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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肖木匠家的风流娘们儿》!!!
送交者: 爱飞的鱼 2010年04月08日22:39:45 于 [恋恋风尘] 发送悄悄话

  作者:新星壹

  一九八七年初夏的一天,在萧家庄颇有点儿名气的木匠肖道兴的家里,又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小生命。真是吉星高照——产下的是一个男婴。一直在盼望着抱个“传宗接代”的肖木匠,这回是如愿以偿,总算“圆满”了他毕生所托付着的一个梦想。

  木匠出身的肖道兴,矮胖的个子,年纪应该就是在五十到六十之间的那个样子。脑门上顶着的那一把头发差不多快要掉光了。剩存的那一点极不和谐地排列在大脑的两旁,露出中间光秃秃的部位来。颇有点儿像我们所熟知的列宁同志。脸孔上的皮肤早已松弛,上面布满了象征岁月流逝的道道。也许由于常年的风吹雨打之故,皮肤早已成为黄褐色,并且还沉淀着几颗不大也不小的麻子,颇为引人注目。随着脸部肌肉的颤动,这几颗引人注目的麻子会不断地、一上一下地跳跃着。生就一副修路工的好体质,四肢肌肉的发达不亚于一个搞拳击的。

  一件天蓝色的对襟小褂,里面夹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也许是年代久远之故,对襟小褂上都斑驳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是什么颜色的污垢了。尤其是那件的确良的衬衣,就那层领子,都泛出金黄金黄的色彩来了——那模样儿看起来,真的有些不伦不类。说实在的话,济公当年穿着那件走南闯北的破袈裟,虽然是破旧了一些,但都要比这好看多了。也真多亏了肖道兴那张麻脸上的皮儿够厚实的。

  一条土布裤子,里面再加上一条灯芯绒的紧身裤。也许是时代太过于久远之故,那条土布裤子不说上面补丁挨着补丁,就那两只变得阔大了的裤管,走起路来是格外地“呼呼”生风。仿佛是梅兰芳刚出道时用过的那对大喇叭裤;一对平口胶底的解放牌网球鞋,似乎总是趿拉着后跟。就这样地给套在了两只肥大的厚脚板上,居然也让他走得是四平八稳。

  老头儿生活过得十分俭朴,光从这外表就可以看出一些端睨。平素是滴酒不沾——这在老一辈的眼里,无疑是一个优良品质了。他八岁始拜师学艺,跟邻村一个姓高的老头学木工。那老头拱着个背,屈着个腰,看上去仿佛七老八十了。但身板儿硬朗得很。高老头颇有点脾气且相当的古怪: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苦皱着那张老脸。和他同辈的人说:自小和他生活在一起,只见他笑过两次:一次是他结婚的那天,别人怂恿他去摸自己新娘子的腰,水灵灵的新娘被他一摸,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在一旁傻傻地笑着;一次是他学艺快期满了,教他的师傅要他打造一把椅子。这活儿看似是简单,实则有点难度:当时乡村里的椅子,不像现在有棱有角。因为椅子的那四条腿是由两根木头弯曲而成。即事先把两根木头中间凿两个孔,再把凿了孔的背面放在火上烤,眼看快焦黄的时候,就顺势弯曲过来,再装上垫板、靠背。一把椅子就这样完工了。很多学徒工在这个时候,都会把事情搞砸:不是火候不到就是烤得太脆。这个高老头倒是一步到位。临了,他师傅过来检查时,免不了要大大地美言几句,乐得个高老头合不拢嘴。

  高老头过惯了严谨的生活,也容不得别人的散漫,肖道兴刚踏进老高家的门,老头子就端坐在椅子上,耷拉了一下眼皮,一本正经地说:“做我的徒弟可以,但一切都要听我的!” 学徒工原本就是低人一等的行当,流行一句话:“三年学徒工,猪狗都不如”。肖道兴的父母那有不敢答应的。好在是,这个高老头并不苛刻,老头子不饮酒,他也禁止别人喝酒。但他喜欢抽烟。这个习惯就保留了下来。

  肖道兴当了六年的学徒工,倒不是他笨,而是因为他的年纪太小了,做父母的都不放心他早早地就给出师了。他就半学徒工半打杂地干了六年。也许由于高老头的严谨调教之故,出师后的肖道兴,不但在技艺上略胜一筹,还有着很好的人气——即时下里我们称的客户群。

  在全萧家庄来说,肖道兴的家还算是蛮不错的。这些,全都是靠了他那严谨的师傅——高老头传给他的手艺。老头子在肖道兴出道后的第三年年底,就撒手人寰了。为了报答他的恩情,肖道兴精心的挑选了几根好杉木,给高老头打造了一个好的棺材。在那个时候,一切都凭票的年代,能有一个杉木棺材,不亚于乾隆皇帝的陵墓了。

