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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孤獨王朝
送交者: 溜肩膀 2003年10月12日08:18:05 於 [競技沙龍] 發送悄悄話

走向孤獨王朝 姚明:也許我30歲就報廢

-------------------------------------------------------------------------------- http://sports.sina.com.cn 2003年10月10日18:10   受盡商業比賽的奔波勞累後,姚明打算向中國籃協提出未來歸隊訓練的兩個條件。

  第一,有任何應酬或者商業性活動,必須提前15天以上通知,否則他有拒絕和不出席的權利;第二,在國內的這類巡迴表演賽或者熱身賽,他每年只打3場,其餘的場次他根本不會去賽區。

  上上下下,有膽量和有資本敢在中國籃協面前說要“保護自己”的,或許只有姚明一個人。

  文-楊毅

  姚明一個人坐在大巴上。

  隊友在一個一個走下車。這是在天津,中國男籃在國內連續9場巡迴熱身的最後一站。按照組織方的安排,中國男籃全體球員和教練員要到幾家為舉辦比賽提供了資金的大公司門前去合影留念,為人家壯壯門面。

  領隊白喜林回頭說:“大姚,下車了。”姚明搖頭,說:“你們去吧,我不去。”然後是組織賽事的官方人員來請,姚明把頭側向窗外,搖搖頭,然後一言不發。沒有人再敢上來,老帥蔣興權從他的身邊溜Q了過去,臉上掛着笑容,好像沒有看見一樣。

  最後的這張全家福里沒有姚明。站在角落裡的那家公司老闆看上去很不高興。有人說:“其實人家就想讓姚明在門口照一張,其他人少幾個都是無所謂的事兒,結果就姚明死活不肯下車。”

  姚明坐在車裡打電話,他說:“我就是要告訴他們,這樣就不行。中國男籃不是馬戲團,我也不是小丑。我們不能被隨便帶到一個什麼地方,就被安排下去跟別人合影。一路上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們不是道具,不能被隨便擺布。”掛上電話,隊員和教練們開始上車,大家有意無意地看他一眼,照樣不發一言。

  一片一片樹葉的陰影從他的臉上掠過。姚明把臉靠到車窗前,看夏日天津老街的模樣。

  在天津,我坐在他的對面。姚明突然說:“是不是有人敲門?”我開門,門口空無一人。過了10分鐘,他又說:“我好像聽見有人敲門。”我又開門,仍然空無一人。於是他苦笑:“現在真的神經衰弱了,每天早上一醒,就好像聽見有人敲門。”

  姚明在某天深夜說,他在內心深處有一點孤獨。

  孤獨,很多時候並不是因為你身邊沒有人。

  恰恰相反,是因為身邊的人太多。

  眾星捧月,高處不勝寒。過大的強勢,過大的統治力,是塑造孤獨的極至。

  姚明早該知道,與其說這連續9站的比賽是亞錦賽的熱身賽,不如說是一場巡迴表演;與其說這是一場中國男籃橫貫南北的巡迴表演,不如說是他姚明一個人的秀場。所到之處,傾城歡騰;四面圍追,一票難求;滿懷熱望,巨星登場。那些聞風而動的球迷們眼裡,只有一個姚明。

  在溫州機場,姚明被包圍他的球迷趕到了廁所里,一群手裡有攝像機或者照相機的球迷竟然還蹲在廁所前面對着出入口猛拍不已。其實離他們不到5米遠的地方,成名已久的張勁松、范斌和後起之秀朱芳雨、龔松林並排坐在椅子上。但沒人認識他們,就算認識,也無動於衷。

  因為姚明的身份已經不同。他打了NBA,是狀元,是全明星。人人都說,明王朝正在建立之中。王朝之勢無可匹敵,面南背北,天下莫能當。

  在男籃走過的那些城市裡,曾經就像去吃一次哈根達斯,去買一條LEE COOPER牛仔褲一樣流行的,是去看一次姚明。在溫州比賽的第二天中午,機場裡的一個女服務員遇到另一個顯然前一天晚上去看了比賽的女服務員,打招呼的方式竟然是晃着雙手喊一聲:“姚明!”

