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的一天早上，穗穗打來電話，約可可一起出來吃午餐。

兩人在“西安名吃”見面。 “西安名吃”是哥大附近小有名氣的一家中餐館，店面很小，臨近春節的時候感覺吃飯的人格外多了許多，等候的隊伍一直從裡面遠遠地排到了馬路上。

餐廳面朝馬路的這面牆是一大片玻璃，可可走近餐廳的時候，一眼就看見穗穗已經早早地坐在那裡等候了。

穗穗也正在往窗外張望，她看見可可過來了，馬上歡笑着隔着玻璃牆朝他招手，示意可可過去。

等可可坐下來，穗穗說：親哥，我已經幫你點好了，都是你愛吃的。

可可笑着問：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的是什麼？

穗穗說：我當然知道啦，上次和婷婷還有LEO四個人一起來的時候，你說你最喜歡的是這裡的肉夾饃和羊肉泡饃，今天我各要了兩份，我吃不了那麼多，我把羊肉湯多分一些給你，今天我請客。

可可又笑着問：你早早地跑來幫我占座位，給我買好吃的，還要請你請客，你是遇到什麼好事情了？說來聽聽。

穗穗說：哎呀，親哥，怎麼我還沒有說出來，你就知道我有好事要說呢？

可可說：這樣吧，你讓我猜猜？

穗穗說：好呀，你猜猜。

可可想一想，說：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你找到實習機會了。

穗穗一聽，高興地說：就是呀，就是呀，我剛剛接到通知，紐約中國環球電視同意接收我實習了，這個消息，我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我爸媽呢，他們要是知道了，肯定會高興死了。

可可笑着說：謝謝你，把第一個恭喜你的機會給了我，祝賀你邁出了“美國夢”的最初一小步。

穗穗笑嘻嘻地接過話說：“個人一小步，人類一大步”，這一小步對於我意義重大。

可可點點頭，好奇地問道：環球電視是個什麼機構？他們是怎麼選上你的？

穗穗說：中國環球電視就是在美國電視上看到的CGTN，過去也叫中央電視台英語新聞頻道CCTV-9，我在國內的時候就常常看，學習英語，去年年初剛剛改稱CGTN，我看他們的網站一直都寫着招收實習生，這次我把自己的簡歷，還有剛剛做好的關於長島居民反對雅美遜建設工業園區的調查，一起寄送給他們申請實習，很快就得到了他們的同意，過完這個春節，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可可問：是不是他們對你做的長島調查特別有興趣？

穗穗點頭說：是的，他們對我做的長島的這份調查很有興趣，希望我能夠繼續就這個話題做進一步深入的採訪，所以我想明天就出發去長島。

說話間，穗穗點的餐都送上來了。

穗穗把羊肉湯里的羊肉都夾出來，送到可可的碗裡。

可可一邊吃着，一邊笑着問：穗穗，你是不是不光要告訴我你實習的消息，還有別的事情要跟我說？

穗穗一聽，臉一下子就漲紅了起來，支吾了一陣，笑嘻嘻地說：親哥，你陪我一起去長島吧？

可可一聽，瞟了穗穗一眼，微笑着說：你說到長島調查我就猜到了，沒問題，這次雅美遜在長島擴張計劃的失敗，其實是很值得認真總結一下經驗教訓的，也許我應該就這個問題再向JEFF做一次匯報，我跟你一起去做一個深入的調查，也是我自己在完成我未盡的職責。

穗穗一聽，高興地說：親哥你太好了，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晚上還可以一起在長島看紐約曼哈頓的春節煙火呢。。。。。。

第二天，可可開車，兩人早早出發，來到長島。

穗穗天生對地形道路很敏感，方向感強，她全憑着上一次的記憶，指揮可可把車開到了上一次她最初採訪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長島“藝術家”最集中的區域，在HOFSTTRA UNIVERSITY霍夫斯特拉大學附近。

在接下來的整整一天的時間裡，兩人馬不停蹄地在社區周邊進行了調研採訪，從藝術家工作室，到周邊的小酒館，從馬路沿途，到市民公園。在城市的穿梭中，他們聽到了很多反對雅美遜的聲音，不過背後的原因卻大相徑庭，漸漸地，他們覺得似乎有點懵了。

初春的天，黑得很早，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天色就漸漸暗了下來。

可可說：穗穗，我們找一家咖啡店休息一下吧，把已經收集到的資料先討論討論，看下一步該怎麼辦。

穗穗馬上說：好呀，我真的已經好累了，腿都有點抬不動了。

兩人走進附近的一家星巴克，找了一個邊角的位置坐下來，穗穗翹起腿來不停地揉搓着。

可可見狀，給她搬來一張凳子，讓她把腿架在凳子上。

穗穗高興地說：謝謝親哥，有了這個凳子，我的腿就不痛了。

可可看着她的兩條腿，突然笑了起來。

穗穗趕緊把兩條腿從凳子上放了下來，緊張地問：是不是我的腿太粗了，不好看？

可可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他趕緊輕輕地拍了拍穗穗的肩膀，安慰說：不會，不會，我笑的不是你的腿，我是突然想到了“兩條腿理論”。

