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地下室的中美之戰（一）
偽小寶 02-10-2003

[作者自序：罈子上整天是NBA，MJ，Kobe和姚明，吵來吵去，俺快暈菜了！被丫丫所迫，俺今天給大家換點口味。老規矩：本文是灌水之作，文不竄點，一揮而就的，未經校對，看官一不要自作多情對號入座，二不要炒雞蛋。]

周末剛看了NBA的ALL-STAR比賽，MJ如恆星般閃耀。咱們的好孩子姚明場外也是熱鬧非凡，court上倒發揮一般。這沙龍上就更是炸了鍋，挺姚的圍剿倒姚的，倒姚的要求民主人權，真球迷拿出data和曲線嚇人，偽球迷拿出熱情寫詩來讚美MJ，還有那些俺至今也弄不清是什麼的球迷盡把這球球兒往政治上連，真累啊！俺這隻稀飯敲邊鼓灌灌水的等外球迷沒那才情談球技寫詩歌弄政治，就談談山海經吧。

看看姚明作為從CBA來的一rookie在美國風光，勉強可算是中美之戰吧。俺見賢思齊，低頭細思俺有沒有過可以附姚明驥尾的“抗美壯舉”，以前在國內，連中美衝突都沒機會，在這裡念書時/後，倒也和老美們在各種場地上頗較量過一些各種大小球。最泄氣的大概就算是這口籃球了，俺們那私立學校，除了有些是尼日利亞的部長公子之類，是半個本國黑人也沒有的。即使如此，在籃球場上，除非是混合着比賽，否則俺們這學問高深的中國隊也是從來贏不了身高馬大的美國隊的，有一次打全場，丫那隊中還摻了一本科金髮PPMM，俺們這幫秀才們依然是落花流水去，鬱悶啊，搞到後來，俺是袖着手在自家半場上溜達，還是少摸球多養眼，看看那金髮PPMM的颯爽英姿好些。

既然緊挨着NBA的這調調兒只有自取其辱的份兒，其它的呢？俺們當然有，至少有乒乓球-國技嘛。

在俺的student office的所在樓的後面三百多碼的小山坡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基督教尖頂教堂，神職人員若干-俺從沒一一拜訪過，所以人數一直不詳。俺入學沒多久，早幾屆的中國學長們就告訴俺那裡有些好去處，俺顛顛地跟去了一回，一看果然好。那教堂的地下室巨大，有快一百來平米的格局，放了一張乒乓球桌，帶網，球拍和小球若干；另一側，是張檯球桌，旁列五，六根球杆，chalk，球，一應俱全。被指點迷津之後，俺就是那裡的常客了。其實學校另有一學生活動中心，也有檯球，電玩，等等，但一來遠了些，二來有時俺嫌那裡的小本科生太多太吵，所以這教堂反倒以後成了俺主要的活動場所了。

又到了開始下雪的月份，在一個外面是storm的夜晚，俺正貓在student office的小隔籠里懸梁刺股般苦苦拜讀着俺advisor他老人家的大作，building里煙不能抽，就咬着枝爛圓珠筆叫勁。

那位老人家是個正兒八經的New England老學究，好不容易弄到俺這號從社會主義投誠過來的可教育青年，樂得恨不能一展他十年哈佛六年MIT修來的神功，來炫耀他大美帝國的文治武功。丫每周兩次和俺聊實驗進度和結果，結束時候必然抄一堆文獻目錄給俺，或從他滿牆壁的書架上似乎很隨意地抽本書丟給俺 -COW，愛現！你以為俺不知道你在俺進你的office前早操練了N次那動作了嗎？

可笑的是，那些指定的閱讀material多半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作品，或是俺的師祖師伯師叔師兄師姐們的遺作。可恨的是，那paper有些字比蝌蚪大不了多少，好看不了多少，以俺pass GRE的功力，每個詞俺都認識，可連在一起呢？俺不確定。講什麼呢？俺就更不知道了。那些curve呢，講難聽點，俺們周口店出土的象形文字都比那彎彎繞有意義！

“哥們，幹啥呢？”office的門被推開了，伴隨着一絲冷風一起衝進來的是俺住學校dorm的roommate，讀本校medical school的北京兄弟“捲毛”。“捲毛”是俺一見如故的損友，俺們倆一認識，就抽煙在一起，打麻將在一起，去看？？舞在一起。Medical school頭兩年就是一個玩字，“捲毛”常常三更半夜在實驗室里把膠烤上，等它干的那三個小時裡，就開着他那Tercel小破車從medical school的building殺奔俺這裡，找俺玩。

