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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阿飞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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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缘
送交者: LX82 2016年01月27日14:11:45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作者: LX82 于 2014-11-21 18:12:32 


2014年11月20日消息∶ “。。。暴风雪袭击美国东北部,10人丧生。。。。” 

这条消息,再次勾起了我对一段往事的回忆,终于忍不住把它写了出来。如下: 

。。。。 

1984年9月,我和两个中国同学合租了一套公寓,他们两人分别是:段旭,男,28岁;杨露,女,23岁。我和段旭合住带有厕所的主卧室,杨露自己住一间较小的卧室,独用外面的卫生间。 

杨露是真正的美女,也很有性格魅力。段旭有点其貌不扬,但人很好,他很喜欢杨露,对杨露关心备至,有求必应。我也觉得杨露很不错,而且我能感觉出她对我也有好感,但我已经有女朋友,每天只盼着和女朋友重聚,对杨露没有任何企图。当时,我女朋友正在北京中科院读研究生,预计85年夏来美。我在我的桌子上摆着她的照片,和杨露比起来,我觉得还是我女朋友略胜一筹,但也可以说难分高下。 

平时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开车往返学校,我在学校申请了一个停车许可,可以把车停在实验室门口,杨露晚上上完课经常来实验室找我,我们也常一起去学校的体育馆游泳和打球。每到周末我或段旭都会开车接送杨露去餐馆打工,杨露也常会给我们带些炸鸡翅膀和炒饭回来。 杨露十分整洁,同时也很随性,不拘小节。可能因为和我们太熟了,她日常和我们相处当中都很随便,常常就穿着浴衣披散着头发和我们一起吃饭聊天,我们也喜欢她那种无拘无束的天性。 

快到圣诞节了,段旭提议我们开他的车一块儿去加拿大旅游一趟,途经大瀑布,多伦多,渥太华,和Montreal,最後从Montreal直接返回美国。杨露没有马上答应,说她已经计划那几天要去打工。我本来也不想去,因为我知道段旭筹划出游主要是为了杨露,我如果跟着去岂不碍事?但他私下跟我说,如果我不去,杨露多半也不会去,毕竟杨露还没把他当男朋友,不太可能单独和他远途旅游,他也不太敢开口邀请杨露和他一起二人远行。听他这麽说,我就答应了。後来,在他力邀之下,杨露也同意了一同前往,并且还说,为了省钱,路上住Motel的时候,她不介意我们三人同住一间,只要Motel允许。对此我和段旭当然更不介意。能和美女“同居”,那是何等的缘分! 

一个多星期後我们就上路了。那时候在美国申请加拿大签证很容易。出发那天,我们带了不少零食,段旭还在车上装了一条棉被,一个毯子,和一个枕头。 

于是,我们到了大瀑布,到了多伦多,上了CN塔, 去了湖心岛,领略了安大略湖风光,在去渥太华的路上还游览了千岛群岛。一路上非常愉快,最主要是因为有美女相陪。 

可是,到达渥太华那天晚上,段旭病了,感冒发烧至少38度。我和杨露都觉得不应再继续前行去Montreal了,于是就改变了计划,决定第二天参观完国会大厦之後就启程直接向南返回美国。我在地图上选定了回程路线:先走417号公路,再转416,然後上401,开到千岛群岛再转137,过千岛大桥进入美国,接着上美国的81号公路。。。。当时电视上已发布了未来几天将有暴风雪的预报,我们都没注意看,完全不知道。 

回程路途遥远,我们上路前又买了很多路上吃的,另外还买了一堆很便宜的鱼罐头,准备带回美国。出发时已经大约下午三点了。 

在417号公路上,一度下起了雪,能见度很差,而我们又一直在聊天,谁都没注意看416号路的路标,结果错过了那个出口,直到看见7号路才知道开过了。本应调头返回,但段旭捧着地图说我们可以将错就错,就走7号,然後转15和29,最後也可接上401,距离还更近。 

