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是中國漢人祖先的偉大發明,的確是對人類社會的一大貢獻,對中國文化和歷史傳承功不可沒。漢字同其他任何事物一樣,由人發明創造,必定帶有人為的缺陷。拿漢字和英語等拼音文字做比較,便可發現,漢字這種表意文字,每一個字都表達有限的一個或幾個意思,無法擴展延伸。幾千年下來,漢字的字形變化不多,字義有限,這樣就限制了我們民族的思想發展。以至於到了清末,國門洞開的時候,我們還局限在孔孟老莊“哲學”,四書五經儒家著作。更別提科技文化的成就。
和漢字不同的是,英語或者其他拼音文字的造詞速度快,新詞出現量大。我們知道,人類是通過概念的建立,來提高認識和改造世界的。漢字這種有限的字量,限制了我們和我們祖先的思維。至於新概念,只能通過組詞的方式,或引進外語中,或自創,時間久了難免捉襟見肘。更加糟糕的是,因為漢字的局限性,即便引進的概念用漢字詞語表述,也難免產生歧義,和外語中的原意大相徑庭。所以,中國的研究工作者,常常會翻閱文獻著作的原文,以免被翻譯者誤導,或被自己的漢字理解誤導。
漢字的局限性不僅體現在字數上的有限,因而帶來的表達的概念有限,和用漢字創造新概念有限,還在於漢字的字義無法延伸和擴展變化。這尤其體現在表述物質和狀態的名詞類,根本原因是,漢字只表意。而包括英語在內的拼音文字就沒有這個局限性,因為它們表音,音不變,而詞義可容許有變化。舉個不好聽的例子,如罵女人的bitch,原意是母狗,即female dog,但現代人延伸為惡劣、自私的女人malicious, selfish woman。那麼它的意思從狗(dog)上升至女人(woman),而語音沒變。同樣漢語中的屄,本身女人的陰戶,常被人用來形容卑劣的女人,但是限於造字只描述女人的某一器官,用這個詞罵女人還勉強,罵男人就不符合常理。所以某個網友問,罵男人傻B和趙忠祥所說小B有差別嗎?他忽略了一個就是他用B代替屄,本身就是用這個字音而非意,給我的理論提供有力的證明。隨後他用了字“屄”,那麼再一次證明,用屄是無法描述和咒罵男人的。
再舉個例子,老闆常常罵小夥計是蠢豬,直言道“你是頭豬啊!”,意思是你蠢得像頭豬。罵人動物是中國人常用的手法,但這種手法實在是很不符合邏輯和常識,因為動物如豬狗蒼蠅這些詞都具有特定的意思,只單指那類動物或東西,無法擴展和上升它們的含義,否則會亂套。譬如說,你用豬去形容人,本身豬和人這兩個字是互不兼容,互無交集,所以罵人者無法服眾人。即便說“你蠢得像頭豬!”也不符合邏輯,因為人類中的弱智者的智商也遠遠超過豬類中的聰明者。
簡單地說,英語罵人通常是:A is B. 其中的B是和A是同類或者是A的某一部分。而中文中罵人“A是B。”,其中的B和A是毫無交集的兩類事物。
我們祖先創造的表意文字,大大限定了我們的思想和表達,但客觀上也限定了我們罵人的表達,也許這也是一個好事,至少我們少用一些髒的語彙去詛咒別人,即便用髒字去罵對方,也是不合邏輯。然而,中國社會,罵人者不會比其他民族少。以自己對事物的界定來罵對方,從古至今,比比皆是。前外交部長唐家璇就形容外國記者敵對勢力是蒼蠅,蒼蠅的發明者是中共首領毛澤東,什麼小小寰球幾個蒼蠅。從語言邏輯上是不通的,如果對方是蒼蠅,你不會大動肝火地攻擊,如果對方是蒼蠅,那你也是他的同類。這些都源自於,我們的漢字還沒有發明出描述那類和蒼蠅一樣討厭的人的字,所以只能用蒼蠅直呼其人。
這便產生了一個更糟糕的問題,那就是罵人者以自己的界定罵人,不符合常理,不符合邏輯,所以對方不會屈服,而旁觀者也未必贊同。譬如,做父親的罵兒子“你是豬啊,象豬一樣懶”,而小孩通常不服氣,嘴上不說,心理嘀咕,我是豬,你就是豬爸爸,在一旁的媽媽也不服氣,難道我生的是豬娃娃嗎?當球迷的爸爸罵國安隊是傻屄的時候,雖然沒有罵到兒子,但小孩會發問,他們雖然球很爛,但他們也不會生小孩?難道他們用屄踢球嗎?
所以老子和流氓球迷以自己的定義強加給對方。小到一個家庭,大到中國社會一代一代的傳染,我們中國社會就這樣形成了以強欺弱的邏輯,我說你是傻逼,你就是傻逼,不是也是。這種邏輯,在文革大行其道,其最大的始作俑者就是偉大領袖毛主席。我說你彭德懷是反黨,不是也是,我說是就是;我說你劉少奇是叛徒工賊內奸,不是也是,我說是就是;我說你林彪是接班人,不是也是,我說是就是。紅衛兵小將對待封資修更是毫不客氣。今天的中共對人民說:我代表你,不代表也代表,我說代表就代表。上行下效,全民族都是那樣強詞奪理。你可以看到,強者對弱者,尊者對卑者,長者對幼着,小人對君子,全都可以用如此怪誕的邏輯。全民族的邏輯錯亂,大概就起源於我們的文字和概念無法擴展上升。
這是一個有趣的論題。也許,為了我們民族的復興強盛,在家裡不要對你的小孩說那些蠻橫的話,在外面對你的同事不發提那些不符合邏輯罵語,尊重辯論對手,實則是尊重你自己,也是為我們民族做貢獻,讓我們的民族上升到一個讓世界稱道的理性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