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擒狼記

作者： 八峰

第三十一節

晚上八點一刻、西安市第四人民醫院急救室里突然送來了兩名身中槍傷均處於昏迷狀態的傷員，在張建民和周源的要求下，醫生和護士們立刻對右胸與右臂中彈的羅清堯施行了手術急救，另一組醫生則對受傷的年輕女子進行了搶救，發現她左肩受到槍傷、頭部受到撞擊後也造成了輕度腦震盪。

急救室外，張建民打電話向西安市公安局值班的副局長龔良匯報了情況，提出了增援的要求。周源在電話上向龔良解釋了原委，並要求龔良嚴格保密、暫時不要向外透露任何消息。儘管周源承攬下了所有的責任，副局長還是嚴厲批評了張建民，但是他答應了二人的要求，緊急抽調了兩組刑警與車輛裝備進行增援。

一小時後、急救室醫生出來通報：經過手術急救、羅清堯暫時脫離了死亡危險，被送入重症監護室觀察；而受傷的嫌疑女子左肩槍傷已得到處理，她頭部受撞擊產生的輕度腦振盪也得到緩解，已無大礙。

“謝天謝地！”張建民長吁出一口氣來，“總算保住了小羅的性命！”

“是啊，算他命大，子彈再向右偏一點就打進了他的心臟！”周源也搖頭感嘆道，拿出一根煙來叼在嘴上：“哎，這可是個慘痛的教訓，這小伙子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干咱們這行的，真刀真槍地面對敵人的時候，絕對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太天真了！”

這時，一個民警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周科長，找您的，是通過車載報話機打來的緊急電話，是一個叫做林益中的人打來的！”

周源一聽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將還沒點燃的香煙丟進走廊上的垃圾箱裡、快步和張建民一起來到停在醫院急診大樓外面的一輛吉普車上。他一拿起話筒，電話那頭便傳來了武警中隊長焦急無比的聲音：“周科長，出事了——目標逃跑了！”

“什麼！？” 偵探腦子裡轟地一下、仿佛要炸開了一般，他強忍着內心的沮喪與惱怒再次問道：“你說什麼？”

“那個崔英浩，他趁上廁所的機會重傷了一個看守民警、還打傷了另一個，然後打開了腿上的腳鐐、翻牆逃跑，我察覺後馬上追趕，還朝他開了一槍，可能沒打中，讓他、讓他給跑掉了。。。 ”林益中語氣沉痛而又充滿愧疚地說道。

“你們看守好現場，做好追蹤準備，我馬上趕回來！”周源放下電話，轉身把不幸的消息告訴了站在一旁的張建民。

“媽的！”西安市局的刑偵處長忍不住狠狠地罵了一句，“真是‘屋漏偏遭連陰雨、行船又遇頂頭風’——咱們今天可是真不順啊，先是遭到追蹤和襲擊、現在那個好不容易才抓到的目標又逃掉了。。。 ”

“這樣吧： 你在這兒留下兩個人，重點看管那個受傷的朝鮮女特工、一定要保密！我馬上趕去紅西村，還有、你立刻去設法弄兩條警犬來，要快！然後也趕到紅西村去跟我匯合！”周源說完後跳上吉普車、和另一個刑警開車向城北紅廟坡方向疾馳而去。

十多分鐘後，吉普車停在了紅西村北朝正坊的巷子口，夜色中，林益中、定國和王效炎等人正焦急地等待着。

“馬上帶我去你停止追蹤目標、向他開搶的地方！”周源跳下車、不待林益中開口便要求道。

留下王效炎和一個民警後，其餘眾人緊跟在林益中與周源身後、朝村子西北方向的一片田野奔去。

穿過一塊開闊地、越過兩道壕溝，林益中停在了一座廢舊的土坯窯前，“就在這裡了——他逃到這土窯旁邊時，前面出現了一片樹林，我眼見目標就要從我的視線里消失、就對準他的背影開了一槍，當時借着月光、看見他身體好像晃了一下，但接着就跑進了前方的樹林裡，等我跑到跟前時，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武警隊長指了指土窯後面一片黑黢黢的果林。

