當前新西蘭的種族歧視與中國移民及留學生

前些日子鳳凰衛視中文台，在其 China Town 欄目播出專集，關於中國留學
生在新西蘭的學習生活情況。該節目的背景是今年有段時間，在新西蘭連續數
月，平均每個禮拜，均發生與中國留學生有關的刑事案件，其中以綁架為多，
引起中新雙方的關注。其後不久，一間很大規模的語言學校倒閉，眾多中國留
學生受影響。中國官方即行查詢，望妥善處理。而新方之教育部長，也於前不
久訪華，以澄清協商。但隨後不久，新西蘭又發生全國最大規模語言學校倒閉。
中國政府針對此問題，要求新規範辦學制度，加強管制，並提供可信賴的學校
及學院，大學名單。新西蘭教育部長近日承認，現在新外國留學生已經飽和。

一，新西蘭留學夢

至此，留學風波告一段落，但中國留學生的影響卻仍在持續。在新外國留學生
約有數萬名，而其中以亞裔占絕大多數，而亞裔中又以中國留學生居多。新西
蘭教育輸出的收入頗豐，在其出口諸項中名列前茅，着實養活了從中介，政府
機關，到教育界等等的眾多人口，早就了一個巨大的就業市場。其各主要城市
的房屋出租市場也因此極為火爆。Home Stay (管住管吃) 的價碼，竟暴漲到
每周 NZ$180 - $300 之間。新西蘭稅收頗高，個人年收入NZ$38000 以下部
分，收稅 20%，以上部分，收稅 33%。故按年收入NZ$50000 計算，稅後真正
到手的，不過每周 NZ$650 左右，這還未將任何學生貸款等算入。實際上，新
西蘭工作人士的平均收入，尚不足每年NZ$40000。說句實在話，多數中國留學
生的房租，足夠替房東交付購屋貸款還貸。

新西蘭政府深知留學生，尤其是中國留學生所帶來的生意意味着什麼，但卻在
提供其教育產品及其相關服務方面相對滯後，師資力量極端欠缺。以奧克蘭大
學(Auckland University)及懷卡多大學(University of Waikato) 的計算
機係為例，後者至今沒有能力全面開設 JAVA 語言的課程，而前者的主力教師
竟挖自後者。這兩所大學的計算機系居新西蘭七所主要大學之前列，余者師資
水平可想而知。

很多中國留學生來新後先就讀所謂語言學校，而這種學校連預科也不算，是個
人就可開辦，畢業後無任何證書。更可笑的是，語言學校中十之八九是中國學
生，毫無語言環境，不知是教師學中文還是學生學英文，荒唐。

即便踉踉蹌蹌拿個學位，可憐新西蘭小的可憐，就業嗎？一般人沒個一年左右，
甭想找到對口的工作，這還得要學業成績優良。若翻來翻去找不到個 A+ 什麼
的，就別指望了。所以，多少人拿着一紙文憑，將口袋裡的銀子化光後，只好
打道回府。

來新的中國留學生良莠不齊。雖然總體來講是好的，但也有賣淫的，有飆車撞
死人的，有一擲萬金，豪賭狂玩的，有年紀輕輕，開大奔，住豪宅的，還有雇
人綁票的。這些一定程度上，敗壞了中國留學生的形像，乃至中國移民的形像。

二，新西蘭的中國移民

新西蘭處大洋洲，分南北兩島，面積約二十七萬平方公里。種群以歐洲移民為
主，約占七成，土著為毛利人，約占一成多，亞裔約占百分之六左右，人口約
四百萬。最大城市為奧克蘭，人口約一百多萬。首都為處中的惠靈頓市。氣候
宜人，自然環境良好。新西蘭是一個移民國家，有一百幾十年的歷史。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起，新西蘭大開移民之門，政策多番調整，但最近迫於種族
主義分子及其政客的壓力，嘎然而止。

中國人移民新西蘭有大約兩個階段，即八十年代前及八十年代以後。前者的中
國移民很苦，不論社會地位上還是經濟上，有的很早就移民來新，但受到的卻
是非人的對待。這與世界反華排華的大背景是分不開的。而後者，即八十年代
後的中國移民，情況大為不同。他們多要麼有錢，要麼有知識能力，是為新移
民。中國移民主要來自大陸，香港，台灣，及星馬等地。九五年左右至今，大
陸，香港和台灣等地着實來了一批。而如今在新西蘭的中國移民，則主要以上
述新移民為主。

技術移民與投資移民是先期中國新移民到新的主要途徑，而後續者，如其父母
或妻子兄弟姐妹等，則多以團聚來申請。難民也屬一類，但不多。

來新的中國新移民大多經歷了失業，進修，再就業，回流原居地等。回流者以
港台人士居多，大陸也有但較少。奮鬥五七載，現中國新移民大多事業有成，
並在新生兒育女，購置物業，經濟境況不錯。

