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痛牙科手术——观音菩萨灵感实录
冯冯居士
我接受了催眠治疗无痛牙科手术。这件事,在以前,简直是不敢相信的。
催眠治疗是现代医学治疗承认的一个部门。这些年来,在美国和英国、德、法等国家,都很受到注意。不过,在加拿大就比较陌生一些。
过去有一种错觉,总误认催眠术是夜总会表演的魔术;或者是未开化地区的巫医打扮得神头鬼脸,乱唱乱跳,唬骗病人的玩意儿。怎么也料不到,在美国居然有不少医学院很认真、严肃地研究催眠术,而且正式地运用它来做为医学手术用途,并且也成立了「催眠医学学会」。
当我站在这家医务所候诊室之时,我的心情仍是犹豫不定的。到底应不应该接受这一次催眠牙科手术?
我抬头望着墙上挂满十多个英文证书的镜框,最引我注意的是这一个镜框:「美国催眠医学学会,兹证明萧声山为经审查合格之本会会员。一九七五年五月。」
今年是一九八六年,现在是六月,那么算来,这位萧医生已经执行催眠牙科医疗十一年了。想来经验必定丰富,我实在无须过分恐惧。
和这位萧声山医生本来是素不相识的。老实说,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最怕去看牙科医生。
我是个从小素食的人,一向身体很好,对牙齿的保养清洁也很勤,向来没有什么牙痛、牙病,可是幼时拔牙之痛,虽然隔了三十多年,至今仍然馀怖犹存。记得那时候一位牙医,拿钳子像拿扳手似地,那么用力一拔,我便鲜血直冒,痛得大哭大叫,从此怕见牙医。三十年来,宁愿自己每天刷牙四、五次,不愿再上牙医门。
自以为今生永远也不会再有蛀牙之苦了,哪知道还是逃不过此一关?头几年,向无牙痛的我,忽然牙痛了起来,那才后悔自己还是防护不周和太嘴馋!
虽然我不吃肉、不吃荤,也不吃零食,但是,仍免不了常常自欺欺人地偷偷吃巧克力和糖果。母亲对我管饬很严,不许我吃糖果,她把朋友们送来的巧克力都藏起来,留着招待亲友。可是我总能「嗅」得出巧克力给藏在什么柜子里,偷偷取出来,吃了几块之后,再用胶纸把盒子照旧封好,摆回原处。这样,每天偷吃几块,不久就全都偷吃光了。盒子是空空的,就塞些小石头或什么杂物进去。等到有亲友来了,母亲拆开糖盒子来招待,又好气又好笑。
「哎呀!」她笑着叫道:「巧克力都给没有尾巴的老鼠偷吃光了,还把石头放回去哪!」
大家都大笑,那时候我是五岁。这件事到如今仍然是亲友的笑柄。
那一次倒没捱「鸡毛帚」修理。不过,母亲说:「再这样偷糖吃,将来牙齿都蛀烂了,牙痛,看你怎么吃饭?」
「我多刷牙不就行了么?」我这样回答。
刷牙我还不算懒,从小到如今,每次食后必然刷牙,自以为如此便可保无蛀牙了。怎知道保护牙齿,单靠刷牙还是不够呢?
前几年,牙痛到半边脸发肿,不能吃东西,不能睡,那种痛苦,怎么也形容不出来,只有牙痛过的人才知道是啥滋味!
痛得无法支持,只得去见牙医。诊所就在我家不远,倒也方便。她替我拍了X光片,告诉我:「你有四颗蛀牙!」
「什么?」我吓得大叫:「这怎么可能?我天天刷四、五次的呀!」
「你到三十多岁才有蛀牙,这已经很不错了!」女医生说:「不过,你刷牙恐怕还是太马虎了吧?看!你有这四颗蛀牙,其中三颗需要抽牙筋神经。」
「该多少钱呢?」
「抽牙筋神经手术,每颗是三百七十五元。」
我的天老爷!这简直是趁人之危的明火抢劫嘛!补三颗牙一千多块钱加币,算一算美金,也合上一千一百多元;算港币,就要八、九千元,我写稿子,爬一年的「格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呀!
