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責編對小說性愛描寫的收與放

                      淺析長篇小說《界碑》性愛描寫之我見

                                                     文/一來

    我的第三部長篇小說《界碑》，於2019年3月第一版，經中國廣州花城出版社版本書出版發行。儘管在書出版前責編已經把修改稿讓我閱過，並徵得我的同意後成稿，但收到書後，我認為重點的章節還是要翻看的，看看版書與我寫的原稿是否有大的變動。

    國家的主流意識對作家的創作空間存在着限制，作家不能想寫什麼就寫什麼。很多評論人說，作家的思維一旦被捆綁了，就不會有好的文學作品。但有些硬性的規定還是有道理的，比如長篇小說中對男女性愛的描寫。儘管文學作品不是生理教科書，性描寫沒必要赤裸裸的，但是，文學是人學，小說是作家對人的生命一個原始狀態的深層透視與本質再現，這就涉及到人的本能，在這樣一種屬性下，作家是一定要跟着情節的需要性描寫的，當然，行文落墨應該體現一種符合人的生理實際的狀態和不違背人的生活的必然性。

    下面比較一下小說原稿與責編修改稿的異同。

   一，《界碑》第六章 替身入局，關於性愛部分的描寫原稿是這樣描述的：

    大川前腳進屋,那黑人女孩後腳就敲門。大川見了那黑人女孩,就像惡狼見到了山羊,他一把拽過黑女人到沙發上,強行扒下那黑女人的外褲,從後門進入,不停地用英語高喊,“尼科爾、尼科爾、尼科爾......我乾死你！我乾死你......”

    黑人女孩,兩手觸向沙發,只覺得她後邊的私處一股風吹進,隨後像電鑽機一樣不停地鑽進鑽出。她心想,這個混蛋大川瘋了,也不知道他又看上了哪位美女,得不到拿她來發泄。還尼科爾呢,最好再叫朱麗婭，或者叫他媽的媽媽西達......哈,來吧？頂爆你這個混蛋！

    一陣抽搐,大川“哦”了一聲,便歪倒在沙發上。那個魔鬼一樣的幽靈在他的腦子裡舒服了,收縮一團,蔫巴在腦中樞神經末梢上......

    出版社責編在審核稿件時做了微小的改動：             

    大川前腳進屋，那黑人女孩後腳就敲門。大川見了那黑人女孩，就像惡狼見到了山羊， 他一把拽過黑人女孩按到沙發上，強行扒下那黑人女孩的外褲侵入， 不停地用英語高喊，“尼科爾、尼科爾、尼科爾……我乾死你！我乾死你……”

    黑人女孩，兩手觸向沙發，只覺得她身後一股風吹進，隨後像電鑽機一樣不停地鑽進鑽出。她心想，這個混蛋大川瘋了，也不知道他又看上了哪位美女，得不到拿她來發泄。還尼科爾呢，最好再叫朱麗婭，或者叫他媽的媽媽西達…… 哈，來吧？頂爆你這個混蛋！

    一陣抽搐，大川“哦”了一聲，便歪倒在沙發上。那個魔鬼一樣的幽靈在他的腦子裡舒服了，收縮一團，蔫巴在腦中樞神經末梢上……

    在這裡，責編僅去掉一個逗號4個字，即“從後門進”。那個“進”字改成了“侵”。

    “後門”不雅，顯得粗俗。

    二，第九章 陰謀圈套2，原稿涉及到的性描寫：

    美妞脫的只剩下了三角褲了,她那堅挺的乳頭,因帶乳罩留有一圈灰白的痕跡,但不大不小的乳房挺舉晃悠的形態,已經刺激的傑夫欲罷不能了。

    美妞脫去了最後的遮羞布,她活脫脫地站立在傑夫面前。

    傑夫的眼珠子開始發紅，因為美妞的那個私處刮過，剛長出的黑茬密麻麻圍在微開的縫隙兩側，黑的膚色加冒出的黑茬，刺激的包傑夫兩眼發直,只見傑夫斜坐在沙發上，手拿着飲料養樂多，他的手有點抖，他的眼角開始出現了眼屎。

   “哈哈哈哈......”大川左手端着一杯清酒,狂笑地走到傑夫面前說:“干她！毫無顧忌地干她！”

    出版社責編審稿時，對這段描寫做了大的改動：

    美妞脫去了最後的遮羞布，她活脫脫地站立在傑夫面前。 

    傑夫的眼珠子開始發紅，兩眼發直，只見傑夫斜坐在沙發上，手拿着飲料養樂多，他的手有點抖，他的眼角開始出現了眼屎。

   “哈哈哈哈……”大川左手端着一杯清酒，狂笑地走到傑夫面前說：“干她！毫無顧忌地干她！”

