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業銀行紐約分行因違法洗錢防制規定遭DFS裁罰2億1,500萬美金，在其中農行的法令遵循主管卻遭到公司全體的“報復”。
5-24 風傳媒
中國農業銀行紐約分行在2016年11月4日因違法洗錢防制規定遭DFS裁罰2億1,500萬美金，其違法事實是故意混亂交易資料，使可疑的洗錢行為無法被辨識出來（約有20到30％的交易無法追蹤）。DFS在裁處書中並沒有提及涉及的洗錢金額，但其中有一個說法是因為無法篩選出可疑的洗錢交易，無法確認是否為真洗錢假洗錢，所以當然也無法確認金額。但有評論指出，DFS一向裁罰不手軟，但因農行（全球第6大，中國第三大）是中國的國營企業，為避免外交糾紛因此不敢下重手，以輕罰了事。但這些都不是本文的重點，我想要談的是農行紐約分行如何“修理”它的法令遵循主管。DFS新聞稿其中一個標題是“Bank Management（管理階層）Silenced （壓制）and Severely Curtailed（削減）the Independence （獨立性）of Whistleblower（檢舉人）Who Attempted to Conduct Internal Investigations of Suspicious Activity”
法遵主管的下場
記得在BNPP的案例中提及一位勇氣可嘉的法遵主管，在會議向COO直言公司違反洗錢防制規定，但不知其下場如何？農行紐約分行的這位法遵主管（Chief Compliance Officer）的遭遇就很悽慘。Natasha Taft 於2014年8月就任法遵主管（同時兼法務長），上任不久即發現洗錢防制工作有嚴重缺失，並隨即向分行主管及財務長報告，主管並未予以理會，於是她基於職務上之義務（obligation）向聯準會的紐約辦公室舉報。接下來她就受到一連串的迫害，包括調至非法遵之職務、貶損（disparaging）、要她離職、拒絕她的重要事務核決權、要求她向財務長報告，嚴重地影響她的工作能力。最終Natasha Taft於2015年6月“被迫”辭職（任職10個月）。同年8月法遵部門也走了一批員工，後來農行紐約分行有一陣子找不到法遵人員，由顧問暫時頂了6個月。
法遵主管的反擊
Natasha Taft離職後到法院提告求償800萬美金，基於兩項法律理由即“報復性歧視”（retaliation discrimination）與“性別歧視”（gender discrimination）。報復性歧視是指檢舉人在檢舉不法後遭到公司報復性的不公平待遇。很明顯的身為法遵主管，當她發現有洗錢防制的問題時，在職務上她必須提出。在管理階層置之不理後，她有義務相相關單位檢舉，法律上有規定要保障檢舉人不會受到報復（protection of whistleblower）。性別歧視的部份她指出，她是辦公室里唯一的非中國女性經理人，外貌（physical appearance）經常受到其他同事的評論，同時她也遭遇到一些言語上及行為上的騷擾。這個案件最後是撤回，應該是達成庭外和解，所以無法得知金額是多少？但肯定不便宜。
法遵主管的自主性及獨立性
讓我們把場景換一下，假設這案件發生在台灣而且是本國銀行，試問法遵主管會向監理機關檢舉嗎？如果會，那下場會是如何？我認為法遵主管不敢向監理機關檢舉，如果敢，必定會遭到修理。美國常用watchdog（看門狗）來形容最高法院的大法官，是指他們是憲政的守護者。一樣的道理，法令遵循主管就是公司防範違法亂紀的看門狗。看門狗應該是選德國牧羊犬，才足以勝任，如果看門狗是哈巴狗，公司一定問題叢生。在農行紐約分行裁罰文第66點的d項寫到：“…… a qualified (合格的) compliance officer, who is given fullautonomy（自主）, independence（獨立）, and responsibility for ……”。這個自主性及獨立性就是台灣法令遵循主管所缺乏的（稽核也有一樣的問題），所以要期待公司體制內的法令遵循（或稽核）機制，以防範重大弊端的發生，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重大弊端通常都有高層的涉入，能明哲保身沒有進行入共犯結構，全身而退就屬不易了，那有可能敢去阻止。
＊作者為紐約州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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