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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情斷拉斯維加斯2
送交者: 一來 2016年09月27日13:17:00 於 [美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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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茜出家【節選】

          從古至今,身在異鄉人所經歷的動盪與苦難,

          是那些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無法想象的。


    看過《情斷拉斯維加斯》這本書的很多讀者,一直放不下敢愛敢恨的南茜,總想知道南茜究竟因為什麼走投無路而選擇出家?這個章節將解開南茜出家之迷......

    谷天鎮東山角下,那座神殿般建築頂端安裝的十八世紀圓弧形巨大的掛鐘響了6聲,正值傍晚,天空早已暗了下來。

    整日的心神不定,讓Tina覺得很累。尤其近半年,她頭痛的毛病每日劇增,視力也開始下降。安排完沈艷茹、鄭躍進,Tina回到房間打開窗戶想透透氣,她站在窗前沉默不語。她在想老太太艾瑪隻身一人進班房的處境,她在等待劉永浩尋找南茜的消息,同時,她還在焦慮着危及生命潛藏在自己體內的隱患。一股又冷又濕的空氣撲面而來,這是谷天鎮最典型的深秋天氣。太平洋上空的風暴總是夾帶着陰冷的雨整日地侵襲着臨近它的這座小鎮。如果說關島上保存完好的古建築是西班牙人的驕傲,那讓島民感到穿越的卻是日本人,而最終控制關島的又是美國人。成為美國領土,島民與之一起回顧穿越百年整合的歷程,是否會念起無數流落美國領地的蒙古人?據說印第安人敬重的先人是東方的神聖成吉思汗呢。戲說也好,傳說也罷,從古至今,身在異鄉人所經歷的動盪與苦難,是那些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無法想象的。這些人有的成就了一番偉業,成為一代人的佼佼者,比如慕雲軒,堪稱鳳毛麟角,華人的驕傲!有的成為了施暴者,比如慕雲飛、慕然、大刀臉;有的是被害人,比如南茜、艾達、中島美奈子。他們要麼苟活,要麼被奴役、被吸毒或被限制人生自由直到死去。這些人中的施暴者,之所以能逍遙法外樂在其中,因為他們是另一類的所謂智者,他們懂得遊戲規則,躲道、繞道再行道,傷天害理!這就必然會出現像艾瑪這樣忠誠的老太太或有一股虎勁兒被同情的南茜,玩命的要把這些混蛋送去見上帝!

    “鈴......”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這鈴聲讓Tina瞬間打住了胡思亂想,她確信這個鈴聲是她要等的電話。

    果然是在賭城開出租車劉永浩打來的電話,在電話里劉永浩剛說南茜出家了,就被Tina連續的“什麼什麼什麼?”給打斷了。

    “出家?”當劉永浩說出“出家”兩字,還真是把Tina給鎮住了,儘管Tina從來沒有在意過南茜對諸多過格事的選擇,但這一回,南茜的選擇的確堪稱是一個女人的壯舉!   

    按老太太艾瑪臨上飛機前的叮囑,Tina拜託在賭城的好友劉永浩幫忙查找南茜,劉永浩又通過劉大姐面見了台灣慈濟會所的楊夢秋女士。查到的結果是:南茜出家了,就在胡佛水壩里側的清夢居。

    為了穩妥,劉永浩又在今天他休息空閒時間開車去了清夢居探望。

    可是,劉永浩在電話里繼續說,叫無塵的南茜已經不認人了,她每天只重複地說兩句話: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Tina本不想這麼晚了還來打擾沈艷茹和鄭躍進的休息,但她剛放下劉永浩的電話,她室內連接辦公室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個電話是紐約州FBI辦公室探員阿爾瓦拉丁打進來的,電話里說老太太艾瑪中毒入院處於病危之中,讓通知家人。

