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妞過街6 |
送交者: 月冷空階 2005年06月14日12:22:37 於 [詩詞歌賦] 發送悄悄話 |
月色,從來沒有如此憂傷過,她娉婷地站在雲端,流淌着皎潔的光輝,仿佛太息般的纏綿。四周寧靜如睡,從窗子望出去,黑色的影子鬼魅般地在夜裡張狂。空調輕微的“嗚嗚”的聲音盪擊在房間裡,雨詩坐在地毯上,靠着床,靜靜望着月色,頭髮還未乾,濡濕了睡衣的前襟。 忽然,她的心裡充滿了感激,最起碼她要對這個蕭老闆說聲謝謝。也許,她並沒有做好和一個陌生人上床的準備。她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撥了出去…… “嘟……嘟……”電話響了好幾聲還沒有人接聽。是不是開車不方便?正在她要收起電話的時候,那邊接聽了。 “是小陳吧……”他說。 “對。”雨詩聽到他的聲音倍感安慰。 “怎麼還不睡?……”他問。 “我……”她很想很真誠地說句感謝,忽然聽到話筒中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蕭老闆……我洗完了,該你了……” 麗麗?怎麼這麼耳熟,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到底是誰。麗麗……麗麗……猛然,她想起了,在“摩登麗人”里,那老闆娘不是提起過一個叫“小麗”的嗎?難道……? “哦,沒什麼,這就睡……”說完雨詩就掛了電話。到底她也無法說出“謝謝”這兩個字了。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她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忽然又覺得自己是那麼悲涼,這個蕭老闆寧願去找一個妓女睡也不肯和自己睡,難道自己還不如一個妓女?“男人都是瘋豬!沒有一個好東西!……”她在心裡又罵了多遍才漸漸平衡了。她望望空蕩蕩的大床,感覺確實有點倦意了。 “睡個好覺吧……這些事情明天都會有頭緒的……” 天氣依然很熱,不過到了一早一晚,人們已經可以感覺到一絲清爽,畢竟已經是八月底了。人們的臉普遍又興奮了起來,小孩子吵嚷着要新的書包,大人呢,則開始計劃如何過八月十五和國慶節了。 陳雨詩依然是舊日的生活,不過漸漸的,她開始在家看看書,上上網了。過去的三年,這些在她眼睛裡屬於文化人的東西早就遠離了她。那時候她唯一做的就是購物,她好像永遠都無法滿足。狂熱的欲望,永遠在她的生活中占據了主流的地位。那時候夏風工作很忙,她無法消遣的時候,就去找何綺蠻。對了,好像那時候何綺蠻和蕭乾還沒有開始戀愛呢,所以會有大把的時間陪她。可是,當他們戀愛以後,陳雨詩便明白了,“重色輕友”不是男人的專利。 “誰知道何綺蠻今天有沒有空呢?”陳雨詩望了望外面的天氣,她打算見見何綺蠻。畢竟,這半個多月以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她需要訴說了。即使她有事,她也會讓她先來陪她,否則這朋友兩個字就白白玷污了。 何綺蠻是了解陳雨詩的。下班以後,就急急忙忙往御苑趕。 一進門,她便看見陳雨詩坐在一個角落裡翻看一本時裝雜誌。那裡光線不很好,陳雨詩着一件鵝黃色的真絲上衣,一條淡青色長褲,只是腳趾上塗了一層銀粉的甲油,老遠就可以看到發光。她的頭髮垂着,面前一杯鮮榨的芒果汁。 “我今天可是特意為你來的,那麼多客戶約我吃飯,我都回了,就為你……”何綺蠻火火地走過去,對雨詩說。 陳雨詩抬頭一看,何綺蠻今天很漂亮,又換了髮型了,她把頭髮燙了幾個大捲兒,然後高高鬆鬆地綰在腦後,幾絲垂在肩頭,仿佛是無意中落下的,顯得格外性感魅惑;穿了一件酒紅的短裙,這是她沒有見過的。 “怎麼,又買新衣服了?”陳雨詩笑問。 “蕭乾送的。”何綺蠻道,隨機一臉幸福的笑容:“他這個人,總偷着給我買東西。” “嘁,”陳雨詩一臉酸笑,這不是當着矮人說短話麼?