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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阿飛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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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才開始4.1
送交者: 佳名 2006年06月20日10:07:43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寶玉情迷大觀園,
西門巧遇潘金蓮。
風流皆應前世緣。

情海茫茫雲蔽日,
紅塵蕩蕩雨連天。
運來自會有紅顏。

這是一首牌子名為《浣溪沙》的詞,說的是一個“情”和“緣”字。千百年來,人們總結出了一條真理:“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年青人可能不相信,但那些經過風風雨雨、人生坎坷的“過來人”們,都會有同感,要不怎能稱得上是一條“真理”呢?你一生中遇見過許許多多、不同類型的人,認識的人何止以百記,可有多少人令你喜歡?又有多少人喜歡你?更不用說兩人相愛、結為伴侶?不信你看九十年代,中國興起了離婚熱,都想再尋找不同的伴侶,來喚回第二個春天,可挑來挑去、看來看去、換來換去,回過頭來,覺得要過日子,還是“原配”的好。轉了一圈,只不過是多了一些過去沒有的“體驗”,嘗了嘗不同的“味道”吧了。古今中外,多少風流韻事,多少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無一離不開“緣分”二字。且不說賈寶玉是被人拋入紅塵的“頑石”,是由驚幻女進行的一項“孽情”試驗而迷情於大觀園,就連那“千古第一淫書”中的西門慶和潘金蓮的相遇,也是那麼的奇巧,不用一個“前世有緣”,何以解釋的清楚?
在那茫茫情海之中、蕩蕩紅塵之下,有許多被人們認為是“不起眼”的男人,卻有着許多花蝶圍繞着,何故?除了大家知道的金錢和權力以外,就是人家有那個“桃花運”和“女人緣”。不信看看,此時的武貴,不過就是一個和賣油翁差不了多少的窮打工漢,卻能“獨占花魁!”此乃命運也,不能不服。
《漢宮》最近有些變化,Kevin和收款兼招待員的一個越南小姑娘,還有大師傅老楊都要離開。Kevin馬上要畢業,忙不過來了,就辭掉了工作。哪個越南小姑娘高中畢業,要到外州去上大學,所以也要辭掉工作。而老楊則是自己另開門戶,當了老闆。所以《漢宮》的老闆就做了一些人員上的調整:讓他老婆接替越南小姑娘的工作,讓武貴接替Kevin當服務生,因為Kevin原本只是中午打幾個小時,所以武貴晚上照樣在廚房幹活。老闆又另外找了一個廚師,一個名叫昂的矮個子柬埔寨男人。老闆告訴武貴說,昂當過兵,但在越南人打進柬埔寨時,他就扔了槍,脫下軍裝,裝成難民,當了逃兵。別看他個子不高,打起仗來可厲害呢。可當武貴問他是否殺過人事,他矢口否認!看來過去不愉快的、或者是不光彩的事,一般不會對外人講。
在做Waiter時,老闆讓他早到一小時,整理和準備桌子,接待一些提前來的客人。當別的Waiter 和Waitress都下班後,又讓他收拾一切。由於老闆娘英語還不是很好,所以老闆就讓在她忙不過來的時候,也可以接一下電話,顯得對他好像十分器重。
一日,武貴拿起電話,有個男子問道:
“Roy在嗎?”
“誰叫Roy?”武貴問道。
“就是這個餐館的老闆!”
“那可能這個餐館換了老闆,因為我們現在的老闆不叫這個名字!”
“那好吧,謝謝你啦!”
晚上在廚房裡見到老闆後,武貴就給他講了這件事,還問老闆道:
“是不是在你接替這個餐館前,哪個老闆叫Roy?”
他這一問,把老闆氣的哇哇大叫:
“George!Roy就是我!我叫Roy!你怎麼不問一問我,或者是我老婆呢?”
“對不起,老闆!別人從來沒有叫過你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你就叫Roy!我想Roy是個美國人名字,所以我壓根就沒想到那會是你。”武貴又後悔又委屈。
“以後接電話,不清楚的一定要問我!對詢情問事者,一定要留下對方的電話。要不然我們怎麼跟客人再取得聯繫?”老闆好像很生氣。
“以後我一定照辦!”武貴心想,看來我就是沒有做生意的頭腦,還是國內的思維和行為:找我們問事,還管他是誰?還主動和他要電話號碼?看來做生意,就得要有生意經,要不,老闆會這麼生氣?