  家境的殷实,生活水平的提高。日子似乎过得很红火了。但细细地一琢磨:这红火的日子里头,似乎还欠缺着什么——那就是偌大的家业,却没有一个“传宗接代”的。这也关系到他们老肖家“延续香火”的问题。肖道兴本是没有受过教育的人,脑子里残存着的那些封建意识却比没有受过教育还要严重。他保留了他师傅喜欢抽烟的习惯——有事没事的时候,就会一本正经地坐下来,一本正经地抽着烟。那“吞云吐雾”的惬意劲头儿,甭提了,此刻,就是拿神仙的位置来跟他交换,保准他会连推带搡。

  一边抽着烟,一边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儿媳妇不争气,打头胎里就给他老肖家生了个女娃儿。要是再生一个该是多好的美事。如果是自己那一代人的年代,不说一个,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可现在----毕竟时代不同了,生活的观念也不一样了。国家早就有了明文规定:一夫一妻只能生养一个,再生就是违法的事情。这一点,肖道兴还是很清楚的。虽然说他没有受过教育,一脑子的封建意识。但国家的法律法规他还是多多少少了解的。

  肖道兴有个哥哥,叫肖建国,是个栽田种地的一把好手。他可没有肖道兴那么的幸运,早早地就给学了一门手艺。“搞集体、吃大锅饭”的那些年月里,人们普遍的缺吃少穿。一九五四年,那一年的收成是出了名的臭名昭著。就在那一年里,肖建国竟然给活活地饿死了。幸好膝下留有一子,这样,孤儿寡母的苦撑苦熬,总算是熬过来了。这个儿子,也就是肖道兴的侄儿肖华,成家立业后,机会好,那时国家还没有明文规定计划生育。一九八0年,政府下发了红头文件,三令五申计划生育。肖华这时已有一对活宝了。因此,现在肖道兴只能十分眼馋地看着自己嫂子左边搂着一个孙儿;右边抱着一个孙女儿。成天价乐悠悠地享着天伦之乐。

  不过,反过来细细地一想:当初这孤儿寡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老大肖建国死后,他一家子的重担就全落在了嫂子金巧丽一人的身上。为了抢公分,嫂子一人顶俩,每天起早贪黑地干,做的是男人的活,出的是男人的汗。一天累死累活不说,到记公分的时候,人家偏偏就给她记女人的公分。与之理论,受气不说,还挨一顿抢白,为了活命,也更多地是为了自己那个儿子肖华,嫂子只好打落门牙肚里吞,强咽着了那一口气。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偷偷地背着人大声地痛哭几场。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生活,让人受苦受难的生活!

  肖华在结婚盖房的时候,多亏了肖道兴的从中的帮衬,肖华的那个新家才像模像样起来:椅啊、桌啊、柜啊等等,肖道兴能帮一把的全都帮上了。现在看来,这母子俩的苦日子算是熬出头啰!看金巧丽那个得意的劲头儿,哼!少臭美一些。

  肖道兴儿媳的娘家,不是有门有户的大家气派,相比起肖道兴家里来,哪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儿媳妇也出身在一个单亲家庭,“搞集体、吃大锅”的年代里,人们普遍的吃不饱饭,就满山遍野地找吃的:果啊、叶啊、根啊等等,只要能下肚的,没有毒的,都一古脑儿给采摘回来,或直接吃,或煮着吃。长期的营养不良,以及吃不饱饭,病的病死了,饿的饿死了。剩下大难不死的,也就是光有一副空骨头架子。稍稍的一阵风,似乎就可以把这一副空骨头架子给卷到半天云里去。哪也是一个时代的人的真实写照啊!

  儿媳妇的娘家姓钟,有一个晚上,钟家男人实在是饿得撑不住了,就打起了公社那几块红薯地里的主意来,那时候的季节,刚刚是交秋,毒蛇猛兽特别地猖獗。钟家男人偷偷摸摸地溜到地里,正准备下手的当儿,殊料,地中伏有一条人称“五步蛇”的大毒蛇。据说,这种蛇咬人以后,人走路只要超过了五步,就会倒地身亡。钟家男人偏偏遇上了。次是凌晨,人们在地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发现了已经僵硬了的钟家男人。那时,钟家已有两个儿女:大的是女儿;小的是儿子。大的七岁,小的五岁。原本就不多宽裕的家庭,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钟家本是一代单传,上无兄弟,下无姐妹,连个帮衬的都没有。结局是可想而知的凄凉。

