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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太太在Calgary的第一年移民生活
送交者: lyd 2002年09月29日14:11:49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大學畢業前夕,關心我命運和前途的媽媽非要拉着我去算命。先生說我以後會遠離家裡,離得越遠,前途會越好,而且說我要想出國都會實現。媽媽雖然有些悵然,同時也為我高興—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想能出國的人肯定都是額頭非常高,腦袋非常聰明的人(像我的一個高中時代的好朋友—ROBERT YOUNG,美國COLUMNBIA大學生物學畢業後現在已經是新加坡大學的教授了),哪能輪到我這等平庸之人。沒想到現在我經過技術移民程序也到了太平洋的東岸,而且也快一年了。

來加以前也看過幾本移民寫的書。一本寫的是一個香港移民來這裡重新創業賣保險的事;一本是一個北京搞建築設計的移民到TORONTO,找不到專業工作後來想辦一個出版社未果的事。不過在他書裡,他的TORONTO最初的生活好像非常之慘,我看完之後有一點恐怖的感覺,現在覺得好像大多數的新移民的生活並不是那樣的。所以我常常湧起一股股的衝動,想寫寫這裡的人和事。但要麼沒時間,要麼懶而沒有成事。這幾天終於有時間了,以前想發的幾個獨立成章的文章,這次一併串起來。

第一章 LANDING

我們是2001年的3月28日在首都機場登機的。我和太太WINNIE同Mr. Sun全家一起來加。他們在首都機場工作,省卻了好多的麻煩。爸爸、姑姑、小弟和弟媳來機場送行,一向沒在父母面前掉過眼淚的我第一次為了離情而流淚了。

飛機是晚上六時多起飛的,不象現在9.11以後經常晚點。第一次坐長途飛機倒是沒什麼不適應的,還給了一個鄰座起飛時感到不舒服的小女孩口香糖,她的媽媽直謝我。機上供應兩餐,我要了三罐啤酒,以便能入睡。天亮時,從舷窗看到了ALASKA的冰原。飛機降落前,空姐拿了一些表,我們要填入境財產申報。當地時間的十二點,我們到了VANCOUVER。出了飛機,有服務人員拿着歡迎新移民的指示牌,還有人告訴我們小心扒手。我們按照目的地和轉機的時間排了幾個隊伍:到TORONTO的要占80%,去Calgary的只有我們兩家。在轉機之前要辦一些移民手續,好在我們在國內就準備了攜帶財產列表,移民官一句PERFECT蓋章放人。經過一個小時的飛行到了Calgary,接機的是Mr. Sun的香港朋友,我們租了一個VAN裝上兩家的行李,坐在他的越野車裡,聽着CD機里放的鄧麗君的歌。他們已經幫我們租好了一個BASEMENT,並從IKEA買了床和床墊,只不過要自己安裝。行李放好後,又請我們吃了一頓中餐。回到家裡,我們就開練,幸好帶了工具,要不第一夜就要打地鋪了。一通折騰,干到十二點,出了一身臭汗。沖了個澡後我們睡了在加拿大的第一覺。
像其他的新移民一樣,我們第二天辦SIN/HEALTH CARE和到銀行開戶。不同的是那時Calgary的TRANSIT系統罷工,幸好香港朋友開車幫着辦好了這些手續。

第二章 學語言

Calgary的Transit系統終於復工了。那次罷工歷時50天,我曾問過一個operator,罷工的結果是他們的工資從18塊/小時漲到21塊/小時,大家的代價是月票從30多塊漲到50多塊。那時我們已經來了一個月了,每天沒事做,WINNIE倒了很長時間的時差。我撿了一個變速山地車,in good condition,沒事就騎車買東西和到VILLAGE SQUARE LIBERARY去借中文書和一些寫resume和cover letter的書。那時我們買了一部電腦,可以免費上網,倒也不寂寞。

C—Train (Calgary的地上輕軌列車)開通的第二天,我們到DOWNTOWN的語言評估中心去約考試。那時由於是冬天,新移民來得還不多,過了兩周,排到我的考試。雖然我在國內考過托福,學過雅思,但同大多數的國人一樣,聽說能力比較差。考試分為三科:listening and speaking/reading/writing,每門的最高分是8分。我的評估結果是4/8/6—一個過時的電腦型號。原則上不過5分的人都可以申請免費的語言學習—這是新移民的權利。

語言評估中心的counsellor告訴我可以選擇語言學校; 可以選擇full time或是part time;可以選擇白天或是晚上;可以選擇weekday或是weekend。我選擇的是DOWNTOWN的Language Plus。上課是周一到周五上午的9-12點—因為那時我可以下午做一份工。

老師是本地人,而另一個班的老師是中國面孔,她一張口,我就能聽出口音。班是小班,只有15個人,其中四個Russian girl,裡面有一個動物專家,一個ELECTRONIC ENGINEER;另一個韓國人也是DOUBLE E,一個來自羅馬尼亞的工程師,一個HONGKONG GIRL,一個伊拉克的帶頭巾的大姐,一個要想將來成為BUSINESSMAN的印度小伙,還有一個來自阿富汗的難民,剩下是最多的大陸人有5個。這些人中,只有中國人的發音最標準,印度小伙滿嘴的咖喱味英語;韓國人就象東北人一樣R和Y不分;RUSSIAN GIRL有濃重的口音,但中國人的口頭表達能力也是比較差的。