但是,有什么办法?肉在砧上,牙痛得那么苦,也只好认了!点点头,同意她进行手术。
这位女医生是加拿大牙医学科毕业的,考到牌照的,技术自然也不错。可是,最要命的是注射麻醉针的刹那,麻药注入内颊及前唇内膜之时,痛得我差点儿没昏厥,痛得我眼泪奔流,挣扎哀叫,两手无助地向空中乱抓,全身痉挛。这滋味,比幼时给强拔乳牙的痛苦更大,有生以来,从未受过这么大的痛楚!吃过牙医苦头的人,恐怕都有此同感吧!
然后,挑牙筋神经,她那一支针一直扎到深处,痛得我几乎跳上天花板去,麻药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是否过了期呢?抑或是她动手太早?还有,那电动牙钻的震动,把脑袋都快震掉了。
我哀求般叫停了多次,她又给我补注一点麻醉针剂,痛上加痛,对我并没有太大帮助,我痛得一直在哭叫。
「你这像个男子吗?」女医生笑着叱骂:「人家小孩子也没像你这样怕痛的,瞧你!一个大男人,还在哭呢!」
女医生容非恶意,可是这些嘲诮,我听来多不是味儿,女助手也在讪笑,不由得叫我心生坏念,真想扎她一大针,叫她们也尝尝这滋味才好!
一连去受刑四次,总算把牙补好了。女医生吩咐,以后每半年去给她检查一次。虽然我不再恨她,也不再想扎她一针,但是,我老早就敬鬼神而远之了!怎么也不愿再去见她了。
只道从今以后不必再上牙医门,哪知又来一次浩劫呢?
去年(一九八五年),美国的几位法师来访,我在舍下以我拿手的「水烫菜」款待午餐,佐以购来的全麦面包。十多位华洋和尚勉强下咽。最吃得开心的还是我自己,我吃得好像风卷残叶,直叫客人瞪眼儿,他们不吃,我就更多吃些,一口咬下全麦面包,忽然感觉不对!
怎的面包里有骨头?也不管大和尚们瞧着不雅,我当众把它吐出来,放在手掌上端详,不看犹自可,一看掉了魂!原来是我的半只蛀牙,女医生替我补的,她吩咐我吃东西要小心,不许吃泡泡糖或「曲奇」脆饼之类,怎料我一嚼软软绵绵的面包,也会把牙齿咬断呢?
再回去见女医生么?我怎么也不愿再去见她了。
我索性不再理会它,改用另一边大牙咬嚼食物。这样子过了一年,忽然,这一边大牙也痛了。而且满嘴的牙肉都发了炎,每天怎么小心清洁,用什么药水漱口都没多大用处。我痛得心烦,又不愿再去见那位女医生,无法可施之馀,自自然然地走上祈祷之路。
我心中不断祈祷观音菩萨拯救我出苦厄。不信宗教的人,自然认为这是迷信。但是,笃信佛教的我,的确从祷念观音菩萨之中获得不少安慰;我的牙痛略微减轻了,牙床的发炎也减轻了,不过到底并不是根治之法,我知道,终不免再进牙医的手术室。
我不愿再给女医生「解剖」般扎我、钻我,我却上哪儿去找一个不痛的牙医呢?
「观音菩萨啊!」我这样祈求:「求您差遣一位不痛的牙医来医治我吧!」
「世上会有不痛的牙医么?」我自己都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是痛少一点也好。」我这样祈求菩萨:「温哥华那么成千的牙医中,谁是无痛牙医呢?请菩萨指示我吧!或者,最好是差遣一位无痛牙医来!」
我能以天眼看见别人很多事,我能透视人体,却看不到芸芸众生之中,谁是无痛牙医,这就叫做「蜡烛只能照人,不能照自己」吧!
可是我心中深深相信,也深深知道,观音菩萨是寻声救苦有求必应的;他必然会差遣一位无痛牙医来为我医治的;而且,此位无痛牙医一定会上我家来!
