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歸來(67):貝益民和江晚舟有一個共同的“夢想” |
送交者: 王博看美加 2020年04月22日19:30:05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坐在深圳圖書城的星巴克咖啡廳,貝益民和江晚舟兩人靜靜地聊着。 江晚舟對貝益民喜歡下雨這件事情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貝益民回答說:這個事情說來話長,我喜歡下雨,是因為雨帶給我美好的回憶,我從小學習二胡,初學的時候,老師管教很嚴格,只容許我拉練習曲,後來我演奏的水平達到一定程度,老師就不怎麼管了,我可以自由的拉一些自己喜歡的曲子。 貝益民剛講到這裡,江晚舟打斷他,插嘴問道:貝貝,你不是彈鋼琴嗎? 貝益民說:其實我小的時候,學習的第一種器樂是二胡,不是鋼琴,那個時候大家都窮,買不起鋼琴,我練習鋼琴是文革以後。 江晚舟點點頭,說:想不到,你這麼有音樂天賦。 貝益民笑着說:我哪裡有什麼音樂天賦?完全是因為在我爸爸的管教下,從小學習器樂,打下了一些基礎,因為基礎好,當然學習什麼器樂都比較容易上手了。 江晚舟伸出自己的一雙手,正面背面地翻看了一遍,嘆了一口氣,然後對着貝益民調皮地笑笑,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貝益民接着說:有一天,我爸爸推薦給我一首曲子,叫《雨打芭蕉》,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那個時候的中國社會還非常保守,收音機中,除了革命歌曲和樣板戲,聽不到這些傳統的中國民樂,那是我第一次比較系統的了解廣東音樂,後來我還了解了更多的傳統廣東音樂,比如《步步高》、《旱天雷》等等。 江晚舟點頭說:我來到深圳後也聽過很多廣東音樂,這些傳統的廣東音樂都很美。 貝益民點頭稱是,說:對,廣東音樂很美,而且這種感受對我來說有很特別的意義。 江晚舟睜大了眼睛,好奇地問:為什麼? 貝益民說:你聽我講完就明白了。我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練習後,終於可以很好地演奏《雨打芭蕉》這首曲子了,我爸爸很高興,有一天晚上,吃完晚飯後,我爸爸拉上我媽媽,還有我弟弟,像開音樂會一樣,專門坐下來聽我拉這首曲子,我爸爸一邊聽,一邊很用力的打着拍子,一曲結束,我滿頭是汗,他滿手是汗。 聽到這裡江晚舟忍不住笑了起來。 貝益民也笑了笑,說:你知道嗎,我爸爸這個人的脾氣是很不好的,他也很少願意表揚別人,但是那一次,他好好地把我表揚了一番,我的自信心和自尊感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滿足。從那以後,我知道我爸爸喜歡這支樂曲,就更用心地練習,一段時間下來,曲子就拉得很熟練了,也體會到了中國民樂的那種特有魅力,再後來,每當我拉這首曲子的時候,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我爸爸在用心的聽,他是我忠實的聽眾,每次他聽到我拉這首曲子,就會安靜下來,輕輕的跟着旋律一起哼唱。等我長大,讀書工作再讀書再工作,來到廣州的時候,中國已經改革開放多年,我到廣州後不久的一個晚上,就從收音機中聽到了《雨打芭蕉》這首曲子,美極了,它也讓我想起了我爸爸、我媽媽,還有我弟弟,我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江晚舟被貝益民的這番話打動了,她默默地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貝益民接着說:我在90年代的時候還聽過很多跟下雨有關的歌曲,印象最深的是在上海聽過台灣歌手孟庭葦的現場音樂會,她的《冬季到台北來看雨》很美,那時候,還有一首很好聽的日本歌曲,叫《下雨的時候》,也是我最喜歡的歌曲之一,不過它們都遠遠不能達到《雨打芭蕉》這首曲子在我心中的位置。 江晚舟說:我原本對雨是沒有什麼好印象的,想不到被你這麼一說,雨竟然是這麼美,這麼有人性。 貝益民低下頭去,茗了一口咖啡,慢慢地說:廣州是一個雨水天很多的地方,白天上班的時候,遇到下雨,也許會不太方便,但是我的心,對待雨,總是軟軟的,有一種愛憐,不忍對它有一絲的抱怨,因為對我來說,它同時意味着音樂和對我父親的記憶。 江晚舟抬頭用溫和的眼光看着貝益民說:你現在特別想念你的父親吧? 貝益民說: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我和他之間產生過很多的矛盾,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曾經有很多的不和諧,現在人走了,只留下記憶了,反而都是些美好的東西了。 貝益民接着說:再後來,我又到了溫哥華,遇到下雨天,就會想辦法給自己放點假,去到我家附近的IKEA坐坐,那裡的餐廳中有自助的咖啡,我自己慢慢地調,調出一份我自己最中意的咖啡,然後就坐在IKEA的玻璃窗前,手中輕輕地握住那一杯溫暖的咖啡,看外面的雨,心,可以全然地放下來。