于是我们照他说的开了下去。恶梦也就开始了。 

上了29号路不久,突然发现汽车温度表已经升到顶了,连忙停车查看,原来冷却液没了,导致发动机过热,继续开下去很危险。 据段旭说前一阵这辆车底部一个水管接口处曾有渗漏,送到修车铺後很快就修好了,在那之前他曾往水箱里加过不少普通水,估计因为加拿大天气更冷,水管接口又被冻坏了。我们只好打开车盖散热,温度降下来後再往前开,希望先找个能加水的地方,但开不了多远温度就又升到头了,又得停下散热,走走停停,行进十分缓慢。 

天色渐晚,路边出现一个路牌,上面写着:“XXXX Christian Camp / Cottage Rentals / Next Right”,我们想,既然那是个营地,还有Cottage出租,到那儿一定能够加水,也可顺便打听一下附近修车的地方。于是就从那个出口拐了下去,没想到距离并不近,开了半天才找到那儿,只见5,6个木屋坐落在路右边不远处,侧前方是个湖泊,已被冰雪覆盖,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树林,湖边上另有几个较大的房子,但看起来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我们下车走了过去,果然,整个营地空无一人,不知是废弃的营地,还是因为冬季不开放。我们试着去开那些木屋的门,全部是锁着的,好在有一间的窗户没锁,可以上下拉动,我用力向上一推就开了,钻进去从里面打开了门。但屋里并没有水,也没电,估计总闸被关了。水龙头都是开着的。卧室里有两个单人床,分别靠着两边的墙,床上都有床垫。中间的窗户下面有一张桌子。此外别无它物。 

希望落空,天也快黑了,雪花开始飘落。我们决定就在那儿住一夜,白天再走。 

我们去车里拿吃的和棉被枕头等。地面上似乎有霜冻,段旭走在後面滑了一跤,我和杨露听见身後“咚”的一声闷响,回头一看,只见段旭抱着头卷缩在地上,我们连忙过去扶他,他一时站不起来,就坐在地上,脑後的头发里渗出了血,看样子摔得很重,显然是磕到路沿的石头上了。杨露掏出纸巾轻轻捂在他的脑後,一边轻轻帮他掸掉头上和身上冰雪,还把她自己头上戴着的一个很大很厚的毛线帽摘下来给段旭戴上。过了一会,段旭能站起来了,我和杨露扶着他慢慢走回木屋,快到门口时,他呕吐了一回。那天他本来就一直发烧,我和杨露都有点为他担心,怕他病情加重。後来他吃了一片Advil,说感觉好多了。 

段旭比我瘦小,那个晚上他和杨露挤着睡一张床,合用棉被,我睡另一床,盖毯子。每人都穿着羽绒服。 

第二天清晨,我还在沉睡,突然被杨露的惊叫声惊醒。 

“段旭!段旭! 你怎麽了段旭? 你醒醒啊,段旭。。。” 

我猛然翻身坐起,只见段旭躺着一动不动,双眼紧闭,脸上和嘴唇完全没有了血色,杨露正跪在他身边呼唤着。我马上跳过去蹲在床边,推了推他,然後抓起他的手腕摸了一会儿,惊惶地望着杨露说道:“心跳没了!”,接着又把手指放在他唇前,也已感觉不到任何呼吸。他的整个身体已经冰凉。 

杨露急得哭出了声,使劲摇着段旭的手,哭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滑落。 

“怎麽会这样!”, 我呆呆地望着段旭那苍白的脸,感到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心里已经想到,这肯定和他昨晚摔的那一跤有关。 

我又把手伸到段旭的胸口上,过了好一阵儿,确信他已经永远的走了。 

我站起身,轻抚杨露的肩膀,想要安慰她。但她仍止不住失声哭着。 

我到那天才知道,杨露原来是个非常重情谊的女孩儿。她的真情流露很让我感动。如果段旭在天有灵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到很大慰藉。 

我把段旭的围脖解开,盖在他的脸上,心中想着段旭热情诚恳的为人,想着他为了杨露所付出的努力,最终竟然是如此结局,代价如此惨重,也顿觉鼻子发酸,眼前模糊。 

终于,我对杨露说:“咱们还是赶紧开出去,先找个电话报警吧。”

