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歸落基山-第四十八章 |
送交者: 北美江湖 2021年08月16日01:08:28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這話一出口,我就有點兒後悔了。剛聽到安吉拉說有事兒需要我配合調查的時候,我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就是美女碰到麻煩來找我幫忙了,那哥們兒肯定是義不容辭啊。可我忘了她先是個警察,然後才是個女人。從警察嘴裡說出來的“配合調查”,那他媽的還能有好事兒嗎?這種時候一不留神說錯了話,那可就是不死也要掉層皮的下場。 我正琢磨着是不是該改口說“我要等我的律師到場才能回答你的問題”呢,安吉拉反倒很體貼地替我說了出來。 她特溫柔地看着我,輕聲說道:你看是不是先和你的律師聯繫一下? 其實,我壓根兒就沒有固定的律師,也不知道哪個律師靠譜,以前因為打架進局子的時候倒是用過一次律師,不過那是政府給提供的免費律師,反正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就是走個過場而已。眼下,安吉拉這麼一問,我一時半會兒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我連她有什麼事兒需要我配合調查都沒鬧明白呢。 我先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之前發生的事兒,我當時也沒幹什麼太出格兒的事兒,連襲警都算不上,而且真要論起來我還是奮不顧身救助落難警察的好市民呢。我估摸着安吉拉讓我配合調查的八成是唐凱拿電棍捅人家的事兒,這個好辦,我完全可以一推三六五,咬死了說不認識他就成。這樣,既能保護了兄弟,也能把自己摘乾淨。 想到這兒,我大大咧咧地一揮手,滿腔豪情地說道:不用,有什麼事兒我自己就能說清楚,用不着律師。 安吉拉說:好的!麻煩你再跟我確認一下你的姓名好嗎? 我說:杜遠,杜甫…… 她笑着接話道:杜甫的杜,遙遠的遠,對嗎? 我“嘿嘿”一樂,表示肯定。 她說:你是否記得在七月十五日晚上十一點鐘到十六日凌晨一點鐘這段時間裡,你在哪裡? 我說:哎呦,這您可有點兒難為我了。我這人一向出門兒不查黃曆,回家也不看日子。這陣子讓疫情鬧的,班兒也沒法兒上了,更是過得昏天黑地,我哪兒還能記住幾月幾號到哪兒幹了什麼啊? 她說: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現在是七月十八日,也就是說三天前的那個晚上。這麼短的時間,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我在心裡偷着掐指一算,昨晚遇見的安吉拉,前個兒晚上是跟莫菲在溫泉酒店裡過了一夜,那麼大前天晚上不就是在16號公路上撞見莫菲的那個晚上嗎?這娘們兒不問我關於唐凱的事兒,怎麼偏偏提到那個時間段兒?我跟莫菲怎麼說都是你情我願,就算是朝陽群眾也挑不出個理兒來。但是,我把那個想強姦莫菲的警察給修理了一溜夠的事兒倒是有點兒見不得光。難道說是那孫子把我給點了?不能夠啊!他這麼幹的話不是把自己干的那些下三濫的事兒也給抖摟出來了嗎?丫智商不至於這麼低下吧?但是甭管怎麼說,安吉拉這麼問我,一準兒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就是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說道:您這麼一說啊……我還是沒想起來。我這人屬耗子的,撂爪兒就忘,昨兒個晚飯吃的啥睡一覺起來都記不住,更甭說好幾天以前的事兒了。要不,您再給我點兒提示幫我回憶一下?您放心,只要是我能想起來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吉拉瞅着我,半晌沒說話。 我知道她這是跟我玩兒心理戰呢,我也不吭聲,裝出一副特無辜的樣子瞅着她。 我倆就這麼僵持了一根煙的工夫,她終於繃不住了,說道:杜先生,我是真心地想幫你。你和我都知道,你並沒有說實話。警方如果沒有掌握一定證據的話,我是不會這麼問你的,你現在的態度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她這話聽着耳熟,哥們兒又不是頭一回跟條子打交道,這套詞兒換成中式的說法兒就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過,我更門兒清的是,坦白從寬把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只有沒經驗的雛兒才會上丫的當,自己先把事兒全撂了。 我說:那個什麼,狼警官…… 安吉拉皺着眉頭說道:我姓龍! 我說:什麼?龍?您這姓可不多見,這是您的本姓還是英文音譯過來的? 她說:是我的本姓。 我想了想,說道:祖武符劉景詹束龍,沒錯兒,百家姓里還真有您這麼一號。