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咖啡館.藍色的傘

逸雲

傍晚，天上下着Oregon惱人又熟悉的小雨。我一個人在downtown荒蕪的街上遊蕩，腳下濺起的朵朵小水花輕輕地沾濕了略長的褲管，昏昏沉沉的身體也些微的感受到了晚夏的潮濕。耳邊雖然仍隱約迴蕩着她砰然關上門的聲音，心中的刺痛卻稍微的減少了鋒芒。

我喜歡雨，確切的說是大雨。興許是生長在閩南沿海的緣故吧。那兒的夏天潮濕悶熱，讓人期盼下雨。下的雨常常是伴着呼呼的風，傾盆而來，痛快地沖刷走積淤了幾天的鬱悶，亮閃閃的水泥地上滿是雨後的清新。

我不喜歡雨，確切的說是小雨。因為小雨綿綿密密，揮之不去，淋濕了這世界又讓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可那天的小雨來的恰如其分。因為是小雨的緣故，我選擇了在雨中遊走，試圖讓紛亂的思緒有個安歇的角落。是要繼續清醒還是找間酒吧？我矛盾的問自己。

迎面走來的兩個女孩撐着一把藍色的雨傘，低低的話聲是陌生的言語，我不禁看了她們一眼。撐着傘的那位也正好抬起頭來，眼神相交時，她溫潤的眸子和微翹的雙唇滿是沉沉的暖意。我有些不知所措，擦身而過的剎那，心裡的某根弦已被觸動。

我慢慢咀嚼着適才的眼神，嘲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惶惑中發現已走到街道的十字路口。路口有間咖啡館。那。。。就繼續清醒吧！也許這樣明天就會好過些。。。

我要了杯latte Americana，double-tall， 在暗色調的館裡找了個靠牆的位子坐了下來。裡面的空氣有點潮濕，有點懶洋洋，讓我暫時有了思考的角落。可這短暫的寧靜，旁人友善的目光，espresso 濃郁的香味卻無法阻止眼中淚水的聚集。我假裝玩弄着手裡潔白的杯子，儘量地躲藏在冉冉升起的熱氣裡面。。。

窗外模糊地閃過一把似曾相識的藍色雨傘，心裡的那根弦又再次被觸動。叮噹，咖啡館門上的鈴清脆的響了一聲，一個身影走了進來，轉過身來時，她溫潤的眸子和微翹的雙唇滿是沉沉的暖意。我又再次地不知所措，只是這次記得輕輕地微笑。她禮貌地點了下頭，走到櫃檯邊。我隱約地聽到她說：“latte Americana，double-tall.”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緣分？我有點猶豫不決。或者只是無謂的巧合，我更是猶豫不決。周圍的空氣似乎突然變得異常乾燥，我困難地呼吸着，在幾秒的時間裡選擇了前者。她手裡拿着杯子，正要從我身邊經過，我肆無忌憚地再次尋找那對眼眸。我說：“Hi.”她微笑着也說：“Hi. ”

周圍的空氣又奇妙地回到那懶洋洋的潮濕。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緣分？我不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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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1/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