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16

幼時，不善讀，老師講的課可多於耳邊、腦後，不過，《南轅北轍》的故事卻熟記於心，覺得借‘我欲之楚’之名環遊天下，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主意，國君以如此弱智口籍欺世盜名，僅為了滿足風花雪月、遊山玩水，瀟灑。

‘吾馬良’、‘吾用多’、‘吾御者善’，何等之自信！

‘吾馬良’、‘吾用多’、‘吾御者善’，以現代的語言表述就是：‘我的馬好’、‘我的錢多’、‘我的司機善駕’，整個一個土豪！非權即貴，也許，就是整個一個權貴。

古文的文字不多，但，主僕關係明，邏輯清晰；‘吾馬’、‘吾用’、‘吾御者’，皆在奴與用的層面上，為奴者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指東不敢有偏。

從另一角度看，車子的主人非權即貴，何等之自信，何等之一往無前！

前不久，我也遇到一個‘善御者’，北京順義的出租司機，他看着“XXXXX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對我說：‘我要的地方，我腦子了會有一幅地圖，走哪裡，從哪裡拐彎；我要是吃不准，我會讓客人指路’；‘先有準確的地圖，才有道路自信，你天天挖馬路，誰會明白？’，雖窮些，也沒有王者般的自信，卻實在、實用。

‘我要的地方，我腦子了會有一幅地圖’，不是嗎？沒有理論自信，哪裡來的制度（方法）自信、道路自信？而理論僅僅靠‘自信’是不行的，需要經得起實踐的檢驗，有些理論，偽理論，不可被證明或證偽，凡能經受檢驗的理論，最終都將被證偽，從現代科學的角度看，來就沒有什麼理論是可以 ‘自信’的，凡曰‘理論自信’從古至今蓋不可信，都是胡說八道的。

再回到那個古代君王，‘吾馬良’、‘吾用多’、‘吾御者善’，以依俊卿的角度應如何解讀呢？‘工具自信’、‘財富自信’、‘用人自信’，但是，卻被季梁一針見血地指出：方向錯了！

‘今王動欲成霸業，欲舉信於天下，恃王國之大，兵之精銳，而攻邯鄲，以廣地尊名，王之動愈數，而離王愈遠耳，猶至楚而北行也。’，以季梁的邏輯，依俊卿是否應進言‘今王動欲成霸業，欲失信於天下，恃王國之大，兵之精銳，而貪官、酷吏待民，以廣地尊名，王之動愈數，而離王愈遠耳，猶至楚而北行也。’，只可惜，依俊卿玩女人有膽、有謀，說真話是怎麼也學不會的，死諫，則更是斷然不可的事情，人亡，安享裙下之樂？至於道理、理論與制度的邏輯次序就更不用去認真了，哄着胡說了就行了，誰也不敢質疑。

‘所有的真理都是老大哥發現的，老大哥發現真理之後，再無真理’---奧威爾，《1984》。

從經驗上看，自古權貴多自信，聽不得別人的異見，異見人士多說及句就會拔刀相向；不過，玩火者難免不會燒到自己，別太自信，很容易自欺欺人，奴僕雖窮些，卻不都傻，再者，奴僕也會有脾氣不好的時候。

南轅北轍是何等之自信，卻又是何等之蠢。

附件：南轅北轍

- 《戰國策 魏策》：“以廣地尊名，王之動愈數，而離王愈遠耳。猶至楚而北行。”

原文

魏王欲攻邯鄲，季梁聞之，中道而反，衣焦不申，頭塵不去，往見王，曰：“今者臣來，見人於大行，方北面而持其駕，告臣曰：‘我欲之楚。’臣曰：‘君之楚，將奚為北面？’曰：‘吾馬良。’臣曰：‘馬雖良，此非楚之路也。’曰：‘吾用多！’臣曰：‘用雖多，此非楚之路也。’曰：‘吾御者善！’此數者愈善，而離楚愈遠耳。今王動欲成霸業，欲舉信於天下，恃王國之大，兵之精銳，而攻邯鄲，以廣地尊名，王之動愈數，而離王愈遠耳，猶至楚而北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