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的朋友N.S, H.T, K.Z 和Y.T.
宇宙是如此浩淼，神又在浩淼的宇宙之外。時間是如此神秘，神的經綸又超越了時間。人們思維不能自外於物質，卻有享有自由意志。人的邏輯簡明而清晰，真正根本的問題卻無法探討甚至無法提出。人在神的廣博面前失語，那些輕率說出的話往往淺薄。人試圖用直覺和靈感去接近神，歷史又一次次證明直覺和靈感將不同的人群帶向不同的世界。
人類追尋的直接目標是真，善和美。而尋到她們的難易是如此不同：美是世界上最頑強的存在，她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留下倩影。成功和生命有燦爛的美，失敗和死亡有黑色的美。在集中營，在戰場，在焚書的灰燼旁和處決異端的火刑架邊，綠葉和花朵依然美過所羅門王的榮光。即使核彈掃平了一切生命，蒼涼悲壯的美仍舊會從廢墟中產生。善深藏在每個人的心中，良心永遠是一切人的重負。而真，完全屬於神。憑着人類受到祝福的智慧，憑着受造者遺傳自遠古的神性，人類在不停地追求。但即使在柏拉圖之後，黑格爾之後，愛因斯坦之後，誰有敢斷言我們摸到了她的衣角？而我們正如在路燈下找鑰匙的人，即使懷疑所追尋的不在可見範圍之內，又哪裡有能力去向更遠處探索？路燈下是無神論的狹小和淺薄，路燈外是不可知論的黑暗。我們所能做的只是積累微小和可疑的發現，並不停地叩問自己來自神的心靈，期待並相信有一天能伸出人類脆弱的手，去觸摸神的意志。這是真正的宗教，真正沒有人的驕傲，充滿希望和感恩的宗教。
我知道人的能力是如此有限，走向神的道路是如此漫長，相對於那遙不可及的真理，六千年探索的成果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我依然平和地面對自己的軟弱，用神賜予的懷疑審視被眾人信奉的每一條捷徑。人生可能因此而顯得盲目，但我自己清楚在這表面的盲目之後虔誠的心和仰望星空的眼睛。當有一天終於站到神的面前時，我可以坦然地說：我以蜉蝣般短暫的生命在無盡的時間之流中耐心而謙卑地等候，此心未曾輕易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