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五)

陳橙和阿海吹了。

為了什麼，我和阿辛都沒敢問。接下來的日子每逢吃飯時間，阿海要麼跟着我去吃飯，當然我買單。要麼和阿辛去喝酒，自然阿辛買單。阿海吃飯或者喝酒，一言不發，拿我和阿辛做階級敵人般痛恨着。

又過了兩個星期，阿海說他娘做了糖醋小排和紅燒肉，請我和阿辛去吃。吃着紅燒肉時，阿海給他娘講上次阿辛要用刀撬我的嘴的事情，然後大笑。

再之後，阿海又一如往常般看報紙，聽電話了。偶爾，也說說海三條，並加批註，寧缺勿濫。

眨眼，又是酷暑難擋時。

那個夏夜的兩點，我被電話鈴聲吵醒。等我到了辦公室時，看見阿辛也在那裡。阿海則一臉茫然陷在椅子裡。

陳橙被殺，未遂。此刻躺在醫院的急救室里。

阿海是凌晨接到陳橙姐姐的電話的。那天早晨，陳橙沒去上班。在那之前陳橙從未遲到或早退過。行里的同事有些奇怪，就打電話，沒有人接。又呼陳橙，沒有回音。等到下午，同事要用陳橙經手的一把鑰匙，着急起來，就差人去她的宿舍。敲門不應後，告之行里的領導，決定先將門撬開來看看。結果，陳橙是倒在血泊里，昏迷多時。

我和阿辛小心屏氣地坐在阿海旁邊，等他說話。

那個情人節阿海接了陳橙後，兩人去吃飯。直到吃完飯前，陳橙都很高興。阿海便也高興。吃完飯，陳橙對阿海說，我們分手。然後就叫車走了。留下阿海傻子一樣楞在那裡不知所以。那兩天阿海沒來上班，就是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陳橙只說以後你不要來找我，我們分手。再問便不做聲。阿海去問同學。同學說，算了吧，好姑娘多的是啊。後來被阿海逼着說了實情。說有風言傳陳橙有個男朋友。是她行里的。不過，是個結了婚的男人。有些權勢。

阿海說，他想不明白，年紀輕輕的姑娘，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我說，我也不能明白。阿辛說，有什麼不能明白，錢權能使鬼推磨。阿海又說，自己很幸運。幸虧抽身還及時。我和阿辛就說是，你狗屎運好。

阿海起身說，走我請你們去吃消夜去。

(尾聲)

那個夏天過後，我離開了檳城。一年後，阿辛去了波黑維和。阿海，仍然是在舉着三條標準，認真尋覓。

後來有消息說，阿海結了婚。我打電話去祝賀，順便問是否滿足海三條。阿海笑說差一點，差一點。我問他差哪點，他說，要找個能聽懂他笑話的太難了。

前些日子阿海說他正努力，想要造個小人出來。

10/12/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