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慕雲軒的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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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軒的音容笑貌出現了。
老太太EMMA戴上了老花鏡。
這張和藹親切的臉，老太太EMMA是多麼熟悉啊？ 那粗壯的黑髮間參透着一根根的白髮整齊的梳向腦後，寬闊的額頭上有一道很深的皺紋， 一副金絲眼鏡架在高傲的鼻梁上，細長而又薄薄的單眼皮,總是笑着。那近似英國人的鷹鈎鼻子，曾讓老太太EMMA為之心動。可想,有多少女孩子為之着迷？橢圓形的臉上,雖然掛滿了沉思,但釋放出的信息全是善意和真誠, 他高高的個兒,為人謙和,從不計較名利,曾是北美科技研究所的化學博士。可是一場車禍,就這樣無情地斷送了這位科學家的生命。
畫面上的慕雲軒以渾厚的嗓音問候着來者。
您是EMMA？還是慕南？能夠進到這間密室的, 一定是EMMA？以慕南的厚道, 不會想到我留給他的金佛裡面藏有密室的鑰匙和指南？如果我猜的不錯,那麼,親愛的EMMA！請看我的敘述吧,這故事會給你帯來心靈的震撼！我相信您看完我的故事後,一定知道該怎樣地料理我的後事？
如果你是我的兒子慕南,或是兒子慕東？爸爸知道你們已經長大成人了,人生的經歷會告訴你們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當你們看完爸爸媽媽故事的時候,更應該懂得怎樣地做人？
不論是EMMA還是慕南,或是東兒？我都希望你們能保護好我的遺產,傳承下去......
慕雲軒的容貌，微笑的定格在電腦屏幕上,聲音消失,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命運>>應運的奏響......
屏幕上出現了慕雲軒寫的敘述，略看一下，每段的敘述都有年月日。
老太太吸口煙，隨着煙霧的飄移，老太太的視線游移在慕雲軒那坦城而又充滿溫情的文字裡。
我的家鄉是哪兒呢？應該是中國的香港,也可以說是中國的台灣。 1928年9月9日我出生在南京, 但我在香港長大,可是父母的落腳點最後卻又是中國台灣的台北。我在美國留學期間,曾回到台北探望母親和姐姐,我怎麼也忘不了台北那小吃,那海芋花田,可聞可吃可當茶飲可做成花餅乾......那是烙在我心靈上的故鄉,我忘不了。
我的父親慕鶴松,是內蒙古呼倫貝爾盟海拉爾市人。我們家是滿漢結合的血統,父親是滿族人,母親是漢族人,但都是中國人。
我父親原是中國國民黨空軍飛行員,與EMMA的公爹沈向陽(沈國強的父親)是同一個中隊的戰友。聽父親在世時說過,在1949年1月,蔣介石下野10天的第8天,父親便奉命先遣台灣。直到5月以後,國民黨陸續撤離大陸,固守台灣。
我們全家在父親到台灣的第二年,遷移到台灣的台北定居,那時我已留學美國。
退役後的父親來美國創業,三年以後將我母親周曉霞,姐姐慕雲芝接到了美國科羅拉多州的丹佛定居。父親和朋友合開了中歺館,生意很好,每天的美國人都排成隊來歺館吃飯。後來父親又開了3 家連鎖店,生意非常紅火。
可是,父親生性好賭,每年和他的戰友們包飛機到賭城拉斯維加斯豪賭,無人能勸。由於父親輸了很多錢,不得不賣了兩家歺館來抵債。最後只剩下一家中歺館及雪山上的房產物業,父親全部交給了媽媽和姐姐打理。我在上大學,父親一人在拉斯維加斯買了房子以職業的賭客往返於各賭場之間。