  钟家的姐弟中,姐姐钟祥林,也就是肖道兴的儿媳,在嫁过来的时候刚好是十八岁,正是俗话所说的“十八一朵花”的黄金年龄。也许是家庭的原因,逆来顺受就是这个儿媳的个性,从表面上来看,这很符合国人所说的“贤良淑女”。其实是截然相反的事。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就是逆来顺受的典型。肖道兴的儿媳就是祥林嫂的一个翻版。在她嫁过来之后,一切都听凭着她那个伟大的男人的摆布,而这个伟大的男人一切都听凭着他的老母也就是肖道兴的老婆的摆布。这婆媳俩个刚好一个刚,一个柔.。

  说起这个婆婆,也就是肖道兴的老婆,一身的阳刚之气不说,就她在自家里的那个霸道。完全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母夜叉”。这个伟大的婆婆,说白了就是慈禧再世,真正的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平素在自家里头连肖道兴都要对她点头哈腰、让她三分的角儿。就更别说家里头的其他人了。老太婆也是四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跟那三陪小姐一样嗲声嗲气、嘴里“哟呀”的话不离口。老大没个正经样。她一辈子的能耐,除了四五十多岁了还跟那三陪小姐一样嗲声嗲气,嘴里“哟呀”的话不离口外,再就是给肖道兴生育了三个儿女:大的是儿子,两个小的是女儿。两个大的都先后的成了家。只剩下个老幺女儿待字闺中,供老太婆做使唤丫头。

  说起这个老幺女儿来,完全又是她老母的一个翻版。娇生娇气不说,就她那口“哟呀”的话,比她老母说得还要绘声绘色。当然,有这样一个老母在家,哪有不深受其熏陶的?久而久之,这个老幺女儿,用句很形容的话来讲,就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全萧家庄跑肖道兴家最勤的,莫过于庄上的村长了。村长也老大不小啰!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每次到肖道兴家,老太婆都把他当做座上宾。不但如此,村长还未走进门,大老远地,老太婆就匆匆忙忙地迎了上去,嘴里也像唱山歌那样快活地喊道:“哟,是村长呀!稀客、稀客。来,来,坐、坐。”一面说就一面吹灰拍凳子,放村长坐个好地方。做完这一切,再唤出她那供她使唤用的三丫头来:“来,三丫头,给村长沏茶、敬烟!”那欢快的劲头儿,真比见到未来的金龟婿还要来劲。

  丫头只有两个,哪里又冒出个三丫头来了呢?哎!她的那个儿子也算是有点男人味的男人吗?所以,也就算做了一个丫头。“三丫头”手脚麻利地沏茶、敬烟,把个村长伺候得周周到到,舒舒服服的。此刻,村长不觉有点忘乎所以起来,心里想着:帝王的享受也不过如此吧!

  村长姓石,叫石富图,庄里的人们都背地里叫他“时糊涂”。石富图住的不是很远,与老太婆家可以说是遥相呼应。逢年过节的,老太婆就麻花啦、芝麻丸啦、米花糖啦等等。往石富图家里送。每次都是拣那上乘的包好,再唤出使唤用的“三丫头”来: “来,三丫头,给村长送去!”当年慈禧老太婆不就是这样的一副德性吗?她总揽了一切大权不说,还非逼着光绪皇帝喊她为“亲爸爸!”

  老太婆的巴结奉承,乐得个村长“时糊涂”心里头是美滋滋的。真比喝了蜜还要甜。哪里又不会喜欢往老太婆家里跑?一来二去的。老太婆家那个供老太婆使唤用的“三丫头”也似乎是对村长石富图“情有独钟”了。村长每次到老太婆家,未及老太婆的一声吩咐,“三丫头”端茶送水的那个殷勤劲头儿,真比见到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还要心切。乐得个老太婆直夸:“三丫头,真是大有进步!”当然,这也多亏了老太婆平素那有意无意的一份“培养”的功劳!有了这些方面的原因,村长石富图跑肖道兴家是更加的勤便了。肖道兴家那个贵宾的席位就非石富图莫属了。

  钟祥林过门后第二年,便给他们老肖家生了一个女娃儿。那还是一九八五年的事。当时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已经实施好几年了,萧家庄也有因违反计划生育政策而被罚个倾家荡产的先例,这些,肖道兴一家全都看在眼里了。心里也是比谁都清楚: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犯了国家是要动真格的。

  虽然一家子都很清楚国家的政策。但是心里头总是有个疙瘩,总觉得不舒服。尤其是肖道兴,脑子里总是萦绕着那个“传宗接代”的老问题。搞得他饭也吃不香、水也喝不好,连觉都睡不好。当初,他闻听儿媳妇给他老肖家生了个孙女儿,当场就差点背过气去。孙女儿出世了大半年,他就瞅着孙女儿看了大半年,咋看咋不顺眼。

