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春堤青草香

這些葉片泛着光的小草讓我陶醉！

這是我們熟悉的河堤，一年四季在那裡漫步，差不多有近兩年了。按農曆來說，現在還是早春二月，幾個陰雨的周末不曾來這裡，再來時，打老遠就看到已是漫漫春堤草青青，讓我不由得緊跑幾步，想要快一點踏上這綠毯。

腳感舒適，極富彈性，我們在上面疾步、緩步，或走或停，盡享這早春的綠意。走累了，我們停下來休息，不坐河堤上的長椅，而是坐在堤邊的緩坡草地上。我兩手撫弄着身邊的草葉，涼涼的、潤潤的感覺傳到心上，我直想要擁抱這片新鮮的春綠。一陣微風送來縷縷草香，這清新草葉的香氣，直往心裡鑽，然後它就留在那裡，我可以長長久久、細細慢慢地回味。花香鬱郁，草香淡淡，這草香是忽遠忽近，似有似無，斷斷續續的，不悉心感受，它便一下子就飄過去，再相遇又要等上好一會兒了。草香比花香更能讓我沉醉。

想起多年前先生馳騁商場時，他衣袋裡那柄銀色便攜式小香水瓶里就是我選的淡淡草木清香。兒子開始使用香水後，他用的是那種濃郁、時尚香型的科隆香水，我對此很不以為然。但我沒去橫加干涉，我知道，兒子的味道今後是要由另一個女人來調的。

被和暖的陽光照着，坐在青草堤上看風景真是一大享受。近處青山疊翠，“春來江水綠如藍”；堤邊不遠處的一排樹木，泛着青黃色、毛茸茸的，而走近細看時，卻是“草色遙看近卻無”；遠山，正是朋友詞中描述過的“蔥綠還藏，幾點皚峰瘦”。眼前的景色讓我想起山水論中所謂的“看山看水三境界”。人有時很單純，有時又很深刻， 我享受深刻，卻喜歡單純，這是人的多面性，沒辦法。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 我的思想正在這“是山，不是山”的遙想中拌蒜，耳邊響起鳥語，轉過頭，看到先生折了草葉，含在唇邊吹着，原來那啾啾鳥鳴是他發出來的。“天籟？地籟？還是人籟？”這是我的第一反應，看來《莊子》讀多了，覺得自己好笑。

“我也想吹！”雖說我知道自己不會。先生又折了片草葉，遞給我，告訴我，不可以捏的太松或太緊，那樣草葉就無法震動了。我鼓起腮幫子、使足了力氣和自己叫了半天勁，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再調整拿草葉的方法，再吹，再調整，再吹……漸漸地，我的草笛也開始發聲了。有一聲，沒一聲，高一聲，低一聲地吹着，實可謂“嘔啞嘲喳難為聽”的怪誕的笛聲，而我卻十分享受。哈，我是這明媚春光中的一隻怪鳥！

扔了草葉，索性就躺在草地上，我和這些芳草是一回事了。哪個女人不是一葉芳草呢？

“天涯何處無芳草”，想當初，因為怕兒子早戀，我總是用這句話來激勵他，誘惑他，阻止他…… 也算是煞費苦心了，現在卻忐忑着，不知他最終能採得那一葉……

八十年代時有一首著名的歌叫《小草》，“沒有花香，沒有樹高，我是一棵無人知道的小草……你看我的夥伴遍及天涯海角……”可不，這裡不就是天涯海角嘛，來了我們這些小草……

思緒同這裡的小草們一道甦醒，它如一條青蛇，遊走在這片草地上，在這已然是家的地方。

草香能讓人忘憂，我願長醉在這新草的淡香中。春天來了！

前些天寫了散文《漫漫春堤青草香》之後，隨着心裡一波又一波的對那淡淡草香的回味，思緒一直像河底的水草一樣輕輕舞動，不能靜息，便有了這首《春堤草香》。

五言古詩  春堤草香

2013年三4月十日

踏青臥春堤，

銜葉伴鳥啼。

草香婆娑處，

可有萱草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