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就是武器，說真話就是行動---東海客廳論真話

余東海

【東海律】在假話盛行的社會，說真話是對人最高的忠誠和尊敬；在邪說泛濫的時代，說真理是對人最好的愛護和幫助。在言論不自由、真話有風險的國度，說真話說真理，有助於勇氣培養、智慧開發、意志鍛煉和道德實踐，堪稱讓自己滿意、討良知歡心的最好辦法。一舉數得，何樂不為。

【東海律】雙膝跪久了，寧死不敢站起來；假話說慣了，寧死不願說真話；邪惡之事做多了助多了，寧死不能做正事助善事。甚至敵視站起來、說真話和做正善事業的人。這是很多馬邦人的常態。民眾如此，可以理解；精英如此，不可原諒。

【真理觀】自由派都強調說真話。說真話固然可貴，說真理更加重要。說真話是敢不敢的問題，敢說真話，勇也；說真理是能不能的問題，能說真理，智也。真理包括道德真理和政治真理，都是儒家故物。然世易時移，國人生活的環境、面對的問題、習用的話語與古代大不同，當代儒者的一大責任，就是直面當代的思想、道德、政治、社會等等問題，用現代話語把儒家真理準確精到地表達出來，以供體制內外、國內外正人君子和正義力量參考，以更好地解決當代種種問題。

【真理觀】明明德的前提是明儒理，即仁理，仁本主義真理，包括道德真理和政治真理。欲明明德，先明仁理；欲明仁理，先須學儒。明明德是上達，學儒就是下學的核心。不學儒，不知禮，亦不能樹立正確的三觀，無以立，不能立足於君子之道，就找不到上達的途徑。

【真理觀】或說：“在這個人類生活了數千數萬年的地球上，沒有什麼理論、原則、原理是絕對的、至高無上的。”這是道德相對主義、真理相對主義的論調，非常有害，讓人喪根失本，永為精神流浪漢。真理可分為道德真理、政治真理、科學真理，又可分為相對真理和絕對真理。所謂絕對真理，也可以稱為普遍真理和普世價值，具有很高的普適性，任何社會、任何時代都不能違背。儒家闡發的道德原則和政治原則就是絕對真理。《中庸》說：“故君子之道，本諸身，征諸庶民，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禮記·祭義》說：“推而放諸東海而准，推而放諸西海而准，推而放諸南海而准，推而放諸北海而准。”這就是絕對真理。

【何兆武】何兆武《衝突中，國情應為真理讓路》一文說：“真理不在乎它是不是符合國情。假如它不適合中國國情的話，那麼要加以改變的是國情，而不是要改變真理。國情要適合真理，而不是真理要適合國情。這是我對於中西文化的一點認識。學術和文化，不以中西分。”說得好。特補充一句：儒家既是真理之最高，又是國情之最真。凡是不符合儒家道德真理和政治大義的國情，都是沒有傳統根基的偽國情。

【東海律】真理一旦發現，就不會再消失。批判越嚴厲，引起的思考越深刻；壓制越深重，反彈之勢頭越高遠。這是真理的特性，道德真理、社會真理及科學真理都有這個特性。這是儒家文化及其導出來的中華文明百打不到、萬摧不毀的根本因。這一次儒家和中華受到的摧殘空前嚴重，迎來的復興也將空前偉大而輝煌！

【中道話】真話有中道外道之別。中道真話，唯有仁智勇三全的仁者才能說出來，一點也勉強不來。勇不足則不敢說，怯於出口；知不足則不能說，說不到位；仁不足則懶得說，懶得管。只掃門前雪，莫管路上冰。但是，不說真話成不了正人，不說中道真話成不了君子。仁者必有仁言義語，中道君子必有中道真話。

【真話論】立功立言關乎立德。有條件則立功，無機會則立言。有德者必有其言，立德者必立其言。真言正言是文化人的本分。僅說真話是遠遠不夠的，不說真話是絕對不行的。尤其是在沒有言論自由的社會，真話意義特別大，揭發真相、闡說真理、維護正義、批判邪惡的真話，本身就是很好的正義表達和道德實踐。

