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打工——“老子不幹了!”憤然離去的結果 |
送交者: 紫關 2019年08月25日17:50:19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在加拿大打工——“老子不幹了!”憤然離去的結果
秦雲峰把車拐進了公園停車場停下,推開車門,下了車,迫不及待掏出煙,取出一隻夾在嘴上,手都有些顫抖地點燃了煙,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 剛才在公司發生的事讓他難以平靜下來。他也說不清為什麼突然忍受不住了,一下跟整天欺負他的華人主管毫不示弱大吵起來,壓抑了很久的鬱悶終於爆發。他憤怒地脫下工作手套摔在地上,指着主管的鼻子喊了聲“老子不幹了”,然後揚長而去。 他吸了口煙,還在憤憤不平。這要是在國內,他恐怕會一拳打在主管臉上。 一根煙三兩下就抽完了,他扔掉煙頭,又取出了一根點燃。回想起剛才倒是挺解氣,但他知道,無疑已經丟掉了這份工作。事到如此,他有些不知所措,腦子有些亂。剛才和主管差點打起的情景不停地在眼前轉,讓他難以平靜下來。心裡呢,又增添了另外的鬱悶。丟了這份工作,而且是自己丟掉的,當下就沒有了收入,回去怎麼跟還沒找到工作的太太說?接下來他們這一家該怎麼辦?他深深吸了口煙,仰頭望着移動的白雲在想,來移民時,就有人跟他說過移民很艱難,但他沒想到會是這種滋味的難。他深吸了口煙,對着身邊的樹踹了一腳。 回到家,太太小月有點納悶地問,“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低頭換了鞋,沒有回答。 “發生什麼了?”太太很敏感。 他一五一十地把發生的事情說了。 小月顯得卻很平靜,過來擁在他懷裡,“前些天,聽你說了那個主管那樣對你,我就感到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小月抬頭望着他,“沒什麼,這活你都幹了一年多了,剛好歇一歇。” “可沒收入了,吃老本嗎?” “那就申請失業金,你還沒拿過失業金呢。” “我鬱悶的就是可能拿不到。因為我不是被雇主辭退的,是我自己離開的。同事們都說,自己離開等於是自行放棄,就拿不到失業金。” “可你這是被迫離開的呀。”小月說,“我這兩天在網上發現,咱們這兒附近有個政府撥款辦的,專門為移民服務的機構,裡面有五花八門的幫助。說是可以幫助找工作,提供各種權益保護諮詢。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跟他們說說你的情況。” “我聽說過這種機構,但都說用處不大。不過我會去看看,只是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嗯。”小月點點頭。 第二天,秦雲峰就去了那個小月說的機構。一個叫安娜的華裔工作人員,操着一口標準普通話接待了他。安娜先初步了解了一下秦雲峰需要幫助的情況。靜靜聽完他的講述後,安娜一邊安慰他,一邊打開了加拿大政府有關失業的網站,並輸入了秦雲峰的個人資料、工卡號以及一些他們雇主公司的基本信息。 瞬間,電腦屏幕上出現一連串政府方面提出的問題。安娜邊看邊給秦雲峰翻譯:“它問,你為什麼失業了?其中有一些選項你看哪個比較符合你的情況。被解僱了、自己主動離職、因生孩子、被開除、你生病了、雇主破產了……”安娜不慌不忙一下說了十三項。 秦雲峰沒猶豫,“是主動離職的。” “好,”安娜立即點擊了這一項,很快又出現了是什麼原因的提問,共五個。前四個秦雲峰覺得都不符合自己,在點擊了最後一個“其他原因”,結果出現了十五項。第一項就是“感到壓抑以及人事衝突”,然後是有壓力、工作危險、照顧家人等等…… 還沒等安娜說完,秦雲峰就肯定地說是第一項“感到壓抑以及人事衝突”。 