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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交者: jshao 2003年02月08日19:53:20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堂堂兩條江湖漢子,最後淪落到只能趁黃蓉拉郭靖出去蹦迪的間隙悄悄修煉武功,其中的悽慘簡直讓人側目。不過趁妖女拉郭靖去蹦迪的機會能重溫一下當年的光輝年代,令狐沖和楊康並沒什麼羞恥感。
  令狐沖高興起來就把他當班長的任務給忘了,他上衣口袋裡塞着六張校慶聯歡晚會的票子。本來是要“公平的”分給他們所有人的。
  公平永遠是個大問題,特別是有人認真的時候。
  世界上有楊康這種不認真的人。楊康和生物學院其他人不住在一起,根本不知道每個班僅有的六張票是怎麼分配的。他為人又很懶,也懶得去問。他只知道班長跑來對他說班裡的票分完了。楊康從床頭探下腦袋說有我沒有。班長說沒有,找你爹混張票去吧。楊康說那你還跑來折騰我。班長說我這也是民主一把,通知你分票結果。楊康剛從家裡帶了個新的大白枕頭來,把腦袋往枕頭裡一栽,說我不要民主我要睡覺。
  楊康不在乎是因為他可以從老爹完顏鴻烈那裡弄到票,而令狐沖也不在乎,是因為他覺得浪費時候去看李師師的光背不如去街頭買本時尚雜誌。糟糕的是令狐沖想當然的以為大家都和他們兩個一樣不在乎,所以他完全忘記了那六張票。如果不是有人去提醒他,他沒準隔天就弄點洗衣粉,把票和衣服一起給泡了。
  “班長在不在,班長在不在?”女生清脆的聲音。
  “阿朱?”
  “這局不算啊,”令狐沖離開鍵盤跑去開門,楊康操縱的桔右京趁機拿刀猛砍令狐沖的霸王丸。
  剛剛開了門,阿朱就從門縫裡把腦袋探了進來左右瞅瞅:“都穿着衣服吧?都穿着衣服吧?沒有暴露狂我可就進來了。”
  令狐沖他們屋有威猛強壯的郭靖帶頭,夏天大家都習慣扒光了去水房沖涼水澡。阿朱有點冒失,老是門也不敲就沖了進來。一次令狐沖剛剛脫到只剩褲衩,正拎着一隻臉盆要出去。阿朱進來的時候他唯一來得及做的就是拿臉盆把自己的臉擋住。阿朱把門一推,當時就愣住了。好在令狐沖比較冷靜,沙着嗓子說你看沒看出來我是誰。阿朱說看不出來。令狐沖一邊往外跑一邊說那就好辦了。阿朱卻在他背後紅着臉笑,說令狐沖你有臉盆不擋別的地方擋臉幹什麼?令狐沖已經跑到樓道里了,聽了這話差點一頭栽倒。
  還有一次是暑假。中午時候,段譽滿身臭汗,估計沒什么女生會來,所以扒光了準備去水房沖涼。正當他脫得一乾二淨的時候,阿朱高跟涼鞋嗒嗒的敲着外面走道的地面了。可憐的段譽唯一能做的就是掀起好幾個月不蓋的棉被把自己狠狠的裹了起來偽裝午睡。令狐沖又不敢笑又不敢說,一本正經的和阿朱說了幾句話,又讓阿朱看了他手頭的軟件光盤。足足過了一刻鐘,阿朱才盈盈起身說我走了。令狐沖偷眼一看段譽的小白臉早熱得通紅了。阿朱走到門邊還回頭說你們屋段譽夏天還蓋被子睡覺,不怕悶出痱子來啊?令狐衝心裡說大小姐你再不走他就成烤豬了,哪裡還在乎生不生痱子。
  後來阿朱輾轉知道了這件事情,立刻拿到床頭會上和所有女生分享。一時間段譽也成了小有名氣的人物,喬峰後來饒有興趣的跑來看段譽身上到底生沒生痱子,把段譽氣得差點暈過去。不過這以後阿朱被喬峰教育了一頓,漸漸也淑女一點了。每次進男生宿舍前,阿朱不再直接推門,而是在門口大聲喊說你們都穿上衣服我可要進來了--不在喬峰身邊的時候,其實阿朱也很搗蛋。
  “校慶晚會的票吶?票吶?”阿朱進了屋也不坐下,急急的問令狐沖。
  “票?”令狐沖終於想起來了,一拍胸脯,“要票有六張,要命有一條!”
