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嘉湖印象:旅行札記之一 |
送交者: 胡司令 2002年05月22日16:28:17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胡司令·一九九九年 五月春夏之交,旅行度假良機。 我和蘇芙自多倫多,取道溫哥華,抵達香港深圳。吃喝玩樂數日,在深圳機場別過老同學,登上南方航空公司去杭州的班機。但見空姐個個眉眼俊俏,鼻梁挺拔,服裝要比北美的鮮亮得多。雖然短途飛行,飛機卻不小,乘客也不少。空姐空少都很年輕,但卻非常職業化,而且和藹可親。 一個半小時抵達杭州,姐夫派車,接回海寧,正好吃晚飯。 一杯黃酒,幾碟小菜,吳儂軟語,閒話家長。吃完飯,姐姐匆匆回家。五年不見,姐姐依然漂亮窈窕,騎上白色摩托,更加風姿卓約,令人一陣暗慕。爽朗樂天的父親此時也不禁為她叫聲好。 飯后街上散步,更是美不勝收。見慣了北美的大號婦女,一踏上這塊令女孩見過千千萬的乾隆爺也情有獨鐘的土地,我立時有如身在仙境,心旌蕩漾不止! 次日清晨六點,跟了手提寶劍、着練功服的母親,登上硤石鎮西山。這裡早已是熙熙攘攘,每個角落裡都有晨練的人,我只好憋住小便。母親打開錄音機,領着娘子軍操練劍法。母親從頭到腳看起來只有四、五十開外,瀟灑的身段使人很難想象她已六十六了。 說到這裡,不禁想起舅媽,滿五十了卻是三十的清麗可人模樣。余常常感嘆現代花燈舞創始人之一大舅的好福氣。可惜舅媽這次見到我,總說我現在太胖,沒有過去英俊。舅媽對我的失望,卻絲毫不能動搖我對她的美好印象。杭嘉湖的女人青春長駐,不施胭脂口紅,實乃水土之功也! 我在西山惦記着詩人徐志摩的墓,四處尋找打問,終於在半山腰一個僻靜所在,找到那座看似很平常的墓。這位三、四十年代享有盛名的新月派詩人,其人其詩均如行雲流水,美好飄逸。志摩早年畢業於麻省克拉克歷史系和紐約哥倫比亞經濟系,在英國劍橋讀書時開始寫詩。 他先是為了梁啓超未過門的媳婦林徽音,而提出現代中國第一離婚案。爾後又與北京名媛、滿洲警察署長王賡的夫人陸小曼,產生暴風雨般的戀情。一番波折後,志摩小曼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小曼的前夫王賡還親赴婚禮現場祝賀。王賡早年留學德國,受西方新思想薰陶。與小曼協議離婚,雅量高致,成人之美,一時傳為佳話。 志摩二、三十年代頻頻飛於京滬之間,後因飛機失事而英魂早逝,去時正是我這般年紀。 憑弔完詩人的墓,輕輕底我悄悄離去,回到山頂上依舊熱火朝天的練功場。和母親下得山來,在街上吃了我最喜歡的京粉頭,揣了一本《豐子愷漫畫》,叫上一輛三輪,去看姐姐剛搬的、由“海軍陸戰隊”把門的高尚豪華新居。姐姐姐夫這幾年辦廠做生意,十分成功。生活中,姐姐漂亮溫柔,姐夫英俊瀟灑,女兒聰明伶俐。實在是個幸福美滿之家。 翌日,參觀完軍事家蔣百里的故宅、也是父親的舊居,姐夫帶我一起,在蘇芙知道的情況下,去做“馬殺雞”。做的當然只是上半身。按摩的女孩耐心地問我,是喜重還是偏輕。儘管姐夫解釋,我還是不摸底細,就說,重,重。沒想到女孩長得文靜,雙手十指卻好生了得!四十分鐘不停,手法指法頻換:時而春江潮水波宛轉,時而大珠小珠落玉盤(玉盤改為厚背)。我渾身舒坦已極,心中滿是感激! 我對她越發客氣,她對我愈加照顧;真是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雙方相敬如賓得不行。我一度想:我把肌體這麼交到她手裡,乾脆娶了她算啦。姐夫一旁大概也受我們的影響,開始丟掉廠長架子,對他的小姐和聲細語,有說有笑。等我按摩完,光頭剃好,儼然一副“社會上的老大”。出得樓來,頓時覺得世界是你們地也是我們地、但歸根結蒂還是我們地。 事後好幾次,我想再進那家店裡告訴她,“你的手藝真好”。但都因為時間倉促或勇氣不夠而悻悻作罷。 海寧位於錢塘江北岸,浙北滬杭線上,南離杭州六十公里,北距上海一百二十公里,人口六十萬,人稱“漁米之鄉、絲綢之府、皮衣之都、文化之邦”。有名的海寧一線潮,要到座落在錢塘江口的鹽官鎮去觀看。那裡,也是父親的舊日同桌查良鏞大俠的小說情景取材地。可惜我回去的不是季節,只好跑去觀潮勝地,看看吳鈎,拍拍欄杆,遙想大俠當年。 從硤石到鹽官,只要半小時。坐在海塘上望海,五月海風吹來,景物幾然依舊,人卻非比昔日。十年前初識蘇芙,不久即訪海寧,然後去國離鄉。正是:十年一覺環球夢,而今重上鎮海樓。鎮海塔當數海塘上第一建築,又名占鰲塔,高四十米,建於明萬曆年間(一六一零年)。 上得塔來,四面望去,三兩漁帆,一片嫻靜。真難以想象大潮浩蕩時的奔騰景象。令人掃興的恐高症,使我不能象姐夫他們那樣,登上塔頂作一覽無餘之觀。只好在底下兩層徘徊,吟一把智深圓寂時的箴言: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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