我會就這麼靜靜的聽着,隔着窗,聽着窗外的雨 ,窗上滾落的水珠,好像心中的思緒,似乎可以把我曾經的人生歲月,一點一滴的敘述出來。 江晚舟輕輕嘆了一口氣,眼睛中泛着淚光,她說:聽了你的故事,我才明白,原來喝咖啡的境界這麼美,而你心中的雨也竟然那麼有詩意,也難怪你這麼快就迷戀上了溫哥華。 貝益民笑笑說:你這樣講,就把我移民的動機說得太過單純,太過詩情畫意了,其實這種境界和咖啡沒有直接的關係,和下雨也沒有直接的關係,茶也好,酒也好,咖啡也好,下雨也好,都只是我們釋放情緒的一個媒介,重要的還是我們生活的態度和人生的境界。 聽到這裡,江晚舟的眼圈一下子又紅了,她有些哽咽地說:我知道你在加拿大很苦,想不到你在這樣的逆境中,也可以把自己的心情調整得這麼好,把生活描述得這麼美,像一首詩、一首歌。 貝益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等江晚舟平靜下來。 江晚舟啜了一口咖啡,說:說實在的,我覺得中國的茶葉比咖啡更好。 貝益民說:是的,全世界範圍內,茶葉一直是第一大飲料,不過除中國人以外,全世界範圍內,絕大多數喝茶的人,喝的都是紅茶,而不是綠茶。紅茶的咖啡因含量很低,沒有咖啡的那種強烈的提神的效果,而很多喝咖啡的人,要的就是提神這個效果。 江晚舟問:有沒有一種茶葉,它的咖啡因含量比較高呢? 貝益民說:有啊,就是我們中國人最常喝的綠茶,不僅咖啡因含量高,而且維生素的含量也最高,相反,咖啡是沒有維生素含量的。 江晚舟說: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用綠茶的功能,替代咖啡的功能呢? 貝益民笑着說:理論上當然可以。 江晚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好奇地問:為什麼中國茶就做不過咖啡呢?中國茶館和星巴克這樣的咖啡店相比,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貝益民說:我想問題應該很多吧,我從一個消費者的感受上講,覺得主要是便利性不夠,中國的茶文化,還沒有與現代的商業模式相融合,不能給現代人提供更好的消費體驗。 江晚舟說:我很同意你的這個說法,我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我覺得,與星巴克這樣的企業相比,中國茶飲料的“商業化”程度還太低,聽你前面講出來的那些數據,你應該很認真地思考過這個問題吧?能不能講得更細緻一些? 貝益民笑一笑,說:簡單來講,就是實力不夠。 江晚舟問:實力不夠?這是什麼意思? 貝益民說:因為中國茶如果想像星巴克咖啡店那樣來做生意的話,它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個店面的問題,北美的咖啡店基本上,清一色的,都是交通非常便利的街角或很便利的道路兩邊。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做呢?因為北美的咖啡店都是做早餐的,而且是它最重要的一項業務,在西方主流社會,吃早餐的人,都是上班一族,很珍惜時間,沒有慢悠悠的喝早茶這一說,而且早餐的內容普遍很簡單,有的時候就只是一杯咖啡,然後都是在車裡面解決問題。 江晚舟點點頭,說:我同意,我看到的也是這樣。 貝益民說:上班的人,講究早餐要快速,節約時間,而做早餐的也講究快速出餐,快速流通,兩者你情我願,互惠互利,這個生意就做成了,所以在整個北美,100%的有DRIVE THROUGH的街角位餐廳,都是快餐店或者咖啡店,背後的深層次的原因就是實力,因為好的街角位意味着“價格”。 江晚舟點點頭,接過貝益民的話說:你是說做餐飲業的中國人總體實力差,所以能夠找到的鋪面也差,基本上不適合做茶店或者咖啡店。 貝益民點點頭,說:就是這個意思,不要說一間茶店,就算是有一定規模的中餐館,由於實力差,能夠找到的營業點,我就從來沒見過是非常好的街角位的,而且絕大多數的中餐館,停車位不僅比較少,往往也不方便,在這樣的地方做生意,縱然再有心做,開了那個店,也是不會有人來的。 江晚舟長長地“嗯”了一聲,說: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啊,想不到你會把這個問題看得如此透徹。 貝益民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因為我是真心希望,將來有一家像星巴克這樣的中國茶店,能夠讓我們這些中國人,像喝咖啡一樣,感受到喝茶的舒適和快樂。 江晚舟高興地說:好啊,你什麼時候做一個中國茶的星巴克,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貝益民微微一笑說:小姐,我只是這麼說說而已,你就不要想着做全能企業家了,好好幫你爸爸把現在的企業做大做好,就已經很偉大了。(請點擊進入“作者”個人空間,查閱我的個人資料,看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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