記得是1960年的秋天,那一年我31歲。
我休假去了賭城 (casino）, 在陪父親玩牌期間,我學會了撲克、百家樂、輪盤賭等所有的賭項規則。呵呵，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抽出業餘時間專心研究賭中之王----百家樂，得出的結論是：牌面的數字近9者勝。就這麼簡單。但要掌控什麼時候押莊什麼時候押閒，每次下注多少？不但要有心機，還需要思維的技巧。其實這種思維的技巧便是人的心態。是人的心態決定了百家樂的輸贏？於是，在我父親即將走到破產的邊緣的時候，為了讓父親振作不要倒下去，我想了個絕妙的主意。我以我化學專業物理專業，並已有兩項專利的可信，博士職稱的可敬，素來寬厚誠實的做人，將我研製的西紅柿清淡香水噴霧器，作為百家樂賭錢的助贏工具，（後被父親視為百家樂秘籍的殺手劍）指導父親使用。
我謊騙父親說：“ 當牌勢走向長連時使用這香水， 牌會按照你的意思走， 香水裡有粉末的化學成份，飛到洗牌機里會改變牌勢，最少三手牌是連的。但每個星期只能使用一次，否則被賭場發現會坐牢的？”
父親信了，第一天使用便嬴了50多萬美金。
從此父親如獲至寶，視為秘籍，連他的親弟弟都保密，用光了便和我要。
嘿，也真怪？自從父親開始使用這西紅柿清淡香水噴霧器，90%贏錢，輸錢的時候很少。有一次父親輸錢打電話問我為何那“香水”不靈了？我告訴他陰天下雨不能使用，“感覺”出了問題馬上停止下注。父親信以為真，直到他老人家去逝都不知真相。
其實這是善意的謊言， 世界上哪有可能生產出一種噴霧的香水噴到空間， 就可以改變洗牌機里牌的走向？我只不過是給了他贏錢的信心, 在押注的過程中, 經驗和感覺是輸贏的關鍵！
我非常清楚, 當你的人格魅力，在你的親人或朋友中產生巨大影響和力量的時候，你的一句話，就是真理；你的一個動作，就是導航；你研究的產品，是絕對讓人相信的品牌！就像中國的茅台酒，法國的白蘭地，英國的威士忌。
一瓶西紅柿清淡香水就改變了父親的心態，因為他相信這香水會讓他贏錢，所以他敢下注，且不超過三次。假設像我父親這樣的大戶玩家，每次以10萬或20萬美金為一注,如順手，他該贏多少錢？
一年的時間，我父親贏了幾百萬都不止啊？
有了資金，我父親開始組建了公司，並讓他在加拿大的弟弟慕鶴林前來幫他。
我的人生，從我叔叔慕鶴林一家的到來,尤其是我的堂弟慕雲飛的出現,而徹底的改變了。
叔叔比我父親小9歲,他的妻子是純英國白人。他有一兒一女，都在加拿大。兒子叫慕雲飛，比我小3歲，和我一樣的個頭，但混血兒的特徵使他更儒雅和幹練，尤其那捲毛頭髮，真讓我羨慕。女兒叫慕雲芳，比我小5歲，也是一位古典美人。考慮到叔叔在加拿大，父親在叔叔的建議下，在加拿大和美國之間的尼亞加拉瀑布附近的一個小鎮上，中文名很好聽, 叫“天水” 鎮, 購買了房產，也就是後來總公司的所在地。
叔叔慕鶴林不甘心只給父親打工，提出組建子公司，名義上從事信息及生意買賣的中介，實際上是從事賭業投資，雇用一些愛賭的閒人，對他們進行培訓，給他們提供資金，專門賭百家樂和21點。經考察認為可信任了，便發展成會員。這便是K公司的前身。
在父親的心裡,我是這公司的支柱,如果我過早地說那“香水”是騙人的,父親的自信心沒有了,他所下注的每筆錢都是在猜夢狀態,也許公司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規模。
父親為了把我拴在公司里,便為我也組建個Q公司。但我一直不上心打理,Q公司處在掛牌不營業狀態，我仍在研究我所從事的科研項目。