杨露擦着眼泪,从床上下来,和我一起向外走,出了门才发现,外面漫天大雪,地上的雪已将近一尺厚,公路上根本无法开车,只能等铲雪车来开路。而我们首先得自己设法把车从路旁的停车场开到公路边上,之间大约有20米的距离。没有铲雪工具,我们就用车上的一把清扫车窗用的塑料冰铲(Ice Scraper),费了很大劲,在车的後面铲出两道与车轮等距的雪槽,然後把车沿着雪槽慢慢倒退到了公路上,接着还把车上装冷却水的塑料桶塞满了雪。 

终于准备好上路了,但铲雪车一直没来。这条公路十分偏僻,最远好像就通到湖边,四周都是山坡树林,完全看不到人烟,显然铲雪车暂时顾不上来这里铲雪。 

我们坐在车里等了很长时间,实在太冷,还不时地得开车门透气,最後只好又回到木屋。我们把段旭的遗体抬到屋後靠近树丛的地方,暂时用雪埋了起来,堆成了一个长条型的雪堆,然後回到屋里,两人并肩坐在床里边,靠着墙,用棉被围在身上。我们心情都十分沉重,一边注意听着公路上的动静,一边轻声商量着该如何处理段旭的後事。杨露仍不时地落泪。 

到了晚上,屋里一片漆黑,外面狂风呼啸,大雪纷飞,我本想提议和她同睡一张床,以便两人可以合用棉被和毯子,但最终没好意思开口。前一天晚上她和段旭同睡一床时,我就有过一丝嫉妒,虽然他们挤在一起根本不代表什麽,但终究也是一种“同床”经历,是千年才能修得的缘分,会让人永远铭记。 

早晨起来,我们简单吃了些东西,准备去公路上查看一下情况,再清理一下汽车前後的积雪。但雪铲不见了。 

我们在屋里找了一遍,没找着。屋里就这麽点儿地方,肯定不在屋里。 

“会不会昨天埋段旭以後没拿回来?”,杨露迟疑地说着。 

“可是我明明记得我带回来了,就放在门口了。” 

“对啊,我也好像看见你放在门口了。” 

“可是,怎麽会没了呢?” 

我打开了门,和杨露一起向房子的另一边走去,转过房角一看,只见雪铲插在了埋段旭的雪堆上。 

我突然有一种恐怖不祥的感觉,心开始往下沉,杨露显然也是同样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挽住了我的胳膊。我和她互看了一眼,她眨动着长长的睫毛,一脸愕然。 

我慢慢走过去,一边向四周的树丛和木屋张望着,一边拔起了雪铲。 

这儿周围不大可能有人,雪地上也没有其他脚印。当然即使真有人来过,脚印也早被雪盖上了,因为雪一直在下。 

“这实在太奇怪了,难道咱们都记错了?”

看来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也许咱们都被冻得大脑紊乱了?”,杨露疑惑地嘀咕着。 

“希望咱们今天能够离开这儿。” 我拉起杨露的手向公路走去。 

可是,又等了一天,铲雪车仍没来。 

天又黑了,我们万般无奈,决定如果天亮後铲雪车还不来,就徒步沿着来路走出去。 

黑暗中,我和杨露并肩坐在床上。我感觉到她微微有些发抖。 

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我对杨露的感觉发生了很大变化,更加被她的特殊魅力所吸引。她具有许多很难得的素质,特别是她的真情和善良,人漂亮又很简单真实。 

在眼前的恶劣环境里,和杨露这样可爱的女孩同室相伴,患难与共,使我突然产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我未加思索,把手从她背後伸过去,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这样的举动,如果在往日完全不可相像,但此时此刻却好像很自然,并没觉得有什麽不妥。 

过了一会儿,她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们默默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我觉得她已经靠着我睡着了,就慢慢斜着躺下,准备再侧身把她平放在床上,但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她似乎突然醒了,翻过身对着我楞了一下,接着索性趴在了我的身上,脸贴在我胸前,两手轻压在我的左右肩上。 

我僵在了那里,头靠在枕头上,一时动弹不得。 

外面仍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屋里寒气逼人。 

和她从未有过如此的贴近。这让我头脑中杂念闪现,思绪开始混乱,心里努力判断着,我们似乎正在超越正常的界限。 

正胡思乱想着,听见她在我胸前轻声问道:“你冷吗?”

