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歸來(66):江晚舟為貝益民的“移民故事”落淚 |
送交者: 王博看美加 2020年04月21日19:37:37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吃完飯,貝愛國有事先回了工廠,江晚舟開車送貝益民回酒店。 此時的深圳,已是華燈璀璨。 在深圳市中心書城,貝益民看見了熟悉的星巴克咖啡標識,驚喜地說了聲“星巴克”。 江晚舟心領神會,笑着說:走,我們兩進去喝一杯,我也很想念咖啡的味道了。 兩人走進去,要了兩杯咖啡,坐下來。 江晚舟說:上次我在溫哥華和安安姐一起買家具,在IKEA喝過一次咖啡,我很喜歡那個環境,坐在落地的大窗邊,看天上的海鷗,看天邊的雲彩。 貝益民說:那也是我最喜歡的地方。 江晚舟說:我原來沒有見過你喝咖啡的。 貝益民說:當然,我原來一直都是不喝咖啡的,我們這代中國人,從小就沒有接觸過咖啡,長大後,雖然可以選擇的飲料多了,但是我還是更偏向於喝茶,我基本上是到加拿大以後才開始喝咖啡的,而且我喝咖啡主要是一種休閒娛樂。 江晚舟聽了後,很好奇地說:娛樂?為什麼? 貝益民說:這跟我在加拿大的經歷有關。我登陸加拿大後的第二份工作是在TIM HORTONS做麵包師,在TIM HORTONS裡面,天天都和咖啡打交道,咖啡的香氣很濃很持久,每次我工作完回家,鄧安安都說我身上很香,給家裡帶來一種很好聞的味道。 貝益民輕輕地啜了一口咖啡,接着說:這種香,是一種很溫暖的烤香,讓人迷戀,就像飢餓的人,對新出爐的烤麵包的需求一樣,是一種很本能很原始的衝動,與茶的清新雅致很不一樣。我在這家咖啡店工作了一年,這個氣味就深深的沁入到我的鼻子裡面,之後雖然離開,依然遠遠的就可以嗅到,就像一條狗一樣。 江晚舟看着貝益民笑起來,她喝了一口咖啡,又把鼻子湊近杯子聞了聞,抬起頭來,衝着貝益民調皮地笑了笑。 貝益民說:我在TIM HORTONS做麵包師的時候,每天凌晨3點開始上班,一個人工作到早上5點鐘開門,門還沒有開,一些老顧客就已經排隊站在門口了,好像是每天來上班一樣,而到了6、7點鐘的時候,大批的上班人群,更是像狗一樣衝進來,要上一大杯咖啡,然後捧着那救命的飲料走出門去。 江晚舟說:早上3點鐘上班?那一定非常折磨人,你能適應得了嗎? 貝益民說:是啊,剛開始的時候真的是非常折磨人,你想想,我原來在國內的時候不是當老師,就是做編輯,幾乎沒有起過早床,還有午睡的習慣,不過因為有生存的壓力,還有新移民的那種衝動,我很快就適應下來了。我自從做了TIM HORTONS的麵包師之後,就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再沒有睡過懶覺,這些年來,我都堅持早起運動,之後就去喝一杯咖啡,這一杯咖啡,讓我全身精神通透,做什麼事情都很愉快和享受,生活很充實。 江晚舟輕輕嘆了一口氣,說:你說的這些我很能理解,我當初剛剛來深圳市創業的時候,每天的工作量非常大,通常要很晚才能休息,早上為了給員工做早餐,還必須一大早就起床,可是,那個時候,我其實還只是一個剛剛畢業不久的中學生,一下子就要承受這麼大的壓力,痛苦可想而知。但是人的潛力,就是這麼被壓力激發出來的,挺過去了,慢慢地也就適應了。 貝益民點點頭,說:就是這樣的,看來體驗這種經歷,你走在了我的前面。 江晚舟笑一笑,說:你肯定經歷過比我多得多的苦難,只是你不願意講而已。 貝益民說:我是經歷過很多曲折,但是都談不上是什麼苦難,是我從中得到了學習和提高,讓我的人生觀得到重要“矯正”。 江晚舟好奇地問:你為什麼說是“矯正”?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貝益民笑着說:真的是“被矯正”,我跟你講一件有趣的事情吧,我在中國的時候,不知道自己到底值幾毛錢,因為我從21歲大學畢業開始,都是在大學、國營企業和政府裡面工作,沒有在真正的企業工作的經歷,我曾經自以為有點面子,其實很不接地氣,反正無論在哪裡工作,工資都是按級別定的,與崗位沒有多少關係,更不會與職責明確掛鈎,比如在報社的時候,做所謂部門的“領導”,工資和獎金只與級別有關,也正因為如此,在中國做事,完全是做給上級領導看的,只對領導負責,不對職責負責,只要領導說好,什麼都不是問題。 江晚舟笑着點點頭。 貝益民接着說:到加拿大後的第二年,我到TIM HORTONS做麵包師,從凌晨3點工作到早上11點,我的勞動價值以每小時8.30塊錢計算,我人生第一次從懸在空中,落到地上,明白了自己到底值幾毛錢,這是我新的人生價值觀啟蒙的開始,我開始認真而清晰的看待我的自身價值,以及如何把握衡量價值的客觀標準。 江晚舟聽到這裡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說:可憐你這博士了。 貝益民苦笑了一下,接着說:當然,啟蒙的過程不是一下子,也不是僅僅通過一件事情,不過不管怎樣,在加拿大的這段“自我價值觀”的啟蒙,是我在加拿大重新自尊自立的基礎。 江晚舟止住笑,看着貝益民,示意他繼續往下講。 