自從和新新相好了以後,新新就讓武貴搬出那間地下室,到她的髮屋來住,可武貴不願意,說是住在那裡覺得彆扭,怕劉杏笑話(其實是怕被劉杏那個相好的傳出去,萬一被地下室的人知道了,說自己被被一個粉塵女子養着)。武貴每個星期一都必去找她,直後悔一周的打工時間太多,雖然中午有點空餘,但時間太短,因為步行來回要一個小時,沒有直接的公車。心裡總想,要是我有錢能養活得起她的話,一定要把她接出來,不讓她再呆在哪個地方。這天新新告訴他,她不會再給客人特殊服務時,武貴高興地對新新說:
“你知道‘賣油翁獨占花魁’的故事嗎?”
“聽說過,難道你有我一個還嫌不夠?還想像哪個賣油翁占他四五個?”新新有些不高興。
“不是!我是想,我過去總以為那只是小說中的故事,是人們瞎編的,可我也不過是一個窮打工漢,怎麼也會有這種福氣而獨占花魁呢?看來這種事還真有,我覺得老天對我還不錯!”
“那歷史上還不是有許多像杜十娘這樣一類痴情的青樓女子嗎?”新新問。
“是啊!可惜哪個忘恩負義的李甲,竟用五百兩銀子將十娘賣了,最後逼得她怒沉百寶,投河而死!”
“那要是當別人嘲笑你時,你會咋樣對我?”新新試探着問。
“我才不管他們呢!你是被生活所逼,才到了這種地步。實際上,你要比那些有丈夫還去偷情、甚至拋棄丈夫的女人要好的多,那些女人才應遭人唾棄,而不是你!再說了,誰能知道你的過去?我不擔心這個。”
“你是不是非常恨你的老婆?”
“是的!至少開始是!但我現在卻不怎麼恨她了,因為,如果沒有她拋棄我,我怎麼會得到比她還強、還漂亮的你呢?”
“這是你的心理話?”新新有些激動。
“當然!我只要一有條件,就不讓你再住在這裡。我要娶你為妻,我們一起生兒育女,一起過我們的好日子!”
新新聽到這裡,感動的流下了眼淚,抱着武貴深情地說:
“我本想我這一生就算完了,再好,也就是嫁個沒有文化的偷渡漢子。沒想到,老天把你給我送來。我總是怨我命苦,現在看來,老天對人還是公平的!”
兩人又是說不盡的纏綿……..

過了一段時間,老闆又僱傭了一個Waitress,她叫劉小梅,是中國來的留學生,大約三十多歲,是一個非常一般的女孩子,可一雙高度近視的眼鏡,顯得很有學問。除了武貴外,其他的Waiter和Waitress都是美國學生或是有工卡的,因為老闆說他必須有報稅的人,否則會招來麻煩。一日晚上下班後,大家在一起吃飯,武貴便與劉小梅閒聊起來。武貴問她是學什麼的,小梅說是學哲學的。
“哲學?哲學碩士?怪不得看上去你很有學問。”武貴說。
“不是,是哲學博士!”小梅回答道。
“啊?博士?那你可是真正的PhD啦!Dr. of Philosophy!” 武貴非常欽佩。
“是啊!”
“那具體是哪個專業?你學的是些什麼東西?是馬克思主義哲學、黑戈爾還是西方哲學?”
“都不是!我學的是東方哲學,比如說儒家學說。”
武貴有些吃驚,心想,沒想到中國人出來留學美國,卻學的是東方哲學,似乎走了一個大彎路吧?有點像中國人到歐洲去學京劇一樣,讓人費解。
“你為什麼要選這個專業呢?我想,你畢業後一定很難找到一個合適的工作吧?”
“不為什麼,就因為我喜歡它。為什麼一定要有一個合適的工作呢?工作是為了生存,而不是目的,所以,只要有一個能為達到你的目的服務的工作就行了。”小梅回答道。
武貴覺得,哲學家和一般的人的想法和看問題的角度就是有些不一樣。
“你的話太深奧了,是的,工作是為了生存,可誰不想找一個好工作呢?”
