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召開的十六大和明年的人大,將會有一大批人離職或者升遷,其中由於年齡關係不得不卸任的有不少,這裡面我覺得最應該留任的只有兩個人,朱鎔基和錢其琛.而在九屆人大兩人當選時,他們的得票率也是最高的,都超過了98%,錢的得票率比朱稍微高一點.
對於朱鎔基.我們一定記得他在上任時”地雷陣”的豪言壯語,讓我們深感以他69歲之齡才坐上總理職位實在是有些晚了,不免有些寒心.但是還好,總算他還是搭上了自己仕途的末班車.這些豪言壯語可以說是一種姿態,作為一個政治家,一定要有這種姿態,不管他如何表達,有人意氣風發,有人不動聲色.但是可以想象這確實從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朱的內心,就是用這一屆總理的時間,來實現他的抱負.從朱1991年上任副總理以後,實際上已經取代了李鵬的職務,掌管整個中國經濟,他實施了宏觀調控使中國經濟成功軟着陸,因此被西方經濟界冠以”經濟沙皇”的稱號.到了1997年,又抵住了人民幣貶值的壓力,又使中國成為”亞洲金融危機”中唯一的綠洲.可以說,這都打造了朱鎔基登上總理寶座的台階.從他上任總理以來,不論是國企改革還是政府機構精簡,都作出了顯著的成效,這都是不可否認的.對於說國企數以千萬的下崗職工,很多人都對朱恨得咬牙切齒,甚至開口大罵.可是稍微有經濟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國有企業改革道路上必然的結果.好幾個工人干一個工人的活兒,勢必造成資源浪費,這就是國有企業效率低下的根本所在.而這種我們一貫稱之為”大鍋飯”的思想,就導致了我們國企的長期虧損.然而,為了包住工人的飯碗,不改革行不行?答案當然是不行.我們有歷史為鑑.清朝的紅頂商人胡雪岩,為什麼到後來會衰落,就是因為他沒有用外國的機器取代工人,從而使自己在後來的競爭中效率明顯低下,失去了市場,走上了沒落的道路.而胡雪岩的生意就是今天朱鎔基手中的中國經濟,同樣,不改革就只有沒落.然而,有些人對於國企改革後落入很多國企頭頭私人手中而對朱產生置疑.客觀地說,這不是朱的能力範圍之內,這需要良好的法律基礎和內部監督機制,而這正是中國現在的最薄弱的環節,因此才讓這些人鑽了空子.而朱對這種體制改革是無能為力的,因此,我們應該公平地評價朱在國企改革中所做的一切.改革需要魄力,需要能力,這就需要朱鎔基.朱在擔任國家經委常務副主任的時候已經引起了鄧小平的注意,在上海主政期間,江澤民上調北京之後更是同時擔任市長和書記,這充分顯示了鄧對朱的欣賞,同時也可以證明陳雲也對朱稱讚有加.需要知道,上海是鄧陳兩家最看重的地方,因此這裡的首長一定得是兩家都滿意的,而朱可以一時兼任書記市長兩職,可見一斑.而當時國內的情況是李鵬這個外行總理根本駕馭不住國內經濟過熱導致的通貨膨脹,因此,這種客觀情況也使朱鎔基成為了鄧手中致勝的棋子.而朱不負重任,控制了局面,使自己攢夠了升遷的資本.我們剛才說到這時朱實際上已經取代了李鵬的職務,而其實李鵬並不十分抗拒朱這種功高震主的表現,反而樂得朱掌管經濟,也免去自己為了這份苦差事操心,從而可以更好地投身到權利鬥爭中.這就更使朱充分發揮了他的個人能力.而這幾年的經濟增長數字就是朱鎔基最好的成績表.有人總是置疑這些數字的可靠性,稱其水份很高.其實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實在沒有意義,水份的問題永遠都會存在,即使在外國,水份也是有的,況且這裡還參雜着中國社會幾千年來的弊病,把這個大帽子戴給朱是幼稚的.隨着體制和法律的完善,我們可以相信水份會越來越少,而朱也多次強調了水份已經降到最低,這些數字的可信性很高.因此,朱對中國經濟增長所作的貢獻是不可否認的.然而,如果朱留任,繼而出任總書記,這又適不適合呢?筆者認為不適合.外界對朱的性格是這樣總結的: “頭角崢嶸、敢說敢幹、清正廉潔、剛毅率直、嫉惡如仇、情烈如火”.因此,由他來出任總書記不合適.黨務工作靠的是平衡術,柔性和忍耐力,不能激進.而朱的性格適合充當戰場上的先鋒,不適合在後方平衡派系.