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是在落葉紛紛的金秋迎來萬聖節。

雖說“六一”是眾所周知的國際兒童節，但在多倫多，真正的兒童節是萬聖節。倘若要更精確些稱呼，那麼應該稱之為“孩子們的節日”，因為大到身高一米七八，小到蹣跚學步的孩童，在萬聖節之夜，都可以興高采烈地出來掃蕩。

多倫多萬聖節的夜晚，常常是秋雨綿綿，路上的樹葉在雨中緊緊地貼在地面上。平時奔馳着的汽車，這一天晚上大都在慢速中行進，因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這一天很多家門口都被布置得既陰森又滑稽。最滑稽的大概是萬聖節的標誌 ------ 南瓜燈了。剛來多倫多的時候，我有幸見過老外製作南瓜燈。南瓜在各大超市都有，大小不一的。在萬聖節即將來臨的時候，南瓜成了多倫多當地人的寵物。有的人一下子買了一購物車的南瓜。南瓜燈的製作是一個挺有趣的過程：先是用三四寸長的有柄的尖刀挖頂蓋，再用齒狀的小耙子將其內瓤扒出來，然後用長勺子把瓜子掏出，接着就是鋸出五官的窟窿了，用的工具是條形鋸子。在買南瓜時，商店一般都有提供幾種五官的樣板，這樣在用條形鋸子鋸出五官的時候，就可以根據自己喜歡的樣式鋸之。鋸出的五官的樣子大都是圓眼睛三角鼻和月牙形的闊嘴巴。製作好的南瓜一般都在萬聖節之前的三四天擺在家門口的台階上，每個南瓜里都裝有一隻燈泡，通電後，照得原本金黃色的南瓜內壁煥發出金燦燦的奪目光芒。

南瓜燈總是大同小異的，不過是大小長短和五官的形狀不盡相同罷了，但為了迎接萬聖節，各家在其家門口的裝扮形式卻是五花八門多種多樣的，只是萬變不離其宗，就是要顯得恐怖的陰森的鬼氣十足的樣子。有的人從商店裡買來絲綿狀的線條，在家門口製作巨大的人造蜘蛛網，然後再將塑料的但看上去很逼真的玩具蜘蛛放在上面。也有人在家門口擺了一組大小不一的骷髏，或大得駭人的塑制頭骨。還有人把各種顏色的布條剪成破得不能再破，橫七豎八沒有規則地胡亂掛着，下面還立着或坐着幾個青面獠牙的小丑鬼。更有人很來勁，還到農場運來一車的莊稼干禾，堆在家門口的草地上，又在那裡掛幾塊白布條，點幾盞迷離的彩燈，於是那裡仿佛是一片夜鬼出沒的場地，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當然，不論場景是如何布置的，都少不了具有標誌意義的南瓜燈。

夜幕剛剛降臨的時候，那些打扮成各式各樣鬼怪的“小鬼”們都迫不及待地衝出家門，於是，大街小路四處都是“幽靈”在遊蕩着。他們戴着面具，這些面具是往往丑的不能再丑的樣子，商店裡最丑的面具最好賣，萬聖節在無意間成了比丑活動。當然也並非所有的孩子都是一臉醜態，有些溫柔的女孩子也有打扮成她們自己喜愛的白雪公主或睡美人公主什麼，然而大多數的孩子們都是戴着面目猙獰的面具，有的還披着黑披風，頭戴布制的斗笠，斗笠的邊緣還垂着花花綠綠的條穗，小鬼們一手裡揮舞着塑制刀劍，一手提着用以裝糖果的布袋子，鬼喊鬼叫地掃蕩着。有的家庭為了吸引孩子們來，還故意用音響設備播放悽厲的鬼叫的聲音，這一招果然效果不錯，這樣家庭的家門總是被小孩子們敲得咚咚響如擂鼓一般。“是款待我還是讓我搗亂？”孩子們大聲呼叫着的時候，門打開了。房主們就將早已預備好的糖果巧克力什麼放進孩子們張得大大的布袋子裡。出來掃蕩的孩子們大都在住家的附近要糖果巧克力，估計有的孩子在奔忙着要糖的時候，布袋子不久就裝滿了，這樣他們就跑回家，倒空了布袋子後又跑出來要糖了。有的孩子還小，需要父母的看護，這樣，父母乾脆就多帶兩個袋子，等到孩子手上的袋子裝滿或提不動的時候，再給孩子空的袋子，而自己則幫孩子提從孩子手上遞過來的沉甸甸的袋子。

明天又迎來一年一度的萬聖節。天氣預報說將會淫雨霏霏陰雲密布，本來正符合萬聖節的氣氛，可無奈可惡的COVID-19病毒仍在肆虐，估計今年的萬聖節已不復當年的歡天喜地。再加上因為手機和電腦遊戲的興隆，孩子們的注意力被網絡遊戲深深吸引的緣故，近年來多倫多的萬聖節氣氛也漸漸不如十年前那麼熱烈了。想想也是，在中國的家鄉，我們這一代小時候的很多遊戲也已經隱遁，消逝在歲月的洪流之中。但願萬聖節這一西方國家曾經讓孩子們欣喜若狂的節日，不會在似水流年中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