“那是你的生存標準和概念不同,有的人工作的目的是為了用最小的精力和投入賺最多的錢,所以他就要求有一個輕鬆、能賺錢,也就是你所說的好工作。但如果你的人生目標,或是生存的目標是利用你的才智去為社會做貢獻的話,不論什麼樣的工作,只要能實現你這一目標就行。比如說我,我不管是有人資助我,還是我來打工,只要我能繼續進行我的研究就行。”
“我覺得每個人都在或多或少、直接還是間接地為着社會做貢獻,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不同吧?”
“當然不同,因為,為了貢獻去工作,和因為工作,才作出了貢獻,是兩會事!”小梅認真地說。
武貴心想,人們都說哲學家是死腦筋,我看一點也不錯。
“我說不過你們這些哲學家。不過,我問你一個很具體的問題,為什麼學儒學,要來美國?儒學的起源和土壤不是都在中國嗎?”
“不錯!儒學是源於中國並滋生於中國,但千百年來,儒學在中國被篡改、歪曲,不同階級的人,只是一味地強調適合於自己目的的部分,將其過分地誇大和利用,而對其它不利於自己的部分加以掩飾,甚至於篡改、否定。所以,在中國歷史上,儒學的內容和形式都隨着社會的變化而不同,沒有一個客觀的、完整的儒學哲學體系。孔夫子,一會被尊為聖人,一會兒又被打倒和批判。常言說得好,‘旁觀者清’,在西方學東方的儒家學說,就不會人為地加上一些非儒家的東西,那才是純正的儒學。”
“那毛主席說過,對待歷史,我們要吸取其精華,擯棄其糟粕,難道他老人家說的不對?”武貴亮出了上方寶劍。
“沒錯!從實用的角度出發,這話一點沒錯!可作為純理論研究,你就不能只取其精華,掐頭去尾,取其所好,如果那樣,所有的思想和哲學體系不都是十全十美的了嗎,還需要研究什麼?這也正是中國文化和思想體系發展中的一個重要不足。”
好厲害!哲學家就是不一樣!
“那我再問你一個具體的問題。你是如何評價紐約的?”
“你是在考我,還是在諮詢?如果是考我,那就請你打住!如果是諮詢,你得付諮詢費!”小梅半開玩笑半認真。
“都不是!我也想來美國學點什麼,但還沒有決定。我想,如果你能引導我去讀哲學,對壯大你們隊伍不是也有好處嗎?”武貴亦開玩笑半認真地回答。
“如果是這樣的,那我就再為你費點時間吧!關於對紐約的看法和評價,不知道有多少種書籍,也不知道有多少種理論和觀點。高度概括起來,我的看法是:‘紐約是一個不注意外表,但很有修養和內涵的教授!’你接觸過美國教授嗎?他們大多是不修編幅、穿着隨便的普通人。比如說,我的導師,只有一套西服掛在辦公室,在正式場合下,隨便一套,就行了。紐約也一樣,從其表面現象看來,髒亂差和犯罪無所不有,窮人和富人同時堪稱世界之最,人口暴漲,交通擁擠,這是一些人不喜歡她的主要原因之一。可當你深刻地了解了她後,她所代表的先進思想、進步文化、自由平等、自我發展、自我價值觀、奮鬥成功以及文化熔爐等等,錘鍊出了許多的優秀人才,使她成為世界經濟中心之一,是各種人們所嚮往的地方。既然是熔爐,那就會有被鍛造成鋼的,也必然有廢鐵和渣子。但不論如何,近幾百年來,她始終代表了時代的潮流!”
“你的話真是富有哲理!我剛來紐約時,就覺得它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經過和Kevin的交談,以及這幾個月來的自我體會,覺得你對紐約的認識和評價是非常深刻的。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你是如何看待人生之不幸的?”
“有位名人說:‘幸福幾乎都是相同的,可不幸卻各有不同。’你的不幸,在別人看來,就未免是不幸,所以,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的不幸了!”
嘿!因為不同,就認為沒有;看不見,就是不存在,這是那門子哲學?