  转眼秋去冬来,这一年的收成倒是不错,肖道兴家那一亩三分的田地,收下了不下两千斤的粮食。这在他老肖家,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乐得个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整天价满庄子里的转悠,龇着那口黑乎乎的坏牙,到处的炫耀:“哟!今年真是个丰收年呀。你看,这不多亏了这个杂交水稻;也多亏了袁隆平这个人。我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农民才会有这个好的年景。”知道杂交水稻的人不少,但知道袁隆平的人还真不多。老太婆故意地到处卖弄这个掌故——这还是因为她从她的一个住在县城里的远房表亲那里听到的,其实,她也不知道袁隆平究竟是干什么?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跟杂交水稻有关系。掌握了这一点小小的掌故,她就有点儿忘乎所以起来。

  肖道兴呢?却依旧在为他的那个“传宗接代”的老问题伤着心呢?他可是没有这个闲功夫去炫耀。老太婆乐归乐,到底家事是不能忘的,所以,呆在自家里头的时候,她也就安份多了。大约是受到了肖道兴的影响或者是感染吧!

  这天晚上,吃过饭后,老太婆忙着缝补她的一条褪了色的裤子,肖道兴则坐在旁边“吞云吐雾”地抽着闷烟。突然,他一拍大腿,冷不丁地对一旁的老太婆说:

  “你看,我们是不是让儿媳妇先生一个,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再看以后的情势再说!”

  “多亏你的这个榆木脑袋开了窍!”

  这个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起先被他吓了一跳。听他这么一讲,平素很少赞美人的老太婆,心里头一高兴,脱口就甩出了这么一句破天荒的话来——敢情老太婆早就这样想好了。

  老太婆的一句赞美,把肖道兴说得一楞一楞的。待他细细地品味过来,不觉冲着老太婆傻傻地那么一笑,算是自己高兴了起来。笑声虽然低沉,但在这个沉寂了大半年的老房子里,却显得那么格外地爽朗和明晰——这可是肖道兴自孙女儿出世大半年以来,头一遭地这么开心过了。

  主意打定,老太婆——这个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就着手动员起儿媳小俩口的思想工作起来。她先从自己的儿子入手:这个不中用的儿子本来就是拿她的话当圣旨的,平素对她的金口玉言向来都言听计从。这次,主母又亲自出马,显然这件事非同小可。听过老太婆给他分析的利害关系之后,他立马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坚决拥护伟大代表的决策!

  儿子这方面是没问题了,再就是儿媳了——这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老太婆在动员儿媳妇之前,是这样想的!果然,当这个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刚说完自己的决定之后,儿媳钟祥林马上一百个愿意。也表示拥护这个伟大代表的“英明”决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余下的事儿就看儿子和儿媳的了。儿子和儿媳都很争气,不出三个月,儿媳就身怀六甲了。毕竟,这是非常冒险的事儿,总不能让庄上的人知道,得想个法子,把怀孕了的儿媳给藏匿起来。

  说干就干,为了遮人耳目,当钟祥林怀孕三个月后,老太婆就四处地联络“地下党”——把凡是自认为安全可靠的亲戚朋友,列出了一个“地下党的名单”出来,然后,把自己的儿媳钟祥林一家一家地送去躲藏。安排好这些“地下工作”的细节,老太婆又开始处理善后工作来。

  儿媳的突然“失踪”,总得给外人一个说法吧!对此,老太婆早就成竹在胸: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湘北那一带由于地理气候的因素,很多女性患有甲状腺肿大的疾病,即俗称的“大脖子”病。当时,政府还没有发现到加碘盐的功效。老太婆就对外放出风声,说儿媳得了“大脖子”的病,到一家大医院实施疹疗去了。而这家大医院里刚好有一个熟人,在这个熟人的帮助下,医院里又查出了自己的儿媳患上了某种妇科隐疾。这样一来,老太婆倒把全萧家庄的人都给糊弄了过去。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转眼就到了一九八七年,这年初夏的一个凌晨三点多钟,一个小生命在偷偷摸摸的环境下降生了。考虑到在别人家生产诸多不便,老太婆早在儿媳快要临

  盆的那阵子把儿媳给偷偷地接了回来。睡眼惺忪的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亲自接的生——谢天谢地,总算给盼到了一个“传宗接代”的。肖道兴闻讯后,惊喜得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给蹦了起来。匆匆地穿好衣服后,他径直来到自家祭奠先祖的灵位前,恭恭敬敬地连磕了三人大响头,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多谢先祖保佑!多谢先祖保估!”天还没亮,他就端把凳子坐到了屋子的正中央,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一个小生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到来了,究竟是高兴呢?还是忧愁?——肖道兴、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在高兴过后,不得不坐下来冷静地考虑着这个“黑市户口”孙儿的大问题了——怎么样的安置他呢?这一下子又是个难题了。肖道兴、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老俩口子坐在一起,相互的商议起来。最终,由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拍板敲定:先安置在儿媳的房间里再说。