我当时确实也在发抖。 

我没有回答。 

她忽然抬起身,拉开了她自己羽绒服的拉链,接着又拉开了我的羽绒服,然後重新趴在了我的身上,这回她把脸直接挨在了我的脸旁。 

她的头发落在我的脸上,脖子上,散发着迷人的芳香。 

我心跳开始加速,隔着她的毛衣,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心跳,那种和女友第一次拥抱时才有的强烈诱惑瞬间重现。 

我渐渐难以自持,情不自禁的慢慢把手伸到她的羽绒衣里,环绕着她,心中激烈斗争着。 

踌躇恍忽之中,几乎就要挪动双手,伸向禁区。。。 

可惜,我终究是个超级理智的人(我後来都恨我自己)。女友的笑容出现在我的眼前,接着又想起了躺在外面雪堆中的段旭,我开始回复清醒,也开始意识到,眼下的杨露一定正处在最脆弱的时候,我若肆意跨越雷池,岂不是乘人之危?何况杨露搂着我,也许就是为了帮我取暖,纯属患难中互相支持的举措,并没别的意思,以她简单纯真的性格,可能就是仅此而已。 

我渐渐恢复了平静,开始感觉到杨露在我耳边轻微的呼吸声,始终安详,均匀。 

就这样,我搂着她一动不动地躺了大约半个小时,觉得她又睡着了,就慢慢地翻身把她平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後回到我自己的床上。 

外面风声更加凄厉,犹如鬼哭,更让人觉得阴森。 

我躺下不久也睡着了,但又似乎一直在辗转反侧,始终昏昏沉沉。 

醒来时天已亮了,我猜杨露还在睡,不想惊动她,就继续躺着。 

忽然间,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汽车声,我心头一振,立刻拉开蒙在头上的毯子,仔细倾听。没错,是汽车,由远而近,而且是铲雪车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高兴的大叫:“杨露,有车来。。。。”, 话还没说完,已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浑身寒毛直竖。 

只见对面杨露趴在床边,脸色已呈青灰,呆滞无光的眼楮看着床下,一只手臂向下伸着,像是在摸索着什麽,在她手的下面,是段旭惨白的脸。段旭的尸体躺在她的床下! 

刹那之间,我相信了鬼魅的存在,一串恐怖字眼在脑中闪过:鬼屋,凶宅,灵异,鬼蜮。。。 

我吓得拼命向後面的墙上靠着,紧张得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当时就觉得我正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过去从不相信的某种超自然的东西已然就在身旁。 

我几乎不敢呼吸,僵直在那里,静静地倾听着周围,眼楮环视四周,不时地盯视着厕所和门口的方向,浑身微微颤抖。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周围一切始终保持静止状态。 

渐渐地我恢复了一点理智,心里急切地想要探查一下杨露的生死,虽然恨不得立刻逃出去,但我不能丢下杨露。 

我慢慢从床上挪下来,先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床底下,然後向着杨露轻轻跨出几步,伸手拉起她的手腕。她的肢体仍然柔软,但已经失去体温,很快我也确定,她的心跳已经停止。其实从她的脸色形态,我就已大致看出她已香消玉殒。她以往美丽清纯的脸庞已经完全失去了光彩。昨晚我和她之间刚刚发生的情感飞越,想不到竟然也就是我们缘分的终点。 

我顾不上思考和探索到底发生了什麽,必须马上逃离。 

我把她的手握在两手中间爱抚了一会儿,心中万分的惋惜和不舍。随即站起身,悄悄地向门口走去,同时不断地回头左顾右盼,总怕什麽东西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後。 