【真話論】在言論也會犯罪、文字可以成獄的時代，在真話稀缺、真理缺席、真相被遮蔽的社會，說真話就是很好的行動。

【東海律】極權之下沒有三真。三真者，真話、真理、真相也。換言之，三真是極權主義的大敵，是抵抗和戰勝極權主義的強大武器。正如《大西洋月刊：西方用來對付普京的武器》一文所說：“即使在數字時代，真相和揭露仍然可以成為強有力的武器。”

【真話論】說真話有沒有用，是功利主義的問題或者偽問題。是正人君子就應該說真話，不必考慮有沒有用。有沒有用，聽天由命可也。而且，真話的作用往往不是顯性而是潛在的，不是即時而是長遠的。孔孟的話，至實至真大用無邊，但在大多數春秋戰國人眼裡，未必有什麼用。千言萬語終日言，萬言不直一杯水。永苗廳友有一句話說得好：“我們對當下時局沒有作用力，但至少可以想的長遠，凝聚共識。”其實，對當下有沒有作用，也非世俗肉眼所能辨別判斷。

【真話論】在非正常社會，要說真話說真理，做善事做正事，不可能不冒一些風險，不作一些犧牲。君子雖明哲見幾，會儘量有所預備，難策萬全也。但這種冒險，仍屬於盡心的範疇，與小人行險是兩回事。《中庸》言：“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險以徼幸。”小人行險徼幸，為一己私利耳，無關乎公益和正義事業也。

【好文章】古人云道德文章。道德為本文章為末，根深枝自旺，本固末自茂，得乎大道立起大德，自有抒真情、說真理、揭真相的好文章。真相包括人類歷史之真相，社會萬事、自然萬物之真相和宇宙生命之真相。真相真理，相輔相融。真相真理的揭發，都有賴於情感、情義的真實。三真最是好文章。這是作文的正道。

【更可恥】比不敢說真話更可恥的是，不會說真話。說不出真話，喪失了說真話的能力，甚至把歪理當成真理，把邪道當成正道，真誠地信着歪理、走着邪道，真誠地說着假冒偽劣自欺欺人的話。用王船山先生的話說，這叫“誠於偽”。王莽時代，這種人不少；馬列時代，這種人更多，很多，成了大多數。

【馬邦人】多數馬邦人已經徹底喪失了說真話的膽量和能力，即使見到最高次高領導人，請它們說真話，它們也不敢說真話。特權階級如此，知識群體如此，弱勢群體亦如此。平時呼天號地，僥倖見到領導人，只會傻笑媚笑說政府好。

【百年劫】百年浩劫，不少人依然以為，只要不說真話，不批判現實，不反對特權，不顧他人死活，就可以埋頭過好自己的日子。殊不知，極權社會，罪孽、災難、苦難無不空前深重，正人固然不容易，苟活同樣不容易。百年來死於非命的群體中，正人固不少，苟活者更多，無數無量。百年來無數苟活者，死於饑寒、貧苦、內憂、內鬥、外患、外敵、天災、心災、人禍、鬼禍和種種厄運，無非死於非命，往往活得賤如豬狗，死得輕如鴻毛，沒有什麼意義甚至負意義，變成鬼都不得安寧。倒不如一些正人義士，為民為國為道為正義而死，驚天地泣鬼神，生作人傑，死亦鬼雄，何其壯哉！

【說真話】有的人一向不說真話或者慣於說假話，偶爾說句真話，卻災禍臨頭。前三十年這種現象特別普遍。現在不少人說起，依然膽戰心驚，認為說真話最容易招禍。其實，其人災禍並非真話所招，而是其它惡業包括說假話的業已經成熟，報應到了。如果不說真話，沒準災難更大。當然，正人君子說真話招禍的不少，那是上天“苦其心志”的一種方式。