這龍姓的出處可有不少呢,有勾龍氏,豢龍氏,龍丘式,還有苗侗彝滿瑤水哈尼蒙古這些少數民族改姓龍的,您家屬於哪一支兒? 她說:這和我們要談的事情有關係嗎? 我說:太有關係了!俗話說得好,名不正則言不順,您連自己的祖宗是誰都搞不清楚,怎麼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呢?更甭說談事情了。您讀過三國吧?那裡面兩邊兒的大將單挑之前不都愛說“來將通上名來,某家不斬無名之輩”。您瞧,您要是沒名兒沒姓兒的,人家都懶得斬你。所以說…… 安吉拉站起身,冷冷地說道:看來你並沒有誠意,也不需要我的幫助,那麼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再胡侃下去真把飯給做焦了也不好辦,雖說安吉拉未必是誠心想幫我,可我倆好歹也算是患難之交,她應該不至於會害我。她是個警察不假,可我能看出來,她還是有人性的。 我說:別介,咱這就書歸正傳。您能告訴我怎麼幫我嗎? 她做了個深呼吸,說道:杜先生,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知道,你原本有機會自己一個人逃生的,但是你還是選擇留下來和我一起面對危險,這說明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而且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所以,我是誠心誠意想幫你,就算是還你一個人情吧。 我死死地盯着安吉拉的眼睛,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是乾淨的,我知道她沒忽悠我。 我說:好!我相信你,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不裝大尾巴狼了。不過,我還是想先聽你說說,我到底犯了什麼事兒? 她說:OK!七月十五日晚,一位BC的省警在十六號公路上遇害,警方在現場發現的所有證據都指向了你! 一聽這話,我的頭都大了。 這還沒完,她接着說道:而且,到你的住處執行搜查令的特警找到了遇害警官的配槍和身份證…… 得!這回被人抓了個鐵證如山,我就知道那幫特警上我們家串門兒是有原因的,只是沒想到是因為16號公路上的那孫子。不過,我撓破腦袋也想不通,丫怎麼會掛了?我和莫菲走的時候,丫還活蹦亂跳的呢! 我感覺腦仁兒一陣刺痛,眼前兒的東西都變成了重影兒的,安吉拉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樣,變得模糊不清。 突然,我想起了莫菲,說道:我有證人! 安吉拉停頓了一下,問道:什麼證人? 到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可不敢再藏着掖着了,趕緊一五一十地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竹筒倒豆子,交待一乾淨。當然,過後跟莫菲加深感情的事兒還是屬於少兒不宜的,並沒有告訴安吉拉。 末了,我說:這孫子死有餘辜,可那確實不是我干的。對了,你能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嗎? 安吉拉嘆了口氣,說道:他是被人用刀刺中了肝臟…… 我心想:該!肝上挨一刀,血流乾淨之前能活活疼死丫的!老天爺總算開了一回眼。 安吉拉接着說道:那把刀上只有你的指紋,而且,在現場還找到了你的手機。 我說:指紋不能說明什麼,只要戴個手套兒就不會留下他自己的指紋。 她說:是的。但是,你為什麼要拒捕? 我說:廢話!我當時哪兒知道那幫孫子是警察啊?換成你,冷不丁冒出一幫蒙着臉的傢伙上你們家打砸搶,你不反抗? 安吉拉很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說:甭管怎麼說,莫菲可以證明我沒殺人。 她說:我相信你說的一切,這麼看來,事情就好辦了。只要她肯為你做證,你就可以洗脫殺人的罪名。不過,破壞警方財產,非法持有違禁槍械,武力拒捕,這些事情沒人能幫你。 我說:這都好說,我做的,我認。哥們兒站起來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只要不讓我背黑鍋,怎麼着都成。不過,您能不能幫我跟法官求個情?念在我是一時糊塗情有可原的份兒上,就給我判個社區勞改吧!納稅人的錢來得不易,好鋼應該用在刀刃上,還是把那些優良的監獄資源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安吉拉白了我一眼,說道:我會盡力的。但是,還有一件更嚴重的事情。 我的頭又大了一圈兒,怎麼沒完沒了啦,還有比死個警察更嚴重的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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