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純黑的背景,
燈影.
無言的那一晚:
我在攝影,
拍得自己,
拍得燈.
拍得絲綢.
拍得錦繡.
拍得幃幄.
拍得甲.
拍得兵.

你在那裡?
我在深夜.
在攝影:
在拍自己.
在拍燈影.

你在那裡?
在飛?
在走?
在想誰?
在外?
在中?
在北宋?
在南宋?

我在深夜.
在等.
在等你.
等燈.

O 黑,
真的直的黑:
我是燈.
是火丁.
是燈影.
是真的直的黑的背景.

O 那一晚,
我在深夜,
在等.

O 那一晚,
我在攝影:
拍得燈影,
拍得自己,
拍得純黑的背景.

(二)

讀一段歷史.
讀一段詩,
哭一段書.
又是雨,
和夜裡的霧燈.
既然睡了,
醉了,
為什麼要?
上車,
下車,
為什麼朦朧的眼睛,
還沒有醒?
方向盤在搖,
又是水,
又是泥,
睡了,
醉了.
破了的,
還沒有碎;
碎了的,
還沒有,
水,
泥,
一切都還沒有歷史.
還沒有朦朧.
又是霧燈,
又是雨,
又是哭,
方向盤在搖,
讀一段歷史:
了一場空.
都說男人無義.
都說女人無情.
其實男人太多義.
其實女人太多情.
只是:
有睡,
有醒.

O
盼見你!
盼醉.
盼醒.

O
怕見你!
怕詩.
怕書.
怕一場空.

(三)

又是夜的深處。
又是書的是非：
書和詩黑的紅的折皺；
字裡字外的是非深處。

每當夜的深處，
都是語言的骷髏；
都是字的體，相和用的是非；
都是書；
都是是非和恐怖。
書和詩：
究竟誰是誰的羅網和手足？
究竟誰是誰的鑲嵌和深處？
點點的光。
燒著焊著黑框的白露。
無手無足。
包著裹著紅邊的書。
恐怖的深處。

也有，
也有殘酷的陶瓷；
諸石諸金；
麥和米。
耕和織。
也有難解的心結物結：
權衡和術數。
沒有光和火。
沒有黑白的深處。

Ｏ 夜的光和火！
抽象的聲,音,調和韻,
具象的字：
甘苦。
書。
帳簿。
生死簿。
Ｏ 夜！
既然不為我說是非，
就讓我讀詩，
聽我敘述。
Ｏ 夜
不！
就聽我讀詩,
申訴。
Ｏ 夜
不！
就聽我讀詩,
申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