  “別搗亂別搗亂。女生好多人問我,我都煩死了,你先把女生的票給我,我去給她們分了,省得她們老在我耳朵邊叫叫叫的,”阿朱這些天正忙着和喬峰一起出雙入對,也被盯着她要票的女生逼急了。
  “不至於吧?”令狐沖瞪大了眼睛,“你們也想去看李師師?”
  “誰去看李師師啊……”
  “不是看李師師要票要得那麼急,”令狐沖嘟噥。
  “阿紫要去看燕青……”
  “痛恨!”令狐沖很有魄力的揮一下手,“被小白臉迷惑了,是我們男生的錯。”
  “嗯?”
  “是我們平時對女生不夠關心,否則阿紫能看上小白臉麼?”
  “呸!”阿朱笑着啐了他一口,“不喜歡小白臉,也不至於喜歡你們這樣的小黑臉啊。”
  “聽聽,”令狐沖對楊康說,“現在女生那邊不抽大煙,都改流行白面兒了。”
  “三張夠了吧?”令狐沖抽了三張給阿朱,“大小姐您拿一半走,回去別給喬峰說我欺負你。”
  阿朱臉蛋微微有點紅,一甩頭髮“哼”的扭頭就跑了。
  “來來來,大戰三百回合,大戰三百回合,”令狐沖又灑洒然和楊康對切去了。
  “班長,是小的陸大有覲見……”
  令狐沖屁股還沒坐熱,又聽見陸大有那個活寶在外面喊。自從陸大有他們見識了楊康那個狠勁,膽敢上令狐沖宿舍踢門領補助的再也沒有了。陸大有就漸漸養成這個德行了,反正他閒着也是閒着,總得玩點花樣看看。
  “免禮平身,有事早奏,無事退朝。”令狐沖只好拉開門。
  陸大有顛着小步竄進來:“謝班長隆恩吶,晚會的票有沒有?”
  “你們屋有幾個想去的?就那麼幾張票,想去的說話,不想去的讓他們一邊站着去。”
  “那不就完了,”陸大有忽然變得很嚴肅的樣子,“以我的人格保證,我們班除了班長您老人家只有我一個人想去,不如我們把所有的票二一添作五。多的貼張廣告賣了……”
  “靠!你小子真他媽狠,”令狐沖笑着罵了一聲,陸大有也不在乎。
  令狐沖乾脆把剩下三張票都給了陸大有:“看看男生有幾個人想去,大家分了算了。”
  “這我也算個欽差了吧?”
  “欽差也別占我的位子,”令狐沖趕快把往電腦前坐的陸大有抓了起來。
  “班長真是傷老臣的心吶,”陸大有雖然玩不成遊戲,不過票到手了,也就興高采烈的去了。
  令狐沖不曾想到,僅僅二十分鐘後,陸大有就竄回來了。
  “班長,還是您老人家去分票吧,沒了您作主,我們真的沒青天了,”陸大有把那三張票塞給了令狐沖。
  “喲,你有那麼冤麼?”
  “老實說是沒有,”陸大有搖頭,“不過我這欽差去分票大家都不理我。”
  “靠!”令狐沖按上陸大有的肩膀,低頭長嘆,“叫你辦點小事你都辦不好,我還準備把班長的位子傳給你呢。”
  “今兒我總算知道堯舜禪位怎麼來的了,敢情他們那位子不是皇帝,就是班長啊!”陸大有深沉的說。
  令狐沖頗覺得陸大有有時說話很有深度,不過這個時候沒時間想,說:“想去的叫他們來,一起商量商量。”
  陸大有一轉眼就回來了,誰也沒帶。
  “班長……我……”陸大有說,“失敗了!”
