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守空房的太太們,怎一個“辛苦”了得! |
送交者: 凡凡 2005年05月31日19:31:10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加拿大守空房的太太們,怎一個“辛苦”了得!
凡凡
中國移民家庭中,不外乎分為三類,夫妻攜帶子女一起在加拿大落地生根的完整家庭;第二種是單身移民人士;第三種便是丈夫留在國內工作,妻子和子女在加拿大居住的空中飛人家庭。對於第一種家庭模式來說,這幾乎是一個完美的典範,夫妻子女相守一起,加拿大的生活是苦是甜一起分享。儘管有些家庭經濟拮据,穩定工作一時難以落實,但憑着夫妻同舟共濟的心態,以積極的生活態度照樣把加拿大的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至於第二種人士,因為是單身,正確意義上說,還不能被稱之為家庭,所以不作為本文採訪之例。第三種家庭模式,也就是在加拿大被稱為典型的空中飛人家庭模式,在華人家庭群中相當普遍。丈夫因為工作事業的關係,不可能離開中國這個“機會”的土地,加拿大又是理想的生活居住地,子女可以接受完整的北美先進教育,所以一家人天隔一方,每年重逢相見。至於經濟上的支撐,來源於丈夫在中國的工作,或是高薪報酬,或是自己的生意,省卻了加拿大尋覓工作的艱辛,大部分這樣的家庭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和睦生活。但夫妻
本文採訪的所有家庭案例均屬真實,為了尊重他人的隱私,文中所有姓名均為化名。托兒斯泰說,所有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在對照別人的生活模式時,你是否思考過,你在加拿大要過什麼樣的生活?家庭兩個字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在加拿大,你認為幸福家庭的模式大部分華人家庭達到了嗎?空中飛人家庭模式是否仍處於一個家庭的最初級原始狀態? 帶着上述的種種疑問和思考,我陸陸續續走訪了許多空中飛人家庭,在與他們的談話中,真正感覺到“家庭”這兩個字的含義和份量,責任和無奈,家庭為加拿大居民或公民身份所付出的代價。也許社會學家將在若干年以後關注這個特殊的家庭群落,收集、採訪、跟蹤這個生活在加拿大的特殊華人家庭模式。倘若有這樣的研究論文出現,我想在華人移家庭中也不失為一個社會學研究成果。人類會思考才成為其區別於動物的最大特性,人為某種目的執著追求卻在最根本的家庭觀念上犯下致命錯誤,據說這也被稱為混混沌沌的畸形生活態度。究其原因,又說是中國男人舉世無雙的責任心,這樣矛盾的評價是實事求是還是有失公允?夫妻為家庭所做的一切安排是以孩子為中心還是以家庭團聚至高無上?當險峻的生存形勢成為家庭的攔路虎時,家庭是否要一味死守一起而置錦繡前程於不顧?付出一些小小的幾年分離的代價是否值得?諸多的家庭問題引來莫衷一是的討論話題,既然這些華人家庭問題並非個案,而具有普遍的存在現象,我們不妨面對它,所謂直面人生,
貝詩平初來加拿大時31歲,來到溫哥華時由丈夫陪同並攜6歲兒子。他們來自中國北方一個美麗的海濱城市,丈夫在一個外資企業任總經理,她本人原在機關工作。他們這個家庭的移民目的非常明確,妻子坐移民監,拿到身份就撤離加拿大,所以4到5年的家庭分離是必須的,而且目標明確。貝詩平是個知書達理、堅韌勞心的女人,她在溫哥華的5年生活中小日子過得舒服妥當。她屬於那種小富即安的心態,房子當然沒有買,以後要回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誰也沒想到後來溫哥華的房子一個勁地猛長,倘若買了,回流再賣掉,少說也可掙個2萬加幣,這是後話。貝詩平不為生機發愁,每月花費2000加元左右,車子買的是二手車,房租的是一房一廳,700加元。在兒子身上她化錢毫不含糊,該玩什麼玩具,該看什麼電影,生日party,獨獨缺乏的是帶着兒子去旅遊。她覺得一個人帶着兒子出去玩沒有心情,旅遊這種事情一定要由男人來張羅。但貝詩平的丈夫是那種比較被動的角色,每次來加拿大匆匆省親已覺疲憊不止,哪有閒心再去張羅出門旅遊。所以貝詩平的幸福生活在別人眼裡稍稍的缺陷就是來加拿大5年,哪兒都沒去過,就是在溫哥華實實在在住了5年。夫妻間依然忠實對方,誰也沒有尋浪聞鶯或紅杏出牆。兒子從6歲長到11歲的5年期間,對父親的感覺越來越薄弱,喜歡加拿大甚於其父親,但小孩畢竟沒有說話份,貝詩平沒有想這樣度過其一生,入了藉後義無反顧回了國。