    南茜出家的事可以先放下,但艾瑪病危必須馬上通報給老太太的女兒沈艷茹。

    沈艷茹最擔心的事,在意料之中的發生了。

    現在,Tina在網上訂完他們仨人明天飛往天水鎮的機票後,她坐下來,面對驚詫莫名的鄭躍進和沈艷茹,開始講南茜出家的故事。

    南茜因鄭躍進被大刀臉傷害,在雨夜她持槍重傷了大刀臉後,躲進了一家24小時健身洗浴中心。因她不是會員,付現金25美金,又花25美金買了泳衣,之後她進室內將淋濕衣服過一下水擰乾放進桑拿室圍欄上烘乾。雨夜洗浴室內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她坐下來汗蒸自己,感到很累很乏。大約半個小時左右,進來一位40歲上下的中年女人,這個女人便是台灣慈濟會所籌建賭城拉斯維加斯新會所的管理人楊夢秋女士。

    別看南茜沒文化,但她適應環境的能力是有文化的人不及的。她抬眼一瞧,進來個中國人。呵呵,機會來了。細打量,這女人雙眼圓大,眼皮外雙,尤其是那鼻子尖銳的潤亮。她個兒不高,有160的樣子,但面色紅艷,這是典型的明星臉。南茜想從第二層坐位下到一層,她故意歪了一下身子,像是要滑倒的樣子,那女士快速上前扶助了南茜說,“小心喲!”南茜顯得不好意思,但馬上接話說,“謝謝你,大姐!”

    中國人這張臉,就像貼了標籤,走到哪兒都會被認出,不需加注說:“Are you a Chinese?”

    南茜坐下,顯得很驚訝的樣子看着扶她的女士,然後脫口說道:“你是電影名星?”說完,不等對方答話她又接着說:“讓我想想你演的哪部電影,好像是瓊瑤的......對,對對,劉雪華。”

    那女士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她說:“我姓楊,名夢秋。我不是演員。”

    “媽呀,你......也太像了。”南茜冒出了東北話。

    這戲演的,你文化人行嗎?問題是她剛剛槍傷了大刀臉啊,轉眼間她竟能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人調笑,呵呵,這些在賭場裡混的人,簡直個個都成了滾刀肉了,哈!

    接下來,楊女士和南茜說她是台灣慈濟會在美國中西部成立會所的發起人之一,要不是下雨,她今天就要開truck車回賭城拉斯維加斯了,因為剛剛在賭城買了很大的房子開會所,這邊有多餘冰櫃和桌子要拉運過去。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呀。因為南茜眼下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賭城拉斯維加斯啊!

    那麼,怎麼才能搭上這千載難逢的順風車呢?

    楊女士還在介紹慈濟所怎麼做慈善,南茜裝着認真聽,但她哪聽的進呀,她的心思是想法套近乎。她的眼睛賊溜溜地在楊女士的身上到處劃拉,突然,楊女士後脖頸右側有個黑痣被她瞧見了,她關心地打斷楊女士介紹說:“大姐,你後脖梗子上有個黑的東西,是痣嗎?”

    楊女士說:“不是痣,是一種皮脂分泌物儲留鬱積性粉刺。擠出來就沒事了,以前都我老公給我擠,現在老公回台灣了,又長起了。”

   “來,大姐,我幫你擠。”南茜那雙玩撲克、打麻將的手終於又派上用場了。

    楊女士邊說不好意思,但還是背向了南茜。

    南茜邊擠邊在心裡嘲笑:“這文化人真會說,皮脂腺囊腫,是粉瘤和脂瘤,鄭躍進的後背好幾處呢,還粉刺,你小孩呀!”

    可能是南茜用力大了,一股黑漿汁一樣的東西哧地射出,還好,桑拿室里就她倆。擠完這個,在後背處又找到一個。

    前後30分鐘,南茜把楊女士搞定了。可是,搭車的理由呢?南茜眼睛夾巴兩下,馬上想到百家樂,想到賭場。她像是自言自語的念叨說:“如果大姐後天走,那我陪你去賭城拉斯維加斯。”

    楊女士馬上說:“好啊,一路上我倆輪換開車。”說完她覺得不對勁兒,又不信地問南茜:“你去賭城玩嗎?”

