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時許絢麗奪目的北極光悠然而止,片刻前尚在翩翩起舞的綠色精靈拉下了帷幕,轉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留給蒼穹無邊的寂寞,留給人們回味無窮。月光依然皎潔,繁星仍舊璀璨,空氣愈發清冷,觀賞極光的人們依然呆呆的站在原地,心有不甘地期盼着極光再現,直到十幾分鐘後才意猶未盡的接受了現實。夜深了,北部夏末秋初的夜晚已是涼風習習,寒氣籠罩,人們都陸續回到車裡準備睡覺,看起來似乎沒有人打算繼續在夜間行駛了。我們也決定不再趕路,就在山野路邊過夜。
此次北行因為是在夏季,我們便以野營為主,開始還安營紮寨,後來碰到陰雨天氣便索性睡在了車裡。這輛本田SUV將後排座椅放倒後便成了一張平坦的雙人床,鋪上厚厚的海綿墊子,裹在暖暖的睡袋裡倒也滿舒服的,這一發現後便越來越懶得扎帳篷了。每次將鍋碗瓢盆之類的用具放在營地的大木桌上,將重要的物品和食物放到車前座上,睡在車裡既暖和又舒適。可是此刻停在曠野里,所有的東西都必須放到前座上,先生正要搬東西,我鬼使神差的死活要睡在駕駛座上,無奈他便將所有的物品堆在車後面的一側,一邊說我是神經病一邊自己打開墊子睡袋睡在了另一側,我則裹着睡袋窩在駕駛座上。一天的長途跋涉後很快便都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我忽然驚醒,周圍寂靜無聲,輕輕地搖下車窗向外張望:先前停在一起的兩輛大貨車和兩輛大野營車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時候走的全無聲息。在這空曠的山野間孤零零的只有我們一輛車停在路邊,緊鄰懸崖峭壁,我頓時全身的汗毛乍了起來,脊背泛起陣陣寒意。腦子裡急速的盤算着:如果突然來只大灰熊,三下五除二便能將車撕成碎片,將我們吃掉;或許來只大氂牛,只需輕輕一頂,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我們連人帶車推下山崖;要是碰到狼群的包圍也是很恐怖的…各種設想接踵而至,自己越想越怕,叫醒先生說:只剩下咱們一輛車了!咱們得離開這裡。誰想人老先生眼睛都不睜一睜的說:一輛車有什麼關係?瞎操心!睡你的大頭覺吧!說完便又返回了夢鄉,理都不理了。我卻像中邪了一樣堅決要離開,於是發動起車子,轉上公路,時間顯示凌晨4點。,
沿着盤山公路開出去沒多遠,便進入了瀰漫的大霧之中,能見度不足5米,即使開着霧燈,依舊什麼也看不見,濃霧猶如一堵牆樣擋在車前。路況不淸,擔心衝下山崖,戰戰兢兢只開到10一20公里/小時的速度,更不敢靠邊停下來,因為根本不知道哪裡是路邊。很快我已是一頭一身的冷汗,後悔不該開車上路。就這樣在山路上爬行,走着走着看見路邊有小紅燈閃爍,想必是急轉彎處的熒光標示,開到紅燈處停下來想看個究竟。按下車窗探頭向外看去,一個碩大的野氂牛頭赫然出現在我面前,竟與我臉對臉,距離之近我都感覺到了它呼吸的氣息。牛眼直楞楞地瞪着我,毫無表情。我也呆呆的望着它,大腦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其實閃爍的紅燈正是氂牛眼睛在車燈照耀下的反光,我們這樣四眼相對地僵持了片刻,我輕輕地叫先生起來快看,他睡眼惺忪的看到牛頭,頓時清醒了,說:快離開!快離開!你在等它頂你嗎?我這才鬆了剎車向前滑出…驚悸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了。接下來的路邊不時有紅燈閃爍,原來我正通過野氂牛的棲息地。就這樣在迷霧中行駛了近1個多小時,終於來到山腳下,看到有一片荒地,便一頭扎了進去,很快我便昏睡了過去。天亮時忽然有人敲打我的車窗,搖下車窗只見一個中年男性站在車旁,自我介紹說是公園管理人員,路過這裡看到我們的車停在荒野,擔心有意外故過來查看,問是否需要幫助?我告訴他:夜裡從山上開車下來,實在太累了小睡一會兒。他聽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說:在這麼大的霧裡開車?O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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