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病難醫

這種事他怎麼會知道女人要是不說,

男人一輩子都別想知道......

很多人都說賭城拉斯維加斯的氣候四季分明,可是12月初了下雨,這在中國的北方肯定是“竇娥冤”了,但生活在美國的賭城大家好像都已習以為常了。因為拉斯維加斯地處美國內華達沙漠邊陲，周圍環繞着1000米至3000米的高山,而且原本只是到加利福尼亞州路上的一個小綠洲,一年四季乾燥少雨,如果這賭城四季分明就沒有夏令時的時差了,所以很少有人看到這裡的冬天會飄雪花。現在這沙漠的綠洲搖身一變,從一個荒涼的沙漠腹地，變成為國際著名的景點,而且匯聚了全世界最有名的酒店、餐廳、商店，還有獨一無二的節目秀表演。每年到訪的遊客超過7000萬人次，甚至還多,而且80%是回頭客。全世界前20大型超級大酒店有18家之多均設在拉斯維加斯。遊覽、娛樂、購物、飲食，全部都是24小時不打烊。來這裡的人們都是為了通宵盡情地享樂,就像人活一世不到賭城是件憾事一樣。賭城拉斯維加斯，絕對是一個燈紅酒綠的奇幻世界,是瘋狂的不夜城,不管是雨天還是傳說中的世界末日......

可是今晚,在大雨瓢潑的深夜,南茜在賭場贏了約有4千美金卻急慌慌地趕回家裡抱着躍進的臭腳心甘情願地揉搓着,是因為躍進開出租車撞人還是因為自己私下裡另有相約？但說句心裡話,她每搓一下躍進的右腳心都在痛啊。是情願還是違心的獻媚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是啊,究竟圖什麼,為什麼呀？“老娘呀,您讓我死戀着這個男人幹啥？”她邊揉搓心裡邊報怨媽媽。不是嗎,眼前躺着的這個男人屬於她嗎？如果屬於她南茜,為何同居了4年多沒結婚啊?可是鬧心的是她心早就飛了可又為何舍不下這段情呢?這與老娘的忠告有關係嗎？

從認識鄭躍進的那天起南茜就想改造他,完全地占有他,甚至想支配他全部生命的活力。可是怪了,她一直被鄭躍進改造着,支配着,而且她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是她根本就無法拒絕。直到有一天,她在睡夢中體驗了肉體上被另一位更強壯的男人征服了之後,她的心開始飛了。她安慰自己說:“我的心從來就沒有真正地屬於他鄭躍進,就像他的心從來就沒有交給我一樣,我幹嘛死守着他！”

可是南茜低頭看着鄭躍進的臭腳又在心裡念叨:“那我為什麼這麼犯賤地揉搓他的臭腳啊？”

她記得有一次她和那個男人看了一場美國英語片電影后,那個男人和她面對面地說過這樣的話:“你讓我變得越來越壞,傷心而又煩躁。我知道你大我許多,但不知為什麼,我總想起你那勾魂的叫聲,總想去見你,是真的好想你！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我太太,就算是情人也是看在賭的份上。其實我很了解你,不像你的那位傻伴侶事事追求完美。在有些無所謂的事上,你是一位知錯不改的女人,虛榮而又貪戀賭桌無所顧忌。你飄浮不定的心思,就像剛看的電影,亂世佳人里的那個郝思嘉,最後你將失去給你快活真正對你好的男人！”

南茜似懂非懂,因為看的是英語片,她只看熱鬧,主角叫什麼她都不知道。而且她正在懷疑“驗證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一生依賴的伴侶”可能是個錯誤。所以她認為有了第一個男人原本沒想要第二個男人,可一旦有了第二個男人了似乎也就不在乎有第三個男人了。呵呵，有一天她把這一段話修剪後說給躍進聽,並問了一個非常可笑的問題。

她說:“有人說我像郝思嘉,還亂世佳人。那位郝思嘉......”

鄭躍進看南茜說了一半就停住了,他是邊笑邊晃頭。他告訴南茜說,郝思嘉是美國著名作家瑪格麗特-米切爾寫的小說《飄》裡的主人公,一個很有個性的美國女人。這個女人的血液里流淌着野性的叛逆因素,最終導致她失去了愛她的男人。

