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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锦涛的高原岁月
送交者: 杨中美 2002年11月18日01:22:46 于 [天下论坛] 发送悄悄话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胡锦涛出席贵州省委常委扩大会议。该次会议正式传达了中共中央的决定:任命胡锦涛为中共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所遗贵州省委书记一职,由河南省委书记刘正威接任。

在正式发表任命前的一个星期,拉萨又爆发了一起严重的骚乱事件。中共官方报导,在这起藏独事件中,警方鸣枪示警,一名喇嘛死亡,十三人受伤。西方通讯社声称,这次骚乱事件是「近一、两年中最为严重的一次」。

临危受命展开治藏生涯

因而在传达会议後,一名与胡锦涛关系甚好的干部忧心的说:「那边这么乱,还不如在贵州干下去好。」胡锦涛报以淡淡地一笑:「人生之路漫长,工作变化难免,做为一个党员,我自然要适应这个变化。」

受命於危急动乱之间的胡锦涛,他脚下赴藏的道路,不是高原的雪莲花,而是遍地的荆棘……。

配合胡锦涛治藏,中共中央做了三箭齐发的部署。一是中共中央组织部和国家人事部选派了四百一十四名内地汉族干部,分别抽调自内地十四个省市和中央三个部、局,包括三十九名县级、十五名地专级干部和三百六十名专业技术干部。明显地是在纠正伍精华任内,抽回大批内地援藏干部,由藏族干部接班後,整个西藏干部素质锐减,中央的治藏政策自上至下缺乏得力干部推行贯彻之故。

二是在西藏展开《关於在全区开展生产力标准学习讨论的决定》,期望在全藏形成一股发展经济的舆论,把藏族干部和民众导向提高生活水平、发展经济建设的向钱看之路迈进,以淡化和扭转紧张的政治氛围。

三是将在藏民中有崇高威信的十世班禅额尔德尼.却吉坚赞在长期滞留北京後,准许在西藏武装起义被平服的三十周年之际,到西藏宣教和安抚民心。

中共这次安排班禅返藏,是先发制人的一著棋,旨在安抚三十年前「平叛」後造成的民族对立和创伤,抵制境外达赖喇嘛的煽动性影响。胡锦涛与班禅曾有过接触,向在贵州视察的班禅做过工作汇报。

一九八九年新春,中共三箭齐发,胡锦涛四处奔波,竭尽所能,想以轻柔的微笑转化西藏紧张的政治气氛。胡锦涛还接连不断地拜访藏族高层人士,脸上漾著微笑,敬献哈达,聆听他们诉说。他和藏族人士的沟通,只能靠自己努力一个个地交往,慢慢地才能建立起信赖关系。他不是军人出身,但却会抽出时间去军营慰问,向战士、军官们嘘寒问暖。他知道唯有他们肩上的刺枪,才是他踏上世界屋脊执政的保证。

胡锦涛还陪著十世班禅去各处走访。他期望藉著班禅的威信,鼓励藏民安定团结,以缓和紧张的形势。然而,他却隐隐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他亲眼看见藏民狂热地拥向班禅,向他顶礼膜拜,流泪哭诉。班禅是他们心目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他们生命的主宰,班禅的话,一句顶上万句,远胜过中共向西藏无数亿的金钱,也胜过中共和毛泽东的指示。但是,十世班禅回到久别的故土,见到了他的臣民,彷佛又立地成佛了。他向藏民称许达赖喇嘛而不是中共;他要藏民忘记仇恨,宽容他人,但要保持藏民真诚的信仰和文化……。胡锦涛是极其聪明的,他解读出十世班禅的弦外之音,他想起中央西藏工作会议上的一派意见,认为「对班禅近年反政府和反中共言论应有所限制,不宜无原则地扩大他在西藏地区的影响。」

一月二十八日,日喀则飞砂走石,天地变色,心通感应的十世班禅,知道上苍在呼唤他归去。他含笑吩咐随从安排沐浴更衣,然後盘坐不语,悄然圆寂。这个使西藏雪原上添霜的意外事件,让胡锦涛这位上任新官大受冲击。

班禅去世引爆藏人骚乱

班禅的突然去世,使西藏失去了宗教主宰,让反抗的情绪更加趋向整体化,整个西藏都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胡锦涛当晚在拉萨闻悉十世班禅去世,一月二十九日便赶到日喀则,向十世班禅遗体告别,处理丧事。二月三日,胡锦涛在拉萨主持追悼会,在颂赞十世班禅的贡献和美德的同时,不忘呼吁保持西藏的安定团结。

