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歸落基山-第三章 |
送交者: 北美江湖 2021年03月31日11:41:47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我指了指那片樹林,說道:我過去看看。 說着,我伸手去開副駕駛座車門,剛摸到門把手,只聽“咔噠”一聲輕響,門被鎖上了,是唐凱按下了中控鎖定按鈕。 我回頭看着唐凱,問道:幹嘛? 唐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大晚上的,你折騰個啥勁兒啊?趁到天亮還有點兒時間,麻溜回家沖個澡再睡個回籠覺,不香嗎? 我說道:少廢話!把門兒打開! 唐凱嘆了口氣,說道:你知道汽車的安全氣囊爆開的速度是多少嗎? 我有點摸不着頭腦:怎麼扯到安全氣囊上了?你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我讓你給我把門打開,我要下車! 唐凱並不理會我,自顧自地說道:每小時兩百到三百英里。你知道你的腦袋挨這麼一下是啥後果嗎?最起碼是輕微腦震盪。你知道輕微腦震盪有啥症狀嗎?頭疼,意識模糊。你知道人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會咋樣嗎?出現幻聽幻視…… 我終於明白過味兒來了,這小子壓根兒就不相信我剛才跟他講的哭聲和笑聲。 我惱火地說道:你的意思就是我腦子被撞壞了唄? 唐凱沒說話,強忍着笑,盯着我的眼睛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我一時無語,想了想,說道:好吧!就算我幻聽了。我下去撒泡尿總可以吧? 唐凱還是沒說話,一探身從後座上拿起一個空礦泉水瓶,微笑着遞給我。 我直接被他給氣樂了:你大爺的! 唐凱說道:外面猴冷的,你就在車裡解決了唄。都是大老爺們兒,也不用害臊,以前也不是沒這麼幹過。 我一把搶過水瓶扔回後座,沒好氣地說道:我不尿了,憋着回家解決,這玩意兒還是留給你自己吧。 唐凱一點頭:這不就得了,咱趕緊回家! 說着,他就要換擋踩油門。 我一把攔住他:等等! 唐凱嘆了口氣說道:老大!你又要幹啥? 我指着隔離帶里的皮卡,說道:我的槍還在車上,我得帶走啊,留在這兒萬一被人偷了可就麻煩大了! 唐凱瞅着皮卡,想了想,說道:也是哈!那我幫你。 說完,唐凱給皮卡熄了火,我倆一起下車。 我在跟着安吉拉走之前已經把“鬼見愁”和另外一枝雷明頓700獵槍都藏到了皮卡的後座下面,可並沒有退出“鬼見愁”里的子彈,只是上了保險。按理說這有點兒不合規矩,但我當時還是特意把子彈留在了槍里,說不出來為啥,就是想這麼幹,沒子彈的槍就失去它存在的意義了,對吧?至於規矩,那是人定的,尤其是旁人定的規矩跟我有毛關係?我有我自己的規矩。 唐凱跟着我走進隔離帶,半路上他滑了一跤,不是被我拉住,他也會像我之前那樣直接就滾進隔離帶了。 站穩腳跟後,唐凱踢了一腳地面,看着我說道:黑冰。 我沒說話,他繼續說道:這就是為啥你的車會失控。 有過剛才的經驗,我大概知道他想說啥了,我說:我也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 唐凱有些驚訝地問道:是嗎?你也是這麼想的? 我說:你覺得呢? 唐凱笑了笑,不再說話。 我倆翻過鋼纜,來到皮卡旁。我從後座下抽出裝在槍包里的雷明頓700扔給唐凱,然後拿起“鬼見愁”,檢查了一下槍里的子彈,打開保險,把槍扛在肩頭,又翻過鋼纜,快步向唐凱的車走去。 唐凱注意到我檢查子彈的動作,馬上意識到我要幹啥了,他抱着雷明頓手忙腳亂地翻過鋼纜,緊跑兩步追到我身後,喘着粗氣喊道:哥,哥!你別衝動……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着唐凱,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我兄弟嗎? 唐凱說道:這還用問嗎? 我說:那就別廢話了!做兄弟這麼長時間了,你應該知道我是啥人吧? 唐凱遲疑地說道:我……知道啊! 我說:我就是想整明白,今晚我聽到的鬼哭狼嚎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甭管那是人是鬼,我得給我自己找個說法,要不然我這下半輩子睡不踏實! 唐凱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不攔你了,你愛咋地就咋地吧。 說完,唐凱打開槍包,取出了雷明頓。 我驚訝地看着他,問道:你幹嘛? 唐凱說道:廢話!我還能幹嘛?陪你一塊兒去啊! 我說:不用,你呆車裡吧。 唐凱瞪大眼睛,怒道:瞧不起我是吧?還當我是兄弟嗎? 我先是一愣,接着笑了,我算是沒白交這個朋友。 唐凱慢條斯理地取下彈匣,從綁在槍托上的子彈包里摘下三發子彈裝進彈匣,把彈匣塞進褲兜,再把雷明頓背到肩上。