  “怎麼意思?沒人想去啊。”
  “錯了,是大家都想去,大家都不想來而已,”陸大有歪歪嘴,“我們屋的幾個說你想個公平點的分配方案告訴他們一聲再說。”
  “靠!我是不是還得召集個常委會,搞個計劃書,做上可行性報告去給他們過目啊?”
  “差不多,如果能找人公證一下就完美了。”
  “滾一邊玩去吧,”令狐沖有點惱火,“不去算了,你自己拿一張,剩下那張買了,我們還夠買幾瓶啤酒呢。”
  不過說歸這麼說,令狐沖還真的沒膽子把那多餘的兩張票賣了。他和楊康不同,招民憤的事情他還不敢做。所以令狐沖只好使勁的抓腦袋,把腦袋抓成一個雞窩後,令狐沖終於想了一個辦法出來:“那不如抓鬮吧十九個鬮,三個有,十六個沒有,抓着誰算誰?”
  “班長聖明,那你做鬮我拿回去給他們抓,”陸大有不能令狐沖說完,哧溜一聲竄過去和楊康對切了。
  “我靠,良心大大的壞了,”令狐沖想想也只有他做。
  沒辦法,他扯了一個筆記本,寫出十九張紙條捻成小球,扔在一個紙盒裡去敲陸大有的腦袋:“該我了該我了。”
  陸大有拿着紙盒去了,還沒多久令狐沖又聽見有人敲門。
  “猴子真他媽麻煩!”令狐沖嘟噥着去開門,這次門口的竟然不是陸大有,是梁發、高根明和施戴子等等一撥人。一幫人擠在宿舍里,頓時宿舍成了一隻沙丁魚罐頭。
  “你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吧?”楊康悄悄跟令狐沖嘀咕了一句,“這和群眾上訪一樣了。”
  梁發把一個紙團往桌子上扔了過去:“這樣抽不行!這樣抽不公平!”
  令狐沖想了想說:“不會吧?這樣抓還能不公平?又不是我幫你們抓的。”
  “先抽的當然占優勢了,”梁發說,“先抽的四個人把三張票都抽光了,剩下的我們抽也是白抽,不跟耍人一樣麼?”
  令狐沖這才明白,原來四個先抽的人正好抽到了拿三張票,剩下的人就沒有可抽的了。
  “這……這命苦不能怨政府吧,政府是無辜的,”令狐沖苦笑。
  “先抽的人抽中的概率大吧?”施戴子致疑。
  “肯定是先抽的概率大,”梁發下了結論,“不然怎麼前四個就抽到了三個呢?”
  “無數武林高手都是跳了懸崖就找到武功秘笈了,可見運氣來的時候山都擋不住,你也不能怪先抽的運氣太好吧?”
  “我靠,什麼玩意,”梁發對令狐沖的笑話不感興趣,“這個抽法肯定不公平。”
  “公平的,”楊康一看那麼多人擠在他們宿舍里就煩,這時候插嘴了,“無論先抽後抽,概率上絕對一樣。”
  “怎麼可能?先抽的選擇機會當然多了,”施戴子細聲細氣的說。
  “你們修過概率論麼?”楊康嘆了口氣,“數學上就是公平的。”
  “這還用修概率?想起來也不對啊,”梁發嘴裡還在硬,心裡卻有點發虛。文科的令狐沖梁發等人當然不如理科競賽出身的楊康,楊康十三歲就跟他們班上組織拿雪糕博彩了。
  “靠,不信你自己回去開個程序統計一下看看,”楊康不屑的哼哼。
  “還有你做的鬮,到底有多少個有?我們怎麼知道是公平的?”梁發架不住楊康的勢頭,心裡虛了還要使勁撐起面子,轉頭去問令狐沖了。
  “我做假沒什麼好處吧?”令狐沖苦着臉。
  “我們把鬮打開來看看,”梁發去抓陸大有手裡那個盒子。
  令狐沖這次真的有點不耐煩了,一把在梁發之前抓過了盒子:“煩不煩啊?你們信我就抽,不信就自己分去。一個破晚會,彩排我看了,一點東西都沒有,有什麼可爭的?”