“那你有沒有過不幸?”武貴試探着問。
“再說下去就會涉及個人隱私了。你為什麼對人的不幸感興趣呢?我已經表明了我自己的觀點,世界上沒有真正的不幸,只不過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已。這就是人們會頑強地生存和人類發展的根本原因所在,只要有一點點兒的幸福或是希望,什麼樣的不幸就都不存在了!”
武貴這些天來,這個不幸的問題老是在他的腦海中晃游,確實有些難以忘記,總認為世界上每個人都有不幸,只不過是程度和內容不同而已,比如說他和新新。可在哲學家的眼裡,其實並不存在什麼不幸,只是人的一種認識和看法而已。聽了這番話後,他覺得似乎有些道理,頓時感覺到輕鬆的多了,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你這些論點好象有點像老子所說的‘禍,福之所倚。福,禍之所伏’,就是人們常說的壞事可能變成好事,不幸中也會幸運。”
“完全不同,道家強調的是因果關係,萬事皆有因,必有果。老子的這幾句名言,形象地說明了矛盾雙方的相互轉化,具有初級的辯證原理。而哲學強調的是對立和發展,事物不一定都有生存的原因,或是能找到原理。比如說,宇宙的起源、生存和發展,就很難找到因果關係,儘管哲學的研究內容就是宇宙和世界觀。世界上多數的哲學體系,是建立在世界本來就有的的基礎上的。”
“謝謝,小梅!和你交流真是受益非淺哪!咱們以後是不是可以經常聊聊?”
“當然,可聊的多了、深了,你就會覺得哲學是非常枯燥的!”小梅笑了。
“我想我們還不會到達那種境界吧?”
“那就要看你以後的問題哰!”
話也說了不少,晚飯也吃完了,大家各自回家去了。

自從認識了新新後,武貴的心思就全放在她那裡了,逐漸地就把他這次來紐約打工的目的給忘記了,好象不再是被人拋棄、並給攆了出來,也不是為攢一些上學的錢。所以除了第一次發出去的十幾份聯繫學校的信外,他再也沒有時間和興趣繼續聯繫學校,到是好象來紐約談戀愛、找老婆過日子來的,心中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已經喜歡上了紐約,而且可能和新新一起在這裡成家立業、度過一生。
他覺得新新除了有美麗的外表和優美的身材(用時髦的話就是性感)外,還有一顆非常善良的心。儘管每次在那個小屋中,他覺得有些壓抑,但新新給他帶來的卻是全新的感覺和快樂,所以武貴覺得自己很幸運,老天在他最痛苦的時候能使他遇到了李新新,他下了決心,一定要娶她為妻。
李新新近些天來,心情在愉快中有一種惆悵。也許是因為經過了愛情的曲折和被生活所蹂躪後,新新認為武貴將是她今後人生的伴侶。她非常愛他,想早點般出去這個讓人傷心和壓抑的地方,和他一起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可她總是有點擔心,武貴是暫時地迷戀我的外表,或是他正處於一種極度痛苦和空虛之中,和我來往求只是對他精神空虛的彌補。但經過兩個多月來的來往,她覺得武貴對自己的感情是真實的,越來越認真了。可要是他真的和我結了婚,那他只能是和我一起做餐館或者是其它的一些小生意,他會安心嗎?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來到了美國,原本是為了實現他讀書進而實現他的事業理想,如果因為我放棄他的學業,這不是等於我害了他嗎?可我也捨不得因此而放棄他。突然,她有了一個想法。
星期一,武貴照常來到那間髮屋,兩人好象是久別的夫妻,總是那樣的激動、縱情。這次激情過後,新新依餵在武貴的懷中,問他道:
“你聯繫學校的情況怎麼樣了?有沒有收到好的消息?”
“沒有!如石沉大海,除了上次來了幾份要求補充材料的外,沒一個願意資助我讀書的。”
“那你就不想讀書啦?”
