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
在政治領域,常把一個國家的實力區分為“硬實力”與“軟實力”兩個方面。硬實力大略指的就是國家的經濟實力、軍事實力等;軟實力大略指的是一個國家的文化實力。文化可以區分為具有明確意識形態屬性的文化和不具有意識形態特點的文化,而軟實力一般指的是具有明確意識形態特點的文化。意識形態的傳播要依靠某種強力,但同時也必須要讓人從內心信服,因而不能完全與人性本身相悖離。如果意識形態中強制性成分多一些,則與內在的人性,特別是人的善良的、自由的天性相悖離的因素就會多一些;相反,則會與人的善良的、自由的天性有更多的契合。
一個國家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除了經濟與軍事的硬實力之外,還有文化方面,特別是意識方面的軟實力的影響。我們國家現在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其中必然也包含着軟實力的影響。隨着我們國家經濟、軍事實力的提升,也開始特別地注重軟實力在整個世界範圍內的影響。不過,不像西方國家,中國的軟實力對世界的影響主要還是防禦性的。在西方看來,中國是一個非民主國家,是與人的天性相悖離的國家,因而是一個惡的政權。同時,維護這個政權的意識形態也是惡的了,因而應該被民主國家,特別是民主國家中的人民厭惡,甚至仇視。確實,西方國家,特別是民主制度比較成熟的國家,大多數老百姓對中國的政治制度,以及與之相應的意識形態持一種敵視的態度。比如,美國每一次總統大選都要打中國牌,就是為了迎合選民的這種態度。在這種情況下,為了能夠讓世界人民,特別是民主國家的人民能夠理解中國的制度,特別是政治制度,我國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減少西方人在情感上對中國的排斥,從而能夠影響到西方的政府對中國的態度,確實也是夠深謀遠慮的了。這樣的舉措其實是一種防禦的手段,它不像西方人明目張胆地要對中國實行和平演變那麼赤裸裸。然而,最好的防禦可能就意味着是最好的進攻,因而,在西方許多人士看來,這是中國要對他們的國家進行和平演變,特別是在西方民主制度遇到普遍性的危機的時候。
在西方人看來,民主自由是普世價值,只要是人就應該接受的。在他們看來,中國的制度與意識形態是非民主的,如果單純地依靠文化自身的邏輯是無法讓西方國家的人民接受的,所以就會採取偽裝的形式,特別地依靠政府的力量來美化它。在他們看來,中國的意識形態在西方的樣子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在西方的眾多學者來看,這是違背軟實力自身的邏輯的,因而不能稱為軟實力,而稱為銳實力(sharp power)似乎更為恰當。不過,這樣的說法有點站不住腳,難道西方文化(意識形態)在中國的傳播就沒有依靠政府的力量嗎?我們有很多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然而,這樣的反駁在西方學者看來是沒有任何力量的,因為他們認為西方的民主自由是普世價值,是符合人性的,因而是世界上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中國人,應該接受的東西,西方政府背後的推動自然也是合理的。而中國的執政者要推動的是與人性相悖,與普世價值相悖的東西,怎麼能夠同日而語呢?
我們總是強調要自信,要理論自信,道路自信,文化自信,但自信的程度似乎不如西方的那些人。他們自信地說,中國人應該接受這個,接受那個;我們如果自信力足夠強大的話,就應該說,西方人應該接受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理論,應該接受共產黨的領導,不要搞什麼三權分立了,不要搞什麼新聞自由了,中國的政治制度才是真正的宇宙真理。然而,我們現在只是怯怯地說着“求同存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