當然最根本的原因是貝詩平在加拿大的最後一年又懷孕生子,一個人帶兩個小子實在太辛苦。加拿大千好萬好,終歸不願太辛苦。她說了一句令人驚訝的話:其實一個人帶一個兒子的時候,沒有丈夫的日子也習慣了,畢竟生活的壓力沒有。如果沒有老二的出生,都不想回去了。 貝詩平一家的分離時間是5年,人生從組織家庭起到小孩出生再放飛獨立其實也就是20年,一個女人的花樣年華也處在這黃金的20年。5年的分離占去這個年輕家庭的四分之一時間,而孩子從童年長到teenager過程也就是這關鍵的5、6年。也許中國的父親過多地承擔了經濟基礎的支撐而忽略了父親陪同兒子成長不可多得的男人人格影響,尤其是對兒子性格成長的影響。當移民加拿大的中國女人們無需為生活的壓力所發愁時,另一個陰影正悄悄爬升:一個沒有父親的單親家庭的孩子成長環境是否會處於亞健康?尤其是中國女人吃苦耐勞精神之外所普遍缺乏的戶外活動的積極性和冒險精神,體育愛好,這在西方家庭中多由父親來言傳身教,而華人的孩子儘管在加拿大接受西方文化的教育,卻處於一個事實上的單親家庭模式,而這個單親又僅僅是一個來自中國傳統文化的母親,她們也許依舊遵循着成績優異,聽話乖巧的古訓,她們不惜時間金錢送子女去學鋼琴,繪畫,那麼除
貝詩平選擇了回國,回國後的最大難題便是兒子的中文。她已經請了一對一的家教,在暑期里給兒子突擊中文。兒子上的是貴族學校,應該說還有一丁點兒英文環境,至於以後上高中、大學,是否又得象當年來加拿大重新守空房陪孩子讀書那就由不得再去想它了,事在人為,既然走了移民回國的路,就有無窮無盡的煩惱。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貝詩平說,走一步看一步,不去回頭就是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這倒是也是一種生活態度,船到橋頭自會直。遺憾的是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孩子的升學,父母的牽掛,樁樁件件都刻在生活軌跡上,既然入了加拿大藉,孩子的西式教育是不會放棄的,問題是你能放棄相愛相守的丈夫嗎? 我認識葉可可已有好幾個年頭,她們全家來溫哥華已有6年。葉可可是一家西人保險公司的Top Sales,業績相當驕人。她丈夫英文不怎麼通,又不屑做保險經紀,所以用其在國內做生意的底子,買了一個自釀酒房與人合作,女兒Lily就讀小學,全家倒也其樂融融。這個家庭本不屬於空飛家庭之列,偏偏丈夫不甘心在加拿大過平淡生活,儘管衣食無憂,買了Town House,車子也是每兩年換一輛全新的車,但其男人干一番驚天動地事業的雄心不滅,手中又有點積蓄,加拿大的生活妻子完全可撐起半邊天,他選擇了回流,其實他的回國創業是輕鬆上陣的,沒什麼特別的負擔。他的妻子葉可可對他是放任自由式的愛,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人生苦短,葉可可不想丈夫受委屈,與其捆綁住丈夫的身子在加拿大,倒不如還其一個海闊天空的自由天地。葉可可了解男人的野心和不甘心平庸,家庭終年廝守一起也會失去新鮮感。國內那麼多家庭並非殘缺,也不見得和睦穩定。所以葉可可的丈夫在入籍後毫無牽掛地回到中國的南方城市去開創其宏偉大志了,葉可可一人帶着女兒在溫哥華生活。後來,老公體貼其帶女兒的辛苦,提出建議,讓女兒回中國學兩年中文,妻子也可輕鬆兩年,過過毫無拖累的生活。這樣的模式我是第一次見到,看看葉可可本人,容光煥發,人變得越來越年輕,她加入網球俱樂部,周末呼朋喚友打升級拖拉機,反正有什麼好玩的,她說自己是“stand by”,絕不會有推詞。你要去問葉可可,一個人寂不寂寞,她的回答令你驚訝得目瞪口呆:我的人生從未象現在這樣輕鬆和快樂過,除了保險業務,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和葉可可探討之後,忽然覺得原來女人和男人一樣需要自我,女人從結婚嫁人為人妻又為人母后,再也不是姑娘時那樣單純快樂了,責任和義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女人做一個賢妻良母。事實是,葉可可得到了人生中難得的寶貴的兩年,她如此釋懷一個人在加拿大的“單身”生活,是基於女人的自我立場考慮,也許,家庭這個概念是伴隨女人一生的即是幸福也是壓力的生命過程,葉可可說她不珍惜目前