“想啊!當然想!可我又捨不得離開你。要是我能在紐約大學、或者附近找一所學校,那該有多好!”武貴停了停。
“可我當前的首要任務任務就是要把你從這個屋子中接出去,但我的收入還不夠單獨租一套房子。我真恨我自己無能,既留不住過去的老婆,又養活不了現在的你。”
“那我掙錢供你上學,等你畢業找到工作後,我們再結婚。你看如何?”新新深情地說。
“那絕對不行,我不會讓你再干那種事了,那我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想錯了,我今後再也不會幹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會用我的雙手,掙錢供你完成學業。”
“不行,我不會花你的血汗錢去上學。”武貴搖搖頭,接着說道:
“要不咱們馬上結婚,結婚後我就是合法的居民,然後我們一起開一個餐館。我已經基本上熟悉了餐館、特別是廚房的工作,你也有做接待員和收款的經歷,只要我們兩個在一起,我們也會像別人一樣掙很多錢。我一定要讓你重新過上好日子!”
新新聽了武貴的這番話,激動的哭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想讓你為了我而放棄你的學業和理想。再說了,做餐館的生意非常辛苦,我們又不能一輩子泡在餐館的生意上吧?過幾年當你厭煩後,你還會幹什麼?”
“只要我們有了錢,做什麼生意不可以?”
“不!不嗎!我一定要你繼續讀書,否則,我會一生不安,覺得對不起你!”新新堅持着。
“新新,穿好衣服,你聽我好好說。”二人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武貴把新新抱在懷裡,再次神情地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
“我自從被迫從家裡出來後,一直在恨夏潔,認為是她毀了我的家庭,毀了我的理想和前程。可當我認識你後,我就覺得這是天意,是老天讓我遇見了你,所以我就不怎麼恨她了,有時還有點感謝她呢。她說的對,不論怎樣,她還是幫助了我,使我來到了美國,也可以說,是她幫助我得到了你。”他歇了口氣,繼續說道:
“我雖然不再恨夏潔,但總覺得我們都是不幸的人,而且,這一切的不幸都是由別人加給我們的,心裡就老是憤憤不平。最近《漢宮》來了一位女博士,她現在紐約大學讀書,和她的幾次交談,使我懂得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讀書和找一個好工作,不一定就是你的理想,只要為了你的理想,什麼樣的工作並不要緊。我現在的理想就是要娶你為妻,和你一起生活,如果為了上學會使我失去你,或是讓你再過非人的生活,那我絕對不干!再說了,即便是我學業有成,也不就是為了養家過日子嗎?我們老闆不就是從紐約大學經濟專業畢業的嗎?可他告訴我說,他找了幾份工作,都覺得不如他現在的這個餐館能掙錢。所以,我們就沒有必要非讀書不成,繞個大圈子,我們不能主次顛倒。”
新新聽着,不禁熱淚盈眶。心想,他的話很有道理,世界上各行各業都有成功的人,難道只有讀書才是正道?他如果真的這麼想,說明他是真的愛我。我也決不能辜負了他。想到這裡,她就對他說:
“好,我就聽你的。不過我決定,我們馬上搬出這個地方,我們先租一個便宜的地方住下,然後一起看有沒有出讓餐館的。”
“可我才攢了幾千塊錢,根本不夠我們的生活費,別說開餐館了!”武貴顯得有些無奈。
“不瞞你說,我這幾年來攢了一些錢,雖然不多,但要維持我們的生活,應該沒有問題。再說了,我們不是不斷地在掙着錢嗎?只要我們倆加在一起,一切都不會比別人差。”
“真的?”武貴高興起來。
“那我們先找一個便宜的房子住下來,條件差一點不要緊,我要的是和你在一起過正常的夫妻生活。我們這個星期就開始看廣告,下個星期一,我們一起去看房子。”武貴高興的把新新抱起來,轉了幾圈,親了又親,好像光明的未來就在眼前,新的夢想已經開始….

