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遠隔千里而焓一個月就來一次，一樣的在風中手牽着手去看電影去逛商場去街邊吃小吃。逢到重要日子焓也是必來的，如聖誕節情人節。如斯分不清身邊的還是不是網絡中的那個了。

如斯只是隱隱覺得還是隔着一層網來得特別。不過，如斯還不致不食人間煙火，分得清網絡與現實的差異，也接受種種落差。既然網絡已向現實過渡，就不要指望可以再回到從前那個虛擬世界中了。大江東去不復還，只有浩浩蕩蕩的奔流到海，不然就只有在現實的沙漠中人間蒸發了。總之，是不可能逆流回去的。

為此，如斯沒少給這個差兩個月即將畢業的研究生打預防針。而焓總是信誓旦旦的說，為了愛情，畢業了就到如斯的小城去工作，以期長相廝守。如斯又說：“為了你好小城是不利於你發展的。”焓堅持說：“為了愛情。”

如斯便不再多說，暗想：該以實際行動向好的方向去努力了。

　　如斯的工作是一份興趣，而興趣的工作往往是和薪水過不去的，所以如斯的薪水理所當然的高不到哪裡去。
而如斯小城的工作就業機會也不多，好在趕上年初的大學畢業生就業洽談會。如斯複印並裝訂，整理了焓的多份應聘材料，一家一家公司的跑，遞送材料。由於學習及工作經歷，如斯對焓能力相當信任。多家公司也是表現出了對這個研究生的極大興趣，只是一提到薪水，幾乎眾口一詞：只能與本科畢業新生持平。理由？目前下崗的人這麼多，在這個小城市，有得工作做就不錯了，還容得你挑？

　　那段時間，如斯很興奮，幾乎天天晚上給焓打電話，說今天這家公司看好你了，明天那個單位對你很有興趣．．．之類。焓卻淡淡的提不起情緒，不是說這家公司非自己的興趣所在，就是說那個單位的薪水實在不敢恭維，象只刁嘴的貓。如斯忍住不悅，建議道：“不管怎樣，我總說不清你的情況，你還是親自過來見見公司面談的好。”焓沉吟着，不過還是答應了如斯的要求。

　　再見面時，如斯發現焓竟是憔悴了許多。如斯明白焓最近的辛苦，找個如意工作總是不易的，幾年前自己大學剛畢業時找工作的情景不禁歷歷在目。焓告訴如斯大城市裡已經有家獨資公司打算錄用他，薪水很高，又配給一套公寓及一部手提電腦，只是不給解決戶口問題。
如斯已經品出其中的深層意思，如斯象是想抓住滲進沙漠中的最後一滴水似的說：“你既然來了就去見見公司吧，許多具體情況可以談判爭取一下的。我已經給你約好時間了。”

那是一家國企單位的網絡公司，面試加筆試，焓心不在焉卻順利過關，公司當即拍板錄用。接下來是一場艱難的談判，談到了實質性問題，公司答應按國企的標準解決戶口問題，但薪水也只能按國企標準來發—每月幾百而已。而焓則堅持讓公司再給提供一套宿舍，公司則表示無能為力。

　　如斯明白了一切都走到了盡頭。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雖然冬天已經過去了，但風很大，吹亂了如斯的頭髮，還夾雜着沙礫，刮在臉上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