“你丫就不能晚點來？俺師傅的這篇大作俺第三遍還沒讀完呢？”俺長嘆一聲，這晚上算是毀了。

“得了，你還真NB上了？你丫看得懂嗎？” “捲毛”丟給俺一根萬寶路，“走了，去教堂打檯球去。”

在這調調兒上，俺的抵抗力是最薄弱的，當下提起了俺搭在椅子背上的大棉猴。

“哎，別忘了叫上‘許晴’。” “捲毛”和俺一邊出門，一邊提醒着俺。

“許晴”是俺隔壁office的一個南京MM，小模樣有幾分象許晴，蠻順眼的。據說當初“許晴”來校報到時，有三個中國男學長們搶着去雷根機場接她，差點為此打架。“捲毛”上次到俺這裡來玩，正好“許晴”也在俺的office里聊天。“捲毛”一見驚艷，當晚回去之後，坐在俺房間的小板凳上，不停地上供俺萬寶路，讓俺事無巨細地重複吐槽俺僅有的一些“許晴”的information，那個豬頭饞樣，比俺對着他那有專業水準的“蔥爆羊肉”的樣子過分多了。

“COW，你什麼時候約好她了？”俺從“捲毛”的口袋裡摸出打火機，斜眼看着他，嘴角有着幾絲冷笑。

“捲毛”嘿嘿地笑着，卻不接口。

{待續}

教堂地下室的中美之戰（二）
偽小寶 02-14-2003

[作者自序：前兩天，和彎刀兄無意中聊起網絡前輩高人圖雅（塗鴉），細細想來，俺小時候舞文弄墨走的是經典海派小資的路子，特深情特深沉，盡玩些酸酸的文字，象俺貼在茶館的《心顫》之類；近來弄些文字，居然有了些匪匪的感覺，大約也是不經意間中了圖大蝦的流毒，只是俺中毒是在幾年以前，發作卻是在最近幾個月，圖大蝦有遺蔭若此，也不愧“高人”二字了！

還有就是老調重彈了，本文是灌水之作，文不竄點，一揮而就的，未經校對，看官一不要自作多情對號入座，二不要炒雞蛋。俺也爭取儘快把這個故事寫完，以不辜負有些網友對俺蝸速創作的“討債”。]

還別說，“許晴”在俺們這東方人稀少的學校里，絕對是給俺們中國人長臉加分，有力地促進中美友好的PPMM。她身材好，眼睛大，盤靚，難得的是很傳統，雖然一口E文講得很溜，但也沒見她和高鼻子的整天打情罵俏，還是喜歡和俺們講中文的扎堆，中午一起貓在學校的小廚房裡吃午飯時也鬧着搶《人民日報》海外版看。說句作男人的老實話，俺要不是心有別系，說不定也會多上去套套磁，往深沉美好的地方多做做白日夢，至少也是一種緊張的學習生活中的有益調節不是？

這個時候，“許晴”自然也還在office里挑燈用功。“捲毛”看到美眉，那股殷勤小心的勁兒，跟小李子伺候老佛爺似的，耍足了京片子擅長的功力，才把她大小姐從椅子上哄了起來，擺駕出宮去也。

俺們三人出了樓門，外面的積雪堆在慘澹的燈光和月光的照耀下的美麗有幾分使人想謳歌讚美的衝動，而零下二十幾度的冰冷又立刻把剛冒上來的作詩的酸勁冰縮到了爪哇國去，更有不斷飄飄零零的白雪帶着幾分詭異的泣艷。俺撣了撣飄到身上的幾絲雪花，懶懶地點上了萬寶路，懶懶地踏雪走向教堂。

“捲毛”可是忙活開了，挨着“許晴”，一路上沒話找話，一會兒：“‘許晴’，你冷不冷？……”（恨不得霎那變成她身上的羽絨衣）；一會兒：“‘許晴’，你檯球會打嗎？……”（恨不得立馬化為她手上的球杆）。可人姑娘是個見慣趨炎附勢，前呼後擁的大場面的主兒，聽了只是溫柔地淺淺地笑，有一搭，沒一搭應的。俺拉下他們兩步，吐着煙圈，在肚裡好笑：“捲毛”啊“捲毛”，今晚俺要讓讓你，出個老千，配合你一下，讓你在美女面前好好show off一把，你的“蔥爆羊肉”俺大概又能免費免勞作地大快耳頤幾回合了，嘿嘿。