做服務生,老闆只付給一塊二毛五的底薪,其餘的就全靠小費。所以,武貴最關心的事就是當客人吃完離開後,餐桌上放了什麼沒有,一塊、兩塊,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太重要了。現在越來越多的人用信用卡結帳,所以如果客人留下小費時,收款員將客人付的小費部分,用現款分放在每個服務生的小合子裡。武貴覺得老闆娘在剋扣他們的小費,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有零錢,可他知道,有許多客人會湊一個整數來給小費。哎,最低層的人,總是受剝削!中國人就最會欺負、剝削自己的同胞!但總的來講,武貴做Waiter的收入要比在廚房幹活高的多,有時會達到兩倍以上。
由於新來的大廚師干的活比原來老楊多,加上芭奇也可以獨當一面,所以老闆就逐漸減少了武貴在廚房的時間,而讓他在外面做Waiter,武貴覺得很好,因為他可以多掙一些錢。
客人以美國白人人為主,但也有不少中國人和其它的少數民族。白人大多數人都會給一定的小費,而多數黑人和中國人,很少給消費,特別是從大陸來的同胞,因為大家都沒有這種習慣。所以,招待員非常重要,他們有經驗,知道什麼人會給高的小費,那些人從來沒有消費,特別是中午時間,許多都是在附近工作、經常來的客人。她把那些客人、多少人帶到服務生的桌前,完全憑她的喜好和良心。不過,也有一些想矇混吃飯的。
一日,武貴接待了四個美國人,三男一女,長發垢面,看上去就不像些正經人。吃到中間,其中的一個把武貴叫到跟前,手中拿着一個長頭髮對他說:
“你們菜中怎麼會有頭髮?這叫我如何吃呢?”
武貴從來沒見過這重情況,因為,他知道在中國,你要是出聲說飯菜中有不乾淨之物,肯定要與餐館的人發生爭吵,說不定還會惹來一頓侮辱性的謾罵或是痛打,除非你是不要命的蠻橫之人。今天在這裡看見有人說吃出了頭髮,他便好奇地接過哪根頭髮,看了一看,然後對那小子說:
“這根頭髮是黃色的,我們廚房的人和我都是黑髮,怎麼會有黃色頭髮掉進菜中呢?”另外三個人便笑了起來,其他的客人也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武貴和那桌人。
“我不管頭髮是從那裡來的,反正這菜我是沒發吃了!”那小子又說道。
武貴只好把老闆叫了出來。老闆走到桌子跟前,說道:
“對不起!那我給你們這桌子飯半價,希望你們原諒!”
“行!就這麼辦吧!”那小子滿意地說道。
老闆一會兒把武貴叫到廚房,對他說:
“以後遇到這樣一些人,不要跟他們說什麼,免得讓其他客人聽見。如果客人真的吃出什麼異物來,比如說指甲、發卡、頭髮一類的東西,他們就會叫來警察,那一定會罰你一大筆錢。儘管我知道有像這幫小流氓一樣,是想混飯吃,但你也沒辦法,只好吃點虧,早點把他們打發了,免得他們肇事。我也長叮嚀廚房的人,特別是女人,一定不要留長髮,用發卡,留長指甲和假指甲。”
“看來美國就是和中國不一樣,真實所謂‘顧客就是上帝’!”
“當然啦!在中國或越南,做生意的都僱傭一幫打手,顧客那敢說些什麼,只能自認倒霉。美國是一個法治國家,再小的事也得上法庭解決,像我們這些小公司,那有時間和金錢和人打官司,只好想法用錢自了。不像哪些大公司,專門有律師事務所,應付各種官司。比如說MacDonald,每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錢用來打官司,也不知道被顧客敲詐多少錢。”
“這麼說來,在美國做生意並不是那麼容易!”
“也不能這麼說,只要你守法並按照規則來,一般不會發生什麼大事的。”老闆接着道:
“還有,千萬不能賣給醉漢或者快要醉的人酒,要是他們醉到在你的飯館,就會有許多的麻煩,除了叫救護車把他送到醫院,付給他一筆診斷和醫療費用外,還要面臨巨額罰款。即便是客人吃飯時不小心食品卡住了喉嚨,緊急救護和醫療費用也得你出,因為事情是在你的生意處發生的。所以,做生意的要特別小心,把你的環境搞得要非常安全,不能讓客人發生任何意外。例如,如果有人在你的門前摔交,一切醫療費用都得你出。”
武貴沒想到做餐館生意還有這麼多的事情,看來我得多留些神,多學點東西。便又問老闆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我說的是規則的呢?”
“這些東西在你註冊公司時,有關部門會給你所有的規則、程序和法律責任的材料。在美國,任何一個產品,不論大小,都必須有詳細的說明書和操作規程,還要註明可能發生的危險,否則出了事,你就有賠不盡的錢。開餐館也一樣,都得有規矩,不能亂來。”
下班出門時,一個美國學生Waiter對他說:
“你的膽子可真大,敢對那幫小子那樣說話。你就不怕他們出門後揍你一頓?”