我充满信心地等待着,我知道观音菩萨的神力是不可思议的,我的祈求是不会落空的。
这种期望近乎荒诞!无缘无故地,怎会突然来一位无痛牙医呢?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观音菩萨的神奇感应,我坚信他必有我意想不到的奇异安排。
二月份的一天,着名的陶瓷艺术家L女士来看我。L女教授在海外陶瓷艺术界是非常有名的,每次举行作品个展都很轰动,现在一家着名的大学任教。
和L教授认识是很奇特的事,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她突然打电话来,说着纯正的北京话:「冯冯小姐在家吗?」
我祖籍原是北京,听见北京话自然感到分外亲切,可是,把我称为「小姐」,未免叫我啼笑皆非。
「没有冯冯小姐!」我气呼呼地说着,挂断了那通长途电话。
我怎么会被人误认是「小姐」?恐怕是有人称我为「居士」,别人听错了,以为是「女士」吧?我的我执心仍是很重的,最不喜欢彼人称为「小姐」。这么一个浓眉大眼的老粗,被人唤「小姐」,多窘呀!
L教授后来终于还是和我认识了,每次来加拿大,她都会来访,也总不免重提误认我是「小姐」的事。一提此事,彼此都大笑,也算是一段文艺界的轶话吧!
三月那次,L教授带了她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全家都来。我能说出她的一个儿子是画家,另一个是律师,轮到要介绍女婿的时候,我忽然望着这位沉静、瘦瘦个子的人的眼睛说:「我知道,这一位先生是牙科专家医师!」
「你怎知道的?」大家都觉得诧异:「你们认识吗?」
「没见过面,」我说:「这是头一次会见。」
「那么你怎么知道他是牙医?」
「我感觉到是观音菩萨差遣他来的。」我说:「我感觉他不但是一位好牙医,而且是一位无痛牙医!我看见他手拿牙科医具,并运用催眠术替人医治牙病!」
「啊?」大家愕然:「他是好牙医,不错的,无痛牙医倒还没有听他说过。」
这位缄默、沉静的牙科专家感到惊奇了,他点点头,笑说:「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用催眠术辅助我医治我的病人,使他们减少痛楚。不过!奇怪,你怎会知道的?」
L教授惊异地说:「我可从来没提过我有一个牙医女婿呀!」
「感谢观音菩萨!」我心中不住赞叹!「菩萨,您真是太慈悲了!太灵异了!您的安排都是最奇异不过的,谁能料得到?」
我感动得泪涌于眶,谁说祈求无反应呢?这不就是观音菩萨寻声救苦最佳的灵感事实之一么?菩萨济度众生,出苦度厄,大多数是不露痕迹地安排一切,在冥冥中改变情势,夺造化之工,并非一定都必须以法身化现为任何色相的。一般人每每以「相」求证佛菩萨的灵感,甚至于有人以不见「相」而否定佛菩萨的超自然大能力,这些人都是着了「相」了。
拿我这一件事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怎么忽然就有一位无痛牙医上门来找我呢?这完全是观音菩萨灵感的不可思议奇迹啊!他慈悲地完全应许了我的祷求,把这一位无痛牙医差遣了来啦!
向不应酬、不拜客的萧声山医生,在诊所忙得不可开交,又须照顾家庭,夫妇两哪有时间来看望素昧平生的我呢?可是,这一次他是自动跟随着岳母L教授来了。他说他不是为了好奇而来的,而是感觉到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力量和意愿,驱使他来我家和我会面,其实他对我是一无所求的。至今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会突然放下一切繁忙的事务,牺牲了一天的业务来见我?我告诉他这是观音菩萨慈悲怜悯我牙痛,因而特别安排叫他来找我。我说:「观音菩萨的灵感是不可思议的,是寻声救苦的,我祷求他派遣一位无痛牙医来,果然就有您来了,这不是奇迹吗?」
在座的青年并不是都信佛教的,有些人信天主教,可是大家对我的话都感到惊异。萧医生微微笑,我看他满怀心事的样子,就对他说出他心中的疑难问题。当时,他的反应显然是相当骇异的。因为那些是私事,素昧平生的我怎么会这样清楚地知道?我告诉他:「祈求观音菩萨,这几件棘手问题都会在两、三个月之内迎刃而解。」
从此萧医生与我成了好友,虽然彼此都忙,很少往返,他在百忙中也还是再来看过我。
两个月以后,他的私人问题果然获得合理的解决。不过,此时又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天我在写作时,突然看见萧医生的十个月大的独生女儿,好像给开水烫伤,或给火烧伤全身。我大吃一惊,慌忙打电话去通知他。不幸地,没人接电话。我一连打了多次都找不到他。我心中很着急,只好不断为小女孩向菩萨祷求平安,我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又怀疑自己所见是否可靠;也许只是我的幻觉吧?十个月大的小孩,自有女佣照顾,怎会被烫伤全身?