所以,如果說移民加拿大造就了相當一部分無丈夫狀態的單親家庭,這些家庭把經濟基礎當成了家庭首當其衝的抉擇,那麼在其背後同樣不可忽視的還有中國男人開創事業的雄心和壯志。中國人移民到加拿大解決了生存問題之後,男人思考的問題和國內的事業如日中天的男人們並沒有什麼兩樣,他們想着同一個問題:男人該轟轟烈烈地活一場。於是,就出現了一個特殊的情景,一個家庭在加拿大生活若干年後,全家入了加藉,男人又奔赴中國去實現他的夢想,移民監是坐完了,接下來的生活,受空房的太太們,這個守空房的時間期限想過嗎?難道是一輩子?還是沒有盡頭,遙遙無期?抑或就是天涯若比鄰,夫妻的名分和家庭名分的存在就足以顯示中國男人和女人忍辱負重的責任和道德心? 中國移民家庭空房太太的一群,在西方人的眼裡簡直是不可思議,更偏激地說是不可理喻。他們的文化價值觀根本理解不了中國人對家庭的態度和責任。他們說,如果家庭需要分離,而分離的目的是為家庭賺錢,那就是本末倒置了,這是皮之不存,毛之安附的問題。他們再對你說,性生活猶如人需要呼吸空氣和需要食物,夫妻分離,這個最根本的夫妻生活隨之消亡,人結婚為什麼?人類之自然需求無以滿足,夫妻僅為道義和責任而存在,安有幸福可言。那麼,從這個層面上去討論夫妻間的信任和忠誠,顯得蒼白無力,家庭的分崩離析是自然不過的事情,何必大驚小怪,自己的路是自己選擇的,選擇夫妻分離的生活,無疑於告示眾人,家庭即將破裂了,離婚的收場是必然。華人大多不會同意如此的一刀切說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三言兩語,豈能說清楚這個中國人自己尚未悟透的道理。其實,空中飛人的華人家庭自己也很苦悶,他們並不麻木,他們只是無力抗拒經濟基
西方文化的價值觀中,家庭是至高無上的,所謂總統也得每年陪着家人度假,成為中國知識女性反詰丈夫以工作為藉口而忽略家庭的有力證詞。但西方社會學者在審視中國人的家庭道德觀中,會忽略一個非常中國化的倫理價值觀,那就是中國男人出人頭地的思想。我們這一代在大學裡所受的教育是“好兒女志在四方”,我們沒有被教育過“好兒女志在家庭”這樣的訓導。所謂的愛,我們接受的教育相當抽象,愛祖國、愛人民是我們學生守則對愛的全部闡述。所以,即使沒有愛情的家庭,當他或她的配偶是無過錯對方,道德和責任會規範自己的行為守則,在西方人眼裡一個無愛的死亡的婚姻,在中國人眼裡更多地意味着你為家庭的犧牲,而這個犧牲會得到社會的認同,因為,目的高尚,一切廝守的原由都是愛子女,這樣的千千萬萬的家庭繼續着它的生活,至於個體的人的需求,被降到了最低的程度。空中飛人家庭就是這樣做着默默的犧牲,為了他們的孩子能夠在加拿大這片美麗的國土上健康成長,夫妻的最基本的內容卻被無情地犧牲掉了,而西方人口口聲聲宣稱
我採訪的案例中,有一對中國夫妻的決定令我的眼睛為之一亮。國內名牌大學畢業的洪葉桑帶着11歲的女兒來到溫哥華,她的丈夫是國內一美國公司的首席代表,豐厚的報酬即使令加拿大的本土人都望塵莫及。她在加拿大三年的日子裡,自己作為獨立時事評論員完全融入了本土生活,她和丈夫之間感情彌篤,相互信任,問起她是否對夫妻分離有些許擔心,她的回答是想也沒想過。洪葉桑是一個讀書破萬卷的知識分子,儘管她具備對家庭的信心和對丈夫的放心,而有一樣事物不能不令她面對,那就是,男人殘缺的家庭是否是完整的家庭,加拿大的幸福生活是否一定得夫妻分居?她和丈夫苦想了整整兩年,擺在他們面前的路無非三條,一是入籍後舉家回流,丈夫的事業一如既往;另一條路就是丈夫放棄國內的優厚薪酬來到加拿大,過家庭團聚的生活;最後便是空中飛人的家庭由任它繼續,家庭一年三次鵲橋相會。洪葉桑是有個性的女人,她毅然放棄了第三條路,她說那是
我採訪的案例中,有非常辛酸的故事,也就是普遍的人們關心的家庭因分居狀態最後離異的例子。她們共同的感慨是,夫妻不能分居,這樣的結局其實從故事的開始就寫在那兒了,面對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有多麼的幼稚和傻氣。 當一個社會個案出現的時候人們不會覺得驚奇,當一群獨特的家庭成為你身邊熟視無睹的社會現象時,我們每個人是否都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生活態度和生活計劃,你的家庭到底意味着什麼?你需要什麼樣的加拿大之幸福生活?我們為誰在做出犧牲?還是我們慣性地生活,等待生活給我們最後的結局,我們只是去承受,去面對?時間會做出回答,我們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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