武貴不解地問:
“難道我說頭髮不是我們的,他就會揍我?美國不是法治國家嘛,他們會為這點小事打人?”
“很難說。不過以後我建議你不要理這種人,反正不是你開餐館,要賠什麼都是老闆的責任!不要得罪人着類人。”
“謝謝!我已經知道了。”武貴覺得自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有時候不知道也是個優點,知道的太多了,就會束手束腳,什麼都幹不了!
從此以後,武貴暗自留意,處處注意老闆是如何做生意的,如在那裡聯繫食品、蔬菜,如何做廣告、如何管理收款等等,好像他已經下決心要開一個餐館似的。

星期一一大早,武貴就來到新新的髮屋。新新買了許多報紙,在房屋出租的地方,圈了好多電話和地址,看見武貴急忙打開門,把他給讓了進來。武貴抱起她親了半天,新新高興地說:
“今天我們先去看房子,晚上回來再好好和你親熱親熱,好嗎?”
“好!那咱們先去那裡?”武貴問道。
“我已經打過了許多電話,One Bed Room 的房子大概需要一千到一千五。我們先不要租那麼貴的。咱們先去這家吧,離我們唐人街最近,價格還可以,如果房子不是太差,我們就湊和着住下來再說,你看如何?”
“要不要再打電話與房東約個時間?”
“不用,他們二十四小時都有人!”
他們坐公車,不一會就到了地點,是一大片Apartments,房子還可以,就是要求先要交第一和最後一個月的房租,最後一個月的房租費作為押金,如果違約或是房子有什麼損壞,便從其中扣除。
兩人又看了其它一些地方,最後還是覺得第一次看的比較合適,就定了下來,周末就可以搬進去。他們很是高興,覺得總算有了自己的家。
房子定了後,新新問武貴能不能陪她去市中心去逛逛,武貴說:
“逛街我們以後再說,咱們今天一起去看自由女神如何?聽說周末人太多,今天星期一,人肯定會少些。”
“也行,我雖然來紐約已經幾年了,可從來沒有玩過一次,今天我太高興了,就讓我們玩個痛快吧!”
倆人就乘地鐵直奔自由女神島的方向去。雖然是星期一,乘船的人仍然很多,排隊近一個小時,才上了一艘船。找了一個地方坐好,輪船繞自由女神像緩緩轉了大半圈,然後靠岸。他們和大家一樣,上岸後先是照相,然後倆個坐在草坪上,依餵在一起,盡情地享受着島上的風光。
和多數熱戀中的情人一樣,除了親親我我外,就是計劃着美好的未來。新新說,要是我們開了餐館,她就決定把那個髮屋讓給劉杏,然後一心一意和武貴料理餐館。說起劉杏,武貴又好奇地問新新:
“上次你說劉杏差點被人賣掉,那是怎麼回事?”