这样怀疑着自己,就不敢再试图通知萧医生了。他对我虽有好感,但是显然对于我的信仰仍然有一些保留态度。他从小就出国,在美、加长大,受西方教育,也许不太容易接受我。那天又有很多人来找我,一连忙了几天,这件事我自己也就搁下来了。
不过,夜阑人静之时,我在心中祷告:「菩萨啊!这是不是弟子的错误幻觉?但愿是错觉也罢!否则,倘使真会发生,这小小婴孩会受多大的痛苦啊!如果是劫数难逃,或是前生因果,也祈求菩萨慈悲,保佑小孩平安吧!至少也请缩小受伤的范围,或是伤在不是要害的躯肢,千万别烫在她可爱的小脸上。」
这种祷告是荒谬的,可是我祈望菩萨保佑那小女孩。
一天晚上,萧医生果然打电话来了。
「啊!萧医生!」我感到有些意外:「真的发生了吗?小孩子她现在给送到医院去了,是吗?」
「你知道了?」萧医生诧异地问:「你看她怎么样?」
「但愿我知道得确实一点。」我说:「我曾经为她祈求别发生在身上或要害的位置,现在好像是烫伤了腿脚,也很大的面积?」
「对了!」萧医生说:「是烫伤了腿和脚,相当严重,佣人不小心让她碰翻了一壶沸腾的开水。」
「我真愿当时有勇气一直打电话找你,对你预先警告,我心很惭愧,很难过!」
「已经发生的事追不回来了。」萧医生说:「也怪我们自己太大意。你看她现在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
他自己是医生,反倒来问一个外行人,可见这位做父亲的方寸已乱了。
「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回答:「不过,她需要动手术种皮。这一关可是令人担忧,因为手术可能需要全身麻醉,那么小的婴孩受全身麻醉,是相当危险的。假如你能跟她的医生商量,免用全身麻醉,改用局部麻醉,那就比较安心一点。」
「你说得对,」萧医生说:「我试试看。」
几天以后,萧医生再打电话来说:「明天要做种皮手术了,外科医生不肯施用局部麻醉,一定要全身麻醉,因为孩子太爱动。我们现在很担忧,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平安度过全身麻醉这一关。啊!我甚至于不知道是否应该让她接受这手术?」
我看见萧医生眼中的泪光,我可以了解这一位父亲内心的痛苦挣扎,我也看见萧太太在哭泣。
「手术一定要做的,」我说:「不然,她将来长大,腿上全是难看的疤痕,对于女孩子,这是很痛苦的。」
「可是那全身麻醉…」萧医生说:「我心好乱!你知道,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
「培德!」这位向来沉默寡言的医生说:「我要上你家来,我要你帮帮我。」
我说:「让我们都祷求观音菩萨加被她,她会平安度过危险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萧医生慌乱焦虑得很:「培德,我要上你家来!」
萧医生夫妇在当晚来了,我看他俩都被忧虑和痛心折磨得又瘦、又憔悴,我尽量地安慰他们,并且引导他俩礼拜观音菩萨。
直到此时为止,恐怕萧医生还没真正地拜过佛菩萨吧?我甚至于感觉到他俩并不是佛教徒,或者竟是天主教徒。
可是当我换上海青,领先下跪顶礼,萧氏夫妇也随我下跪顶礼。他俩跪在地板上,很久很久,合着掌,闭着眼睛默默祷求。我看见泪水流了出来。
天下父母心!这一对心碎的年轻父母,跪着祷求观音菩萨加被他们的独生女婴,多么令人感动啊!