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催促道:你能不能別這麼磨嘰?咱這不是去打獵,怎麼這麼麻煩?直接裝彈匣上膛得了!你是不是還要讓我給你找個避孕套套槍口上啊? 唐凱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對啊,把套套給忘了,不是杜蕾斯的我不要哈,而且要超薄的那款。 我笑罵了一句“去你大爺的!”,轉身就走。 唐凱跟在我身後絮叨着: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我倆踩着草地上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進了樹林。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我從外面看到的只是一排像屏障一樣的樹而已,過了這排樹就是好大一片空地,地面上稀稀疏疏地散布着大小不一的各種石塊。我借着雪地的反光看過去,石塊上刻着人名和年月日,那居然是墓碑。 唐凱也看出來了,他咽了口唾沫,喃喃地說道:這……這是墳地! 隨即,他雙手合十,衝着那些墓碑不停地點頭作揖,嘴裡念念有詞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打擾諸位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只是過路的,順道問候一下諸位…… 這時,我被唐凱嘮叨得頭皮也有點發麻,輕輕推了他一把道:閉嘴!人家還睡着呢,你不怕給人吵醒了? 唐凱湊到我跟前兒,低聲說道:哥,咱回去吧?這陰陽兩界,井水不犯河水,還是不要來往的好…… 我瞪了他一眼,也低聲說道:來都來了,你已經犯着人家的清靜了,現在回去也晚了。 唐凱說道:你不就是想整明白那哭聲和笑聲是咋回事兒嗎?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我說:你剛才不是還說我疑神疑鬼嗎?你自己怎麼反倒來勁了? 唐凱說道:我啥時候說你了…… 正說着,一道白影突然從我倆身旁閃過,停到了距離我們十幾米遠的一個墓碑旁。 唐凱被嚇得一哆嗦,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用力甩開他的手,端起“鬼見愁”,定睛看去,原來是一隻雪貂。那雪貂有一尺多長,身體纖細,除了一對眼睛是紅色的以外,渾身上下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它揚起小腦袋目不轉睛地瞪着我倆,我倆也死死地瞪着它,這真應了那句話了:大眼兒瞪小眼兒。 過了五分鐘,雪貂一轉身鑽到墓碑後,不見了蹤影。我和唐凱對視了一眼,我示意他摘下背在肩頭的槍上彈,他哆嗦着照做了,我倆一前一後躡手躡腳地走到那墓碑前。 墓碑是用白色大理石雕成的一本翻開的書,卻沒有碑文,這真奇了怪了。墓碑旁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雪貂的爪印,我循着爪印看去,竟看到了一長串人的腳印,那腳印不大,一直向遠處延伸到墳地另外一邊的一排樹林前。 我看着腳印一路跟過去,腳印卻在樹林裡消失了。 我曾經在雪地里追蹤過受傷的鹿,鹿的蹄印不大,而且經常會呈跳躍狀分布得相當沒有規律,我都從來沒追丟過,即使在樹林裡那種坑坑窪窪的地面上也總能找到模糊的痕跡直到最後找到鹿。所以,我對自己的追蹤技術相當自信。可這次,那麼大的人腳印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撓破頭我也想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兒。除非,那原本就不是什麼腳印,可如果不是腳印的話,又怎麼會那麼有規律?我在旁邊踩了一腳,和我自己的腳印做了一下對比,除了尺寸略小之外,那形狀和我的腳印並沒有差別。 正在我盯着地面苦苦思索的時候,不知啥時候已經走到我前面的唐凱沖我喊了一嗓子:哥,你看! 我抬頭循聲看去,隱約看到樹林外有一縷燈光,唐凱正指着燈光的方向沖我招手。我連忙緊走兩步來到他身旁,向那燈光望去。那是樹林外另一片小一點的空地,空地中央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幢平房。房子占地面積不大,估計只有一千多呎,正門上方掛着一盞高瓦數射燈,把門前的地面照得雪亮。然而最不可思議的是,那房子所有的窗戶都用木板從外面釘死了。 唐凱看着我,遲疑地問道:咱……過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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