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自由心證無限上綱? 學者律師吁｢把當事人當人看｣

(記者 陳宣亦 台北報導)｢恐龍法官｣、｢龍蝦法官｣已經被人民詬病已久，而法官究竟是以｢證據｣辦案，還是用｢自由濫證｣判案呢？最近台中高等行政法院(民國)104年度訴字第228號判決，三位法官林秋華、莊金昌、劉錫賢無視親自傳喚七位證人的證詞，卻相信已經被刑事法院判決不具證據能力之20年前的零星檢調筆錄，做出令各界譁然的枉法判決。由國父紀念館、太極門氣功養生學會及法稅改革聯盟於6月14日下午2點，於國父紀念館演講廳共同舉辦【法稅真改革 良心救台灣】論壇-論行政訴訟之事實認定與證據法則，邀請真理大學法律學系主任吳景欽副教授、真理大學法律系助理教授林燦都、誠遠商務法律事務所律師陳昱嵐及聯合國NGO 世界公民總會(台灣)觀察員高鼎懿，針對228號判決的內容，深入討論法官的｢自由心證｣是否可以無限上綱?

    風趣又有正義感的吳景欽副教授，一開場就一針見血的點出台灣司法的盲點 - ｢不正常的事情在台灣卻變正常，這是台灣最大的危機。｣他很不解的說，第228號判決中，三位法官無視當庭傳訊證人的證詞，卻採用20年前早被刑事法院廢棄不用的調查局筆錄，而且光看調查筆錄就信以為真，沒有再傳喚當時到調查局做筆錄的人求證，更誇張的是，3位法官已經有2位已經審理過此案，卻沒有迴避！其心中早已有定見，怎麼可能做出對人民有利的判決？他說：｢不用等司改，人心沒改什麼都沒用!｣他也語重心長的呼籲在位者的法官，｢要回到初心，把當事人當人看｣，台灣的司法才有前途。

    看過判決書的陳昱嵐律師感受到人民很認真提供證據，可是法官卻完全不採用！她認為行政法院法官被詬病的是什麼都可以當證據、包山包海。即使檢調筆錄未經過審理也當成裁判素材，如此忽視證據能力，僅靠法官的心證，豈能讓民眾信服？她也提到自己承辦的稅務案件中，原本只是單純的小區管理員幫小區保管支付雜支，卻被國稅局視為開公司營利要求補稅罰款，在國稅局｢先畫靶再射箭｣的問話下，當事人只能屈就在國稅局的脅迫下。還好承辦的地方法院法官，因較年輕有讀過行政法，依照證據查明狀況後，讓當事人免於受罰。

    高等行政法院法官都是老法官，並沒受過行政法的洗禮，也因此無視有利於被害人的證據。陳昱嵐也提到，依司法院最新頒布的稅務專業法官標準，只要120小時的研習就能成為稅務庭法官，但研習卻是找國稅局當他們的老師，國稅局官員是較無納稅者保護概念的一群，若是再讓他們來為法官上課，就像一顆有毒的樹一定也是結出毒果是一樣的，有哪位法官會推翻老師說的話？而且45位剛通過審核的稅務庭法官，全部都是高等行政法院的法官，為何優秀的地方法院法官都沒機會？他也引用台北商業大學黃士洲副教授的說法，稅法每年都在修，可是這些稅務法庭的法官卻沒有任何的把關與考核，如此換湯不換藥，只是空有其法。

    曾任法官的林燦都也分享自身的經驗，他說行政法院法官大多從刑事庭來的，稅務案件以前100件人民勝訴不到3-4件，現在人民也只是贏6件！以228號的判決來說，法官應該要先確認是否有成為證據的資格(證據能力)，才能談證明力。稅務訴訟是國家侵害人民的權利，證據資格與證據能力應該分辨清楚，國家說人民欠稅應該是國家證明，可是現在反而是人民要去證明自己沒有欠稅，如此人民怎能信服?

    長期觀察台灣人權議題的聯合國NGO 世界公民總會(台灣)觀察員高鼎懿提到，像228號的判決，在我國稅法案件上根本就是常態！根據司法院2015年的數據顯示，人民勝訴率只有4.8%，等同敗訴率高達95%以上，人民在遭遇稅捐稽徵機關無理的要求後，本來寄望法院能主持公道，但這樣高敗訴率的行政法院有何存在的實益？

    承審228號的三位法官，2012年一整年林秋華共承審68件稅務案件、劉錫賢共承審56件稅務案件，人民百分之百敗訴。2016年全年莊金昌共審54件稅案，其中53件人民敗訴，另一件只是將罰款減為一半，人民還是敗訴，等同敗訴率100%，總共178件稅務訴訟人民全盤皆輸。然而這三位法官，竟然一夕之間全部成為稅務專業法官！高鼎懿說：｢專門讓人民敗訴的法官，司法院竟然認定為稅務專業法官？這根本就是藐視納稅者權利保護法的真意！｣

    與談的4位學者專家，對於目前台灣的法稅亂象逐一提出建言，大家也一致認為，｢人｣是最大的關鍵點，找回司法人的良心，本於職責，落實證據法則，依法認定事實，才能重建讓人民信任的司法環境。

圖一：專家學者參加【法稅真改革 良心救台灣】論壇，對目前司法亂象提出建言

     (左一 : 陳昱嵐，左二 : 吳景欽 ，中 : 黃麗蓉，右二 : 林燦都，右一 : 高鼎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