安妮接着選了“壓抑”項點擊進去,接着是工作環境的選擇,如商場、工廠、辦公室等等。秦雲峰說是工廠。安娜點進“工廠”。提問又來了,安娜翻譯道:“是一群人工作嗎?” 秦雲峰點點頭,“是。” “你跟他們一起工作嗎?” “是。” “五個人以內嗎?” “是。” “讓你感到壓抑人的名字?” “Ken Liou。(肯劉)” 安娜輸入進去,又問:“他的職位?” “我們的部門經理。” “在上班時是怎樣接觸的?” “我們要一起搬運貨物。” “你要描述一下,一天裡他是怎樣指揮你工作的?” 秦雲峰邊說,安娜邊輸入,“他根據貨單,組織我們把進來的貨按照他計劃的倉庫位置擺放,然後一天需要運出的貨物,擺放到不同的車輛出貨口。” “你感到壓抑不是一次?” 秦雲峰點點頭。 “能不能說說一天能發生多少次?” “發生多少次我說不上來,但隨時隨刻都會發生。”秦雲峰說到這兒,那一幕幕的場景歷歷在目。肯在他背後監督他幹活的那雙挑剔的眼睛;隨時突然出現抓他的毛病;不停地嘮叨嫌這個干的不好,那個干的不對;不停地狗眼看人低地說他沒腦子,笨;故意在老闆面前大聲訓斥他…… 安娜打斷了秦雲峰的思緒,“最後一次是什麼原因讓你離職的?什麼時候發生的?” 秦雲峰想起了昨天扔掉手套憤然離開的一幕。 “你跟他直接溝通了嗎?”安娜看着電腦屏幕繼續問。 秦雲峰搖搖頭。 “為什麼?” “我都氣炸了。” “在你離開之前,有沒有和你的老闆溝通?” 秦雲峰搖搖頭,“沒。” “為什麼?” “他出差了。” “你有沒有和最高領導去談?” “再沒有最高領導了。” “你是工會會員嗎?” “不是。” “你與其他人談過嗎?” 秦雲峰搖搖頭。 “你離開這個工作後,要求調換另外一個沒有?” “沒。” “為什麼?” “沒有可換的。” “你離開之前找另外的工作沒?” “沒。” “為什麼不找另外一個工作?” “還沒開始找。” “有ROE(規範的離職表格)表嗎?”安娜笑笑,自問自答,“一定沒有啦。有其他雇主嗎?當然也沒有。好啦,所有問題已經完成。現在我就提交。” 說着秦雲峰見鼠標箭頭在屏幕的“提交”框中閃動了一下。接着是剛才他回答問題的全部預覽。 安娜從頭到尾又給他複述了一遍後問道:“是這樣嗎?” 秦雲峰用力點點頭,他咬着嘴唇,似乎已經快說不出話了。沒想到,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講述了讓他難以忍受的經歷。他盯着屏幕上的文字,那是他真實的,被壓抑、心酸的自己的故事。他想弄明白,是什麼樣的人做的這套這麼貼切的問答,就像是專門為他設計的一樣,讓他對政府講述了自己的苦楚。他真的有些想感恩。 “好了,”安娜點擊了一下發送,“你在兩個星期內可得到政府部門的回覆。”安娜舒了一口氣說,“接下來就是你的職責了。” “我還有什麼職責?”秦雲峰有些納悶。 “你現在要向政府兩個星期匯報一次你學習找工作的狀況,比如怎樣寫簡歷,怎樣搜索工作信息,怎樣面試等等。然後在這期間,你必須找工作。另外你要參加一個培訓,學習如何處理衝突。學會與當事人、管理者交談、溝通。如果不行,如何找政府機關申訴。” “好的。”秦雲峰覺得挺有意思,也很好奇那個培訓課程。 後來,他的同事告訴他,政府的人到他們公司調查了。果真,在第二個星期,秦雲峰連政府大門開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卻收到了政府寄來的從他申請日開始計算的失業金支票。 他撥了電話,第一時間告訴安娜,“政府的支票拿到了,謝謝你的幫助。” 安娜也挺高興,“拿到就好,不用謝。” “我也要感謝政府。” “那就更不用謝了,你是納稅人,他們為你做這些事是必須的,理所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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