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為何要寫近體詩? |
送交者: 青柳 2005年05月28日19:36:08 於 [詩詞歌賦] 發送悄悄話 |
近體詩,或稱格律詩,究竟應該用什麼韻一直是個爭論不休的問題。我猜想大概幾百年都沒停止過,至今沒有任何統一的認識。就格律詩的韻我去年上過一個帖子,在那個貼子裡,我是提倡使用今韻的。當時並沒有引起多少爭論,甚至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最近,紅妝又上了一個類似的貼子,這一次動靜鬧大了。紅妝的文章之所以反響較大,大概有兩個原因:一是話說得“絕”了一點:“平水韻可以休矣”,雖然後來態度放緩,改為“今人寫詩何不用今韻?”,但無奈覆水難收,人已經“得罪”了;二是身份使然,班主發話,不讓用平水韻了,喜歡平水韻的人能不緊張?這幾天讀貼子,果不出所料,仍然是“公說公理,婆說婆理”,可以肯定地說,這次爭論一定又是無果而終。但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雖然表面上大家似乎是在爭論同一件事,即今人寫格律詩應該用舊韻還新韻,但爭論的雙方並不是站在同一個立足點上。吵了半天,一個關鍵的問題沒有搞清楚。這個問題就是我這個貼子的題目:今人為何要寫近體詩? 我認為,今天寫近體詩的人大致上可以分為兩種。 一種是“仿古”,這些詩人非常喜歡近體詩,但他們是把近體詩當作“古董”來研究的。他們努力地研究它的發展歷史,細緻的分析歷史上成名詩人的風格和格律上的每一個細節,大量地學習歷史典故,猜測古人對入聲字的可能發音。許多人的目標就是,自己寫出的詩混在唐宋格律詩中,最懂詩的人都分不出真假。如果你問這些詩人近體詩該用什麼韻,回答是不言而喻的。用今韻怎麼可能亂真呢?我猜想,那位張中行先生大概屬於這一部分詩人。 第二種是“借古”,這些詩人也很喜歡近體詩,但他們只是借用近體詩這個載體。他們的目標是用近體詩這種成熟,優美的詩詞形式寫出他們今天的生活和今天的情感。他們更關心的是他們的作品是否能被今天大多數的讀者接受和喜愛。如果在運用這一載體時感到了不便和束縛,他們就會想辦法改變他們不喜歡的地方。詩韻就是今天的詩人寫近體詩最感困惑的問題之一。我認為這就是爭論的根源。很顯然,如果你問這些詩人近體詩該用什麼韻,回答一定是:“Well, it depends.” 如果平水韻不至影響他們詩意的表達,他們不會反對用它;但如果影響了,他們會“造反”。 前一種詩人在當代詩人中的比重不大,但在寫近體詩的詩人中卻有很強聲音。後一種詩人的聲音相對較弱,不是因為他們缺乏“銳意改革”的勇氣,而常常是因為他們有一種“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心理,與其花時間去爭論一種詩詞的用韻的問題,不如換一種更適合表達自己詩意的形式,畢竟“五四”運動的那些先驅為他們提供了“自由”。就這一點意義上來講,紅妝和其他主張新韻的詩友能把問題提出來討論,而不是抱着事不關己的態度,是很讓人敬佩的。 我本人對這兩種詩人都非常尊敬,而且我也非常喜歡近體詩。我常想,對於一種你所喜愛的藝術形式應該抱有什麼樣的態度才是正確的呢?是把它當作神聖不可侵犯的金科玉律供起來呢,還是賦予它新的生命,讓它“活”在今天的生活里呢?我個人取後一種態度。詩詞是語言性非常強的文學藝術形勢,語言發展了,語言藝術反倒不能發展,這不是怪事嗎?張中行先生的這篇文章我以前也讀過,但他的觀點我很難苟同。如果真向他老先生說的,今天的格律詩創作統統是“仿作”,那等於是說近體詩已經“作古”了,今天的人只能是考古,還談什麼繼承,談什麼發展呢?我認為,他的觀點並不是在維護近體詩的純潔,而是在加速它的衰落,是有害的。許多人對近體詩的發揚光大是抱着悲觀的態度的,他們認為在科學技術飛速發展,人的思想多元化的當今中國社會裡,這種一板一眼的詩詞形式終究是要被淘汰的。如果我們連已經明顯不適應今天的語言實際的平水韻都不能有所突破,那麼這種悲觀的估計是完全可能會變成現實的。因此,我願意在這裡站在紅班主的背後為她搖旗吶喊一聲:支持,鼓勵用今韻! 詩韻是什麼?不過是把發音相近的漢字放在一起的一張表格。平水韻之所以在今天的一些人的眼中有幾分神秘,不過是因為它同今天普通人說話的用字有點不一樣而已,而這些“不一樣”的地方很可能恰恰是它落後的地方。今天的詩人們怎麼就不能用已經發展了的漢字重新列一張表格呢?但是,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不等於就該壽終正寢了,平水韻至今有很多合理的地方,比如,它就很符合南方一些地方方言的發音特點,不押普通話的韻不等於不押韻。文化的發展是在繼承前人,研究前人的基礎上發展的,不能採取歷史虛無主義,一廢了之。要先了解它,弄同它,然後才能談到去粗取精,發展創新。就這個意義來講,我不贊成“平水韻應該休矣“的口號。 現在的問題是:提倡今韻,什麼是今韻?中華詩詞學會搞了一個《中華新韻》。說老實話,我個人並不喜歡這個詩韻。如果說,舊韻的不合理在於將本來押韻的字硬說成不押韻的話,這個新韻在我看來是把本來並不押韻的字硬說成押韻。比如,ong, eng, ing, 三個發音差別很大韻母放在一個韻里,早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寬韻”。其實,這三個韻母都不窄,分成三個韻完全不會限制詩人們的創作。我個人在寫今韻詩時是不參考這個詩韻的,作為北方人,我是嚴格按拼音來押韻的。但這只是我個人的原則,願意參考這個詩韻的人當然可以用它。下面我願意引用我去年上貼里的一段句來結束這篇里羅索的廢話,並希望喜歡近體詩的詩友們能繼續關注着個話題。 幾句結語。我主張將近體詩的“基本原理”與當今漢語變化的“具體實踐”相結合,發展出一種“今體”格律詩。“基本原理”是格律詩的起承轉和,平仄相對和相粘,對偶,用典等。“具體實踐”是現代漢語普通話的讀音和詞意。總的原則是用現代漢語普通話讀起來要押韻。以下是我給自己定的“規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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