【誤會也】有一個普遍的誤會，認為有權有錢就有說真話的機會。殊不知，越是位高多金，越沒有說真話的機會----即使還存在那樣的能力和衝動。官員富豪膽敢說真話，不需要上面發話和示意，同僚同行部屬們就會積極主動動手整死你。它們正愁抓不住把柄呢。說真話固然不安全，不說真話也未必安全。我二十多年前就一再提醒過，要做正人君子就要寡慾，不要想太多求太多。一些人還是想多了求多了。姑不論人做不好、錢權又掙不到的人，那些僥倖發了財者，或銷聲匿跡，或曇花一現，輕則錢沒了，重則人沒了。當然也有不倒翁，只是多乎哉不多也。而今儒家漸興，這種情況會不會有所好轉呢。希望言論逐漸自由起來，政商各界中德福兼備、厚道載物並支持儒家的不倒翁逐漸多起來。

【東海律】越是假惡丑的社會，說真話就越困難，說真話的功德和意義就越大。注意，說話就要說高品質的真話。闡發中道真諦、王道大義、揭示現實和歷史真相的仁本主義話語，就是最高品質的真話。這樣的真話，有道有理，有禮有節，聞者得益，信者得福。說者心懷大愛，替天傳道，風險再大，也有限度。

【任大炮】2020-9-22任先生涉嫌貪污罪、受賄罪、挪用公款罪、國有公司人員濫用職權罪，一審被判18年。報道說他貪污公款4974萬餘元，收受賄賂125萬餘元云云。在紅二代和馬幫精英中，這個數額即使屬實，也是微不足道的。思想問題政治解決，政治問題經濟解決，是馬幫常態。東海二十年前就明白，欲說真話做真人，必須非常乾淨，這是正人豪傑明哲保身的必須。乾淨未必保得了身，但沒有道德上、經濟上的把柄讓人抓，要栽贓陷害，困難更大。乾淨也會讓人有所顧忌。“解決”乾淨的人，特別容易天怒人怨自找麻煩。

【恥與榮】2020-12-19前不久，“保護記者委員會”與“無國界記者”分別發表年度調查，認定中國為全球關押記者人數最多的國家。“保護記者委員會”指出，中國連續第二年成為關押記者最多的國家。這個全球第一，既是恥辱也是光榮，是馬幫的恥辱，是說真話、揭真相的中外記者的光榮！

【非謠言】或曰“政治謠言瓦解蘇聯意志，瓦解革命歷史，危害極大”雲，毫無政治常識。謠言危害最大也有限，能被謠言瓦解的意志必然品質低下，能被謠言瓦解的歷史必然不堪一擊。其實，瓦解蘇聯意志及其“革命”歷史不是政治謠言，而是道德真理、政治正義和歷史真相。

【說得好】有一篇題為《我們都是普通人》的隨筆寫道：“自己沒有原地餓死或家破人亡，不代表別人的哀嚎和求助是假的，要對同胞的不幸遭遇抱有起碼的同情和悲憫，因為同病相憐。如果有餘力，儘量為有困難的人提供幫助，哪怕只是聲援。如果連聲援也不敢，起碼不要去堵別人在絕望中呼救的嘴。”說得好。馬幫熱衷於防民之口堵人的嘴，無數弱勢群體也熱衷於幫忙堵嘴，既堵弱者呼救的嘴，更堵仁者說真話的嘴。害人不利己，害人又害己。

【為自己】文化人應該堅定不移地為人民說真話，為人民鼓與呼，為真理正義發聲。然復須知，這是為人民為真理為正義，更是為自己，歸根結底是為自己。不明為己之理，學問無根，道德無根。學問再大道德再高，也是華而不實、不堅不久的。為己之義大矣哉。

【真話論】常聞人言，說真話沒有用，上面不聽，還容易被喝茶。其實，這不能成為不說真話的理由。說真話是專家學者文化人不可推卸的本職天職。真話有沒有用是一回事，上面聽不聽是一回事，能不能說、敢不敢說又是一回事。上面不聽，並不意味着說真話沒用；一時沒用，並不意味着永遠沒用。文化人應有這樣的決心勇氣：說真話，哪怕天塌下來，哪怕獄門大開。至於喝幾次茶，何足道哉。