  所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是勤便出入于肖道兴家的村长“时糊涂”。这天,“时糊涂”在家闲着无事,就想到肖道兴家里看看。他晃悠悠地来到肖家的大门口,感觉到不大对劲。以往,自己还没到门口,老太婆就响起了她那唱山歌的嗓子表示欢迎了。今天怎么不见半个人影呢?怀着这一团一团的谜,“时糊涂”一脚给跨进了肖家的大门。进了门,抬眼那么一望,只见左边偏房里有一个女人在给孩子喂奶。“时糊涂”有些纳闷:老太婆只有一个孙女儿,都会走路了,咋还在吃奶呢?仔细地一瞧,我的妈呀!那不是一个新生儿吗?“时糊涂”情知不妙,拔脚就走。

  这边“时糊涂”前脚刚走,那边钟祥林就发现了“时糊涂”。慌了神儿的钟祥林,连孩子也不喂奶了,就匆匆地往婆婆——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房子里跑。老太婆正在喝着一碗红糖水,闻听此事,不觉糖水都变成了苦味。

  却说村长“时糊涂”慌慌张张地奔回到自己家,屁股还刚刚沾上椅子,远远地,就见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代表心急火燎地赶来了。“时糊涂”明白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干脆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起来。

  老太婆进了屋后,也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拿起“时糊涂”面前的一把凳子,就坐了下来,喘喘气,定定神,只管瞅着“时糊涂”不放。“时糊涂”被她瞅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自在。正待要发话的时候,老太婆倒先发话了:

  “哟!村长呀,你看——”老太婆压低了嗓门,四下里地瞅了瞅,见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神神秘秘地说。“这真是家门不幸啊!村长,你说,这下子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

  “什、什么事?——”村长眨了眨眼睛,肚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却明知故问地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哎哟!——我的大贵人。”老太婆坐在凳子上,满脸泛着红光,双手往自己的腿上那么一拍,忸怩做态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蒜。你刚才不是都看到了吗?”

  “看到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村长装出一脸的茫然,又冲着老太婆狡黠地挤了挤眼,说。

  “哎哟!我的大贵人。”老太婆眨巴着她那满脸皱纹中的那对小眼睛,努力地卖弄着她那早已贬值了的风情,说。“你是真糊涂了——亏我们还是一家人呢?一家人怎么说起了两家人的话来了呢?”

  “哎——,”闻听此言,村长不觉皱了皱眉,遂端出一脸的严肃来,低沉着对老太婆说。“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直接说好了,不必要套得那么近吗?这话万一让外人听到了,影响不好?”

  “哟1我的贵人!”老太婆见自己的风情不走俏了,立马变换了面孔——把那满脸的皱纹努力地往肌肉里面缩了缩,涎长个脸,一惊一乍地说。“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啰——连我跟你多讲两句话,都要注意影响!”

  “咳、咳+——”村长使劲地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着说。“呃——,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好歹也算是萧家庄有点头脸的人——不要把话让给别人去说嘛!你倒是有什么事情?”

  “好,好,我的大贵人!”老太婆听出了弦外之音,怕把事情给搞砸了,对自己不利。就改变了态度,自我圆场地说。“嘿、嘿,对、对,你是我们萧家庄有头脸的人。现在,我不正是来求你来着?是这么一回事:你看,最近我家里头发生了一点小事儿,叫我不知怎么办才好?这不,才特地跑来找你寻个法子。”

  “噢——”村长重重地吸了口气,说。“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

  “你刚才真没看到啊?”老太婆睁大了眼睛,疑惑地问。

  “看到了什么——?”村长仍旧一脸的迷茫。问。

  “好,好,你没看到。哎——”老太婆叹了口气,说。“这回我家看来要遭大难啰!是这样:我家儿媳不小心给怀上了,前阵子刚生下来。我知道这是违法的事情。但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已经发生了,好歹请你出个主意!帮我家渡过这个难关。”

  “这------这个-------------”

  村长虽有思想准备,但乍一听起来还是感觉很意外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好吱吱唔唔起来。

  “哎,我的大贵人呀!”老太婆见村长说不出话来,生恐节外生枝,就赶紧追着不放地问道。“你可是办过这种事情的人啊,知道怎么处理。现在,你就看在我们两家这些年来相互往来的份上,给我出个主意,想想办法,行吗?也算是你救了我们全家。你的大恩大德我们不会忘记的。村长,我的大贵人呀!你可千万别撒手不管了。”