她吮了一口果汁,說:“只怕他也偷着給別人買東西,你不知道吧……” 何綺蠻瞪大眼睛,不屑地說:“他?哼,我不知道別人還不知道他的?借給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 “唉,你可別小看男人……”陳雨詩依舊翻看雜誌,輕輕巧巧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好了,說說你吧,叫我來什麼事?”何綺蠻雖然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可是她寧願相信那些是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家蕭乾的身上的。 “沒事就不能叫你來?”陳雨詩依然酸酸地說。 “喂,我說你來例假了吧,怎麼今天這麼大火氣?”何綺蠻說完,手指向服務員一勾,道:“帥哥,單子。” 那邊的一個小伙子立刻跑來,彎腰道:“姐,這是我們酒水單,您看……” “行了,我有那麼老嗎!”何綺蠻白了那人一眼。陳雨詩卻在一旁偷偷笑了。 “是,美女,我錯了……”服務員馬上改口。 何綺蠻噗哧就笑了:“你還真機靈。就蘋果汁吧。” “美女遠見,蘋果汁營養豐富、補血補氣,以後生出的孩子水靈……” “行了,真貧。再給我一杯冰水。” 服務員應了一聲,掉頭跑了。 陳雨詩聽他們調侃,覺得很有趣,若換了自己,大概不會發生。她想着,忽然又想起夏風來,於是臉色轉陰。 “我還是想他……”她說。 何綺蠻皺了皺眉,按說她也算了解夏風的,可是這次,她也沒有想到。夏風和陳雨詩一起談了那麼久,最後這結局,是她所沒有料想到的。“算了,重找一個吧,你的條件這麼好……” 陳雨詩沒有說話,低頭仍舊翻着雜誌,而何綺蠻知道她根本就沒有在看。 “其實讓我說,他遲早得回來找你。”何綺蠻說。這可不是她在安慰雨詩,而是由衷的一種感覺。 “為什麼?” “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男人就是用下體思考的動物?你要想了解他們,就得也用下體思考……那個女人……叫什麼來着?” “郝惠。” “對,就是郝惠,那麼丑,哪裡能比得上你啊?”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鄒忌窺鏡的故事嗎?……” “不是吧,你想啊,夏風和你一起三年了,你們已經太熟悉了,他已經習慣看到仙鶴,如果忽然有一隻母雞來,他也會覺得新鮮。也許是因為你跟了他之後,你失去了自己,或者是因為你在床上太保守,而郝惠更放得開。吸引男人,床上的表現很重要,不過,也只是短暫的吸引而已,用肉體永遠留不住男人的,夏風應該不是沉溺在女人的肉體的人,他選擇郝惠,很可能是因為郝惠身上有讓他更欣賞的東西。你想啊,他那麼要強……再說,現在流行着這樣的話: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你就是床前明月光,你就是硃砂痣,只要他安靜下來,就一定想你。……” 床前的明月光,胸口的硃砂痣……床前的明月光,胸口的硃砂痣。寂靜的夜晚,當夜風如水的時候,那一地清冷的月光能讓夏風想起我嗎?還是,在這破碎的歲月的邊緣,在燦爛的陽光下,他會忽然間為我心疼?他會嗎?如果他會,那也就罷了……其實男女之間,哪裡有那麼多的怨恨呢?相處的時候能夠彼此珍惜,如果真的緣盡,就真心地祝福吧……能夠走一段已經是前緣,又何必乞求生生世世?他先愛上別人,未必是你的錯,不過,這留下來的你的痛楚,卻是你該自己學着承受的。——這大概也是前世的一段孽緣了…… 陳雨詩忽然說:“綺蠻,我想找份工作,開始新的生活……” “沒問題,這個世界是男人的,見到你的男老闆不會把你推出門的,記住別去找女老闆,那樣你就沒好日子過了,她會嫉妒死你……” 陳雨詩看着何綺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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