    南茜說:“不是。我學的是發牌,百家樂,但在大西洋城賭場賺的太少了,每個星期才安排我做4天,我一個人,又沒有家,有個女兒在大陸和我爸媽生活在一起,我想去賭城拉斯維加斯發展。”

   “那好啊,我可以等你一天。”楊女士說完又問:“你在哪兒學的發牌?我有個堂姐好像在發牌學校,有幾年沒聯繫了。”

    南茜心想,還是說的遠點吧,免得認識麻煩。

    她說:“我在谷天鎮學的,我的老師和你一個姓呢,也姓楊。”

   “叫楊柳,對吧?”楊女士有點驚愕地笑道:“呵呵,這個世界太小了,楊柳就是我堂姐,她老公叫沈國立,原來是警察,就因為她,被警局辭退了。”

    楊女士沒講完,南茜額頭的汗就流了下來。她心裡尋思:這有文化的名人說的對,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說真事!

    楊女士還風趣地說,瞧你臉上的汗水,我倆出去吧,到池子裡沖衝浪,泡一會兒再蒸。

    一前一後,倆人出去在池子裡泡了一刻鐘,約好後天上午10點在慈濟會所門前出發,但南茜先聲明她不會開車,這一點她沒說謊。

    

    講到這兒,Tina停住分析說:“第二天,南茜可能去了醫院。我猜想,那位用酒精棉給躍進擦太陽穴的護士很可能就是南茜。”

    沈艷茹瞅了下躍進,臉上流露出讓人不易察覺的微笑,而鄭躍進,面無表情,但心存感激。因為他知道,姐妹對決的那場比賽等於告訴了南茜,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對她援手的那個人就是他鄭躍進!

    “可是,南茜為什麼出家呢?”Tina接着說:“因為她女兒投河自盡了,而且還帶走了一個男朋友。”

    “什麼什麼什麼?”沈艷茹和鄭躍進幾乎同時在喊,接着又問:“為什麼啊?”

     Tina接過沈艷茹遞過來的一瓶礦泉水打開喝了一口,繼續講下去。

     南茜的女兒文婧20歲了,一直在姥姥家長大。她姥姥艾芳是在一家銀行的副行長位置上退下來了的,可以說她從小衣食無憂,但她不快樂。

     在她幼小的心靈里記憶最深的就是媽媽南茜帶她回家時,發現躺在爸媽床上的爸爸摟着一個做小販的女人。當時媽媽南茜說了一句“對不起,走錯門了”,但從那一刻起,她的爸爸在她的心裡已經一文不值了。她發誓要做個好女人,每天練鋼琴,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女孩。可是她心裡有了陰影,對男女那事過渡敏感,而且好奇,17歲時她就偷看過A片。

    女孩子大了,媽媽又不在身邊,很多想說的心裡話和已經退休在家養老的姥姥,一位可敬的老太太不好交流。上大一時,一個同城年長她一歲的男孩子小強追她,但被她拒絕了,文婧偏偏愛上了一個富二代小國。

    今年國慶放假這幾天,小國帶她回家見父母,吃過飯後,小國讓文婧上大陽台觀景,說是和他媽媽說事。文婧知道是說小國和她的事,她微笑的在陽台等候小國的媽媽給她打分。大約有10分鐘,她在陽台上好像聽到男友小國很大聲地吼叫。或許是她想知道結果,於是她身不由己地走出來想探個究竟。在大廳的拐角處,她聽到了小國的媽媽對她的評價:長相倒不嬌氣,雖然小鼻子小眼的,但五官還很秀氣。氣質也行,儀態也算端莊。但怎麼瞅她都是眼帶郁憂的樣子,這種女孩狹隘、任性,而且給點光就會狂妄,所以,不可以再交往!

     小文婧一聽,氣憤的想拽開門罵一句,“你放屁!”但她很理智地停住了,轉身跑了出去。

     這件事之後,她男友小國沒告訴她就獨自去了北京。她想和媽媽說說心裡話,可她找不到南茜。有一天,南茜打電話讓她行長媽媽再寄5000美金,姥姥沒在家,女兒文婧接了電話。在她的房間她膽怯地和南茜說她戀愛了,她想聽到媽媽的建議,可那時的南茜,正在被慕然關在地下室里忍受着毒品海洛因1號折磨的時期,哪有心情分享女兒初戀的心得。

    南茜不耐煩地吼道:“你才多大呀?大學沒畢業就他媽的談戀愛?把你養這麼大,花多少錢不說,可你回報媽媽的就是早戀?還有臉說?我警告你:不行!”