南茜一聽,先是“噢”了一聲,好像在回憶着什麼,因為記憶中那片名好像叫《亂世佳人》,就南茜的閱歷她根本不知道《亂世佳人》是小說《飄》改編的電影。接着南茜又“哼”地一聲脫口說出了一句名言:“世界上唯有土地與明天同在,哪有隻愛一個女人的男人！”說完她優雅地一撇嘴,令鄭躍進立馬刮目相看。也是呀,把名嘴請出來,不管是哪國的,前來和南茜理論一下,看她說的對不對。鄭躍進愣了半天,馬上在電腦上通過百度開始查詢,結果前句是《飄》裡郝思嘉父親講的名言,後句沒查到,他想應該是南茜她自己編的心得吧。鄭躍進呵呵一笑,他笑的是那名言南茜張口就來卻不知道郝思嘉是誰。卻原來最經典的語言都是沒文化的女人說出來的,哈哈,鄭躍進佩服的直瞪眼。

這一次的對話南茜把鄭躍進鎮住了,頭一次她贏的得意洋洋。

南茜揉搓的手有點漫不經心了,揉搓了幾下她又停了下來。屋裡悶郁着不流動的氣味,潮濕而又讓人透不過氣來，雨夜中,窗外的老桑樹時不時地響着只有那樹葉糾纏時才能發出的吱吱聲,她突然感覺渾身發冷,一股怪誕的氣流從她的心底上升直侵砭她的肌骨,一個冷顫讓她停了下來。她看着熟睡的躍進眼睛濕潤了......

其實南茜是位外表看起來很端莊的女人,高個兒,有1.66米。爪子臉,黑黑的頭髮攏向腦後。35歲的身材豐腴卻不顯臃腫,體態豐滿,皮膚白皙,她常與美國白種女人比皮膚,在鄭躍進面前自美自喻:“看,是我的皮膚白還是她的白?”

最讓她得意的是她那翹挺的前胸,渾圓豐隆,微露的那道乳溝是南茜最美最富風韻的聚焦點,乳溝間懸垂着一件玉墜,那是鄭躍進送給她的生日禮物,隨着她的呼吸而起伏顫動，俏皮慵懶的樣子很是撩人。

她說:“男人想要看的不就這眼福麼?”又說:“亞州女人的胸型是遺傳於母親,乳房不是靠吃藥就能鼓起來的。”

她很自豪有個當銀行行長的媽媽, 儘管是市里一個區的銀行。

她常把媽媽掛在嘴上說:“是媽媽給了我好身材,是媽媽給了我好智商,又是媽媽做我最堅實的經濟後盾。只要有媽媽在就有陣地在!”

說完杏核眼一覷,右手握緊拳頭擺在自己的右胸前,然後學着美國人的樣子很滑稽的喊一聲:“Yeah！”

“呀”聲落地,她的右手握拳滑稽的舉過頭頂，而左手張開又閃電般地甩向一邊，這姿勢會讓60年代的人,想起紅燈記里的李鐵梅。

每當這個時候,她左腕上帶着的一個淡綠色玉手鐲便滑露出,發出潤澤的光來。

鄭躍進看到南茜的孩子氣,就譏諷她又在顯擺自己,她不服氣地一撅嘴，表示她的抗議。

假如一個長輩看到南茜這個樣子會說:“ 她是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女人。”

南茜來美國已經7年多了。她有一個妹妹叫小禾，比她小10歲。 她有個女兒叫文婧已經13歲了, 一直是她媽媽幫她帶大的。

從來美國這些年,南茜悠閒自在,想打工就找個中餐館做幾個月,不想做了就去賭場玩，她無憂無慮,什麼負擔也沒有。

南茜和鄭躍進的相識,是經一個同鄉的劉大姐介紹認識的。當時他倆因為是同鄉而走動的近些,也沒想發展成男女朋友。那時的鄭躍進,可以說骨瘦如柴。他來美國5年,孤身一人。找不到未婚妻沈艷茹和兒子,他的情緒一度非常的消沉。這期間南茜在芝加哥,鄭躍進在科羅拉多州的丹佛。每到夜晚倆個人便開始在電話里閒聊天,有時一小時,有時兩小時。也許同在異鄉的無聊，讓他們視彼此為傾訴的對象。而聊的又都是沒用的事,在家的時侯都認識誰了,在美國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工作了等等,天南海北消磨時光。有一次休息,他倆竟然聊了個通宵。南茜聊到了前夫出軌,甚至聊到無性婚姻。直到有一天鄭躍進的電話單來了,這老鄭一看傻了眼:“天呀,800多美金的電話費!”

