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格桑花 (5) |
送交者: 晨雪 2004年10月25日16:11:37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作者:黨益民
嚇唬我,這婚我非離不可!” 聽郭紅這麼說,鄧剛也生氣了:“你真想離,我也沒辦法,但得等部隊搶險結束後再說。 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了。睡覺。” 說完脫了衣服,洗也不洗,躺到另一張床上。不到五分鐘,就響起了鼾聲。 郭紅好長時間沒有睡着。心想這沒心沒肺的傢伙,這麼大的事,竟然能睡着。看來他心裡 真的有人了,根本不在乎我。越想越傷心,越傷心越睡不着。 真的要離婚了,心裡難免有些難過,鄧剛的許多好處突然又冒了出來,心裡又有些舍不 得。捨不得,又有些恨他。這麼胡亂想着,畢竟在路上折騰了幾天,早已疲憊不堪,後來 也漸漸睡着了。 早上起來,鄧剛已經走了。吃早飯的時候,安寧看見郭紅眼睛有些紅腫,想說什麼,又不 好說,就什麼也沒有說。 閒着無事,三個女人坐在接待室聊天。小雪坐在床上疊紙鶴。這孩子文靜,不好動,看着 就讓人疼愛。人都上了工地,院子裡很靜,只有炊事班那兒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郭紅心 里堵得慌,還是忍不住說起昨晚和鄧剛吵架的事。安寧說我們都聽見了,勸郭紅說部隊正 在搶險,暫時就不要提離婚的事了,鄧剛帶着幾百人天天在工地忙碌,那麼危險的任務, 不能讓他分心。余秀蘭也說,能做夫妻是緣分,相互謙讓點,啥事也就過去了。正說着, 外面響起了腳步聲,進來一個身着迷彩服的女中尉。 女中尉進門就問:“那位是郭紅嫂子?” 郭紅一楞,打量着面前這個漂亮的女中尉,警惕地問:“你是誰?” “我是馮小莉,你就是郭紅嫂子吧?” 馮小莉親熱地走過來,想拉郭紅的手。郭紅裝着和余秀蘭說話,轉身躲開了。馮小莉很尷 尬,臉“騰”地紅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這時只聽通信員在外面喊: “馮工程師,開會了。” 會議就在隔壁召開。 木板房不隔音,那邊說話的聲音這邊聽的清清楚楚。郭紅坐在床邊生悶氣。余秀蘭雖然不 知內情,但也看出郭紅和那個女中尉之間有點什麼,可又不好打問,便到一旁幫女兒疊紙 鶴去了。安寧知道內情,但又不好勸郭紅,取出筆記本坐在桌前記日記。會議結束,隔壁 的人散了。安寧見郭紅還在生氣,感覺屋裡的氣氛太沉悶了,邀請郭紅出去散步。郭紅走 到門口,感覺有點涼,說你等一下,我去拿件衣服,轉身走進隔壁的屋。安寧還沒有走進 過大隊部,也跟了進去。結果,兩個女人就看見鄧剛和馮小莉俯在桌子上,頭對頭看一張 地圖。鄧剛神情專注,沒有看見有人進來,正在對馮小莉說:“小莉你看,外面要是從這 兒斜插過去,是不是可以縮短兩公里?” “不行,這地方我勘查過全是花崗岩,不好掘進。。。。” 馮小莉話沒說完,看見了郭紅,急忙離開桌子,叫了一聲“嫂子”。郭紅像是沒聽見,理 也沒理,拿起一件衣服轉身就走。鄧剛問上哪兒去,郭紅已經氣呼呼地出了門。跟在後面 的安寧扭頭說:“我們去散步。” 兩個女人往後面的山坡上走。郭紅走得很快,臉色比剛才還要難看,一句話不說。安寧跟 在後面,後悔剛才提議出來散步,要不郭紅也不會回屋取衣服,不回屋取衣服也就不會看 見鄧剛和馮小莉在一起。又想,郭紅也是,太敏感了,人家在研究工作,有什麼好吃醋 的。山坡不陡,緩緩向上,青草如茵,野花點點,是個散步的好地方。但郭紅的情緒不 好,走着走着,忍不住罵了一句:“不要臉!” 也不知是罵鄧剛,還是罵馮小莉。可能是都罵。 由於走得太急,安寧有些氣喘,追上去拉住郭紅:“你這哪裡是散步,簡直是跑步。別忘 了這是高原,不能走得太急,要反應的。” 郭紅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兩人坐在草地上。安寧勸郭紅說:“你別多心,也許沒什麼,人 家在研究工作。。。。” “研究工作頭挨那麼近?研究工作一口一個"小莉"?你聽他叫得多親熱,多肉麻!我在這 里都這樣,我要是不在這裡,他們還不知道會親熱成啥樣子呢。” 安寧歪頭看着郭紅的臉:“沒想到一個快要離婚的人,醋勁會這麼大。” “我才不吃他的醋呢,呸!” “還說沒吃醋,我都快被醋味熏倒了。