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簡介：曹青，美國華人執業醫生協會（SCAPE）資深會員，醫學博士，臨床副教授，老年與緩和醫學專家。現任職於美國東卡羅萊納大學家庭醫學系，擔任老年研究項目主任。

2002年世界衛生組織（WHO）對緩和醫學定義為：緩和醫學是一門臨床學科，通過早期識別、積極評估、控制疼痛和治療其他痛苦症狀，包括軀體、社會心理和宗教的（心靈的）困擾，來預防和緩解身心痛苦，從而改善面臨威脅生命的疾病的患者和他們家人的生活質量。作為一門臨床科學，緩和醫學在中國發展還很不充分，很多臨床醫生對此也缺乏足夠的認識。基於此，我們就緩和醫學在美國的發展等問題專門採訪了曹青。

緩和醫學的內容

在美國，為患者提供緩和醫學服務貫穿於疾病的始終。緩和醫學旨在幫助患者和家人緩解痛苦。目前，緩和醫學主要針對垂危（如僅剩6個月生命）的患者。而癌症患者的痛苦不僅是軀體的疼痛，還有一些其他的痛苦：如呼吸不暢、緊迫感、窒息感、噁心嘔吐，大便乾燥、排便不暢等；有些患者甚至在臨終之前還會出現精神問題：如譫妄、抑鬱。緩和醫學正是要是緩和這些痛苦。

緩和醫學的治療手段

真正的緩和醫療是一種組合醫療手段，即——在醫生的帶領下，為患者提供綜合服務：醫生治療，護士護理，社工幫助，社區有站。牧師也可能參與，不信教的患者同樣可以得到牧師給予的精神撫慰。在美國，臨終關懷不僅針對是患者，同時也針對患者家屬。患者家屬目睹患者疾病進展、痛苦時，自己也承受巨大的壓力，同樣需要精神支持。緩和醫學可以給予患者家屬相關的培訓，幫助他們養成正常的心態，與患者共同渡難關。

美國緩和醫學的發展狀況

臨終關懷起始於上世紀80年代，在英國建立，後來慢慢傳到美國，由最開始的美國民間人士組織的機構發展到今天，目前仍然是一個很年輕的職業。在美國，如果患者在醫院去世，可能影響到醫院的質量評估，因此醫院願意拿部分資金以支持臨終關懷機構。為患者提供服務，減輕其痛苦，同時保障醫院的質量評估。此外，姑息治療可以節省醫療支出。

目前美國的醫療保險沒有完全覆蓋緩和醫學的治療和服務。美國的保險制度對某一種疾病的支付額度有限定，患者的同一疾病不論任何治療方式，醫保支付上限都一樣。換句話說，如果患者因為同一疾病在30 天內復發住院，美國的醫療保險可能不予支付。因此，疾病嚴重的患者接受緩和醫療服務可一定程度上減少醫療花銷。患者疾病進展，強行要求治療往往獲益甚微，而本身、家屬、社會的負擔反而增加。醫生可以為患者提供各種化療、放療等治療，亦能提供以減少病痛為主的治療，醫生應當讓患者對比“性價比”，讓患者做出選擇。

緩和醫學在臨床醫學中的價值

雖然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美國就有臨終關懷，由於美國忌諱談晚期病變，緩和醫學發展舉步維艱，臨終關懷難以被廣大患者的接受。

美國研究人員做了一項臨床研究：將晚期肺癌患者分成兩組，A組接受正規的緩和醫學治療，B組僅在有需要時提供緩和醫學服務，兩組都接受正規的放化療。研究結果發現，A組患者生存期更長，生活質量也更高。研究結果出來後，轟動了醫學界，引起了廣泛的矚目。再後來，美國的某些腫瘤學會發表聲明，要求腫瘤科醫生必須向腫瘤患者說明疾病的預後、治療選擇等問題；美國的腫瘤中心必須要有緩和醫學的專業人員。目前，美國已經有兩個州通過立法——腫瘤醫生必須要讓患者明確疾病的預後。

緩和醫學如何在中國發展

羅點點和她的同事們創辦了一個網站，在中國宣教生前預囑和尊嚴死，向患者們普及臨終關懷的意義，以免於進行某些不必要的治療。其實選擇臨終關懷並不是選擇了放棄，臨終關懷是在幫助患者自己和關愛家屬。如果患者和家屬能接受這樣的概念，緩和醫學也會得到發展。

臨終關懷不是免費的，因此在機構設置和財政投入等方面需要加大力度，同時需要加強人員的培訓方面和觀念的改善工作。

臨床腫瘤學論壇  作者：勤文 賈春實 羅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