鄭躍進拍着自己的腦門埋怨道:“瘋了,你！”

電話公司很講理,錢多可分期付款。

從此以後,倆個人約定好在不限時間的夜晚通話。

為這事南茜當笑話在電話里講給她媽媽聽,可精明的媽媽一聽南茜講躍進快樂得滔滔不絕,就知道女兒又戀愛了,媽媽通過熟人查了鄭躍進的生活“檔案”。等南茜再來電話時媽媽馬上告訴女兒,說躍進曾和一位患血癌的女孩結婚,後來那女孩死了。那段時間,鄭躍進曾經是市里酒桌上的話題人物,但這個男人的人品不錯,是一位可託付終生的男人。

南茜一聽媽媽在調查鄭躍進,馬上怪罪媽媽多事,因為倆人之間的那張窗戶紙還沒捅破呢,這要是讓躍進知道那成啥事了。

可媽媽不這麼看,媽媽認為男人可以有缺點,但人品不能不及格。

不過媽媽的調查倒讓南茜冷靜下來思考她與躍進的關係。

她想:“媽媽都說躍進是位可託付終生的男人,那我南茜還等什麼？”

可是男女相戀還是男人主動些好,所以南茜與躍進通話時盡顯溫柔,她心裡期待着躍進先開口說喜歡她。

有一天夜裡南茜打電話給躍進,她發覺鄭躍進講話聲音嘶啞,語調有氣無力。一問知道躍進因感冒正在發高燒。機會來了,南茜二話沒說,買張機票就飛到了丹佛來照顧鄭躍進。

鄭躍進被南茜的真誠和熱情感動了,尋妻兒的路程遙遠而又迷茫,孤獨無伴,每日的焦慮和失望以及難以排解的寂寞讓他投入了這段感情,他們真的相戀了。

但在躍進的心裡常常出現一種失落和不如意的感覺,他明明知道南茜並不是他要找的人生伴侶,但他卻着迷一樣的喜歡南茜,尤其迷戀南茜豐滿誘惑的肉體。

而南茜,除了是一個溫柔的女人以外，就是她天真率直的性格,不懂裝懂,說謊又不怕對方識破的不在意勁兒，也讓他感到輕鬆。是啊，已是身心俱疲，如果再每天面對一個需處處設防的女人，那多不帶勁兒。

曾經有一次南茜在電話里給躍進講一位朋友去賭場賭錢的故事,說這位朋友玩百家樂已贏了5000多美金了,但不走,沒完沒了的玩了一通宵,最後輸光了贏的錢,自己帶的3000多美金也都全部輸光。

南茜感嘆:“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相 )啊！”

鄭躍進一聽,故意開玩笑的逗南茜: “你知道那‘ 人心不足蛇吞相 ’是什麼意思嗎?”

南茜不加思考地回答:“知道。一條蛇才多大呀,竟想把一頭大象吃了,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沒等南茜講完,鄭躍進便笑着想糾正她的喊道:“快打住,快打住。”

但南茜不管什麼“打住不打住”的, 她要講完,不講完她心裡憋得慌。

當鄭躍進告訴她蛇吞相的"相"原本不是大象的“象”,而是一個宰相因貪心被千年蟒蛇吞進腹中的典故時,這倆人笑的扔了電話,直喊肚子疼。

南茜搞笑的性格吸引着樸實厚道的鄭躍進,就在南茜飛到躍進身邊的那天開始,他倆便同居在一起了。

流年彈指一揮間,一晃4年多過去了。起初南茜的定位也並沒有想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鄭躍進,但到後來她感到躍進真是很懂她,不論她遇到什麼事，躍進都能給她最貼切的默契,所以她越來越依賴躍進。

可是又讓南茜困惑的是鄭躍進曾和她講,他有個女朋友也在美國,而且和他的親姑媽生活在一起,已經失蹤十幾年了,這些年他一直在找仍無音信。

找一位失蹤的女朋友也無可非議,況且還有親姑媽,但鄭躍進講的最後那句話讓南茜震撼了。

“我不會放棄去尋找,哪怕還有一線希望！”這句話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埋進了南茜的心裡。

鄭躍進為何不說出他還有個沒見過面的兒子呢,其實在他心裡真正牽掛的是他的兒子盼盼呀。人有的時候,為了隱瞞自己幼稚可笑的過去,常常把自己最見不得人的隱私藏在心底。更何況,鄭躍進還算上是一位文化人。

南茜在心裡笑罵道:“好啊,你個老鄭頭,也夠花花的！在國內死了個患血癌的老婆,在美國還有個在找的女朋友,那我南茜豈不是待定了？或者是人生的過客？”

本來她手上有5000美金現款準備給躍進買輛新車,但自從聽躍進說在美國還有個女朋友,她把錢藏在皮箱裡,她要留個心眼,不能把心都交給鄭躍進。

不過她有時也自我安慰的自言自語:“在美國去找一位失蹤十幾年的女朋友,哼,那簡直就是在找夢想！呵呵,她早嫁人了,沒準還是黑哥們呢。”喃喃後她哈哈地笑起來。

她常眯起眼,看着有點傻勁的鄭躍進偷偷在笑。而且在心裡嘲笑鄭躍進:“你那位美人嫁給很棒的黑人了,沒準生個白眼睛呢。”