  村长听了,不觉暗暗叫苦:这等大事,他怎么去处理呢?老太婆想得是太天真了,眼下,只有想个法子摆脱掉这个讨厌的老太婆,否则,兔子没抓着,反惹一身臊。

  村长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忘了老太婆还在身边。老太婆在他身旁呆了半晌,见毫无动静,不觉有些慌乱起来。只见她“叭”地一声就给跪了下去——此刻,为了自己的孙儿,她是什么也顾不得的了。

  村长正在沉思中,冷不防被老太婆这一手给惊醒了。忙慌慌张张地从凳子上给蹦了起来,就要去拉扯地上的老太婆。

  “村长,——”跪在地上的老太婆说。“你今天若是不答应我,我就长跪不起了。”

  “哎呀!我的大嫂子!”村长苦着个脸,慌慌张张地说。“你,你这是干什么——,存心折我的寿啊!”

  “村长——”老太婆趴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你,你答不答应救我们全家?”

  “你、你——”村长又气又急,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说。“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

  “怎么样——”老太婆说。“这还不是你一句话的问题嘛!”

  “哎哟!我的大嫂子!”村长严肃地说。“这个问题可大了,哪里是我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哪、哪-------,怎么办?”老太婆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说。“难道你看着我家飞来横祸不成?”

  “哎-----------”村长被老太婆缠得六神无主,只好露出一脸的哭丧相,说。“你还是先起来再说吧!我们共同地想想办法。”

  趴在地上的老太婆见事情有了转机,立马从地上给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的灰,又一屁股给坐到了村长的旁边。此刻,村长是对这个老太婆打心眼里的厌恶。但又毫无办法,只好陪同她一起商议。

  村长是全萧家庄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毋庸置疑。平素有什么事儿,虽然说不上什么一言九鼎,但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作用的。正因为这样的缘故,老太婆才会巴结奉承,平时把高香烧得好好的了,大佛也拜得妥妥的了。免得日后出了什么岔子临时去抱佛脚。

  除了平素的烧高香,拜大佛,老太婆把自己那个供她做使唤的“三丫头”也给搭了进去。村长喜欢往肖道兴家里跑,一来二去的,不但把肖家的门道给摸得一清二楚,也着实把“三丫头”给“培养”出了一点感情。虽然说,村长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了。但是,人们常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嘛!村长刚好“一枝花”的黄金年龄,又是有一点儿成就的人。怎么对“三丫头”会没有吸引力呢?所以,“三丫头”对村长“情有独钟”就见怪不怪了。

  常常的眉目传情,村长哪里不会意的?哪里会不动心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久而久之,村长和“三丫头”之间,就多了一些绯闻,在全萧家庄闹得沸沸扬扬,传得不明不白。甚至是有鼻子有眼儿的,说的人是神乎其神,听的人也会心会意。免不得就成了全萧家庄老少爷们茶余饭后的“花边新闻”。村长夫人虽然是醋意大发,但苦于找不到证据,也就无可奈何了。

  实际上呢?老太婆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有一回,她从外面办事回来。大老远地,就从自家窗户里看见村长在自己家,村长在做什么呢?——正和自己的那个“三丫头”在亲亲热热地亲着嘴哩!老太婆当时的那个火气,恨不得一脚就把村长给踹出萧家庄。但又不敢发作。只是在到家后,故意地大声咳嗽了几声,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当天晚上,肖道兴就把“三丫头”给结结实实地暴打了一顿,此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闲话少说,却说那老太婆在村长家,俩人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商议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商量出一个头绪来。村长是办过这种事的人,心底里比镜子还明,他知道这事棘手。只有赶快想办法摆掉这个老太婆。所以,他就不动声色地对老太婆说:

  “大嫂子啊!这可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家。是这件事的确难办:国家政策怎样?你们也清楚。你先还是容我多考虑考虑!”

  “村长啊——”老太婆此刻也是一脸的苦相,明白村长不想管这件事。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开来。“我,我们全家就指望您了,如果您都不搭理的话----------呜、呜、呜,那我们家还有什么活路?我------呜、呜、呜,我就不想活了!”

  老太婆说完,就要向旁边的桌子上撞去。

  “别、别,别这样------”村长又惊又怕,慌忙拉住了老太婆。说。“我的大嫂子,咱们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粗啊。你先冷静下来,也替我这个倒霉的村长好好地想一想。这本不是件小事,得慢慢想办法。你现在这样的胡闹,叫我怎么帮你们家?”

  “哪--------村长!”老太婆抹了一把眼泪,说。“你的意思是帮我们家啦?”