“我也只記得個大概。”新新說。
“劉杏家在遼寧省某縣,前幾年不有個新名詞叫‘下崗’嗎?當時她才二十三歲,也沒有一個固定的職業,突然她父母雙雙下崗,生活十分困難,有門遠親介紹給她一個美籍華人,姓王,叫Joe,說是老婆死了,想在中國續一位太太,全家人高興的得了不得,雖然那位美國華人年齡大劉杏十歲,但對她來說,也是件不錯的婚姻,因為一方面可以出國,另一方面也解決了她們家的困難。劉杏就跟着那個男人來到美國的北卡州。其實Joe不是像他所說的自己有一個公司,而是擁有一個小小的農場,種植許多蔬菜,但人還不錯,也很喜歡劉杏。可劉杏來到美國後,才發現他有兩個孩子,一個七歲,已經上學了,可另一個才兩歲多,而且有點弱智。劉杏每天要照顧他,日子不久,就覺得十分煩惱,有時就動手打他幾下。哪個大男孩本來就不喜歡他這個後媽,就給爸爸告狀,說她不給弟弟吃飯,還經常打弟弟。Joe就教訓她,並說,如故她打小兒子一下,他就打她一次。”
“那小子也夠狠的,這種事要倆人互相理解才能解決,光靠暴力怎麼能行?”武貴插了一句,他也學會了家庭暴力着個名詞。
“可不是嘛!劉杏說,他們家在很偏僻的鄉下,她又不會幾句英文,Joe從來沒有帶她去過任何地方,她覺得快要給憋死了。老公和幾個僱工整天在田裡忙碌,大兒子很少跟她說話,就幾句家常話,也不講中文,她聽不懂時,他就大喊大叫,弄的她精神快要崩潰,就把氣撒在哪個小兒子身上,為此,劉杏也遭過Joe的幾次毒打,就這樣,不到一年,一家人沒有一個高興的,劉杏提出要和他離婚,可換來的又是一頓辱罵和毒打。慢慢地,劉杏變得精神恍惚,痴痴呆呆的。Joe覺得如此下去,劉杏可能會精神崩潰,作出對他兩個孩子不利的事情來,就同意和她離婚,還給了她五百塊路費,讓她跟一個男人,說是他的親戚去紐約。可在路上,哪個男人說他是化了一萬美元買了她,讓她跟他去紐約一起做生意。劉杏覺得還沒有逃出虎口,就掉進了狼窩。那個男人,一路上不讓她下車,連小便都讓她在車上,害怕她跑了!”
“沒想到這美國也有拐賣人口的事?”
“當然有!許多年青的女子都是從第三世界國家拐賣來的,大多是用找工作或結婚等欺騙手段把人騙到美國,然後就把你賣給人販子,淪為性奴隸,生死都掌握在別人的手中。”
“到了新澤西後,快到紐約啦,那個男人也累了,就一起到一家快餐店去吃飯,警告她不許出事,否則就宰了她。吃到中間,劉杏說要上廁所,哪個傢伙說等上了車再說,她說要大便,如果不同意,她就要喊人。沒法子,哪個傢伙就在廁所外等她。可劉杏半天不出來,哪個傢伙就在門外不停地催,剛好有人進來,劉杏就大喊起來:‘救命呀!有人要綁架我!’。哪個傢伙嚇的就跑了出去,鑽進車裡,伺機逃跑或等劉杏出來後再爪住她。那知道,要上廁所的美國女人,幫劉杏叫來了警察,哪個男人一看不好,開車就跑了。就這樣,劉杏就被警察救了出來。到了警察局,警察問她為什麼喊救命,什麼人要綁架你,她就說,有一個男人一着跟着我,我嚇得躲進了廁所,看見有人進來時,就喊了救命。警察就把她給放了。然後她就來到了紐約,因為她在國內做過理髮師,所以她就找到了我那裡,我就收留了她。”
“你收留了她,就讓她賣淫給你賺錢?”
“沒辦法!我們一天也沒有幾個理髮的客人,而且又那麼便宜,不賣身如何生活?而且還要維持那個髮屋的費用。”新新解釋道。
“我看你是和你師傅一樣,也要從別人身上賺一把錢吧?就像我住的哪個地下室一樣,不知道經過了幾代的傳人,一代代地剝削別人,儘管沒有多少錢!”
“我也沒辦法,我不賺一些錢,我如何才能擺脫那種生活?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其他人一樣的壞?”
“人很難用好壞來說的清楚,不過我也不會怪你,大家都是被生活所逼才作出這些不道德的事來!”
“我很高興我沒看錯你,你是一個很正直、善良的人!”新新親了親他。
在自由女神島上停留了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倆又乘輪船到愛麗絲島上,這個原本只有三英畝的小島,經過人工填海擴大到今天的大約二十七英畝。別看它小,可她在美國移民史上享有盛名,因為從1892 到1954,有一千二百多萬人由此島移民到美國各地。在展覽館裡,他們看到了那些各種膚色的移民們,依衫襤縷、蓬頭垢面、拖兒帶女,甚至畜禽隨身,來到這個“自由幸福”、充滿“希望”的地方,正是他們,創造了自由美麗的紐約,創造了強大的美國。看後,倆人感慨地說,看來這第一代的移民,大多都是窮人,他們都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犧牲和艱苦奮鬥,才能得到這個社會的認同,成為其子孫後代鋪路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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