新西蘭是個福利性國家，社會保障較好。來新的中國移民，部分申領過救濟，
或其他類似的由政府提供的經濟援助。但本文想說的是，這並非僅限於中國移
民。事實上，有相當比例的‘當地人’根本靠倒在政府的救濟上而不想工作。
相反，絕大多數的中國移民領取救濟，則多是過渡性質，並以之為恥。更況不
論以人口計算，或以人口比例計算，中國移民申領救濟的比例比較低。

三，種族歧視抬頭，危及亞裔族群

新西蘭政府現為工黨執政的聯合政府。在幾個政黨中，‘新西蘭人優先黨’大
打種族牌，其黨魁 Winston Peters, 是一毛利土著與歐洲移民的混血兒。借
着新西蘭一成左右的種族分子的支持，其個人支持率在今年曾一度超過最大的
在野黨--國家黨領袖的支持率。此人為拉選票，口不遮言，不擇手段，極力挑
撥新西蘭各種族的矛盾。其主要選擇攻擊和污衊亞洲移民，尤其是中國移民。

本周，‘優先黨’竟透過郵政系統，已向約五十萬居民住宅散發攻擊和污衊亞
洲移民的種族歧視傳單。該傳單內容也代表了‘優先黨’的主要觀點：

1，移民太多，當地人被擠出了自己的國家
2，移民太多，新西蘭難保自己的文化傳統
3，新移民，尤其是來自第三世界的移民，帶來了犯罪和艾滋病等疾病
4，新移民，尤其是來自第三世界的移民，耗費了政府大量的社會福利資源

上述觀點雖屬無稽之談，但主要政黨，包括執政工黨及其政府，並未立即給予
正面的批駁和懲罰，僅僅是移民部長出來表示了一下。到目前為止，僅有一個
小黨‘行動黨’對上述種族歧視言論進行了駁斥，大意如次：

1, 上述傳單針對亞洲移民，試圖造成種族衝突。
2，亞洲移民是刻苦勤奮，守法，納稅的好公民。
3，與本地生長的人們相比，他們對社會福利所求甚少。
4，是亞洲學生人數過多而不是亞洲移民過多。

上述‘行動黨’對亞洲移民的評價是比較客觀的。但為什麼包括執政黨在內的各
大黨派毫無表示呢。歸根結底，新西蘭的種族歧視有了一定的民眾基礎。以下略
舉數例：

事件一，資深媒體名人口出穢言
一兩個月前，新西蘭電視/電台資深節目主持人 PAUL HOMES 信口雌黃，在其主
持的早上電台談話節目中(NEWS TALK ZB 電台)，污衊現任聯合國秘書長安南為
‘卑鄙的黑鬼’，引起譁然。新西蘭種族部長等公開批評其醜行。在輿論壓力下，
此人公開道歉，但仍執掌新西蘭電視一台的門面主持。如此有良好教育背景的所
謂‘文化人’和社會名流，在其私底下竟有按奈不住的種族偏見而終於說漏了嘴。

事件二，中國老人最近被連續欺侮
上月(2003年11月)在大奧克蘭的北岸市，在一周的時間裡，竟連續十四次發生當
地少年襲擊中國老人事件，引起各方關注。被襲擊的老人，多數正在散步或等車。
襲擊均發生在白天，多屬公眾場所。襲擊者多為十六七歲的當地青少年學生，他
(她)們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向過往華裔老人投擲雞蛋，石塊等；破口辱罵，並
踩滑板衝撞路邊的華裔老人。他(她)顯然受到了種族歧視輿論的蠱惑，或其父母
家人的負面影響。有部分新西蘭本地人見識有限，心胸狹窄，實在不敢恭維。

事件三，較多中國移民有過不愉快經歷
非惟華裔老人有此風險，中青年中國移民也多有類似不愉快經歷。筆者嘗與家人
在園區內散步，就有過路汽車，從車內向筆者方向丟東西，打在家人身上。筆者
身邊的朋友，也多有類似經驗。有的被喊‘滾回亞洲去’；有的被人往車上吐唾
沫；有的坐在自己車裡，就居然有當地青少年走上來挑釁，不一而足。

四，亞裔族群是弱勢群體，反擊無力

也許在外人看來，新西蘭是世上的最後一塊淨土。但現在的情況卻是犯罪率攀升，
惡性刑事犯罪不斷。今年有段時間，連續八周均有殺人案件發生，引起媒體譁然。
據聯合國統計數據顯示，新西蘭的犯罪率，高居西方國家榜首；入屋盜竊成風，據
新西蘭本地數據顯示，九十年代末，平均每約二十個家庭，就有一個家庭被入室盜
竊過，今天則有過之而無不及，市民嚴重缺乏安全感。