而江澤民就非常適合總書記的職務,他的平衡之術就非常到位,因此才使其在13年間權力不斷鞏固.但是有人會問,如果沒有江的平衡術,朱鎔基會不會沒有束縛,手腳更能放得開地干呢?答案又是否定的.要知道,萬物都是相輔相成,相制相剋的.如果只有朱的一味唱黑臉,沒有江的白臉在後面為其擺平爭端,中共的內部早就鬧翻天了.我們再舉一個例子,由於鄧小平的改革開放思想使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因此很多人都覺得陳雲的計劃經濟理論過於保守,阻礙了中國經濟的發展.但是我們需要知道,陳雲是新中國建立後中央少數幾個真正懂經濟的人之一,因此,有人很客觀地舉了一個例子來說明鄧陳在改革開放過程中起到的作用:他倆就好比一輛汽車的油門和剎車,鄧就是那個油門,而陳則是剎車.如果只有鄧這個油門,那麼肯定撞車;如果只有陳這個剎車,那麼汽車只能停滯不前.而只有油門和剎車一起工作,這輛汽車才會不斷安全地前進.因此,拋開政治鬥爭的層面不講,江澤民”務虛”在一定程度上為朱鎔基的”務實”起了護航的作用.所以我們說朱任總理是最適合的.當然,筆者沒有資格評論朱鎔基的功過,只是用一個客觀的眼光看朱.至於朱的兒子朱雲來將中金公司變為私產的說法,我們根本沒有必要理會這些沒有證據的誹謗,再說,以朱的性格根本沒有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如果在朱的廉政問題上糾纏,是非常可笑的.因此,筆者認為,朱應該留任總理職位.
說到錢其琛,外界一直對其沒有太大的爭議,學者認為,錢其琛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僅次於周恩來的外交家.筆者對這種觀點深表贊同.況且,在如今我國外交系統青黃不接的情況下就更顯錢其琛的重要性.之所以對錢評價如此之高,是因為在他主管外交系統的十餘年間,中國雖然經歷了六四事件之後的國際制裁,中美之間多次外交摩擦,香港過渡期間的中英談判和大大小小的國際風波,中國在國際間的地位依然不斷提高,尤其是在台灣問題上,錢其琛更是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錢的長處是在於他非常務實的外交政策,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他從來不在小問題上糾纏.在中共的外交決策層,可以說即使江澤民這個對台工作小組組長也得看他這個副組長錢其琛的”眼色”行事,因為只有錢其琛才深諳台灣問題的關鍵所在.因此,錢既是戰術的制定者,更是戰略的制定者.什麼是戰略和戰術,我們舉一個小小的例子就明白了.在遼瀋戰役中,打不打錦州,這是戰略問題;而怎麼打,則是戰術問題.因此,即使也是對台工作小組成員的大內總管兼江澤民首席智囊的曾慶紅,也只能在戰術上參與策劃,而在戰略上,他無疑跟錢其琛不是一個檔次的.中美關係上.錢把民族主義和國家當前最重要的利益分得很清楚,就是一切圍繞着經濟發展來做決定.因此,不管是國際制裁,大使館被炸還是中美撞機事件,錢始終沒有把民族主義混在外交政策上考慮.不論是六四之後的到處遊說,還是中美之間的你來我往,都是以我們的經濟利益做考量,因此才奠定了我們經濟增長的國際基礎.對於錢的這種政策,如果說朱鎔基肯定會大力支持的話,公平地講,江澤民也會站在錢這一邊.有人說這種政策傾向於賣國政策,這種說法非常無知.我們需要知道,我們現在不是強國,不能碰到什麼事情都把民族主義拿出來喊,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發展經濟.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我們需要發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西方國家的支持,我們就得在很多地方讓步,這才能達到”雙贏”的效果.況且,我們的讓步跟賣國還差着十萬八千里,根本談不上.我們再來看看台灣問題,之所以兩岸這些年雖然風波不斷,但是始終沒有大的干戈,做生意的還是做生意,選舉的依然選舉,這些也是跟江澤民和錢其琛的溫和政策不可分割的.