  “嗯---------”村长皱了皱眉,仿佛吞进了一只恶苍蝇,说。“可以这么说吧!”

  “好,我听您的!”老太婆说。拍了拍身上的灰,擦了擦鼻子。“您说话可要当真啊?”

  “当真!当真!”

  “好,那我就多谢您啦,村长。我先回家去了。”

  送走了老太婆,村长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后,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翻出几件换洗的衣裳,塞进一只纸袋中。锁好房门,抄一条小路,行色匆匆地走了——幸好,这阵子老婆带着孩子走亲戚去了,他也一路寻去。

  却说老太婆,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去后,立马拿出她妇权民主一手抓的伟大特色,连夜召开了一个家庭紧急会议。会上,老太婆着重强调了“黑市户口”孙儿的防范和安全工作。并责成钟祥林时时刻刻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对于白天所发生的事,老太婆仍心有余悸。 老太婆在自家里头兴风作浪、独断专横惯了。着实让她过足了伟大代表的瘾。自家里头的人全都怕了她,也习惯了她。平日里,大凡有个什么事儿,全都是老太婆一人说了算。就是肖道兴本人,也不得不对老太婆俯首贴耳的。老太婆不但是独断专横,而且,自私自利、刻薄歹毒。女人当中应该没有几个像她那样歹毒的了。她的歹毒、阴险就集中在了她的那双鹰一样的眼睛里。如果说,哪天她的眼圈周围有一抹黑圈的话,十有八九是她进行了几个昼夜的思想斗争,黑得越厉害就证明斗争得越激烈;她的脸部好像有什么疾病?左边脸比右边脸要高出一些,其实,这不是什么疾病所致,而是她常年习惯于和人骂街的结果。在萧家庄,说起“好吵架”或者是“吵架王”这个人,就是她了。她本名叫郝超佳,因为她有骂街的嗜好,所以,人们就叫她“好吵架”或者是“吵架王”,这就是她在萧家庄的形象。

  责任承包到户以后,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一点儿田和地。老太婆眼红“时糊涂”家分到了几棵大椿树。那时,“时糊涂”还不是村长。其实,椿树并不是什么好木材,而且,还带有一股臭味。但是,在老太婆的眼里,只要是钱,铜钱也是钱。

  一天晚上,老太婆吃过饭后,瞅瞅四下里没人,就揣着一把砍刀,偷偷摸摸地溜到“时糊涂”家的那几棵椿树旁,悄悄地用刀削掉了其中几棵树的树皮,然后,她用稀泥给粘糊上刀削过的地方。做完这一切后,她就不声不响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她早早地就跑到“时糊涂”家串门儿。聊着聊着,她就假装不知地问“时糊涂”把自家那几棵椿树的皮给削掉了再粘糊上稀泥,是什么意思?“时糊涂”是个急性子,脾气又暴躁。一听这事,立马想到自家那两个小孩,刚好这两个小孩有削树皮的先例。“时糊涂”就不分青红皂白,拿起皮鞋底,就各打了俩小孩一顿。老太婆见阴谋得逞,马上阴阳怪气地干笑了几声,假做和事佬劝了一会,才摇摇摆摆地回去。

  闲话少说,却说那村长在萧家庄神秘“失踪”的第二天,吃过早饭的老太婆又一摇一摆地奔到村长家来。远远地,她就看到了村长家里是“铁将军”把门,不觉有些惊讶。待走到门前,才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不知所终了。老太婆顿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从村长家一路悻悻地回来,只见“三丫头”在桌旁收拾碗筷,肖道兴也正在旁边“吞云吐雾”哩!老太婆黑沉着脸,径直地走了进去,气鼓鼓地坐在了一把椅子上,两眼盯着桌腿上一个凹坑呆呆地出神。“三丫头”、肖道兴,见势头不对,慌忙夺门而出。

  当天晚上,又在老太婆一手的操纵下,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这次会上,老太婆是出奇的平静。只不过,颇是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她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村长这个人是指望不上了。剩下的就只能靠我们自个儿了。又说:求人不如求己,村长即使要帮我们,未必也帮得上,所以,我们不如现在就想办法自己救自己。

  既然伟大代表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就证明着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新的希望了!