周源蹲下身來，借着手電筒的光亮仔細查看起地面。突然、他用左手在地面上摸索了一下、又將手指放到鼻子前聞嗅了一下，在手電筒的光照下、偵探看到自己左手食指肚上有一塊血紅色的漬印。

“是血跡！”周源站起身來，“你那一槍打中了目標，中彈部位不詳，但在地面上留下了新鮮的血跡。”

“哦？那咱們趕緊順着這血跡追吧！”林益中急切地說道。

“別急，張處長馬上就到，我讓他去弄兩條警犬，就是要讓警犬順着氣味追蹤，否則目標已經逃跑了差不多四十分鐘，依靠咱們辨認痕跡再追上去就太慢了。”周源說着打開了一張五萬分之一的西安市郊地圖、仔細查看起來。

幾分鐘後，張建民和幾個民警帶着兩條警犬趕來了，一條體若牛犢、豎耳尖嘴、腰細腿長、毛色青黑；另一隻卻全身棕黃、兩耳沓拉、身形瘦小。

周源先讓兩條警犬聞嗅了一下在地上發現的一灘血跡，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包打開、讓警犬聞嗅了一下紙包里一塊亮黃色的東西。

“你讓狗聞的是什麼東西呀？”張建民在一旁看着問道。

“松香——這個東西氣味強烈而且獨特，我偷偷在崔英浩的鞋底紋溝里塗抹了一些松香，就是想到萬一他逃跑時咱們能夠有一線追蹤的機會。”偵探解釋道。

隨後、張建民和周源每人牽着一隻警犬在前面搜索，林益中、定國和王建等人緊緊跟隨在後、依靠着幾隻手電筒的光亮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黑暗中前進。

穿出了果林、警犬們幾乎是小跑着向北方奔去，順着一道溝渠來到一片收割後玉米桔被堆積起來的旱田，前方的黑暗中出現了丘陵起伏的廓影，眾人耳畔也傳來了潺潺的流水之聲，兩條警犬在河邊停止了奔跑、來迴轉了兩圈後低聲咆哮起來。

“前面是條小河。”周源用手電向前方照射了一下、又撿起一塊石頭扔向河中，聆聽了一下濺起的水響。

“糟糕，一定是河水阻斷了氣味，這兩條狗都聞不出味道了，咋辦！”張建民有些焦急地說道。

“是的，不過這河水不深、河面也寬不過三丈，我判斷——目標確實蹚過了這條小河，咱們也跟着蹚過去。”周源說着便邁步走進了水裡，涉水到了對岸，其餘眾人也跟着他蹚水過河。

“唉，河水沖走了目標鞋子上的氣味，兩條狗都聞不出來了，怎麼辦呢？”過河之後、張建名看着兩條仍然在岸邊打轉的警犬沮喪地說道。

“別急，”周源掏出地圖打開看了一下，“沿着這條小河向東或向西都沒有什麼人煙，向北六七里外有一個村子——常洛村；咱們就朝那個方向去追！”

“你怎麼知道目標是朝北邊去了呢？”林益中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仔細看看這一塊地面上，雖然被野草和灌木叢所覆蓋、看不清楚鞋印，但是我發現了一些被人踩踏蹬蹭過、帶有水漬的新鮮痕跡，應該是目標穿過這裡時留下來的。”周源用手電照射着地面說道。

眾人在偵探的帶領下繼續前行，突然、周源停下了腳步：“你們看，左前方那一片山丘上的樹林裡好像有光亮！” 順着他的手指，眾人果然看見那黑暗中的山林里有隱約閃現的微弱光亮。兩條警犬也似乎找回了嗅覺、低沉吼叫了兩聲便朝前奔去。

“走，咱們過去看看。”偵探揮了下手，眾人分開成兩組、悄悄地朝發出光亮的山丘林間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