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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通记_____早恋的故事
送交者: HotHorse 2003年06月11日13:45:21 于 [竞技沙龙] 发送悄悄话

看到网上诸位从记忆深处挖掘出这么多同桌的故事,在下不才,凑一个发生在我们初中二班的早恋故事。

当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过我们屯的时候,仿佛一夜之间,靡靡之音遍布大街小巷,“妹妹找哥泪花流” 与“何日君再来” 此起彼伏,纸条和情书往来穿梭。早恋不可避免地走向年轻化、低龄化。

我们班有个好传统,男女生打成一片,对内,学习上互相帮助,考试时递纸条传答案是习以为常地,生活上互相关心,如果谁谁对谁谁有意思了,女生都愿意做媒,男生都答应做灯泡。对外,更是同仇敌忾,与当地地痞打架时,男生个个奋勇争先,当然,这与本篇无关。

话说某日,哥几个正闲聊,说到面团失恋的事,人人一脸的同情,说了一车同情话,都愿意当那一百瓦的大灯泡,有多少热,发多少光。突然间,锅子插话说他单相思了,众兄弟赶紧先把面团的事放一边,估计发酵一俩天不会发酸,一齐问锅子是怎么回事,均是一脸的问号。这锅子生得玉树临风,卧蚕眉,丹凤眼,铁青脸,不过正眼一看,也如关二爷似的,不怒自威。这哥们好唐诗宋词,喜京剧,没事老学马连良老先生哼唱“我正在城楼看风景。。。。。。” ,似乎不屑我们这种急不死皇帝,急死太监的鸟样。班上近50人,怎么数,也数不到他去早恋。你说我们能不纳闷吗。大家都知道锅子是个沉稳的主,也是个认死理的主,如果不是遇到什么能叫他“生死相许” 的主儿,而人家又没给他下文,他是不会因走投无路而主动坦白的。

锅子见我们一脸惑然样,却谁也不先开口问,就痛快地告诉我们,“是珍珍” 。听到这个名子,半天没人出声,可每人脸上的表情却如万花筒般,各种颜色交替闪烁。这珍珍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模样才气如薛宝钗,一笔板书酋遒潇洒,开班会跟同学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不苟言笑。我们锅子是班里最小的男生,印象中比珍珍要小将进两岁,抛开年龄,这不怒自威和不苟言笑倒是挺般配的,锅子是数学科代表,虽说行政级别上比珍珍低了半级,可这俩儿都是班里的前十名,背景资料放在一块儿,是挺合适的。我们班那会儿,时兴点鸳鸯谱,虽说这发起人和参与者心里都有个小九九,希望UPDATE时能假公济私,但是,要想上鸳鸯谱,也是有硬条件的,比如,男女应是同年同季度生人。因此,没人把锅子和珍珍放在一起,到且他们俩平时没见有什么交流。我们到是觉得面团和他思念的人很搬配,於是才有了这么多对面团的惋惜和对锅子的不解。猴和珍珍是小学同学,终於他先开问了:“我说锅子,痛快点,如实招来,时间,地点,进程,一一道来” 。

如果爱情能说得明白,那就不用出“十万个为什么” 了,也不用我们这群京剧脸谱听老生长谈了。锅子说了半天,我们听的也就是“仿佛在刹那间,心底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感觉如。。。。。。(参见琼瑶大妈的著作) ” 。猴的问题一个没回答,我们听得云里雾里的,但都感觉到“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如此重情义的人难找阿!那边似乎已见到弟弟想姐姐的相思泪。没啥说的,发扬我班优良传统,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锅子,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哥几个随时准备给你当绿叶” 。主度的豪言壮语代表了我们大家的心愿。“我爸和她爸是一个办公室的,要不要先把老丈杆子搞定?” 二胖虽有点结巴,可在这节骨眼上,话说的特流。“我姐和她姐在一个高中,咱从那儿想想辄儿?” 面团这会儿破情网而出,那劲头与刚才的凄凄惨惨戚戚两重天。“二胖你得搞清楚是谁的事,你爸跟她爸在一个办公室又什么用?你们两家成不了亲家。面团你就更没谱了,你姐和她姐都有相好的拉?咱们应先听听锅子的,看他有什么料,咱们再凑份” 。主度到底是班里的一哥,他与锅子曾经同桌,对小老弟的了解远胜于我们一干人等。想必是他觉得猴没问到点子上,而二胖和面团又是文不对题,所以才让锅子再继续爆些料。