記得是我去睹城後的第一個聖誕節。按父親的安排媽媽姐姐和我都去尼亞加拉瀑布總公司過聖誕節。當天傍晚父親安排了宴會,席間父親特意讓堂弟雲飛安排一位美麗漂亮的混血姑娘坐在我的身邊,她叫艾咪(amy)。後來明白,是堂弟慕雲飛給我介紹的女朋友。她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西班牙人。她28歲,是一所小學的教師。她長的太美了,白皙的爪子臉，那臉皮薄的手指都能捅破。那雙眼皮上的長睫毛絕對是自然長的,在她微笑時, 那兩個酒窩不是長在臉的兩旁,而是長在嘴角的旁邊, 我被她的美貌征服了。整個宴會我全部的心思都在艾咪身上,而所有這一切,父親都看在眼裡。而我,一個堂堂的博士,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從見到艾咪那一刻起,就變成了傻子,可能沒有人會相信,但我說實話,我雙手拿歺具的刀叉都是抖動的,我知道我完了,掉進了愛上一位還不知道是否愛我的女人的陷井裡,她的一個眼神都能讓我舉手投降！更可笑的是,我給她夾一個螃蟹,剛夾起,因手顫抖,瞬間掉進了一碗湯里,噴了她一臉的油漬。她知道是因她而讓我這樣緊張,她撲哧的一笑,卻沒出聲,但卻把我羞的滿臉通紅。我不好意思地喃喃道:“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I am too nervous )她回答我時更有意思,她微笑着說:“Me too......” (我更緊張！)
站在一旁的堂弟慕雲飛哈哈的笑起來,既不迴避,也不客氣的上前用中國話和我說:“怎麼樣？如果你滿意,我好約見她父母？”
我看了一眼艾咪,禮貌地站起來說:“我今天表現的很不好,一點男人風度都沒有,不知道給她的印象......”說到這兒我轉頭看了眼艾咪,感覺艾咪知道在說她。突然間覺得在一位不懂中國話的女孩子面前講國語是對她的不尊重,我忙坐下來招呼艾咪,和堂弟笑笑的舉了下杯子算是禮節上的談話結束。
其實就我不知道,包括艾咪在內,都知道這宴席不僅僅是為聖誕節,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為我相親。
我和艾咪就這樣的確定了戀愛關係,由於我參加研究的項目在很關鍵的時期,我的假尚未到到期公司便催我回去,一個星期的休假雖短,但我非常愉快。回公司以後,我和艾咪一直電話聯繫,但每天都是在我下班以後的夜間進行。
第二年8月我休假,我心裡想着艾咪,休假的當晚我便訂了機票飛往天水鎮。
午夜,我和艾咪在度假村共進晚歺。
半年多的相處,艾咪給我的印象溫柔懂事又善解人意,但很保守,除了接受我的親吻,不能躍雷池半步。因我非常地愛她,所以從不違背她的意願。
晚歺結束後,在走出歺廳的時候她很神秘地和我說:“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有些事應該告訴你而沒說,請你一定不要怪我？”
我驚異地瞪大了眼睛,半天我才說:“應該說的你就該說呀？”
她挽起我的胳膊把頭貼向我說:“ 等你休假結束我全告訴你。”
我不再多問,因她還不想說,或有難言之隱？
這故事非常有趣。
艾咪是雙胞胎,她有個妹妹叫艾達(ada)。她們姊妹倆要是站在一起你根本就分不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妹？艾咪內向,笑時不出聲；艾達開朗,快言快語。艾達是堂弟雲飛的未婚妻,那天宴會為突顯艾咪的美麗而事先安排艾達不要到場。誰也沒有想到僅僅是突顯美麗的迴避卻成了父親勸我辭職的主要武器。