但她只在心裡取笑,怕傷了躍進,她沒敢說出來。

為這件事,南茜幾次在酒桌上還故意的逗着躍進說:“來,為了你的夢想和美人乾杯！”

南茜和鄭躍進同居4年多沒結婚,僅僅是因為鄭躍進要尋找他的那個“夢想”嗎？或者可以說“搭夥”來相互安慰？

南茜的解釋是媽媽不同意她離開鄭躍進,說是在美國要有個本分可靠的男人照顧。用南茜媽媽的話說,已經快40歲的女人了,還沒瘋夠嗎。像躍進這樣的男人上哪兒去找呢, 老實厚道,高學歷,為人正派,況且又是同鄉。“哪像你那位前夫,除了吃喝嫖賭什麼都不行。媽媽不許你胡鬧,好好地、用心地對躍進。”媽媽最後通牒了。

“哈哈！這老娘倒是相中鄭躍進這個姑爺了。”南茜笑着想:“他鄭躍進想和我結婚,還會等這麼久麼？”

還有一個原因是南茜在矛盾中還沒有找到要走的理由,那個可笑的理由就是她總想知道鄭躍進心中“夢想”的答案。她的心裡一直有一個很痛的心結。她想離開鄭躍進去過從前的單身生活,但她一方面有點捨不得,另一方面又有點不服氣。她一直在矛盾中徘徊,總認為在躍進心裡她只是另一個女人的替身,她心裡酸酸的,又很想看清楚躍進心裡的那個女神到底是哪一點比她南茜強,竟讓躍進如此痴戀。

她開始留意躍進的衣物用品,尤其是影集日記之類。

在一個星期天的晚上,大約8點鐘左右。南茜從賭場玩夠了回家想接着看完電視劇《別了,紐約》。她走進書房取碟時,看見老鄭使用的寫字檯左側的抽屜因卡着鑰匙鏈沒關嚴。南茜走過去拽開抽屜,就在她放回鑰匙鏈的一瞬間,她看到了一本日記里夾着的一張像片不經意露出微微發黃的一角。南茜好奇的拿起日記本一翻,掉出了兩張黑白像片來。一張黑白像片上是父母、兄妹全家照。細看像片那位貌似哥哥的男子顯然不是鄭躍進,那老人自然就不是老鄭的父母。只見像片的背面寫着：美國拉斯維加斯 4300 sahara  NV 89102 有欣。

另一張像片是個漂亮的女孩,約有20來歲,和南茜一樣的臉型,雙眼皮,大眼睛,頭髮很好,一根很粗的辮子繞過右耳垂在胸前。

像片的背面寫着:“留給我一生深愛的男人!你不來,我不嫁。讓我們相約在美國！” 艷茹。

直覺告訴南茜,這像片上的女孩一定是鄭躍進來美國要尋找的那位女人。定睛細看,別說,像片上的女孩真的很漂亮。南茜心裡咯噔一下,一絲隱隱的醋意浮上心頭。

看完像片的南茜在想:一生深愛的男人!一個這樣漂亮的女孩！那鄭躍進心裡還能容下別的女人麼?“還相約在美國！”南茜終於明白鄭躍進為什麼會捨棄一切來美國。

她記得在鄭躍進講那女人時,她總笑着說他在找夢想,現在看來不是夢想。怪不得這些年鄭躍進一直在報紙上登尋人啟示,真是費盡了心思呀。

“可是......不對呀?” 南茜又在心裡劃個問號, 因為她看過躍進登的尋人啟事, 名字叫鄭有欣。沒錯, 第一張像片的背面寫着有欣。不知像片裡倆個女人(老的和小的)哪個是鄭躍進的姑媽。

奇怪的是這像片背後的地址。

當時南茜手拿着像片跑到門口查看了一下門牌號4309號,像片背面寫的是4300號,再看街名,只差一條街。

南茜心裡犯了嘀咕:“我說麼,這老鄭頭怎麼買這麼老舊的房子,看來與這地址有關吶,這裡原來有秘密呀。”