    在這一段里，責編把對女人局部狀態的描寫全部刪除了，一個做過編輯的朋友和我說，因為一個硬件的規定，在中國不能細緻地描寫人的性器官。 

    我理解成這是責編業內的收，是職責所在。  

    三，第十七章 監獄探訪2 ，原稿的性描寫：                        

    藥勁兒上來了,咖拉的眼角出現了白色液體的眼屎。她雙手抱住光頭男人的脖頸,那黑玉般脂油的粉腮,浸滿了亮晶晶的汗珠。她那橢圓形的臉蛋兒,媚氣俏生生地迎着光線,泛起嬌羞嫵麗的光彩。那光頭男如掉進幽深的碧潭裡,他被腴潤的氣味所吸引，被咖拉聳動的酥胸所麻醉。他輕舒猿臂,款扭熊腰,貪戀的像一頭蠢驢遇到了第二茬青草,欲罷不能,眼冒金星......   

    責編審稿時，對這一段描寫認同，沒有改動。

    我理解成這是責編業內的放，也是職責所在。

    四，第十八章 夜幕來臨，原稿性愛描寫：

    藤原痴醉地看着中谷香子在月光下潮紅含羞盡顯嬌艷的臉，他突然感覺香子在夜色中閉上了眼睛讓他有些恍惚，潛意識裡他多少次把身下這個不需刻意造作，便能渾然天成的香子想象成尤物，而且他在夢裡曾經多次伴着幻覺偷歡,白日裡又多次萌生出用迷魂香占有這個女人，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就壓在自己的身下,這感覺讓他專注於女人身體的心思飄了起來。他的心開始狂跳，兩腿之間激盪昂揚。他要享受成年後的人之初，他要讓自己織滿神經元的大腦在麻木中來一次敏感的騷動，於是藤原的手開始放肆地伸進中谷香子的私密處,一股股水一樣的東西讓藤原無法自控了，他像個雄猛的野獸,退下褲子,扒開香子的和服和短褲，急不可待地把他那堅硬的東西放進去......

    責編審稿時，對這一段的描寫認同，沒有改動。放。

    五，第二十六章 賣身救母原稿對性愛的描寫：    

    大川他把性侵女人當成是一種樂趣,但他沒有親吻女人嘴唇的習慣,他在日本看了太多的A片,他認為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嘴唇，都是最髒的,所以他總是像狼一樣伸長舌頭去舔女人的身體。他看溫妮兩手捂着,遲疑了一下,沒有強迫溫妮把手挪開。他開始舔溫妮那潔白無瑕的肚皮,舔一下，他發現溫妮的身體顫動一下，這更加刺激了他的敏感神經,他感覺溫妮的皮膚像少女一樣的滑嫩,而且那桃源私處的形狀非常美,不算太茂密的三角區,乾淨的一條縫隙,讓大川漲鼓鼓的欲罷不能了。他掰開溫妮的雙腿,按捺不住地壓下去......

    他看溫妮閉着眼睛,他往前一用力,順手拿過手機開始錄製。溫妮一聲不吭,任憑大川玩弄。

    責編審稿時，對這一段的描寫做了刪改：

    大川把性侵女人當成是一種樂趣，但他沒有親吻女人嘴唇的習慣，他在日本看了太多的A片，他認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的嘴唇，都是最髒的，所以他總是像狼一樣伸長舌頭去舔女人的身體。他看溫妮兩手捂着，遲疑了一下，沒有強迫溫妮把手挪開。他開始舔溫妮那潔白無瑕的肚皮，舔一下，他發現溫妮的身體顫動一下，這更加刺激了他的敏感神經，他感覺溫妮的皮膚像少女一樣的滑嫩，讓大川脹鼓鼓的欲罷不能了。他掰開溫妮的雙腿，按捺不住地壓下去……

   他看溫妮閉着眼睛，他往前一用力，順手拿過手機開始錄製。溫妮一聲不吭，任憑大川玩弄。

   讀者可能留意到了，責編刪除了對女人性器官的描寫。這是責編的“收”。

   性愛是人的本能，但是人類和動物的最大區別是，人要有羞恥感，作家應該追求具有審美的性愛。當然不同的意識形態的環境下，對這一審美的標準自然有不同的理解，就《界碑》這部書而言，出版社的責編具有超前的意識，拿捏有度，刪除備受爭議的文字，並對書中性愛描寫進了適度的刪改。

   文學作品不是不能描寫性愛內容，而是要有尺度和品位，要與故事情節相符，好的性愛畫面不旦吸引讀者的閱讀情緒，還可以深化作品的主題思想。中國人應該把性愛當成一種美好的事物來欣賞，酣暢淋漓的性愛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而是人類情慾存在的必然性和合理性，說的難聽一點，有的人一生就追求那麼點事，小說創作如果沒了性愛內容，那成什麼了？枯燥無味!

                                                                       2019.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