從錢過去的講話和行動來看,錢是絕不主張動武的.但是由於我們的最高利益是收回台灣,兩岸統一,因此,在政策的制定上不能放棄武力.話又說回來,只有抓住了當前首要利益,才能實現我們的最高利益,而當前最重要的是把經濟搞上去,所以,錢的溫和政策還是最合乎當前形勢的.在幾次接見台灣各界的代表團時,錢的講話都非常精彩.他多次表示,在一個中國的基礎上,什麼都可以談.這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他還對代表團提出的很多台灣方面關心的問題一一做了回應,例如統一後的體制問題,駐軍問題,甚至詳細到三通中的掛旗問題.前幾天,錢其琛在會見台灣代表團是談到了三通的航線問題,台灣方面想把航線定位為國際航線,但這是違反一個中國的原則性問題,因此是我們不能接受的.但是錢在談話中回答地非常瀟灑,他表示,雙方都不能接受,那就叫兩岸航線.可見他講話的大氣,充分顯示了我們大國的本色,決不在小事上面作任何糾纏.這就使台灣方面的領導人黯然失色.因為台灣領導人明知台獨是”不可能的任務”,所有的現象都表明趨勢只有統一.但是他們又不想放棄台獨,因此就不斷在小事上製造事端,故意拖慢統一進程.但是錢其琛的每次講話都非常乾脆,回答得讓台灣方面也挑不出毛病.我們根本就不在這種小問題上面跟你浪費時間.再舉一個例子,談到三通的掛旗問題,錢是這樣回答的” 我看最好的辦法是不要掛旗，你在公海上掛什麽旗，誰也不管你。你到我這不要掛旗了，我到你那也不掛旗了，這不就解決了嗎？像這樣的事很簡單，又省時又省力，又省了麻煩，好事應該做，我相信這種事最後還是要做的，因為老百姓要求。”, 很簡單的幾句話解決了問題.台灣方面再想找茬只能說明他們沒有誠意.對於錢的仕途, 很多人嘆息他最終沒有升任政治局常委.筆者認為, 政治局常委對錢來說, 不是發揮其特長和能力的必要條件, 因為現在錢掌管整個中國外交界, 在他這攤子事兒上面, 除了江, 連其他的常委都不能說三道四,即使是朱鎔基,也得先詢問錢的意見,更別說剩下的常委了. 當然了,主觀上來講,作為政治家,權利慾慫恿其爬升的念頭每個人都會有的,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客觀上, 常委的位置對錢不是很重要.外界對錢其琛的負面評論一直較少,因為他沒有任何派系色彩,一直扎實幹自己的工作.更很少聽說有關他的廉政問題,因此可見他的自律性還是相當強的.可惜的是,錢在十六大時由於年齡關係即將退居二線,但是,現在中共外交系統還沒有出現其他的強勢人物,現任的外交部長唐家璇和外界傳言即將接替唐的現任中聯部部長戴秉國,都沒有錢其琛那樣的經驗和能力,也就是說,暫時沒有人能幫胡錦濤頂起這半邊天.看來,錢其琛不得不繼續在二線發揮其在外交系統的影響力,為我們這位第四代”主子”在國際上”護駕”.相信這也是錢樂意去做的.
在上述兩位任職總理和副總理期間,很多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尤其是對朱鎔基,議論的也最多.其實,如果我們平靜地去看待這種議論,就不會影響我們的判斷.其實,朱的位置就好比各個國家的國足教練,每每上任的時候球迷們都大聲歡呼,但是只要輸一場比賽,就有人叫囂着讓他下課.我國還沒有最好的例子,最好的例子是英國的基岡(Kevin Keegan).當年英格蘭球迷幾乎是懇求基岡出山擔任國家隊教練,最後基岡終於同意出任.那一段時間基岡簡直被捧成了國家的英雄.可是後來如何,英格蘭在歐錦賽失意,球迷立即喊出讓他下課,最後基岡也不得不黯然辭職.但是,我們如果以歐錦賽的失意來判斷基岡的能力,肯定不公平.因為作為教練,他畢竟帶出了Fulham 和 Manchester City 兩支球隊打入英超,創造了奇蹟.更何況我們的朱鎔基總理在任上的成績表令人十分滿意,而不像英格蘭失意於歐錦賽.所以,我們大可不必太在意這些對朱鎔基甚至錢其琛的指責,客觀地分析二人在任上所作的一切.兩位的離職實在令人可惜,但是也說明了我們在經濟和外交領域會有新的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