  姚明一時還不能習慣。僅僅一年多以前的某天晚上,上海東方剛剛打敗了八一火箭,我和他在上海新天地的酒吧聊天。臨別的時候他裹緊風衣,穿過那條熙熙攘攘的小街,都不會有太多人看他一眼。後來在北京,他已經當了狀元秀。我帶他去百腦匯買電腦遊戲,然後在朝陽門內大街邊走邊曬太陽,只是偶爾會有人喊他一聲。姚明喜歡那種安靜,但它已經一去不復返。

  他被人趕得很煩,煩意就寫在臉上。於是有球迷說:“姚明一點都不愛笑,一點都不可愛。”

  這時候的姚明被六個保安圍在中間。他壓低着眉頭,背着包快步行走。身邊有無數人在指指點點和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名人的、幸福的煩惱。

  在9站旅程的絕大多數時間裡,當其他的球員可以在酒店的大堂或者門前散散步,跟朋友聊聊天的時候,姚明不得不躲在他的房間裡,開窗透一口氣。他的房門常常會被敲響,開開門,是通過各種關係疏通上來的球迷,或者是本來應該負責阻攔球迷的保安,遞進來一個球,說麻煩您給簽個名。關上門,一會兒又響。

  在天津,我坐在他的對面。姚明突然說:“是不是有人敲門?”我開門,門口空無一人。過了10分鐘,他又說:“我好像聽見有人敲門。”我又開門,仍然空無一人。於是他苦笑:“現在真的神經衰弱了,每天早上一醒,就好像聽見有人敲門。”

  在溫州那場比賽的當天下午,大約每隔20分鐘就有保安或者服務員來敲姚明的房門。直到忍無可忍的姚明徹底甩掉了睡意,站在房間門口衝着那些保安怒吼:“本來你們在這裡是為了不讓別人來的,現在你們倒自己沒完沒了地來!你們還讓不讓人睡午覺!”面前的人們沒有任何姚明會發火的心理準備,他們遠遠地躲開,驚慌地望着那個情緒激動的2.26米的傢伙。

  不遠處的另一間房門打開,被吼聲吵醒的一名球員站在門口,眯着眼睛朝這邊望一下,然後又關上了房門。那裡離姚明的房間只有幾步,但一直沒有人去敲那個房門。幾步之間,就有了江湖冷暖的味道。

  在中國籃球這片江湖上,姚明已經有了孤獨的感覺。

  在全體育第2期的《姚明和他的死黨》一文中,提到姚明在國家隊的兩個死黨劉煒和老范,但隨着姚明到了NBA,他的身份變了,與舊友之間的距離也慢慢拉開了。

  某些距離,就像那兩扇門之間一樣,不是你不認為它沒有,它就沒有的。

  劉煒還在姚明的身邊。兩個從14歲就在一起的朋友仍然住在一個房間,一起吃飯,一起打電子遊戲。但那些留在上海籃球歷史裡的日子已經永遠鐫刻進了歷史。劉煒仍然是上海東方隊的組織後衛,在沒有姚明的時候他率隊苦戰,打出了他個人在聯賽中最好的技術統計,但衛冕冠軍在上個賽季CBA聯賽里仍然未能打入季後賽;姚明在萬里之外的休斯敦已經一飛沖天。有一次轉播火箭隊的比賽,NBA特意在上海梅隴體院的男籃宿舍里架起了攝像機。只見姚明在電視裡不可阻擋,劉煒在他那間熟悉的宿舍里,坐在床上,一邊看一邊端起碗來吃麵。

  或許人生況味,就在這碗面里。

  在合肥,我問一個賣冰棍的老太太:“您知道姚明麼?”老太太一個勁兒地點頭。我還告訴一個在男籃下榻的新安國際大酒店大堂等姚明簽名的球迷:姚明和劉煒住一間房,他反問我:劉煒是哪個隊的?

  好像一年零四個月以前,姚明和劉煒聯手為上海籃球拿到的唯一一個全國冠軍那一幕,早已經散在風裡了。

  在合肥那一天,我女朋友在安徽的表弟和表妹來看我。當然,因為他們知道我是寫籃球的,想要姚明的簽名和合影。我沒有辦法免俗,帶他們去姚明的房間。和姚明拍完,我問:“要不要和劉煒哥哥也照一張?”我女朋友的表弟,一個平時不大看籃球、根本就不知道劉煒是誰的高中生想了想,竟然答道:“拍就拍吧,反正相機里還有膠捲。”劉煒聽罷一個勁兒地搖頭,死活不肯起來拍一張。我很快帶着那兩個孩子離開,後來劉煒在門裡發了火。

  我知道劉煒不爽。他應該不爽。姚明也不爽,因為劉煒和他親如手足。

  我打電話給我的女朋友,讓她教育了她的表弟。但其實這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他不通人情世故,以至出言無狀。但在他的眼裡,這個劉煒和那個姚明之間沒有任何聯繫。這也是人情世故,不少人眼裡的人情世故。

  在長途旅程開始的那段時間裡,姚明比以往更願意說話,很多時候,他似乎恨不得把在休斯敦學到的東西一口氣告訴那些年輕的隊友們。前兩場比賽,他因為眉骨受傷不能上場,就坐在場邊一邊記技術統計一邊干着急,幾乎每個隊友下來他都要指導兩句。

  杜鋒一下來,還抓着毛巾擦汗,他就隔着兩個人拍人家的後背:“杜鋒,你塊兒沒他大,所以他不運球的時候你不要貼着他。等他一運球的時候,你馬上貼上去,這時候才是時機。他們這兩個大個兒的後背感覺不錯,你得多動點腦子,才能收拾他們。”

