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往事系列 生逢一九八九(一) |
送交者: TonyHan1 2019年07月20日12:56:31 于 [加国移民] 发送悄悄话 |
新年钟声响起,我和同学们尽情欢呼。 这是大学后第一次班级联欢,少男少女伴随悠扬乐曲翩翩起舞,充满激情而又浪漫祥和。 来自大都市,又相对活跃,我被指定烛光晚会男主持, 女主持则是位还算漂亮的天津女孩,虽算不上女神,却有点让我动心。不过她喜欢高年级学长,对我这类大男孩不感兴趣,曾在多个场合说我不成熟。 被晚会氛围所感染,喝了点红酒,我壮着胆,主动邀她跳舞。 烛光下,女孩脸泛潮红,优雅而迷人。 “听说你象棋下得好,高中时得过奖?”一曲华尔兹过后,她主动寻找话题。 “是啊。”心中有点得意。 “我也喜欢,家父从小培养,曾参加校际比赛。有兴趣吗? 比试一下?” “没问题。” 内心一阵激动。 她找来象棋,轻声说 :“不过,有个条件,如果我赢了......你要请我看电影......” 。 这应该是个浪漫时刻,至少在爱情电影中,接下来一定是经典镜头和传世名曲。 可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也许“胜利”来得太突然,也许从没经历这种浪漫情怀,我当时的做法极不靠谱,甚至匪夷所思—— 外面飘着雪花,西北风不停怒吼。 她面无表情望着棋盘,那里是被我杀得一塌糊涂的残局...... 然后...... 就如同那盘棋局,没什么“然后”了。 新的一年就这样懵懵懂懂开始,怅惘迷茫而又不失浪漫。 那一年,是公元1989,我在北方某重点大学读大一。 老人们说龙年不吉祥,刚刚过去的1988却异常平静,用一句新闻术语描述,国际国内一片大好。但随着农历蛇年到来,似乎一种不祥之兆弥漫神州大地,多位社会名流预言,要出大事...... 那年春晚推出一首新歌《爱的奉献》,韦唯女士声情并茂,虚假场景让人倍感温暖与和谐。 然而,上层社会只会令人讨厌的煽情,真正奉献的却是普通民众。 寒假过后回到校园,还未从年味中缓过神来,就赶上义务献血,各系各班摊派名额。 我们班有二十多人,以自愿为原则,本来跟我扯不上关系,因为早有需要钱的农村同学积极报名。可偏偏有人多事,同宿舍好友当上班长,还递交入党申请,被辅导员告知,想特么入党,就要超额完成献血指标。那老兄不仅自己献血,还做宿舍其他人工作,让大伙都献血。 碍于情面,我违心答应第二天去验血。 那天晚上心中郁闷,适逢一高中同学来访,便相约外出喝酒。 闲聊中,那老弟一再向我打听在本校上学的高中同学海晶,话中有话。海晶和我是高中同班同学,我那时性格腼腆,海晶是少数与我有交往女生之一。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学化学,而她则上了当时属于高大上的生物系。海晶活泼开朗,个性极强,我对她始终有种朦朦胧胧感觉。但她爸爸是市公安局和武警部队主要领导,家长会上三个将星分外耀眼,使人倍感压力,我一直敬而远之。 一起去女生宿舍找海晶,那老弟见色忘义不再理我,缠着海晶献殷勤,还要请她看电影。海晶看看我,问要不要一起去,我摇摇头,内心五味杂陈。 独自一人回宿舍,越发感到郁闷。 同宿舍老纪见我心事重重,便买回几瓶啤酒。老纪来自河北农村,为人豪爽,我们山南海北胡扯一通,直喝到宿舍熄灯。 然而,没想到,那一晚的郁闷和两次饮酒竟有意想不到奇效。三天后,验血结果公布,我转氨酶偏高,不符合献血条件。 名正言顺不用献血,可班长好友那里却无法交待,无论如何解释,他都认为我有意为之。 不管怎样,笼罩多日的阴霾一扫而光。 中国有句老话,出来混总要还的。 几天后一早上,梦中觉得自己吞咽东西,我迷迷糊糊吐出一看,妈呀,竟是血! 赶紧坐起来,血从鼻子喷出,怎会这样? 尽管几天不愿理我,但班长好友还是在最短时间把我送到校医务所。护士对我紧急治疗,说是冬天干燥,上火导致鼻血管破裂。她在我鼻子里塞了好多止血棉,可血仍在流,毫无止住迹象。 班长和弟兄们又赶紧把我送到校外大医院就诊。 一专家检查后,确定裂口在鼻道和喉管交界处,止血难度较大。他和助手把管子从我鼻孔插进去,再从口腔拉出,绑上止血棉,再通过鼻孔向回拉,把止血棉从口腔拽入,堵在破裂处,保险起见,两个鼻孔又再次塞满止血棉。 血终于止住,操作中,我反胃吐出的血足有400毫升。 义务献血也不过200毫升,早知火力这么壮,还不如爱的奉献捐给需要的人。 留院输液观察三天,长这么大头回住院,竟因为留鼻血,感觉别扭。 父母家人在医院陪我,班里同学也一拨一拨来看我,令我没想到的是,海晶也来了。 很好奇她怎么知道这事,我们两个系离得很远啊。 “说实话,您老人家那点事,真不算什么。但两件事连在一起,想不成为传奇都难。" 她边说边笑。 无言以对。 我转移话题, 想问问她跟那家伙咋样,可当着父母面不好多问,因为他们一直笑吟吟打量着眼前这个俏丽活泼的女孩。 海晶好像什么事没发生,依然有说有笑,我心情好了许多。 临走前,她小声告诉我一件事—— 听她爸爸说,最近可能有大事发生。 “什么事?那么神秘?” 她犹豫一下, “无论发生什么,要么待在学校,要么,赶紧回家......”。 ...... 病床上躺了三天,又回家歇了一周,我终于返回学校。 四月初的校园到处是柳絮,时髦的姑娘已开始穿起夏装。 不过从踏入校门那一刻起,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一周前,被小平同志赶下台的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去世,除了偶尔听到电视里播放的耀邦同志生平及哀乐,对普通人来说,一切如常,照旧上班下班做爱生孩子。 可校园里不知发生什么,到处贴满大字报,还有人声泪俱下地演讲。 莫非真像海晶所说,要出大事? 可这郎朗乾坤,能出什么大事?大学本就各种思潮泛滥,年轻人往往会有标新立异想法,难道秀才还能翻天? 我和很多同学不以为然。 可事情并没以人们意志为转移,一个巨大而可怕的“旋窝”无底洞般在不知不觉中加速形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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