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的小學課堂上，與其說那是一種技能，不如說是一種表演藝術。老師是演員，傾注心力來吸引台下學生的注意力，力求感染他們，把他們帶入學習的世界。

　　10月初的一個下午，我為了西雅圖一所小學的課後中文課粉墨登場。我的12位小觀眾，從幼稚園到二年級，嘰嘰喳喳地坐滿了學校的迷你閱讀室。沒來得及抱怨教室太小、學生活動空間不夠，點名之後我緊鑼密鼓地開始上演第一課。

　　我在舞台上表演得鑼鼓喧天，底下小觀眾卻不領情。最小的伊薩貝拉躲在桌子下，好說歹說不肯出來;夏洛特打了喬治一巴掌，喬治用鉛筆的尖頭給夏洛特打針，夏洛特尖聲大哭;盧卡斯嚷着要上廁所，接着另外兩個孩子跟風說也要上廁所;阿歷克斯上課還停不了嘴地吃零食，不小心把薯片撒了一地，小孩們嬉鬧着踩薯片踩得不亦樂乎;強尼迷上了削鉛筆機，硬是要把鉛筆削掉半截才停下來。

　　小觀眾們雞飛狗跳，忙碌不已。

　　為了扞衛我表演的尊嚴，我大喝一聲：停止!

　　觀眾們停下忙碌的活動，眼睛骨碌碌地看着我。我說：“現在我要跟你們討論課堂紀律，你們覺得課堂應該有怎樣的紀律?說得好的，我獎勵一張貼紙。”

　　“不能隨便說話，想說話就舉手。”“不能隨便走動。”“不能隨便吃零食。”“集中注意力聽課。”果然，貼紙起了作用，小觀眾七嘴八舌地發言。

　　“說得很好，”我神情嚴肅地總結說，“如果三次不聽話，我就給你爸媽打電話。”

　　後半場演出還算順利，一群小猴子靜下心來跟我學習。我也明白了一個道理：舞台是神聖的，表演者是崇高的，千萬別太寵着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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