貝益民說:由於我懂得動腦筋,所以我很快可以輕鬆地完成我的麵包師的工作,有了閒余時間後,我就儘量讓自己多休息,因為我下班回家還要自學“地產經紀人”的函授課程,很辛苦。 江晚舟點點頭。 貝益民接着說:可是,時間一長,某些人就看不慣了,一些所謂的老資格的員工,開始指派我額外的做這做那,開始的時候,我很樂於幫忙,但是三番五次下來,我就明白是什麼一回事了,後來,有一天,又有人故伎重演,我當着經理的面,堅決回絕,經理想出來維護老員工,我就和她大幹了一場。 江晚舟興奮地問道:你說了什麼呢? 貝益民說:我說,我和她們完全不是一個團隊,她們如果真做不過來,你應該自己去反思一下,是她們的工作能力問題,還是她們的工作態度問題,或者是你作為經理,自己人手安排不合理的問題,我只為我的職責工作,職責以外的事情,我願意做就做,我不願意做我就不做,我有權休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情急之下,我的英語表現的特別棒,最後經理被我說得啞口無言,紅着臉走開了。 江晚舟聽到這裡,拍着手,哈哈笑起來,說:真好,真好。 貝益民接着說:我一輩子讀了很多書,也曾經站在了一個行業的“學術”制高點上,很自以為是,覺得有面子。移民了加拿大後,我一切從頭開始,由於年齡的原因,我可以走的路,不能再和中國一樣,雖然有些曲折,但是我一直很安心,因為到了加拿大,有過比較,才知道,我個人擁有的那一點點知識,在北美社會根本就不是什麼,當然最重要的是,加拿大是一個農業非常發達的現代化國家,還是一個福利國家,我一家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感到生活上的困難,相反我們通過自己一步一步的努力,改變了人生,而且讓生活正在變得美好幸福。 江晚舟很用心地聽着,輕輕地點頭。 貝益民看了她一眼,端起手中的咖啡,示意江晚舟“碰杯”,兩人各喝了一大口。 貝益民用紙巾輕輕擦擦嘴,又接着說:現在,我和安安都是自食其力的體力勞動者,我們兩都驚喜的發現,我們的身體比原來在中國的時候健康多了,精力充沛,而且有了很多的時間在一起,更多的是關注和享受家庭的生活和樂趣,俗話講,長江前浪推後浪,後浪死在沙灘上,我現在的願望是我將來能夠平靜的死在加拿大,把我曾經有過的面子留在中國,把我的心留在那邊。 聽了貝益民的這番話,江晚舟低下頭,輕輕地啜着咖啡,眼淚悄悄地流下來。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江晚舟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用好奇的口吻問道:為什麼你在加拿大沒有想過繼續喝茶呢? 貝益民說:其實從我自己的習慣上講,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會偏向喝茶的,只是客觀條件上,咖啡作為一種商品,與顧客的適應性要比茶好很多。咖啡在北美是非常普及的,店面又多又好,而且絕大多數都相當專業,比如TIM HORTONS 和星巴克,在店面環境的布局和設計上非常有講究,各自的目標人群,一走進來,就會有舒適親切的感受。 江晚舟點點頭,說:這應該就是為什麼星巴克已進入中國,就有成熟的模式,而且店面開得越多,忠實的客人也越來越多的原因。 貝益民也微笑着點點頭。 咖啡店內,沉着柔和的燈光下,三三兩兩的客人坐滿了大堂。 伴隨着店內若隱若現的音樂聲,客人們的竊竊私語,像一股潺潺的流水,從他們兩人的耳邊輕輕地飄過。 貝益民端着咖啡,環顧四周,說:你看星巴克店內的布局,從家具的色調,到燈光的聚散,從商品的擺設,到結構的布局,都讓人感到舒適,讓人願意在這個環境中逗留。我和鄧安安,還有可可一起休息的時候,大多時間都是在戶外活動,累了,就在附近找一家咖啡店,不管是星巴克還是TIM HORTONS,三個人坐下來喝咖啡聊天,在加拿大和美國,享用一杯好咖啡很便宜,也很便利,而且體驗非常好,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坐在裡面享受團聚的時光。 江晚舟點點頭,問:聽說溫哥華的雨水特別多,下雨的時候你做不了戶外活動怎麼辦呢? 貝益民說:其實溫哥華是有明顯的雨季和旱季的,並不是一年四季都多雨。夏天是旱季,雨水很少,冬天才雨水多,因為冬天是雨季,而且時間長,很多人不喜歡它,但是我從小就喜歡下雨,在冬天看到下雨的時候,就會感到一絲絲的暖意。 江晚舟一邊點頭,一邊呆呆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窗外,街道亮如白晝,車來人往,川流不息。 沉默了一會兒,她仿佛是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看這南國的天氣多好啊,四季花開,溫暖如春,好像一般人都是不喜歡下雨的,你為什麼會偏偏喜歡下雨呢?(請點擊進入“作者”個人空間,查閱我的個人資料,看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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