果然,锅子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稿纸摊在我们面前,“这是我在这一段时间填的词和几首七言诗,一共十来首。你们听说过古代的一个故事吗?好像是宋朝的,有个宫女很有才,写了几首词叠成小船漂到宫外,被一个才子捡去了。后来逢宫中大赦,允许宫女出嫁,这才子很幸运地娶了那写词的宫女。我真希望她能读到我写的这些东西,最近每读一遍我的东西,我的感觉就强烈一分。你们看这首词,是我读刚才那故事有感而作,首鸿沟,末鸿沟。。。。。。” 。在下不才,只记得这么一点,还因为是锅子仿“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而作。才子配佳人的故事突现了爱情的美好,惹得我们几个半大小子纷纷摩拳擦掌,要为锅子的事贡献出“青春和力量” 。至於讨论的话题吗,自然紧紧围绕如何促成这段姻缘。那时可供参考的书籍几乎没有,电影好像只看过和,里面的花样,我们也学不来,让俩文人演一段男追女跑,恐怕会被派出所抓现形,而勇救落水姐姐,趁机把她打懵,只会让那爱情被风吹散了。还有一位建议锅子将诗稿当情书寄给珍珍,可锅子怕珍珍当作同学来稿,抄在班报上。办法想了许多,没有十全十美的,最后锅子急了,决定舍身炸碉堡,但我们几个得答应做灯泡,照亮爱情小路,并间或插科打混以突出过子的正面高大形像。自家兄弟吗,当灯泡是理所当然的,顺便我们也能涨涨见识,说不定下次轮着谁呢。记得有位帅哥说过,当你准备了100种方法迎接爱情的到来时,爱情却以第101种方式与你不期而遇。然也!

那个年代,大人们上班依然自觉而准时,早上八点半后,大街上除了小脚侦辑队,就是脖子上挂钥匙串的青皮后生了。过了几天的一个上午,锅子,主度,面团,猴,还有我一行人行走在通往珍珍家的街道上,我们几个兴奋的脸上掩饰不住对成人之美的渴望。锅子还是那副表情,那天讨论完后,我们给他打了很多气,并约定事后要重新修订鸳鸯谱规则,把年龄差拉大到24个月,并尽量帮助他们俩儿考到一个重点中学去。锅子似乎对修订鸳鸯谱的事有点上心,毕竟这关系到名分,至於中考,他相信他们俩的实力。说话间,到了珍珍家门口,听见里面有电视机的声音,确定屋里有人,锅子勇敢地扣了扣门,我站在最后,被主度高大的身影挡着。门开了,是珍珍,瞄了一圈,一看是我们几个人,我听到她笑了一声,大概是对锅子。也许是从这一颦一笑中得到了鼓励,锅子先开口了:“在家干什么呢?” “没干啥,看电视,邓小平在十一届六中全会上的讲话。你们快进来巴。” 於是前面的人从侧面一个接一个地闪入,待我要迈步走向门口时,门关上了,没错,大门关上了!我在门外呆了一阵子,先是怨自己功率太低,照不亮锅子,又怨珍珍,怎么也不仔细数数有几盏灯,最后觉得应该赖锅子,他知道带了几个灯泡。“真不够兄弟,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媒人牌灯泡却扔过墙一个。” 我恨恨地想着,信步踱到了住在附近的鲁块家。鲁块也是我们兄弟,对锅子的事有所耳闻。见我进门,便问:“怎么一个人?干什么去了?” “陪锅子相亲,挖沟去了。” “沟通了吗?” “通了,主度他们跟着漂进去了,我被撂在沟沿上了。”

后记:据闻珍珍对锅子的诗词大加赞赏,准备用她那遒劲的板书誊抄一遍,留作纪念。词中的意思吗,当然一目了然,铭记在心。中考他们果然考入了同一所重点中学,大学又入了清华成了同班同学。如果从恋爱算起,锅子执珍珍之手快25年了。真是幸福的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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