  “對了,還有彩排的票我們怎麼都不知道?”高根明想了起來。
  “我在你們屋門上留了條子,你們也得看才行啊。誰也不來和我領票,我不就和陸大有去了?”
  “那去了彩排的人就不要抓鬮了,”梁發說,“你和陸大有就別抓了!”
  隨着前面梁發質問令狐沖的聲音越來越高,後面幾個人的議論也讓令狐沖煩到了極點。他不理解為什麼本來簡簡單單分幾張票的事情成了這樣,難道他令狐沖真的那麼失敗?
  “啪”!
  令狐沖一拍桌子:“靠,別他媽廢話了。幾張票搞成這樣。大宋的人都內耗耗掉了,一天到晚沒事就斗,斗到後來遲早給蒙古滅了!誰也別跟我說公平不公平,我不管民主不民主,第一次抽的作廢,我再做一次鬮,再抽一次算完!”
  周圍靜了一靜,梁發說:“你那樣抽概率就是不對。”
  “對不對給你先抽行不行啊?”令狐沖一句話把梁發的嘴堵上了。他再也不管周圍的人,撕了一張紙,寫一個鬮亮一次,再團成紙團。要說這個時候令狐沖還真的激發了一點狠勁,每次亮紙條眼光周圍一掃,很有點銳利。
  可是梁發還是忍不住,他被令狐沖那句話一堵,心裡越來越火。對於梁發這種人,面子比那張票還重要。
  令狐沖做好了鬮把紙盒推到梁發麵前的時候,梁發沒抽,梁發問:“怎麼男生十九個人也三張票,女生十個人也三張票?”
  勞德諾也點頭:“對對,應該男生四張女生兩張。”
  施戴子說:“大家最好一起抓鬮,女生單分不行。”
  梁發這才感到挽回了面子:“所以再抽還是不行,你去把女生的票再收回來,一起抽才行。”
  “你們xxxx也有臉說啊?”令狐沖哭笑不得,“你們誰覺得不公平,自己去跟女生要,你打死我我也不去了。”
  “你是班長,分票的事情你負責,你不去誰去?”梁發問。
  “那我是班長,我就這麼分,行不行?”令狐沖說,“抽不抽隨你們。”
  梁發以一個頗灑脫的姿勢把令狐沖做的一紙盒鬮打到了一邊去,轉身就往門口去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怎麼分就怎麼分?憑什麼聽你的?要抓鬮你自己抓着玩去,票你收好,女生的票你最好也要回來。分票的事情等明天問老朱再說。”
  老朱是說朱聰,令狐沖他們班的指導員。在梁發心裡令狐沖實在什麼都不是,無權站在比他高的地方指手畫腳。事實上也是這樣,梁發只是把這個事實告訴他。
  “是是是,”一幫閒人就就這麼扔下令狐沖,跟着梁發往外面走,“等老朱決定怎麼分。”
梁發此時不能不說很有點惡意的快感,他在門邊不屑的瞟了令狐沖一眼:“你算什麼?”
  “狐假虎威”這個詞忽然跳進了令狐沖的腦袋,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姿勢衝破了令狐沖腦袋裡的昏昏噩噩。
令狐沖恍然大悟的發現別人根本就沒把他看成什麼,他這個小班長完全是自作自受,活兒幹得好是他應該做的,活兒干砸了是他應該挨罵。
  他仿佛一條小狐狸,帶着一隻虎皮帽子就跳了出來。可是不幸被明眼的人看出了他藏在背後的小尾巴,於是人家摘下他的虎皮帽子拿一隻擀麵杖敲打他的腦袋。
  梁發就是這個敲打他腦袋的人。梁發很高興能找這個機會刺一刺令狐沖,告訴他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令狐沖不是一隻真的老虎,所以梁發打了他他還不能回咬。
  “你算什麼?”