    南茜聽不到女兒回話知道她剛才罵的話起作用了,但她仍然氣洶洶地嘟嚷:“養你有什麼用?哼,死了得了......”

    罵完了,南茜聽到了電話里女兒文婧哭泣的聲音,她也感到這氣話罵的重了些,她馬上緩和了口氣說道:“文婧啊,你知道媽媽現在的心裡有多難受嗎?女人的一生,一步走錯會步步錯啊!”說着說着南茜開始流眼淚,她忍着淚繼續說:“千萬不要步媽媽後塵,錯到生不如死時你才悔不當初......”

    文婧在電話里說她知道了,不再講話。她壓根沒想媽媽這句話是說媽媽自己的處境,相反她卻錯誤地把自己失身於小國聯繫到一起。

    南茜說完聽電話里的女兒一聲不吱了,馬上又語氣很硬氣地說道:“你姥回來,讓你姥再給我寄5000美金,我急用!”說完,南茜習慣性地掛了電話。

    文婧感到身在美國的媽媽很陌生,更多的感覺是媽媽幾乎從來就沒有給她一點母愛,除了謾罵就是沒好氣的責怪。她感到很無助,心裡滋生出一種壓抑而又很難排泄的情緒,她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媽媽南茜的冷漠,讓小文婧整整哭了一個晚上。心裡話,她不知道和誰訴說,只好寫在日記里。第二天她打電話給男友小國,在電話里她聽到了有女孩子的說話聲,她誤認為男友小國欺騙了她的感情,她責怪小國並掛了電話。本以為小國會再打進來解釋,但她等了一天小國也沒來電話。她恨自己的第一次給了小國,而小國卻背叛了她。她猜想,小國是有女人的,而且在北京。她像是在眾目睽睽下被羞辱了一樣,她恨的咬牙切齒,認為這和爸爸有媽媽卻又抱着小販女人沒有什麼不同。她摸了下自己鼓脹的胸,就好像那裡有很多螞蟻在動,她噁心的想吐,認為自己是個賤女人,是個被玩弄、被拋棄的女人。她感到羞愧,感到恥辱,感到活着以後沒臉見人。聯想媽媽南茜的責罵,想到媽媽含淚說出“錯到生不如死時你才悔不當初.....”這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悔痛忠告,讓小文婧的心靈一陣陣發冷。20年了,從父母離異開始,她就帶着一種懷疑的眼光去看生活中一切隨聲附和的人和事,她不愁吃穿,比很多同齡人富足,唯有悲嘆自己從小就承受了很多缺少母愛和父愛的苦楚,現在長大了,內心深處仍然還這麼孤獨,身邊連個說心裡話的知心人都沒有。女人“失身”,結局是不是媽媽說的“錯到生不如死時你才悔不當初......”她誤解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也根本不知道她媽媽南茜是因被吸毒而痛不欲生的忠告。她開始鑽牛角尖,思維蒙上了陰影,一種厭世的情緒在她心底里油然而生。是啊,活得這麼煩,有意思嗎?萬一真的像媽媽說的“錯到生不如死時你才悔不當初......”又何苦?去死!當“死”這個念頭出現時,她的思維瞬間被冷凍了。

    憂鬱了幾天,她心裡唯一盼的就是男友小國的電話,哪怕是一句安慰也好,只要小國出現,她的心裡就不會再存芥蒂,可是小國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徹底地失望了,心裡一點縫都沒有了,她絕望地關上了原本是充滿希望的、光亮的那扇窗。   

    要開學了,但她不想返校。

    那天晚上天飄起了小雪,撫順的渾河還沒有封凍,她站在渾河岸邊不知道該怎樣排煩解憂。她想,如果縱身一跳,是否一了百了?正當她愁緒難解,痛苦萬分的時候,追她的小強打來了電話,她告訴小強她在渾河的岸邊,她在想這渾河水可否能把人凍成冰人......

    小強來了,痴情的強願意陪伴她哪怕被渾河水凍成冰人。

    她和小強說:“你願意和我一起跳下去嗎?”