再看日記,裡面記的竟是數據,一個長句子的話都沒有。

南茜知道鄭躍進的生活記錄和他平時寫的東西都在電腦里,南茜從來都懶得看,但此時那張漂亮女孩的像片,在南茜的心裡翻騰着,她有點耿耿於懷。

從看像片那天起，南茜開始留意報紙上的尋人啟事了。查看有沒有尋找叫艷茹的廣告。

為這事,南茜打電話討教過媽媽,被媽媽好個斥責。

媽媽告訴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不要拿一張十幾年前的像片說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女人不能太小心眼。

南茜不服氣, 撅着嘴衝着電話里的媽媽喊道:“連面還沒見呢,你就替他說話。”

南茜總想把這迷底解開,但又不好直接問鄭躍進,這成了她難以解開的心結,也是她的心魔。她一直認為鄭躍進並沒有把心交給她,心裡想的還是那個他要尋找的漂亮女孩。那個艷茹,才是鄭躍進的夢想！

還有一件事讓南茜心存芥蒂。本來打算在去年的情人節註冊結婚的,房子也買了,可是這節骨眼上偏巧鄭躍進的父親年事已高體弱多病突然病危了。鄭躍進回國料理父親的後事便放下了婚事。但鄭躍進回美國以後這麼久了,不再提起結婚註冊的事了,還說什麼是守孝期,真能找藉口。

南茜在心裡抱怨:“守孝期,多久? 守孝期......那他怎麼會......陽痿了？一個男人正值壯年,不再碰睡在身邊的女人鼓脹着誘惑的身體,那是什麼原因？這也與守孝期有關麼？什麼守孝期,什麼來美國找他姑媽,全是屁話、藉口,他要找的原來只是他的初戀情人,那個叫艷茹的女人。還結婚呢,騙人。”

想到這些，南茜心裡有些憤憤不平。為什麼會發生這樣逆轉的變化,南茜心裡沒底。

不過，有時她的心裡也總是慌慌的,常常偷偷的問自己:“不會是因為賭城之約吧......”

“怎麼會呢？”她心裡邊的一個聲音馬上告訴她:“這種事躍進怎麼會知道,女人要是不說,男人一輩子都別想知道。”

但南茜心裡總是虛虛的,那最見不得人的隱私,總像心魔一樣地纏着她,成為她的心病,令她困擾難解,可有時她又矛盾的癢酥酥的想要。

她常常自我安慰:不管怎麼說,鄭躍進還是個靠得住的男人。如果給他下個結論,那他就是一個不賭,不花心,一點犯規的事也不做,頂多有的時候耍點小孩子脾氣的男人。一生能擁有這樣的男人就行了,還想怎樣啊？

記得有一次鄭躍進開車帶着南茜去Costco批發商場購物,途中南茜將吃完的香膠皮打開車窗就扔了出去。這回鄭躍進得理了,毫不客氣的數落南茜沒教養,無知,沒文化。這下南茜可有機會發泄了,她大聲地吼道:“你有文化,英語砢砢巴巴,還大學畢業呢。天天寫小說,到現在我也沒看到你寫出一個字。在中國我爸管我,在美國你管我,你真是美國的我爸！”

吵嘴,南茜從不吃虧。

鄭躍進自覺說得過份不再言語,南茜吼叫後也自覺理虧,不再說話。

南茜常想:“媽媽說的也對,像他這種男人是真的不好找。在美國的中國男人中只要有點錢,有幾個不賭不嫖的。可他----鄭躍進,不用我旁敲側打,因為他安於本分。而且,呵呵,我嗓門一高,他馬上不語。哈哈,空氣似乎都不再流動。如今像這樣的男人到哪裡去找呢？”

更讓南茜佩服的是,躍進吸煙差不多20年了,說不抽煙立馬就戒掉了。哪個男人能做到? 只有這個鄭躍進！咳,就這麼對付着過吧, 磨合久了也許就分不開了,這是媽媽說的。

因此,南茜和鄭躍進,就這樣磕磕碰碰地過了這些年。

南茜坐在躍進的腳前一直在想着心事,她看鄭躍進睡着了,她就沒再揉搓躍進的右腳。這會兒她有些睏倦了,起身準備回房間休息。她抬眼看看牆上的掛表時針指向下半夜1.40分,這時間過的真快,30分鐘就在南茜的念想中一會兒就過去了。此時鄭躍進睡的正香甜,她苦苦一笑地晃晃頭,心想叫醒他有什麼用呢,也不會有那事,而且她也煩了,就讓他在這大廳的躺椅上睡吧。她無聲地嘆口氣,把鄭躍進裹腳的毛巾拆開,又將露霜放進托盤,然後她起身拽了下毛毯蓋住躍進的雙腳,端起托盤走向大廳過道。可就在她要放托盤的時候,她聽到了鄭躍進在含糊不清地說着夢話:“我對你這麼好可你卻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