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楊絳

今天凌晨，楊絳死了。活了105歲。前陣子，黃曉敏轉了個秦怡的帖，我就想歪一歪嘴，懶了一下，今天滿屏都是楊絳，我就忍不住了。

袁騰飛尋訪八王墳，講到八王爺愛新覺羅·胤禩，有句話，話很長，其中是“人有聰明用七分，還有三分留子孫”。私底下，我非常認同。把“聰明”換成“福分”，也應作如是觀。

大概紛紛轉貼的群友認為，人活得越壽長，越好。我不怕拍磚，一眾群友給我有群盲之慨。以為高壽，就是圓滿。其實是大謬。很簡單，譬如那個姓魯的作家，如果活過49年，那太平湖裡多個冤魂，是板上釘釘的。

楊絳秦怡宋美齡，集智慧美貌於一身，身價不菲，老天待她們不可謂薄，但子孫凋零，冥冥之中老天又折損了她們。試想像宋美齡，兒輩孫輩的都在凋零，剩下玄孫輩的，望着一個個俊俏的面孔，你一個老太太，這些嫩面孔你又認得了幾個，你和他們能有多少共同語言，有什麼話可講。平輩的人，差不多都化為了青煙，活在世上，一個認識的、熟悉的、能說上話的人也沒有，你幫她想想，這要多寂寞就有多寂寞，了無意味。竊以為，人最大的好，就是“死的其時，死得其所”。死的其時像魯作家，死得其所像張愛玲胡蘭成。得這兩全者，胡適！

有一個帖子說楊絳“最賢惠的媳婦，最才的才女”。把“最”用在楊絳身上，我一點都不懷疑。在楊絳身上多加幾個“最”，我也雙手雙腳贊成。但不知怎麼，我聯想到“最”該用“最”字的老人家。老人家是天字第一號“最”，貴為帝王，智謀權位什麼都不缺，但卻有一個既不是兒子，又不像孫子的職業孫子，如果老人家天眼有開，當不知作何感想。是悲呼，抑或是喜！老人家讓六七千萬人死於非命，我們鄉下有句話，“祖宗作孽子孫當”，這句話用在老人家身上，可謂恰如其分。福分不能一個人占盡和享盡，這句話照在老人家身上尤其明顯。

我這麼胡噴，並沒有任何對楊絳們不敬的意思。人的壽命、福分，都是老天爺給的，最最如老人家，“與天斗其樂無窮”，最終也奈何不了天意，何況爾等。今天，楊絳死了，外人看到的，是楊絳們人生的絢麗，我理解，尤其女性網友熱忱轉貼，也有羨慕她完美落幕的意思。但是反過來看，她們人生的甘苦，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逃避不了的苦。范冰冰大爺曾經說過，我得到的，都是我該配得到的。說這句話的底氣就是甘苦自知。

每個人的得到和付出，天分和福分，身前的榮和身後的名，冥冥中老天有一個大致的公平。我這樣認為。人有定數的。至於天堂和地獄，我相信，有！

2016年5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