我领着他俩跪祷了许久许久,并且安慰他们。我说:「信任观音菩萨吧!他一定会加持你们的女儿,观音菩萨的神力是不可思议的。今晚我将会全夜为你们祷求,你们自己也同样沐浴,虔心祷求观音菩萨吧!」
次日,半夜之时,萧医生打电话来了:「培德!培德!」他悲喜交集地流着泪,哽咽地说:「手术成功了!她已经度过危险了,她醒过来了!」
「我知道,」我也欢喜不尽:「我知道观音菩萨一定会拯救她的。」
萧氏夫妇以后再来舍下佛堂,十分虔敬地跪拜观音菩萨。或者他俩本来不是佛教徒,或者以前并没有那么笃信观音菩萨,可是现在多么虔敬啊!
孩子痊愈得很快,两个月之后,还包札着腿就给抱来我家给我看了。她一副的天真烂漫,好像全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萧医生夫妇脸上现出了笑容。
正当我抱着小女孩带她玩的时候,萧医生忽然微笑说:「培德,现在该轮到你接受手术了!」
「什么?」我吓了一跳。
「到我诊所来!」他说:「把你的母亲也带来吧!我要替你们弄好牙齿!」
「哎哟!」我大喜过望,同时,也不由不惊慌:「这…这…这…我可付不起诊费、手术费呀!
「不用担心这问题。」他笑道。
「可是,好痛哟!」
「你不是说看出我是无痛牙医专科吗?」他笑道:「你不是说看出我有催眠医术吗?」
「是的,不过…。」
我终于带着母亲转三次巴士,耗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温哥华的卫星都市本那比。若不是萧医生的洋女秘书打了多次电话来催促,我实在不够勇气来就诊。可说是在很不情愿又半惊半疑的心情之下,怯怯地来到的。
我和母亲分别坐上两间小小手术房内的牙科卧椅。萧医生身穿绿色手术制服,口戴白罩,为我们诊治牙齿。先拍了全部牙齿的X光片。
「你的牙肉全都严重感染发炎了,」他对我说:「这是左边这颗烂牙的细菌引起的;我们要把这颗烂牙拔掉,否则全部牙齿都会感染而蛀烂。至于右边这一颗烂牙发痛,我们需要做挑除牙筋神经的手术,然后补好,让你可以吃东西。左边门牙也需要补一补,全部牙齿都需要刮除牙根的牙石。你需要来六次,可能七次才做得完。做好后,你必须每天自己勤于用『线刮』方法清洁牙齿,否则,将来很快就会又再烂牙了!」
「我的天!」我倒抽一口冷气:「想不到我的牙齿这么糟!」
到了此时,我越发后悔太爱偷吃糖了。我得坦白承认,至今仍是嘴馋,爱偷偷吃巧克力。前些日子,牙痛了,也还偷吃了两包台湾朋友送的花生酥。
「你还好,」萧医生笑道:「我们见过比你更糟的,你算不错了,到四十岁牙才出大毛病,别的人老早就烂光啦!」
「我母亲的牙怎么样?」
「老太太有两只需要补,」他说:「她已经没剩下多少只牙了,需要装假牙。」
我母亲比我较能忍受痛楚,她连哼都没哼一声,萧医生就没有为她催眠。可是我就不行了,医生刚碰着我,我就喊痛了。
「是这样的,」萧医生的女助手卡伦小姐笑道:「我们的病人当中,女病人大多数较能忍受痛楚。但是,男病人就不行了。有许多身高六英呎多的皇家骑警,魁梧大汉,一碰他们的烂牙,他们就呻喊了起来,还有哭出眼泪来的,像小孩似的,你和他们一比,还算勇敢的。」
这些阿谀并不能减轻我的紧张,萧医生就说:「培德,我看你是需要让我催眠了,否则我们没有法子为你做手术。看你这双手乱抓乱舞的,怎么行?」
「好的,快请催眠吧!」我点头说:「不过,我接受催眠的感力很差,从来没有一个催眠家能把我催眠的,往往是弄得太久,他们反而被我催眠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讲的可是事实。我曾经在美国晤过最负盛誉的数位催眠专家。在实验中,任由他们施法,弄了大半天,都没有把我催眠成功,反而被我的注视弄得他们一个个垂首睡着了。
萧医生试着对我催眠,他把我的两手重迭起来,他叫我闭上眼睛,他运用他学得的催眠医疗方式来对我讲话,可是开头就遇到了困难,我一些也没有感觉。
「你必须信任我,」他说:「你必须把你自己交给我才行,你不可以再这样子抗拒我,你必须放松!再放松!」