你現在的這種反常的表現,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郭紅問:“啥子問題?” 安寧微笑着,眼睛盯着郭紅:“你還在愛他。” 安寧這麼一提醒,倒讓郭紅真的覺得剛才的表現有些反常,但她不相信自己對鄧剛還有感 情,現在她對鄧剛,只有恨了。 安寧不笑了,認真地說:“憑女人的直覺,我感覺鄧剛不是那種人,看上去挺老實的。” “那是假想!老實人壞起來殺傷力更大。” 安寧開玩笑說:“你態度這麼堅決,是不是已經找好下家了?” 郭紅臉“刷”地紅了,推了安寧一把:“去你的,人家正煩着呢,你還開這種玩 笑。。。” 安寧窮追不捨:“是不是你們老總?” 郭紅一驚:“你怎麼知道?” 其實安寧是半猜測半開玩笑的,沒想到原來還真有其事,不知為什麼,她心裡突然很不是 滋味,有些厭惡郭紅。 “那天你在邦達給他打電話,我就看出來了。原來你早就紅杏出牆了。。。。” 郭紅臉更紅了:“我沒有,是鄧剛先對不住我的。。。。” 一連幾天,部隊都在搶險。白天營區很靜,除了一身泥巴的戰士換班回來吃飯,或者有車 回來拉施工材料,很少有人來往。整個營區就剩下炊事員、通信員和幾個女人。 安寧想去搶險現場看看,拍幾張照片,鄧剛堅決不讓。悄悄去了幾次,還沒走近,就都被 鄧剛派人“押送”了回來。 余秀蘭閒着沒事,從戰士們的床下搜羅出一大堆髒衣服,蹲在院子裡洗。郭紅在屋裡睡 覺。昨天半夜鄧剛回來,兩個人又吵架了。儘管聲音壓得很小,但睡在隔壁的安寧和余秀 蘭都聽見了。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但沒聽到鄧剛說一句話。余秀蘭當時翻了個 身,嘆息了一聲。安寧心裡有些埋怨郭紅。不是因為他們爭吵影響了她睡覺,而是覺得郭 紅有些不近人情。就是鬧離婚,也不是這種鬧法啊。心裡倒有些同情鄧剛了。鄧剛白天在 工地忙了一天,半夜一身疲憊地回來,還要應付郭紅的鬧騰,這樣下去,鐵打的身體也得 拖垮。果然早上起來,看見鄧剛的兩個眼圈都黑了。 早飯後,安寧想叫郭紅起來,免得她白天睡足了,夜裡有了精神又和鄧剛鬧騰。但郭紅用 被子蒙着頭,說頭疼,瞌睡,難受,不想起來。安寧走到院子裡,想幫余秀蘭洗衣服,余 秀蘭用一雙濕手推開安寧:“去寫你的東西吧,這點衣服還不夠我一個人洗的呢。” 儘管是夏天,但高原還是挺冷的。而水又是從山上拉來的雪水,手伸進去有些刺骨。安寧 看見余秀蘭的雙手和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凍得通紅,心裡有些感動,突然想,鄧剛他們這 些當兵的,也許更合適找余秀蘭這樣賢慧的女人做老婆。 余秀蘭不讓幫忙,安寧就去炊事班幫廚。班長侯青嘴上說不敢勞駕,但心裡還是願意安寧 呆在那裡。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有漂亮的安寧在,炊事員們幹活利索多了,廚房裡不時 傳來陣陣笑聲。安寧端着一盆紅蘿蔔從廚房走出來,準備到瀝青桶改裝的儲水罐跟前去 洗,看見鄧剛和馮小莉回來了,後面跟着幾個肩扛測量工具的兵。鄧剛邊走邊沖馮小莉發 火: “怎麼搞的!讓你們注意安全注意安全,結果還是出了事!你是幹什麼吃的!” 馮小莉辯解說:“我也不知道會突然滑坡。。。。” 鄧剛更火了:“你是工程師你看不出來?我看你根本就不稱職!” 馮小莉哭了,捂着臉跑進了自己的屋子。鄧剛還不依不饒,衝着馮小莉的後背說:“你還 覺着委屈呢,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 鄧剛氣呼呼地走進大隊部,拿了一卷安全繩又往營區外走。一個兵跟在後面,大氣也不敢 出。另外兩個兵站在院子裡,面面相覷。 安寧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走過去問那兩個兵。他們告訴她,馮工帶他們測繪班上山去勘測 便道路線,結果突然發生了滑坡,走在前面的兩個戰士失蹤了,很可能是被困在了山上。 這時,馮小莉走了出來,已經不哭,拉着一張小臉,夾着一捲圖紙,也不跟安寧打招呼, 帶着兩個兵匆匆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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