穗穗不解地問：什麼“兩條腿理論”，沒有聽說過。

可可解釋說：我今天採訪了那麼多的人，尤其是一些藝術家們，我覺得他們和企業家簡直就像是生活在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群，跟藝術家，你不能談效率和利益，你只能談自由和創意，但是藝術和企業其實是社會進步和發展必不可缺的最重要的兩個方面。

穗穗似乎得到了可可的“啟發”，她有所感悟地點着頭說：你是不是想說，藝術家和企業家，他們就好比是人的兩條腿，同樣重要，同時在社會中擔當着兩個不同方面的重要作用，但是他們既不能缺少任何一方，也不能把兩個合併在一起。

可可點頭說：就是這個意思，藝術好比是花園，企業好比是森林，但是兩者並不能在同時在同一個地方生存和發展，有森林的地方就不再會有花園，因為森林遮住了花兒的陽光。

穗穗說：你總結得太好了，不過我今天看了那些藝術家們的工作室以後，我覺得他們真的需要一點企業家的“管理素質”，你看他們搞的那些工作室多混亂呀，幾個人合租一個地方，然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人和東西擠在一起，有些地方還臭烘烘的，真讓人不願意相信，藝術都是從這些像“豬圈”一樣的地方弄出來的。

可可一聽又哈哈笑起來，說：你還記得廣州的高第街嗎？我覺得廣州的那些買女人衣服的小商販，都比長島這裡的藝術家工作室經營管理的要好得多，至少他們懂得成行成市，資源共享。。。。。。

說到這裡，可可突然不自覺地“誒”了一聲，嘎然而止地停了下來。

穗穗驚奇地問：你怎麼啦？

可可思考了一下，說：我好像突然有了一個“創意”。

穗穗問：什麼創意？快講來聽聽。

可可想一想，說：這個創意的基本點其實很簡單，就是把廣州高第街的做法移植到藝術家的工作室裡面來，比如說，我們可以一次性把一個大的空間租賃下來，然後對它進行最合理和最有創意的風格統一的裝修，我們把它的空間變成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所有租客都可以共享的空間，比如有咖啡台茶水間，公共的會客廳，還有大家共用的運動場地，然後把除此之外主要的地方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出租給有需要的單個的租戶。

穗穗一聽，接過話來說：對對對，就是像高第街一樣，把一個地方變成計劃好的一個個的“攤位”，但是整個市場統一經營管理和對外廣告宣傳，這個想法真是太適合這裡的那些藝術工作室了，我們把一大塊地方先統一租賃下來，而藝術家們只用租賃其中他們真正需要的小小的一個空間，這樣就再也不用操心租金太昂貴的問題了，還能享受最好的公共服務。

說到這裡，穗穗突然停了下來，臉色一瞬間由紅變白了，緊張地說：可是，這個想法好像有個大問題呀。

可可看着穗穗着急的樣子，笑着問：什麼大問題？

穗穗說：我們統一裝修一個大的空間是要花錢的，而且整個空間裡，還要騰出一部分的公共空間來，這樣的話租金豈不要太貴了，藝術家們怎麼會接受呢？

可可一聽笑了起來，說：原來你是在操心這個細節呀，這個其實不是問題，原因有兩條，第一是租期，現在這些藝術家租用一個空間，按照市場上的慣例，至少需要簽5年以上的租賃合同，但是我們統一租賃以後，任何一個租客，都可以在我們這裡按月租賃，這樣就完全解除了他們可能遭遇的“租期違約”的問題，你要知道，根據統計，在租賃市場上，能夠按時完成租賃的客人只有不到15%，也就是說超過85%的租客，他們到遭遇了“違約處罰”，而如果他們到我們這裡來租賃，按月計算，違約的幾率幾乎是零。

穗穗一聽，臉上馬上露出了笑容，她趕緊地問道：那第二個原因是什麼呢？

可可說：第二個原因就是有效租用空間，雖然單位租金貴了，但是總的租用面積大大減少了，比如一個藝術家他租用一個地方，不僅對空間的大小几乎不能自由選擇，而且他一定得有自己的洗手間，自己的會客室或者會議室，自己的咖啡台茶水間，所有這些他都必須配套，但是變成公共的空間之後，不僅管理的品質提高了，而且可以享用的空間其實也變大了。

穗穗一邊點頭，一邊補充說：你的這個創意其實並不局限於藝術家，對幾乎所有的小創業者來說都合適，比如婷婷姐這樣的個體戶，還有LEO他們那樣的小的公司，他們都可以是我們的客戶，這個市場太大了，這個點子太偉大了，我們馬上就動手開始吧。

可可愣了一下，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馬上就開始？

穗穗說：對，我是認真的，我覺得我們應該馬上就可以開始行動，我爸爸在廣州有一位富商朋友，在我來紐約之前就委託我，幫他在美國尋找投資機會，他過去就是在廣州高第街做生意的，是當時最大的“攤販”，他一定會很看好這個創意。

停了一下，穗穗用她的小手，輕輕拍打了一下可可的肩膀，笑着說：親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拿到最好的貸款條件，他如果敢不答應，我就到我爸爸那裡去“告他”，我現在連這個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CO-WORK”，怎麼樣？就是我們大家在一起工作一起創業的意思。（請點擊進入“作者”個人空間，查閱我的個人資料，看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