    小強毫不遲疑地回答:“我願意!”

    她又說:“那我喊一二三,你抱着我跳下去,不准鬆開。”

    小強不語,兩眼看着她。

    文婧從小強的眼光中知道強想要她,。她伸手把小強拽到一避靜處,小強會意地把文婧擁抱在懷裡......

    一種衝動的、純本能的、毫無道理的愛愛,在瞬息間凝聚成蜜源的泉,浸濕了文婧和強。渾河的水在奔騰,文婧和強,仿佛在載浮載沉地陶醉中飄進熠熠水流的上空,潺潺流水,迷茫頓生,恰似石頭入水,又似波紋盪槳。

    “沉下去,不管多麼冰冷!”文婧的心在呼喚她沉下去。她在強的懷裡,想象着浸入水裡如一條飄逝的小魚,永不醒來......

    她喃喃地和小強說:“我是你的了,你......你後悔嗎?”

    小強冰冷地晃頭不語。

    文婧抱緊了小強,帶着委屈的哭腔在喊:“一二三......”

    小強以為文婧在考驗他,低頭凝視懷裡的女人,他抱緊文婧,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這兩個痴迷的傻孩子瞬間跳進了滾滾的渾河......

    Tina講到這兒停住了。

    沈艷茹連聲說:“南茜......真是做孽呀!”

    鄭躍進雙眉緊皺,這個悲壯的插曲真是出乎意外。

    Tina針對艷茹的感慨解釋說:“南茜本可以把女兒文婧申請來美國的,都是因為她每天泡在賭場裡賭百家樂,她那個當銀行行長的媽媽才不放心讓文婧來美國的。後來的那個階段,南茜又被動的吸毒,是個毒癮時刻會發作的女人,她已經沒有一點自控能力,情緒會隨時因為一點小事而失控的不可理喻,可以說她已經變成了廢人,當她得知女兒早戀可能是處於一種自然的發泄,她也不可能想到女兒會自殺。再說,文婧的父親呢,雖然離異,但作為父親,他能逃避被追責嗎?還有那個無辜的男孩子小強,多冤啊?!”

    “南茜是怎麼知道的?”鄭躍進問。

    Tina開始接着講。

    這兩個孩子親熱時被一個散步的中年男人看到了,可能是好奇吧,那個男人一直在偷窺,但他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完事後會投河。他慌慌張張地大聲喊“有人投河了”,引來了很多人。第二天,在渾河的下游欄水壩撈起兩個孩子,他倆仍然緊緊地抱在一起,打撈人將他倆硬拽開,文婧的兩手還是要擁抱的姿勢,讓人聯想好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張開兩臂,伸開兩手在說:“媽媽,抱抱我!”

    南茜妹妹小禾從文婧的日記上了解到了這孩子內心從獨處到厭世的變化,那段時間南茜還沒有來得及買新手機,在回拉斯維加斯路上的第二天,她借用楊夢秋女士的手機打電話到家裡想問候一下父母,但無人接聽,後來她把電話打進她妹妹小禾的手機,她妹妹小禾在電話里講了文婧的事,還告訴南茜,媽媽因文婧的死而昏倒,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搶救。妹妹小禾在電話里罵南茜無情和變態,說文婧的屍體已經存放好多天了,要求她南茜回來處理自己女兒文婧的後事,並氣憤地掛了電話......

    這個消息像個重磅的炸彈,把南茜炸傻了。她想哭,看了下開車的楊夢秋她卻苦笑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毒癮又上來了,她知道包里還有一袋海洛因1號,她顫抖抖地和楊夢秋說:“大姐,麻煩你在前面的拐彎處空地停一下,我要下車去哭一會兒......”

    楊夢秋驚異地問:“哭?你說你要哭?”問完她發現南茜的臉色蠟黃,而且已經淚如雨下了。

    她邊放慢車的速度邊說:“出什麼事了?”

    南茜哭着回答:“我女兒投河自盡了......”