  令狐沖什麼也算不上。
  梁發其實是對的,令狐沖沒本事咬他。但是梁發自己不是一隻戴虎皮帽子的狐狸,他不能理解那一刻令狐沖的感受--他雖然是只沒本事的狐狸,可是棒子打在他的頭上,他也會痛的。難道他是一隻“不算什麼”的小狐狸他就該被打腦袋麼?
  不過世界上無數的人在敲打別人的時候都不曾考慮別人的感受,所以梁發做得也許不算太過分。
  梁發大大咧咧拉開了門要出去,就聽見令狐沖在他背後說:“等一下。”
  梁發回頭,看見令狐沖從口袋裡拿出那三張票,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票你們拿走,要怎麼分你們怎麼分,找誰都行,”令狐沖掃視一周,“票我不要,事情我不管。”
  陸大有勞德諾他們都愣住了。確實,令狐沖沒什麼權力管他們,可是令狐沖也沒什麼義務幫班裡做事。原本雙方留一點餘地,現在令狐沖拍拍手聳聳肩--一拍兩散。
  梁發眼角在票上掃了一下:“誰樂意管誰管。”他這就準備出去了。
  令狐沖說:“不是我!”
  隨後令狐沖拍拍屁股起身,擦着梁發的肩膀出去了,走得比梁發還快。幾張票被他走動的風帶起來飄落到地上,令狐沖正眼都沒有看一下。

  令狐衝出去的時候咬着牙,牙齒間能磨碎一粒鐵砂。
  朱聰冷不丁被衝出來的令狐衝撞了,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是跟誰拼命啊?”
  朱聰再小心的往屋子裡一瞅,只見楊康操着一把雪亮的板刀,整整一屋子人圍站在那裡沒一個說話的。朱聰頓時就感到了殺氣:“完蛋,這怎麼還搞出群毆械鬥來了?”
  朱聰那時候剛剛走到門口。快到校慶了,他跑去探望班上的學生,可是剛一走近令狐沖他們屋門口就聽見裡面動靜不小。按照朱聰的感覺,這時候宿舍能圍那麼多人,不是酗酒就是拱豬,這最危險的莫不是學生運動?朱聰剛準備支楞耳朵聽聽壁腳,就看見令狐沖竄了出來。
  “朱老師,”令狐沖愣了一下,打個招呼。
  “同學們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朱聰雖然怕,但是覺得他這為人師表的實在不能不挺身而出,只好奮起勇氣攔在令狐沖前面。按照朱聰的想法,這毫無疑問是楊康追砍令狐沖,令狐沖從宿舍里逃出來了。
  可是偏偏楊康這樣沒眼色的操着刀就過去了。朱聰這次可真的急了,自己也小退半步:“你要幹什麼?令狐沖你快走。”
  只看楊康把板刀和小蔥都往門口的書架上一扔,先笑容燦爛的和朱聰打個招呼:“喲,朱老師。”然後探了半個身子對外面喊:“喂,老二,你眼鏡可沒帶。”令狐沖是個大近視,剛才氣概昂揚的沖了出去,就把手邊的眼鏡給忘記了。
  等他喊完令狐沖早大步下樓去了,楊康這才注意到朱聰模樣古怪:“朱老師您……”
  看着楊康雙頰帶笑雙目有神,朱聰有點迷惑。他看看書架上的板刀,再看看楊康,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說:“刀不錯……”
  楊康這才明白過來,急忙解釋說:“吃飯的傢伙……”
  再想想,楊康還是覺得這話有問題,無數豪傑強人都把自己的寶刀稱為吃飯的傢伙。於是楊康又解釋:“其實是吃麵的傢伙……”
  說罷楊康咚咚咚的剁蔥給朱聰看,說:“這麼用的。”然後拿刀往陸大有的脖子上比一比:“不是那麼用的。”
  朱聰懸了老半天的心肝脾肺腎這才終於落回原處。所有的指導員最害怕的事情莫過於學生運動和打架鬥毆偏偏汴大從來也不缺少為了半兩米飯能和食堂大師傅揮舞老拳的英雄漢子。所以當初體育教育組主任張三丰說我們弘揚傳統體育開設少林長拳這門課吧?下面的體育老師宋遠橋第一個說不行,要是學生都練出來了,你以為校警隊侯通海他們還製得住學生?張三丰想想也是,所以苦心孤詣研究了很多年,發明了太極拳,名義上說以慢打快,實際上校園安全的考慮還更多一些。
  朱聰總算恢復了幾分指導員的風采。方步放開,慢慢走到桌子邊坐下說:“大家怎麼在這裡?”
