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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风吹(9)
送交者: 司马可乐 2004年05月09日15:20:00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9.九一一
2年后我在阿联酋的迪拜,在宽敞的办公室,经常从身后舒适的皮椅中站起来,透过落地玻璃望着窗外大海,不由自主陷入沉思。我上大学后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大片大片的断层,有些东西突然一下从你脑袋里消失,有些事情就好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你竭力的思考和回忆,却永远只会找到一些模糊的影子。但是和李白的每次见面细节我却记得一清二楚。

去过中国大饭店SUMMER PALACE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非常幽雅的,传统中国文化氛围非常浓厚的一个餐厅。王刚把他的婚礼安排在这么一个地方实在是花尽了心机。他没有选择按席入座的方式。除了双方家长在一个包间里入座外,其他人都在大厅里吃西式的自助。菜样很杂也很精致,我还记得除了该餐厅拿手的一些粤菜外,他甚至让厨师做出了烤全羊这么一道很让人吃惊的菜。他还请了当时一北京特火的结婚主持人,只不过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在这里我姑且称他为老张。在谈他们恋爱经过的时候,我甚至都被请上台去。

我有点慌乱,因为自小除了入团仪式外,鲜有单独面对这么多观众的机会。

老张问我:“您是?”
“可乐,王刚大学最好的哥们。”
“最好的哥们?这点我得向王刚证实一下,王刚,是吗?”
“是啊!”王刚大声答道。
老张接着又来了一句:“那我能请问一下谁是新娘最好的朋友吗?”
这个时候我心里一动,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看着站在王刚旁边的范冰。
“李白。”果真不出我说料。“她是我从小到大的同学,最好的朋友。”范冰补充了一句。

“那我能请这位李白小姐登台吗?”老张很会抓住时机。
李白浅浅一笑,穿过人群,款款走上台来。我这个时候分明听见下面有人压着嗓门低声赞叹:“真有气质啊!”我看了看就站在我旁边的李白,心底有点得意。刚才那些慌乱突然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白小姐,你能给我讲一件你印象中比较深刻的,有关范冰女士的事情吗?”
李白想了一会,旋即开口:“范冰刚和王刚好上的时候,她专门来我学校和我讲这事。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冬天,但是我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温暖,也能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兴奋和幸福。那天开始我就坚信她一定是找到了她一辈子可以守侯的爱情。这事给我印象很深。”
台下掌声响起,台上的范冰娇羞的看着王刚,王刚深情的拥她入怀。底下有人吹起了口哨。

“你呢?可乐先生?有关王刚的?”
我已经想好了答案:“哦,大一上中国革命史的时候教授点名回答问题,很巧点到了王刚,王刚正在和范冰递字条,人教授喊了3次他都没有听见或者是假装没有听见。大家都奇怪地看着王刚,最后一次喊的时候王刚都烦了,来了一句:‘没来。’‘为什么没有来?’‘病了。’底下开始有人笑。教授说:‘病了连请假都不会?这位同学,下午2点请让他来办公室找我一趟。’有人大笑。教授接着说:‘这位同学,那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王刚当时特不情愿的站了起来,特镇静的回答:‘老师,我刚开小差,没听见什么问题。’‘这位同学很有勇气,敢于承认他开小差,那成,你下午和王刚一块来办公室找我。’教授有点生气。台下已经乱成一团,上课中断了2分钟。这里我只能说他和范冰的爱情曾经经过残酷的考验。呵呵。”

参加婚礼的来宾好多人笑的前仰后翻。包括李白,已经开始用手捂着嘴巴在那大笑。

我们下台后,我借机和李白说话:“李白,晚上有空吗?我找你喝点东西去?”
李白看了看我,这次她笑了:“还真不巧,我今天晚上要飞纽约,去那开一个媒体的会。”

妈妈的,我是做国际贸易的,工作一年多了,我就因为一次展览去过香港。这小丫头,一出差就跑那么远。得,再说吧。

过了两天,晚上我特郁闷的跑到老马家喝酒,听着SANTANA的《SUPERNATURAL》,抽着中南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听他在那讲他烦恼的爱情故事。
突然手机响了,一在《北京晚报》做编辑的朋友打电话让我看凤凰卫视,我问有什么事情,他很开心的说:“你看了就知道拉。”他说完就挂了。我于是关掉音乐,极不情愿的挪动着身体去打开电视。老马的手机也响了,他接听的时候一脸的兴奋和激动,嘴里喊着:“我操,我操,不是吧?不会是真的吧?”

电视开了,换到凤凰台,映入画面的是冒着浓浓大烟的两个高塔,解说员正在那快速解说。老马一下挤到沙发上,兴奋的对我说:“我操,是真的呢。有人开飞机把纽约给炸了。”画面又切到了巴勒斯坦,大街上到处是在载歌载舞的阿拉伯人。老马也开始不安分的扭动着屁股。过了一会镜头对准了纷纷从楼里跑出来的工作人员,他们浑身灰尘或者是满身鲜血,虽然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很惶恐,但是更多的是脸上带着那种悲伤中却透着坚强的表情。这个时候老马终于安静了下来,估计他开始思考整个事件的性质。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李白正在纽约。我腾了一下站了起来,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却发现压根就没有她的号。问老马,老马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你知道我手机上从来不存号的,特熟的我脑袋记得住,她呢,不是特别熟,所以没有。我只有她名片。她名片上有手机号的话就有,没有的话就没。”
“我操,你丫怎么那么多废话,名片呢?”
“搁单位了。”
我要是有两个手机,我肯定把手上这个砸他脑袋上了。可是我看了看新买不久的手机,想了想最近的经济情况,最终没有扔下去。

打电话给王刚,王刚和范冰正在海南蜜月着。接我电话的时候很开心,一接电话就对着话筒给我喊:“哎,听得见海的声音吗?”
“你有李白的号吗?”我没接他茬。
他估计被我语气中的急噪给镇住了。就听他在那问范冰。一会就告诉我号了。老马可能意识到了我急噪的原因,小心翼翼的在那帮我记着手机号。

我开始拨号,手机响铃,却无人接听。我拨了3次,除了那悠长的嘟声,话筒里没有任何声音。
我脸色开始变白。老马看着我,也不说话。电视上已经有楼开始坍塌,消防员正在疏散人群。
我第四次继续拨号,响到第四声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人接了:“喂。”
这声音这个时候传过来犹如天籁。我颤着声音问:“李白你没事吧。你离世贸远吗?世贸那出事了。”
话筒那边一片嘈杂,显然是她打开了电视,过了足足半分钟后李白才说话:“可乐,谢谢你给我电话。我们这区离世贸还很远。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那我回头再联系你吧,不浪费你手机费了。”
“好的,88。”
放下手机,电视上一个高塔正在冒着黑烟熊熊燃烧,另外一个已经完全坍塌。我面无表情。老马看了看我,终于开口:“这太????恐怖了,死的全是平民,有种丫望美国航母上扔炸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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