Pass了十幾棟本科生什麼兄弟會姐妹會的小樓後，俺們上山坡，邁長廊，潛入了教堂。真是用潛的，照理兒，別的教堂這個時辰早該上門板打烊停止營業了，可能是這裡的牧師治病救人的心熱，估摸興許也有幾號罪大惡極的大白天不敢出門，要三更半夜悄悄來教堂懺誨贖罪的，就留了一門縫，普度眾生嘛。

拐兩彎樓梯，俺們輕車熟路地直奔地下室，不忘順路去光顧了一下教堂的廚房的冰箱。俺們有一次在教堂里玩得晚了，承一晚上值班的牧師在廚房裡盛情款待，以後再去俺們基本上就是人民公社的勾當了，誰讓他們冰箱門上有“Please Help Yourself”的小條條呢？

噫？今晚怎麼地下室里已經是乒乓聲陣陣，人聲喧鬧了呢？

俺們仨進門一看，可不是？不但有人打乒乓，還是鬼子。有兩白人小伙子正在吆五喝六地來回演練着俺們的國技乒乓球呢。冷眼乍看之下，這兩人，一個金髮帥哥，小平頭，身板長相和Matt Damon有幾分相象；另一個，稍微困難了點，年紀輕輕，禿了瓢，還留了半嘴的絡腮鬍，眼神看人時有點滲人，還別說，和Jason Kidd象兄弟倆。

一看到俺們，Matt和Jason半咸半淡地和俺們哈啦了一聲。俺們正想說：你們慢慢練，俺們先玩檯球去（本來俺們也沒打算玩乒乓球）。

金髮帥哥Matt首先開了腔：“都說你們中國人乒乓打得好，要不我們練練？”口氣象挑釁，眼睛倒是笑眯眯的。

呦，俺還沒指教你，你倒先上俺們的家門口來下貼子了？來啊，誰怕誰？前兩天在體育館裡被一群白人小傢伙用藍球羞辱一頓的恨意和酸水頓時就冒了上來。

“我能不能請她一起打第一盤？” Matt迫不及待地一指“許晴”，先指定人選。

COW，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俺肚子裡差點笑翻了，不是說你們的審美標準和俺們不一樣嗎？不是說你們誠實的有品位選擇能讓俺們有些姐妹們重新抬頭挺胸自豪感十足嗎？怎麼今天和俺們異曲同工，殊途同歸了呢？

俺和“捲毛”不約而同地望向“許晴”，她曾說過她摸過乒乓板，可水平呢？她願意嗎？“捲毛”的眼中更有幾分俺也看不懂的情緒。

“OK！” “許晴”出乎意料地爽快，二話不說，落落大方地擼胳膊挽袖口地抓起了板。好，不愧是巾幗！莫非在這調調兒上她是平時深藏不露的穆桂英？還是慷慨激昂的劉胡蘭？？？俺的心中，在振奮之餘，浮起了一個極大的問號。

金髮帥哥Matt大喜，樂顛顛地急急跑到了乒乓桌的另一頭，準備應戰。

沒想到，中美之戰竟以如此草率的方式，在頗為簡陋的教堂地下室就匆匆開始了。

{待續}

教堂地下室的中美之戰（三）
偽小寶 02-16-2003

“許晴” 秀氣的小手一拿拍，在空氣中假模假式地揮舞了幾下，俺就知道要糟了。她大小姐拿個乒乓球拍，跟楊麗萍蘭花指掐條小手絹跳孔雀舞似的，美是美極了，可這裊裊婷婷的功架不是公孫大娘英武的路數啊！

果然不出俺所料，“許晴”發球居然是“老太婆發球式”-俺們那裡的乒乓球技術土話，指發球時手持球，懸於球檯上，鬆手，球落，反彈，然後揮拍。一個不巧，打對地方了，得，球出溜到對方的檯面上，成了！

就“許晴”這功力，那Matt也不知是真的和她水平伯仲呢，還是起了憐香惜玉的心，居然也和“許晴”廝殺得棋逢對手，難解難分，從1:1開始，比分緊咬，象真的一樣。要不說這老白的小伙子比咱中華好男兒會來事，會奉承女孩子呢？要換了咱哥們，第一，好男不和女斗；第二，鬥了也是白斗，要麼動傢伙快贏了完事，要麼裝孫子上來就認輸。哪有這麼來勁地纏鬥的主兒？

“捲毛”顯然已很不屑了，摸了根煙慢慢地湊在嘴邊嗅着（building里是不許抽的），和俺一起很不耐煩地看着Matt很艱苦地以21:18贏了“許晴”，最後丫跟在世錦賽切了中國隊似的還握拳給自己叫好，笑死人了。