【東海律】喝過茶的未必是正人君子，但正人君子必定喝過茶。在馬時代，如果一次免費的茶都沒喝過，連正人都未必，遑論君子。君子不是那麼好做的，在極權社會，尤為難做。《鹿鼎記》中洪教主夫人蘇荃說：“又想做英雄,又想聽粉頭唱十八摸,這英雄也未免太容易做了吧? ” 東海學舌曰：又想做正人君子,又不想說真話喝白茶，這正人君子也未免太容易做了。

【真話論】真話，發自內心的話，揭示真相真理的話，都是真話。等到有了說真話的自由的時候再說真話不遲。不少人有這樣的想法和說法，也曾有人以此相勸。這種人很聰明，卻不大。擁有這種聰明，不難混好社會，不免因小失大，失去長大成人的機會。中國自由化了，人人都能自由說話，說真話的意義將大打折扣。只有一般人不敢說的時候，真話才值得大說特說。

【真話論】不說真話不配為文化人，遑論說假話說邪話。馬知不愛說真話，原因因人而異，除了喪失說真話的能力，要因有二：一是因為說真話有風險，二是不知說真話的好處。在馬家社會，說真話有風險有代價有犧牲，確實，但也有限，現在與毛時代畢竟有所不同了。化用毛氏的話說，要說真話就會有犧牲，犧牲一些眼前利益和人身自由是可能的，但說真話而死人的事，不是經常發生的。同時，說真話有風險也有收穫，有道德上、精神上、思想上的多重收穫和成果。說真話的好處大矣哉，難與利益主義分子言耳。

【說假話】說真話不會死人，說假話則會死人。一切非真心、非真理、非真相、非真實的話，一切妄言妄語、邪言邪語和邪說邪教，都可以納入假話的範疇。古往今來大大小小無數人禍，都根源於假話。所謂學術之禍，也是假話之禍。所以，說假話會死人，既會害死別人，也會害死自己。毛鑒不遠也，毛時代大量馬知死於非命，歸根結底是被自己所說的假話害死的。誣聖頌賊，造大妄語業，孽深罪重，天理不容！

【五真相】君子是掌握五種真相，並盡心盡力揭示之。五種真相，一是社會真相，包括現實真相和歷史真相；二是文化真相，包括中華文化真相和西方文化真相，其中儒家文化真相最為重要；三是道德真相，即道德真理，以五觀為核心，其中宇宙生命真相又是核心之核心。

【東海志】謝疊山先生有言：“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文化人論理，亦當如是，論是非不論利害和成敗。把大是大非講清楚，把道德真理和政治大義講清楚。真理大義和大是大非，關乎家國天下的利害和千秋萬代的成敗。一己利害一時成敗，不妨聽天由命。

【東海志】東海二十多年來真言直發筆耕不輟，是為了把自己千辛萬苦千難萬險中體貼出來的真理，盡最大的努力傳達出來。茲時茲世，很多真理包括道德真理和政治真理，只有我能說，只有我敢說，故我不得不說，不敢不說。為此置自己的生活和命運於度外，置貧富貴賤安危乃至生死於度外。一不怕苦，二不怕險，更不怕得罪什麼人，不怕逢彼人之怒！因為我相信，真理正義在我手上，良知在我一邊，時間也在我一邊！世人聽不到或聽不進我的話，或者誤解我的話乃至我的人，我會很遺憾或者憂傷，但不改其樂，不影響我的生活自在和生命自足。我的責任是要保證自己所言所行無誤，保證行得正、說得對，行的是正道，說的是真理，這就足矣。別人聽不到或聽不進我的話，不了解和不理解我的心，於我絲毫無損也。2022-7-10余東海集於青秀山下獨樂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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