  最终决定;“黑市户口“孙儿的保密、防范工作,还是由其母——钟祥林负责。其他的成员协助完成!这是老太婆金口玉言下的圣旨。

  不知不觉,就大半年过去了。在这大半年中,村长一直没有露面,据知情人讲:村长在外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的活,估计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老太婆也不把他做指望了,反正这么长时间也没出事,有他无他一个样。

  老太婆一高兴,就吩咐家里人准备一桌宴席,好好地庆祝一下。宴席上所请的人都是老太婆平时和他们关系还算融洽的亲友。对于宴请的理由,老太婆给出的答案是:儿媳妇平平安安地康复出院了,请几个人来给她好好地庆祝一下。其实呢?自从孙儿出世以来,老太婆对这母子俩心中有愧,只是不敢明讲。这次就借着宴席好好地弥补一下,表示自己的歉意。

  设宴这天,所请的人几乎都到了。老太婆忙前忙后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儿,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就摆满了。宾客之间,吃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钟祥林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小孩子“哇哇”的啼哭声。满桌的人都傻了眼:大家都知道老太婆只有一个孙女儿,此刻,就在桌上。怎么会有小孩的哭声呢?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明就理。最后,都把目光投向了这婆媳俩个。

  老太婆机关算尽,哪曾预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出岔子?只好涨红了脸,冲桌上的人尴尬地一笑。站起身来,嗫嚅着说这是一个亲戚的小孩。而一旁坐着的儿媳钟祥林,更是六神无主,见满桌人都向她们俩看过来,连头都不敢抬了。只管用手揉搓着她的一个衣角。看到这些,吃饭的宾客们全都明白了,都纷纷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全溜之大吉了。转眼间,一桌子的菜肴前,就只剩下这婆媳俩个了---------

  肖道兴家“东窗事发”了,在外面打短工的村长“时糊涂”也回来了。老太婆还没来得及去把“时糊涂”骂得个狗血淋头,村里一干人就带着乡里一干人浩浩荡荡地开进了肖道兴的家。打头的是村党支部书记,村长也在其中。老太婆一见这阵势,手脚先麻了几分——以前,只在别人家里见过这阵势,想不到,今日轮到自家啦!这真是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的古话。

  村党支部书记开门见山,见到老太婆就直奔主题:是否准备好了罚款?老太婆先是脸一沉,接着,故意装做不明白村支部书记的话.待书记摆明了实事,老太婆又极力地否认实事等等.她就这样地同执法的人员玩着并不高明的”游戏”

  村长呢?村长这个人也的确有点义气,或者说是被老太婆平素的烧高香,拜大佛地糊弄惯了,此刻,他是很”义愤”地出来讲话,帮老太婆一家开脱.结果,村里的一干人几乎被他给得罪完了,还是吃力不讨好!

  肖道兴家的超生罚款是免不了的.由于肖家没有现金支付,只有用家具和房产来冲抵了.这在当时是很常见的事.

  拉家具那天,场面着实让老太婆备觉凄凉,她就站在自家的门外,眼巴巴地瞅着那一把把椅子,一张张桌子等让人给搬上了大卡车.不一会儿,屋子里头就空荡荡起来,看着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一个家,就这样地给毁了,老太婆心里头是万般的滋味.

  能够搬走,或者是能够用的家具,都搬上了车.同来的会计算了算,离罚款的那个数目还远着呢?执法的人员就准备上房揭瓦,掀檩条.一旁的老太婆这下可真憋不住了,赶紧跑上前进行阻止.原来,她想过了,如果是罚款不够的话,就到她嫂嫂,也就是侄儿肖华家去.因为,侄儿在结婚盖房的时候,她家帮衬过.

  她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执法的人员起初不同意____但经不住老太婆的软磨硬缠,只好跟着老太婆,来到她的侄儿肖华家.这样一来,免不了婶侄之间大吵了一架.老太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动手,把那些原本是自家的东西给搬上了车.两家的合在了一起,绰绰有余.最后,老太婆还拿回了两把椅子.至此,萧家庄肖道兴家超生罚款的那档子事儿,就这样地给”风平浪静”地平息了.

  后来呢?后来怎样一一自然是肖道兴家再也不为那个”黑市户口”的孙儿操心了;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也执行得到了位.不过呢?在萧家庄的木匠肖道兴从此后就多了一个仇人一一这个仇人不是别人,正是肖道兴的亲侄儿肖华.俩家反目成仇到了什么地步?倘若是叔侄俩人在大马路上相逢的话,这爷俩不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亲侄儿还可以指着叔叔那逐渐逐渐拱起的驼背上的脊梁骨进行咒骂.

  不久后,在这起事件中有关联的作用的,,萧家庄有名的村长”时糊涂”,也自行的卸了任,他卸任后不久,老太婆用来做使唤用的”三丫头”也出嫁了一一不过,这在全萧家庄老少爷们眼中,似乎不是件很光彩的事:寻常人家嫁丫头,都是男方挨女方的”宰”;女方”宰”男方,而老太婆的”三丫头”出嫁,不但未有分文的”进帐”,反而令老太婆倒贴了不少一一这大约是老太婆这一生中做下的头一遭”蚀”了本的”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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