  “分票呢,”陸大有說,“大家搞不清楚怎麼分校慶晚會的票。”
  朱聰四周看看,包括剛才眉毛飛上天去的梁發都微笑點頭:“是是,分票呢,討論一下。”
  “分票你們可以抓鬮啊,抓鬮不就簡單了。”
  陸大有瞅瞅梁發 ,這次梁發左看看右看看,上看屋頂下看水泥地,就是不說話。而一邊的施戴子抱起雜誌半遮面,臉都只能看見半張。誰也不好懷疑朱聰的構思,朱聰可是只真老虎。
  “我去做鬮。十九個,三個有,十六個沒有,大家抽一下就得了,”陸大有說。
  周圍一片嗯嗯呀呀說那抓鬮吧抓鬮吧,好啊好啊陸大有做我們抓,看來都沒有新的奇思妙想了,陸大有低頭寫票。門吱呀一聲開了,令狐衝進來,正看見一幫人都老實了,一個輪一個的抓鬮。他在桌上摸了眼鏡,轉身給朱聰點個頭就出去了。
  門口似乎傳來他冷冷的一哼。

  朱聰是個很羅嗦的人。
  原本令狐沖覺得他很象《大話西遊》裡的唐僧,所以給他起名叫唐僧。可是漸漸的令狐沖發現唐僧這個外號完全不足以概括朱聰的特點,後來漸漸就叫他老朱了。
  唐僧的羅嗦起來比較缺乏頭腦,而朱聰羅嗦起來不但非常有條理,而且善於引用會延伸進而能提拔到形而上的高度,縱論千秋今古,橫演國計民生。要說國際政治系中,頗有一些傑出人物,張口有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又仿佛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不過能把羅嗦發展到頂峰境界的,令狐沖還只見過朱聰一人。
  朱聰的博學多聞讓他可以從學生在食堂看女生這個話題升華到原子彈的製造技術,順帶討論一下大宋在世界軍事力量的排名,原子彈對環境的污染問題,南極中央臭氧洞的危害,地球南北兩極形成的時間……最後還深入的討論了黑格爾的《小邏輯》。令狐沖他們每每是不小心去別的宿舍串門,推門就看見一幫同學面色慘澹微帶笑容的圍坐,中間是朱聰一腳踩着板凳唾沫飛濺。這時候他們又不敢當即逃跑,只好陪着笑臉去聆聽指導員的教誨。然後一個晚上就被葬送了。
  令狐沖雖然很煩朱聰,不過他倒不覺得朱聰討厭。朱聰雖然嘮叨,不過也有豪氣勃發的時候。
  郭靖他們宿舍里令狐沖和楊康是兩個酒鬼,閒着沒事就買上四五瓶啤酒一罐頭豆豉魚坐在一起吹牛。朱聰有時候碰巧跑來了也喝一點。朱聰這個人酒量淺,半瓶下去腦袋就被燒熱乎了,覺得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的大學時代,和學生們拍肩搭膀推心置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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