我轻轻地拉开了门。外面风已停,雪仍在下,一片寂静。我在门口静立了片刻,鼓了鼓勇气,然後快速冲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汽车奔去。 

。。。。。。。 

。。。。。。。 

我再次回到木屋时,是和五个警察一起,一共来了两辆警车。我向他们描述了事情的前後经过,指认了段旭摔倒的地点,和掩埋他的位置,填写了详细的个人信息,并在报告上签了字。两天後,他们告诉我,我可以返回美国了,初步检验已排除了我的嫌疑,但调查还在继续,还会和我联系,在最後结案之前,让我必须和他们保持联系。另外还说他们将通知领事馆和美国的学校,协助处理後事等等。此外,警方什麽也没多说,十分低调,报纸和媒体上也没特别报导,只是简单提到有两名中国留学生在暴风雪中遇难。 

警方似乎在刻意避免渲染那些诡异的情节,我猜他们可能是不想让事件复杂化,只想简单结案,而且他们只听了我的一面之词,大概一时也无法确定真实性。 

。。。。。。。 

。。。。。。。 

两个月後,警方给我寄来了正式文件,内容大致是: “调查已结束,感谢我提供信息,今後不再需要我协助调查,不会再联系我。。。。段旭死于脑外伤引起的颅内出血,杨露死因是心源性猝死,可能由过度紧张或惊恐等因素诱发,检验也显示她有某种先天性心脏缺陷。。。。”。 关于所发生的那些诡异现象,警方的结论是:“杨露在段旭死後精神受到冲击,同时身处险恶环境,以致出现了梦游症状,两次在深夜游走至段旭的坟前,第一次去时,把冰铲留在了坟上,第二次则把段旭的尸体抱回到室内,後来从昏睡中醒来,朦胧中回忆起梦中情形而伸手在床下摸索,发现床下段旭的尸体,导致过度惊恐而心脏骤停。。。。” 

在看到警方的报告之前,我也一直在分析回忆那几天的经过,也已想到了类似的可能性。杨露的母亲早先就曾告诉过我,警方已经确定当时我们周围并没有外人,这自然就把我导向了相同的思路。 

不过,我的猜测却也和警方的结论截然不同,而且让我越想越感到不安。 

我清楚地记得,掩埋了段旭之後的当天夜里,我曾经梦见段旭在雪地里说:“好冷啊!”,而在杨露猝死的那个夜晚,我也曾昏昏沉沉梦见我和段旭握手,我还问他 “你手怎麽这麽凉?”,接着,还有他和杨露在黑暗中同床共枕的梦境。。。。。 

这些朦胧断续的记忆片断,似乎都在隐隐暗示:梦游的人是我,而不是杨露。 

虽然我过去从未有过梦游的经历,但杨露的母亲也很确定地说过,杨露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过梦游症状。 

当然警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警方判定杨露梦游的一个证据是,在掩埋段旭的雪堆旁,发现了杨露的一只手套(另一只在屋内的桌子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天白天我用雪铲清除车道积雪时,杨露曾摘下她的手套递给我,让我戴上,虽然手套太小,我还是勉强戴上了。也就是说我在事发前不久也曾使用过那双手套。 

我脑海中还冒出过一个疑问:那天晚上,杨露压在我身上抱着我,似乎不想和我分开,是不是因为她前一晚发现了什麽?会不会她曾看见我半夜外出? 

永远不会有确切答案了。 

我自己的猜测,一度让我心情变得很沉重,因为如果梦游的人是我,那就是我害了杨露,我将会内疚一辈子。 

看完警察的报告,我虽然对它存疑,心灵上还是得到很大安慰,如释重负。 

但无论如何,让我深深悔恨的是,如果那天晚上我一直和杨露拥抱在一起,後来的悲剧就肯定不会发生。或者,我只要在那一刻不那麽理智,只要放纵感情,随心所欲,跨越雷池,那麽後来也很可能会是完全不同的结局,虽然以後可能会感到自责,但至少她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也一定已成了我的红颜知己,挚爱亲朋。 

我一直暗自悔恨至今,真希望时间能够倒转,我们能重回那个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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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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