難道是新移民導致了犯罪率上升。實事求是，新移民，尤其是中國移民，給新西蘭
帶來的是資金，技術和市場。由筆者多年的當地生活經歷和觀察看來，泛濫的社會
福利導致懶惰，高稅收打擊積極性，是經濟發展的最大障礙。而刑法鬆弛，懲罰微
小，喪失阻嚇效果，是犯罪率飆升的根本原因。如若牽強，則可說華人手頭較富裕，
家中常存現金首飾等，成為易偷襲的對象。

新西蘭沒有死刑，刑法片面保護犯罪人而非受害者，實在是世上一大怪事。監獄條
件優裕，囚犯無懲罰性勞動，監獄內設健身房等等，可見一斑。據報導，每個囚犯
每年消耗納稅人一萬多元。故當地法律積極支持保釋，一般囚犯服刑三分之一便可
出獄，毫無懼色。前日一兒童性侵犯者，屢次犯事，服刑未幾便告假釋，改為在家
服刑，導致社區慌亂。上次大選，過九成選民要求加重量刑和懲罰，但工黨政府未
予考慮。也不知什麼叫作民主國家，很是扯淡。

'Asians'已成為一污辱性詞彙。亞裔族群已感到種族歧視，甚至種族衝突的危險。
但至今為止，在國會裡僅有一名亞裔議員，勢單力孤。亞裔約僅占全國人口的百分
之六左右，真正是少數民族。又加亞洲人，尤其是中國人不夠兇悍，很難保護自己
的利益。隨着新西蘭社會治安情況的惡化及種族歧視的抬頭，亞裔的處境令人擔憂。

五，留學移民，三思而行

可以講，移民和教育輸出是新西蘭的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因其根本是一個規模有
限的農牧業小國。但在筆者看來，新西蘭政府並未對上述產業制定長遠的發展計劃。
需要了就大開門戶，不需要了便隨時取消，用朝令夕改來形容新西蘭的移民和教育
輸出政策，並不為過，很難保障新移民和留學生的切身利益。

另一方面，新西蘭政府在種族問題的處理上有姑息養奸之嫌。因為害怕丟掉那百分
之十左右的選票，各主要政黨未能明確不能容忍種族歧視的態度。新西蘭必將為此
臭名昭著，付出相應的代價。

本文奉勸欲移民新西蘭，或打算來新留學的孩子，應三思而行，尤其是留學生家長
們。毫不諱言，當地青少年缺乏約束，不但學校的教學質量難以保證，而且校風堪
憂。有些學校，甚至是中小學校，已將接納海外學生，作為發財的捷徑，因此學校
內師生衝突不斷。

另者，一個十幾歲的毛孩子，孤身來到這異國他鄉，無人監管是不行的。看看新西
蘭當地的情形吧：國會議員公開吸毒，並提議將吸食大麻合法化。中學生酗酒和吸
毒現象普遍。賣淫則剛剛由國會通過而合法化。

不要為了留學而留學。 中國人的缺點就是將書讀得太多了，都成了書呆子。

六，中國政府能什麼？

本文認為，種族矛盾是很難調和的，種族衝突也難以避免，常會周期性發作。
在西方世界各國的人口中，總有一成左右的極端種族分子。而流氓政客將毫
不猶豫地利用種族問題來製造矛盾，從中取利。可以說，新西蘭所謂的‘優
先黨’，完全是照搬澳大利亞的‘一國黨’；最近法國的種族勢力也有抬頭
的跡象；德國的情況則一向很糟；日本則認為外國人乾脆都是小偷，其右翼
勢力已主導了日本的政府決策；而印尼，菲律賓等南亞國家，極端排華，實
在不適合華人居住。至於美國情況如何，筆者不敢妄加評論，但其警察能將
黑人活活打死，亦可見一斑。

就新西蘭來講，中國市場是其最重要的出口市場之一，中國政府完全有能力
施加影響和壓力，來保護在新的中國移民及源源不斷的中國留學生。

想到印尼暴亂中的排華慘案及中國政府令人沮喪的反應，本文擔憂的是，中
國政府有意願來保護其海外華僑的利益嗎？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七，後記
筆者九六年從大陸技術移民來新西蘭。入工廠打工數載，後就讀新西蘭懷卡
多大學(The University of Waikato)，獲計算機學位。現在奧克蘭從事
IT 方面工作。有感於新西蘭現狀，向大家略加抖露，望各方關注為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