父親知道,能讓我辭職專心幫他,只有讓我着魔的艾咪能做到。於是,父親和叔叔還有堂弟雲飛一起和艾咪談話,讓艾咪勸我辭職。艾咪當時明確表示她愛我就不能勸我離開我喜歡從事的研究工作。後來談判的結果是, 由她妹妹艾達以艾咪的名義出面和我談,但艾咪不能阻止,也不能揭穿,尤其是暫時不能說還有個雙胞胎的妹妹。
為了這個承諾她妹妹艾達求艾咪說:“ 姐姐, 為了我的幸福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因為,事成之後,慕雲飛就是K公司的舵主,是老闆！這涉及到妹妹一生的幸福啊？”
不會說謊的艾咪,面對妹妹的懇求妥協了,她極不情願地說:“我不提還不行嗎？要是雲軒自已知道了我可不管！”
艾達笑了,跑過來抱住艾咪,在艾咪的嘴巴上親了一口,高興地說道:“只要你不說,雲軒絕對不會知道？”
我還蒙在骨里,他們挖空心思的想盡一些辦法讓我辭職。
艾咪拗不過妹妹艾達,在約好第二天中午吃飯時,前來赴約的已換成了艾達。
在艾達臨走時,艾咪流着眼淚說:“那你去試吧,這個傻子要是真把你當成我...咳！那可咋辦呀？”
我和艾咪相戀不足一年,在一起的時間很短,除了擁抱接吻沒有更深的接觸,我怎麼能分清啊？我把艾達當成了艾咪,吻她的時候感覺她有些木,只是被動的接受,沒有迎合我。但我也沒多想,她說讓我辭職,我先是一楞,但馬上就說,“只要是你讓我辭職？我聽你的！”她說在谷天鎮已經選好了房子,我接話說,“只要你喜歡？聽你的！”當時我想留她過夜,她機靈巧妙的和我說她來“事”了,不方便。我感覺她怪怪的,以前我也提過這要求,她不是這樣說的呀？說她“不方便”這不等於是變相的答應我嗎？到這個份上我壓根都沒想她是艾咪的妹妹。她看我捨不得她走,她就湊近我說,“下個星期五把她的處女身給我。”說完一個飛吻跑了？突然間,我看到她嘴唇旁的酒窩只有一個,左邊的沒了,怪了？ 我更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和她相處這麼久,在一起的時候,她說話的時候很少,不是提問題就是笑,可今天, 除了接吻她被動, 其他什麼事都是她主動？儘管喜歡,但,是兩個勁兒？怎麼回事呢？我陷入了難解的興奮之中。因為她答應和我同房了,在下個星期五......在我費解難眠的時候,房間的電話鈴響了,我拿起電話,只聽電話里艾咪說,她明天要陪媽媽去加拿大,告訴我星期五見。
我已經找不到北在哪兒了,心想:“把一個心愛的女孩追到手，為她任可賠上一生的時間都是值得的？”
分開以後, 艾咪再也沒露面,手機也關機。我天天做夢,那個急呀,就盼下個星期五早日的到來,假已到期,但我以處理婚事為由延期，反正也準備辭職了,為了艾咪,我豁出去了。
可是,我可算盼到了下個星期五,但一整天也沒見到艾咪。我在度假村無精打彩情緒低落,心情壞極了,那一分一秒的時間尤如我32年的生涯,是那樣的漫長？到晚上九點鐘,我本以為沒希望了,可是服務生將艾咪寫給我的一封信交給了我,打開信,我的心幾乎要跳了出來,艾咪告訴我,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她同家人已到拉斯維加斯。她已決定嫁給我,請我速來拉斯維加斯完婚！
天哪？緣份！難到這就是緣份？我要結婚了,和一個我愛和愛我的女人結婚！就像人們口頭常說的今生的水，前世的茶,那杯中沉澱的一定是前世的情，那倒進杯中沸騰的一定是今生的愛，哈哈,這就叫作緣份嗎？我要結婚了？我要結婚了？
我快樂的像個孩子,一刻不停,以最快的速度退房結帳,當晚便乘坐最後一班飛機,飛往拉斯維加斯的黃金大灑店。
1991年9月17曰 拉斯維加斯B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