“行了，哥們，我和你練練吧？！” “捲毛”見“許晴”香汗淋漓，小嘴微噘，挺不樂意的樣子，就知道討好MM的機會來了，遂主動向Matt挑戰。

那洋龜子Matt大概也被剛才的勝利沖昏了頭，錯把自己當作瓦片兒他弟弟了，慨然應戰，俺一聽就在偷笑：“捲毛”和俺練過幾百回合了，就你Matt剛才露的兩手，你馬上就會知道你腦袋是秀逗了才會嚷嚷着和俺們打乒乓球的。

“捲毛”的乒乓路數呢，右手橫板，兩面弧圈打法，中台提拉相持球的功力有幾分了得，有點很久以前天津的那位馬文革的味道。左手橫執板的Matt根本不是對手，上來“捲毛”五個發球，Matt不是吃轉，就是球毛也沒撈到半根，一張白臉漸漸變成了豬肝色。

什麼叫得理不讓人？就是“捲毛”現在這樣了，大刀板掄圓了，很快地就以21:6贏了。“許晴”在旁邊拍着小巴掌叫好。在美女面前跌了份，Matt急了，吵吵着要三局二勝。“捲毛”冷笑幾聲：就依你！

這下更慘，21:3，“捲毛”花了五，六分鐘就搞定了，臉上還掛着一付真沒勁的痞子相，巨搞笑。俺想大概在PPMM面前牛皮的都這號德性了。

Jason Kidd “唬”地竄了過來，說什麼大比分1:1，他還要試試。娘的，不服，練唄。俺知道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指不定這Matt和Jason和這教堂有些什麼勾搭，得，“捲毛”的威風也耍了，“許晴”面前的台型也軋了，該哥哥我出面收拾殘局了，搞點中美親善友好，共存共榮了吧。

什麼破拍子？俺一手拿起那塊教堂免費提供的球拍，那size嗎，拿直板，把長點；抄橫板，柄又短了點。一面是反貼短膠，另一面是薄薄一層海綿，說不上是什麼東東。得了，先練橫板吧！

上沖弧圈？咦，這Jason還有幾把小刷子嘛，俺頗驚奇了一下。Jason的台內技術一般，中台居然還能提拉幾板，但比Matt強太多了。俺一惱，見比分一時沒拉開，就玩起了高拋發球，發球前先側身擋着，轉了幾把球拍，然後從手肘下內旋出球，又急又轉，是俺小時候九寸小黑白上看陳新華打球時偷學的。

那Jason哪見過這個這麼專業的姿勢？手忙腳亂地瞎應付了幾個，下網了N個。輪到他發球，即使俺現在書讀多了眼神愈來愈不濟，但童子功畢竟還在，橫板提拉的命中率也還湊和，所以以21:15先下一城，那15分中俺自己殺出界的倒送了一多半。

“你丫夠黑的，連這被禁止的發球姿勢都用上了。”“捲毛”在一旁撬反邊。他小子大約也是見俺這發球姿勢太美妙而嫉妒吧。

COW，你不服啊，俺這盤就正大光明發球，還改直板了呢。其實直板橫板對俺沒什麼大分別，通常俺是橫板練提拉抽殺，直板玩推擋快抽。俺一拿直板，就擺開了劉國梁的架式，依舊是虎虎生風，擺短時小巧刁鑽，推檔時眼明手快，殺球時勢如奔雷！

那邊的Jason的綠眼睛都快發紅了，他這回終於知道中國人為什麼把乒乓球當成國球了。饒是俺存了幾分慈悲心，故意放了幾個水沒讓他熟得太難看，他也是左支右拙，狼狽不堪。

反手殺球！俺都有幾分佩服自己了，這反手提拉俺在俺乒乓生涯巓峰時的成功率也一般，沒成想俺在20:13時見Jason回球正好到位俺的反手，想也不想，順勢扭腰反手轉臂，一拍就拍死了他，哈哈，劉國梁有玩得這麼漂亮嗎？

2:1，Jason和Matt輸得沒話可說，“捲毛”拉了兩鬼子墊背，也在美眉面前面子十足，俺呢，玩得夠爽！

要不說禿瓢陰壞呢，Jason知道再和俺們打乒乓球就是自取其辱了，正好撇見了一旁不遠的檯球桌，就試着問俺們玩不玩那個，來個再分勝負。Matt一聽，也連聲附和。

想找回場子嗎？俺知道在美國男男女女大都在年青時泡酒吧玩過這玩意，大概Jason和Matt也自己覺得是高手。但“捲毛”和俺難道是吃素的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