    “啊?!”楊夢秋停住車,歪頭看着南茜手抓着手提包很慌神地下車後,又急火火地走進樹叢里。

    南茜曾發誓戒毒,可她雖然是被吸毒,但已經成了癮君子,如果不借力,她根本就戒不了。大約有10分鐘,南茜回來了,她雙眼有些紅腫,但面容顯得很堅強,她鎮靜地和楊夢秋說:“走吧,大姐,我能挺住!”

    楊夢秋聽了南茜的訴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南茜,就順口說:“那,你打算回去嗎?”

    南茜苦笑了一下,想到為賭百家樂而被玩弄、被設圈套、被輪姦、被吸毒......如今她什麼都沒了,輸光了一切:金錢、愛情還有家!唯有一個不在身邊的女兒卻又自殺了......那一刻,那個瞬間,她呆怔的表情如死灰一樣地冰冷。她的心死了,思維中只有一個念頭:出家!

     她呆板地冷冷地說:“我現在就想去個寺廟住上一段日子。”

    “有啊,清夢居,我去過,就在賭城胡佛水壩裡邊的半山間。”楊夢秋說完就後悔了,她忙把話往回拉:“別別別,你可別認真啊?我是話趕話趕出來的。”

    南茜接過話說:“我是認真的。就我現在的境況在哪兒都可能會出事,只有去寺廟才能靜下心來。”

    “你......你不會來真的吧?”楊夢秋為她的多說話開始後悔莫及。

    南茜再一次懇求:“大姐,幫幫我!”說完她又從兜里掏出了500美金放進水杯空隔。

    楊夢秋忙說:“你這是幹啥?”看得出,儘管楊夢秋歷經人情世故幾十年,但此情此景她是真沒見過,她有點沉不住氣了。

    南茜說:“你在拉斯維加斯的慈善會所馬上就開張了,為你的慈善業,我做第一個捐款人。”

    楊夢秋沒想到南茜會這麼說,她的臉上有了點笑容,但她馬上說:“你去清靜幾天也好,我下個星期去接你。”

    南茜苦笑了一下,就像交待後事。她把劉大姐的手機電話號碼留給了楊夢秋並拜託轉告劉大姐把她寄存在賭城的皮箱帶回大陸交給家人。之後,在午夜進入拉斯維加斯市區,楊夢秋把南茜送到清夢居半山間的路旁。

    可是,據寺廟住持說,她們是在山下打水的地方看到的南茜,發現時她渾身是傷,頭部流血,已經奄奄一息了,好像南茜是從半山間滾下去的。更可怕的是,南茜毒癮發作,幾乎全寺廟的人都得去忙活南茜,為了保護她,給她關進一個石頭磊起的小屋......

    一個星期以後,楊夢秋去清夢居探望,南茜沒有見她。因南茜可能埋藏了自己所有的證件,所以寺廟裡的尼姑只知道南茜會說中國話,但沒有人知道南茜的國籍。後來,南茜每天打坐不再講話,再後來她只念叨兩句話:“我從哪裡來?我到哪裡去......”

     

    Tina講到這兒站起身,很有感觸地說道:“人生的苦樂,不在於你親身經歷了多少事情,而在於你的心裡裝着什麼願景?是信念、是親情、是嚮往有意義且美好的每一天,還是見利忘情遊戲人生?!這是人生的真命題。”

    鄭躍進在心裡概嘆:人啊,不論你遇到了多大的挫折,你都不要玷辱了親情,因為親情就是有血緣關係親人之間的感情,是媽媽對女兒的關愛,是父親對兒子期待的父愛,是姊妹兄弟手足之情、血脈之親的厚愛,是長者對幼者的疼愛,而不是傷害!

    臨出門時Tina晃了晃頭地丟下一段話:“南茜,她清醒時只知道義憤填膺,但不懂理性的判斷更重要;莽撞、情緒化、感情用事毀了她和她的女兒;她很可憐,可憐到我無法給她南茜下任何結論......”

    Tina走了,鄭躍進坐在電腦桌前手拿着一張記錄紙在愣神,他沒有看紙上寫的內容,他在想南茜的命運,在想南茜的離家出走他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沈艷茹從衛生間出來,好奇地看到老公躍進手裡的記錄紙寫着:美國聯邦調查局FBI的紅色檔案!

    她喃喃自語:“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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