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說到只聽鏜一聲臉盆響，瘋子小王騰地從盆里跳出，雙手敏捷地抓起附近桌上
的一部很有些份量的帶金屬外殼的醫療儀器向着那施刑的醫務人員衝過去！那醫務
人員傻了，人們都傻了，空氣瞬間凝固了。。。

關鍵時刻同學們的體育素質凸現了出來。千鈞一髮的時刻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同
學像橄欖球里的後衛般地斜刺里飛身撲向小王，小王失去重心撞倒桌子，周邊的同
學們蜂擁而來，頃刻間人仰桌翻，那儀器早不知飛向何方，眾人玩起橄欖將小王壓
在地面動彈不得。

我在後方將整個突發事件看得真切。屋裡是打翻的桌椅和水盆，一片狼藉。那位力
氣巨大的小王在強烈地掙扎着嘴裡不住地罵要打死那個板板，極端地狂躁。我隱隱
感到不安。

那位被襲擊的對象飽受了驚嚇，半天回過神來，喃喃說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厲害
的角色，那麼重的電刑居然制服不了他。“到底是搞體育的”，他說的這話我至今
不忘。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小王被手腳捆住，醫生又讓他坐回到電椅上，程序又重新開始。
又是那根最長的粗針扎進他的後頸，又是一番導致五官變形的身體抽搐。那電刺激
的強度比先前肯定要大，時間更持久。受刑到最後小王全身似乎都在冒煙了。

小王最終沒扛住這次讓人靈魂出殼的“電治療”，整個人都癱了，一直就這麼昏睡
着。剛才還如此強壯的小王此刻變成一灘稀泥般的虛弱，同學們誰都不願多說話了。

一番折騰後，神智全無的小王被送去了瘋人院的住院部，我們班的護送病人的任務
到此結束。車離開瘋人院時大家全然沒有了車出校門時難掩的逃課後的歡欣，等着
小王的是什麼呢？還會有那殘酷的電刑嗎？小王能康復嗎？

過了一段時間，班長和誰去醫院看過他。班長回來說小王現在和以前一樣又愛呵呵
笑了，但神智仍不正常，大家聽得無語。又過了很久，有消息說小王在瘋人院過得
很快活，每天準時站在台上吹哨領病人們做廣播操。還說小王身強力壯，瘋子們都
俱畏他三分。我們在遺憾之餘又為小王高興，至少他現在又重操舊業了，上體院前
小王據說當過一段時間的小學體育老師。

一直到我們畢業再沒見到小王，到底他在醫院裡呆了多久，如今怎樣了都沒有答案。

好長一段時間裡，我當時的那隱隱不安一直揮之不去。

小王是否被錯待成了瘋子？或者說，本來是瘋了，但在第一次電治療時已恢復了正
常。如果當時醫生用另一種方式去對待他的被電療後的狂暴行為會不會導致不同的
結果呢？

事後談起那天的電療，好幾位同學都認為小王的的突然襲擊看起來就是常人的圖謀
報復的行為。他從順從到突然反擊具有目的性而且要襲擊的對象目標明確，說明當
時他的頭腦清醒神智正常，不然他為什麼先麻痹大家然後突然要單挑位於遠處的那
位行刑的醫務人員而不是就近的我們中的任何一位？

從那以後我對精神錯亂和瘋人院有了恐懼症。難怪說克格勃將政治犯投進瘋人院作
為懲戒，看來這做法不無道理。進了那裡再健康的人-也會被整瘋的。

-- 完 --
01/28/2008

體育瘋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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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瘋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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