然而,藏民压积多年的不满情绪,在十世班禅去世後一发不可收拾。二月七日,拉萨大昭寺正殿挂上了象徵西藏独立的「雪山狮子旗」,藏人围观不散。

胡锦涛在次日立即召开了自治区党政军负责人紧急会议,商量对策。会後,并向中共中央汇报拉萨的现状和情势,要求中央做出具体指示。

双方的对峙更形激烈,这一边军警枕戈待旦、长剑出鞘,只待命令;那一边则再接再厉,从二月十三到三月二日,在拉萨又出现了四次规模不等的反政府活动。西藏其他地区如日喀则、那曲、昌都等地也有不同程度的骚动,胡锦涛即刻向中央报告西藏和拉萨发生的一切。

流血冲突的那一刻终於到了。三月四日下午,中共中央办公厅、中央军委办公厅向自治区党委、军区发布了由赵紫阳、杨尚昆共同签署的电报指示:命令武警、公安部队、边防部队做好作战准备,在三月六日前完成作战部署。

武力镇压死伤达千余人

胡锦涛立刻召集了西藏自治区党政军警负责人,表情严肃地宣读了中共中央与中央军委的联合指示。三月五日,拉萨市区由万名僧尼与藏人占领。兴奋又愤怒的群众烧了二十多辆消防车和警车,并且围攻追打部分武警与公安人员。〈雪城的理想〉歌声在拉萨的人民广场回荡著,高举著「雪山狮子旗」的示威群众,高喊著欢迎达赖喇嘛回藏执政的口号声,此起彼落,藏族人民庆贺著胜利。

三月五日下午一点四十分,以武警部队为主力的镇压行动开始,藏人短暂的庆祝欢呼声,顷刻间就被淹没在枪林弹雨中,还夹杂著死伤者的哀嚎与逃窜者的呼喊。到处是火,遍地是血,拉萨浸没在「血染的丰采」中。镇压持续了两天,死伤估计高达千余人。三月七日战斗结束,藏人放弃了抵抗,完全屈服。

拉萨地区实行戒严後,《西藏日报》刊登了胡锦涛头戴钢盔、与戒严部队官兵一起出现在拉萨街头的照片。三月十日的《西藏日报》评论员文章,以代表西藏自治区党委的口吻说:「无数事实证明了一个伟大的真理:西藏是伟大祖国的一部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西藏社会稳定发展的根本保障……,今後有谁胆敢在西藏搞分裂、闹变天,中国共产党必将带领西藏各族人民给他们以毁灭性的打击!」

世界屋脊的枪声,为胡锦涛这位文职驻藏大臣建立了军威,显示在他斯文的外貌下还有一颗坚如钢铁的心。

胡锦涛深知单靠强硬的手段,是无法恢复拉萨和西藏的平静,也无法向中央缴出一份政绩单,要长治久安,必须恩威并施。胡锦涛提出了一个颇有特色的治藏口号,也是治藏政纲--「一手抓反分裂斗争,一手抓经济建设」,而且强调两手都要硬。

「一手抓经济建设」,胡锦涛也成竹在胸。在拉萨平乱事件後,胡锦涛仍依循治黔时的工作态度,不顾高原气候缺氧的不适,四处调查研究,很快地了解西藏自然条件和经济现状,并提出新的经济发展方略。

此外,胡锦涛还提到中央已决定拨款三千六百万人民币维修布达拉宫,而胡锦涛也多次亲率自治区党政军干部参加维修支援工作。「从一九五二到一九九○年,除投资钜款进行重点项目建设外,对西藏的财政补贴即达一百四十五亿元。」

一年之後,即在中共纪念西藏和平解放四十周年之际,胡锦涛与热地、江村罗布两位自治区藏族领导人,联名在中共党刊《求是》杂志上,发表了题为〈党的民族政策在西藏的伟大实践〉的长文。该文中,胡锦涛对「两手硬」的内涵做了进一步的阐述。首先,他对「两手硬」的口号做了一些修正,将其改为「一手抓稳定局势和反分裂斗争,一手抓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

恩威并施强调两手都硬

胡锦涛是一个凡事亲力亲为的人,一般演说和报告的讲稿,大抵不假手他人,由其亲自起草或拟就发言提纲。即使是重要的决议或报告,多由写作班子写就,但在发表前必会详加审阅,并且提出意见和自己的看法。

胡锦涛这一政治口号的提出和修正,正是政治生涯发展处在极为关键的转折期,由其政治思想和政治背景的分析,可以窥见胡锦涛的政治哲学和政治智慧。

发表该文时,胡锦涛因患高山症,已回北京治疗休息了三、四个月,透过共青团中央昔日的部下及京城关系,胡锦涛对中共的主流政治趋向已更成竹在胸,决定把政治砝码向邓小平这一头移靠。

《中国时报摘自时报出版公司甫出版的『中共新领袖─胡锦涛』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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