  龔松林打得很好,他一副很欣慰的樣子:“我說龔松林不錯吧。這小子有點靈氣兒。他要發展得好,老一輩的球員里,我看他能趕上鄭武。我現在特別喜歡告訴他一些東西,我就跟他說,現在中國隊裡就是沒人能突破,你只要能突,就能站住自己的位置。”

  他甚至還跟剛剛被NBA選中的薛玉洋說:“到那兒先給人家老的提一個賽季的包,我就是這麼過來的。”

  儼然像個老大,或者是王朝的君主。

  但反過來,他就這樣和所有人都不同了。應了他剛剛回國的時候說的: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就像康熙大帝一樣。

  在溫州的一天晚上,姚明聊起像胡衛東、鞏曉彬那些老傢伙。他說他剛進國家隊的時候就想,我竟然能和這幫傢伙一起打球了。但他畢竟每年都和他們一起打CBA。現在這些年輕的往往只能從電視裡看他打球了,不知道他們心裡是什麼滋味?

  門又響。開門。是老范。范斌提着一大包球進來,說你都給我簽了。姚明提起筆來簽,然後說:“老范,以後這種斯伯丁的球我不能簽了。我已經和UPPER DECK簽約了,以後不能簽別的牌子的球了。”老范含糊地答應着,等他簽完,開門把一大包球提走。

  從前打CBA的時候,每次八一和上海打完,大姚就會和老范一起吃飯。現在,離上次在一起吃飯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我以前覺得自己能打到35歲。但如果照這樣打下去,我每年打完一整個NBA賽季,回來還要像這樣不停地拉練,不停地到處去給別人應酬,從來沒有休息的時間,也許我打到30歲就會報廢。”

  溫州那一站,是全部9站中廣告做的最大的一程。

  因為這一站的主贊助商,是姚明代言的中國聯通。

  國家隊剛剛抵達溫州那天,大巴在夜風中的城市大道上奔馳,一眼就可以望見體育館上空懸掛的巨大條幅,寫道:聯通的姚明來了!第二天我拿這個半開玩笑地和姚明說,這有點過了吧,你是聯通的代言人,但你是國家的吧。姚明狡猾地一笑,說誰讓人家給錢啦。

  笑里是和年齡一起增長的那種世故。

  在深圳,中國籃球年度頒獎盛典之前。姚明是2002至2003年度中國籃球最受歡迎的男運動員。他在房間裡拿出刮鬍刀來,把那些冒頭兒不多的鬍鬚又刮得一乾二淨。我想起當年在上海東方的時候,他是經常要把鬍子蓄起來的,還說過什麼不拿冠軍就不刮鬍子。但現在不用了,他再也不用靠蓄鬍子的方式去體會那種做男人的感覺了。

  他早已經是全中國最大的男人。在中國籃球里,有捨我其誰的威風和霸氣。

  按照他的地位而言,姚明是應該變得更世故和圓滑一點的。但他卻總是做不到很徹底。

  在合肥,中國聯通的合肥分公司臨時決定請中國男籃去赴晚宴。只有姚明一個人留在房間裡,點了一份椒鹽龍蝦,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龍蝦。他說實在太累了,從第一站在秦皇島開始,各種各樣名目的晚宴、應酬、酒會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況且在路上走了一天,他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在房裡歇着。我再次半開玩笑地說這可是聯通的酒會,他說聯通就聯通吧,管不了那麼多。

  後來他的中國經濟人陸浩回來過。他是個安徽人,想說服姚明哪怕只去酒會上露一面也好,否則他不太好向老鄉們交差,還有那麼多的領導。姚明只是搖頭,說我肯定不去,誰說我也不去。

  兩天之後在天津,姚明照樣逃過了第一場歡迎晚宴。專門趕來打算採訪姚明的鳳凰衛視記者許戈輝沒有找到姚明,卻成了那場晚宴上的焦點。

  姚明那天躲在房間裡,很鄭重地搬着自己的腿說:“我以前覺得我能打到35歲。但如果照這樣打下去,我每年打完一整個NBA賽季,回來還要像這樣不停地拉練,不停地到處去給別人應酬,從來沒有休息的時間,也許我打到30歲就會報廢。”

  姚明打算對中國籃協提出未來歸隊訓練的兩個條件。第一,有任何應酬或者商業性活動,必須提前15天以上通知他,否則他有拒絕和不出席的權利;第二,在國內的這類巡迴表演賽或者熱身賽,他每年只打3場,其餘的場次他根本不會去賽區。他說他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再世故下去,否則他不知道怎麼去保護自己。

  上上下下,有膽量和有資本敢在中國籃協面前說要“保護自己”的,或許只有他姚明一個人。別人,都離他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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