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的是有不食人間煙火的人吧,但可以肯定我是做不到的。因為就連煙火冷清的美國,對我來說也是秀色可餐,值得眷戀。在美國廚房裡自然別期望發現太熱鬧的人間煙火,這從廚房內配置的內循環排風扇就可以預料。
剛到美國時,第一次上超市回家,親戚就掰根豆角吃得津津有味,告訴我:這都可以生吃的!我在國內可是聽說生吃豆角是有毒的。後來又發現在美國蘑菇青椒芹菜等蔬菜都可以做色拉生吃,不免有些生畏,以為對美國的人間煙火只有敬而遠之一條路了。
後來慢慢發現,美國的人間煙火再清冷也自有其可愛處,比如牛奶泡麥片,是我很喜歡的早餐品種之一。麥片香甜,酥脆,爽口,泡在牛奶里,因為冰冷,所以依然保持酥脆的同時,又多了滋潤,還多了牛奶清新的風味,也符合牛奶的營養吃法。麥片,就成了牛奶的最佳伴侶。通過牛奶麥片,老美真是把煙火之冷發揮到極致,可謂“冷艷”了。
他們往往用油漆木碗泡牛奶麥片,鄉村韻味,古色古香。早晨,對着一碗賞心悅目的牛奶麥片,優哉游哉用勺子從雪白的牛奶里打撈起金黃色的玉米片,麥片,一小團的燕麥粒,一片杏仁,幾粒紅葡萄乾……就仿佛在白雪飄飄的原野上捕捉着一個個金色的童話,似有清涼甘甜的雪香,沁人心脾,生活中所有浮躁就煙消雲散,讓你不由得心思寧靜,神清氣爽,精神振奮又怡然閒適。似乎心花朵朵,也隨着麥片悠悠舒展開放。有時候我真想幫着擬句廣告詞:每天早晨最美的期待,是木碗裡的牛奶麥片。或者:一天的好心情,就從牛奶麥片開始。
都說三步以內必有芳草,用來形容美國的人間煙火也是不錯的。曾經在一家餐館吃到一盤炒牛肝,肥腴鮮嫩,跟中國的炒豬肝很像,妙在除了洋蔥之外,還加了一些香脆的bacon,別具風味,余香滿口。
有一次在一家美式燒烤餐館,作為餐間副食的,不是麵包黃油,而是“hush puppy”,一種調味油炸的玉米麵包小球,外面金黃酥脆,內里棉軟糯韌,口感真是一流,一口一個,可愛之極,正餐前差點就要吃飽。名字的來歷就連老美也不清楚,據說是南北戰爭時,南部軍隊為了讓狗們安靜,炸發麵團或者是玉米麵團時順手丟給狗吃的,結果中文譯名就成了“噓,安靜點,小狗!”
當今中國,就連偏遠小城,也是熙熙攘攘燈火輝煌的不夜城,相比之下的美國,即使大城市,半夜時分也是冷冷清清。不過說美國人間煙火不旺也不屬實,因為燒烤起來,那是烽煙滾滾,油煙之大,必須到室外野外才能進行。
我比較能接受的是燒烤豬肋排,濃燒赤醬的,肉骨分離,酥而不爛,也不肥膩。有次勾起饞蟲,就到海灘邊的一家燒烤餐館旁門排隊訂購,然後坐在餐館專門預備的野餐桌子前的遮陽傘下等待喊號。廚房裡的燒烤味飄了出來,聞着竟是久違的多年不曾想起的小時候家裡廚房的炊煙香味!那一刻,塵封多年的童年記憶象一波波的海潮,紛至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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