他重新将我的两只手臂交迭起来,放在我自己的小腹上面,用一张薄纸分隔着,使我的左手手掌覆盖在右手手背上面,然后他再向我发施催眠的命令:「你感觉轻松了,疲倦了!你放松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能松弛神经,我仍然是紧张的。萧医生感觉到了,他说:「培德,你还在抗拒我,这样子不合作是很难成功的,你必须合作。我先走开一下子,待一会儿再来。」
「让我再试试吧!我说,于是我闭目,开始心念观音菩萨圣号。
念着观音菩萨,我感觉到观音菩萨圣号带来了我内心无比的平静舒适,我感到他的温暖抚慰。我的心情和神经都放松多了。
「很好!」萧医生的声音在我耳边:「你现在很放松了,再放松一点…很好!你的两臂已经不能动了,你的两手已经黏合了,不能再分开了,它们休息着,休息着…你的口腔肌肉也放松了,失去了大部分痛感了…。」
我并没有熟睡,我根本就没入睡,我仍是清楚的,可是当我企图动弹之时,我失败了。我双手都已给钉在小腹上,一动也不能动,它们不再听我的命令,我的口腔也放松了,毫无抗拒地任由萧医生处置。
我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飘浮,但还不是离体的情况。我看到萧医生运用那一支牙医界最新发明、采用未久的「初步麻醉枪」,像一支钉书机模样的,向我的口腔内壁数处发射,有像给蚂蚁叮咬一口似的感觉,一点也不痛。然后,我看见萧医生把长长的麻醉针插入我的口内肌肉,他小心而缓缓地注射着深绿色的麻醉液,我一点都没有痛的感觉。
我心中仍在不断念着观音菩萨,他温暖的无形力量,充满了我内心,我一些也不恐惧,一点也不慌张。我感觉到萧医生在我的牙齿上做手术。但是,不痛,也不感到电动牙钻的震动。我感觉到左边的半截烂牙给他轻轻地拔除了,右边的烂牙给他挑了牙筋神经,又补好了。可是,我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我仍然是清醒的。
我感到观音菩萨的安抚和萧医生的催眠,还有麻醉yao的作用。
手术完成之后,我立刻就睁开眼睛,看看墙上的电钟,知道已经过了将近三小时,我问:「都做好啦?」
「都做好了!」萧医生微笑说。
「除非你还想多拔一颗牙!」女助手卡伦小姐笑道。
「噢!不要。」我笑着抗议。
「你可以坐起来了。」萧医生说。
我坐起来,可是发现我仍然无法指挥我的两手,它们仍是交迭着钉在我的小腹上面,我尽力去命令两手,却都无效。他们好像不是我的臂膀似地,全不听话。
「我无法运动我的两臂,」我对萧医生说:「我看必须由你来下令解除催眠状态。」
萧医生叫我再合眼放松,然后他说:「我现在解除你,你可以动了!」
我再张眼,果然能活动我的两臂了,我称赞他:「你真了不超,我一点也不痛。」
医生笑道:「你是个很奇特的病人,我从来没碰到过这么难以催眠的病人。而且,你在整个过程完全是清醒的,只有两臂受了催眠而已。你身体有很奇怪的一种力量,说不出是什么?」
我说:「那是我诵念观音菩萨所蒙他加被的神力。」
从祈求观音菩萨之中,忽然有这么一位无痛牙医来到我家,主动地照料我们母子。他给我的帐单,只收一元加币,那可是至少一千元的医疗费用啊!
「怎么只收我们一块钱呢?」我心中十分不安,过意不去:「我欠负你太多了。」
「收一元是为了应付牙医公会的形式,」萧医生笑道:「他们不准免费诊治,我必须在帐簿上表示收过诊金;其实,对于像你这样经常为慈善捐献的佛教徒,我是应该义务帮助你的。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你知道吗?在我女儿最危险的时候,假如没有你的安慰和鼓励,我们夫妇不知怎样应付呢?更感谢的是,你带领我们认识了观音菩萨的大慈大悲!」
这可不又是观音菩萨灵感的奇迹么?菩萨以无形的万能神力安排着一切,救苦救难,这不又是一次明证么?我们何必一定非要看见菩萨的化现形相才肯信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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