我在那裡學習了一個月,憑心而論,老師是不錯的,挺負責的。但我的感覺同其他的大部分國人一樣,這種課程不是那麼的有效果—不像新東方的速成班一樣快。因為她聽說讀寫都講,一個月的時間不可能學到太多的東西。另外因為是免費的,有的學生也不太在乎,常常不來。她布置的作文我就一次沒寫過。其實我後來才知道,我應該上專門講COMMUNICATION的班。

一期結束了,老師給一些準備讓畢業的人10分鐘的口語考試。我在班上的水平還算高的,她也讓我畢業了。我的最大收穫是聽力有所提高,由剛開始的能聽懂老師60%到後來的80-90%,同時也能適應一些其他國家的口音了,我再也不象剛來時那樣跟別人講話要立着耳朵聽了。最後一天上課,畢業的人每個人買了小禮物送給她。我送的是一張中國的古典音樂CD。我也得到了在加拿大的第一個CERTIFICATE:上面證明我的英語水平是5/8/6—我的電腦型號UPDATE了。

第三章 找專業工作

語言學校畢業的時候已經是六月底,那時是Calgary 最好的季節,剛好七月有國慶日和STAMPEDE,我的玩心又來了。一個月後,玩也玩了,該找專業工作了。我當時不象其他的人那樣,一來就急着找專業工作。也許因為在國內的國企工作,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總想通過一些幫助,而且自己的RESUME也沒準備好。

Calgary有很多的移民輔助機構,我們剛來時在東北區住的附近就有一家CMCN,中文叫卡城門諾移民輔助中心。一次的大陸新移民團聚,主持人大聲的對滿屋的中國人說:WELCOME TO CHINA—夏天是大陸新移民LANDING的高峰。CMCN里有一個COUNSELLOR叫JEAN WANG,是個來這裡十年的廣東人,她人很熱情。還有一家CCIS(CALGARY CATHLIC IMMIGRANT SERVICE),正好那時是它每月一期的WORKSHOP—CBW(CAREER BRIDGE WORKSHOP),就是講找工作的技巧,並幫助改RESUME。那一期的COUSELLOR是台灣人ANGELA CHEN,班上還是中國人多。我學會了RESUME的格式,找工作的渠道和面試技巧。大家都是專業人士,都想通過這個WORKSHOP找到專業工作。三周的學習,我練得有些“膽兒肥”了。遺憾的是那一期結束後,也沒有一個人找到相關專業工作。快結束時,另一個COUNSELLOR高興地過來要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一個叫KELLY SERVICE的中介機構為CALGARY的電子廠SELECTRON招人,於是許多人給發到了電子廠做INSPECTOR和ASSEMBLER了。大概是他們的WORKSHOP也是向政府要錢,如果沒有一個人找到工作,他們也沒面子。就這樣,CCIS就成了KELLY SERVICE為電子廠招收具有良好教育背景的新移民做生產線工人的基地了。我沒有去,我覺得會找到專業工作。

WORKSHOP結束了,我該自己找專業工作了。首先我考慮我的背景:我是焊接專業畢業,在煉油廠搞壓力容器製造和安裝及檢維修,我的機會應該在製造行業。CALGARY的製造也還是很發達的,主要為OIL AND GAS配套服務。找工作大概有幾個途徑:上網查/看報紙/查YELLOW PAGE/找JOB AGENCY/到圖書館查BUSINESS DIRECTORY。我到圖書館去翻BUSINESS DIRECTORY,抄下一些製造廠的資料,同時上網查。一次見到一個製造廠的網址,他們在北京的賽特飯店有分支機構,想着如果能去那裡也好。結果去了該公司的總部,只見到了RECEPTIONIST,遞了簡歷,然後就沒音了,打電話也沒結果。另一次在網上見一個公司要招WELDING ENGINEER,挺高興的,在一看QUALIFICATION,泄氣了:他們要焊接專業畢業,還要會這個語言,那個編程,整個要一個高級程序員。我也去了二十幾家的職業中介機構,大多是我留下RESUME,他們回一個E-MAIL,告訴我他們已經把我的信息存到數據庫中,THAT IS ALL。一次CALGARY HERALD舉辦了一次沒有太多公司參加的招聘會,到場的大多是中國人。這裡的YWCA和BOW VELLEY SHOOL有一種政府資助的一年兩次幫助找工作的班,為期半年,在班裡新移民可以先強化英語,然後學找工作技巧,最後聯繫一些公司做VOLUTEER,也許會被實習的公司留下來。我也報了夏天的班。好傢夥,十八個名額,有二百多號人報名。COUNSELLOR跟我說他們不知道焊接背景在CALGARY的情況,意思是拒絕我了。我馬上知道這種班的性質了,也像CCIS的WORKSHOP一樣,如果成功率低的話下次也不好向政府申請錢了。不過我給他們了一句:我就是給你們機會讓你們了解焊接來了。
最好的一次是我去一個叫NATCO的製造廠,那時我也長經驗了,不去前台,直接到他們的廠房看他們的生產能力和設備水平,看完之後繞過RECEPTIONIST去了辦公室,剛好撞見一個QC MANAGER。我把來意說明,他人很不錯,看了我的RESUME,告訴我他們現在不需要人。但他打電話問另外一個公司COLT ENGINEERING,說他們要各種各樣背景的人。於是我在一個周五,在DOWNTOWN的WEST CANADA的寫字樓里見到了GRAHAM。他說需要一個INSPECTION COORDINATOR,並給了一份DUTY,讓我周一打電話。我一看DUTY,就是監督和協調檢測人員幹活的工作,我的經驗肯定OVERQUALIFIED。周一打電話時,情況變了。GRAHAM說:“Sorry, your experience is overqualified, but your communication skill is not good enough。”後來猜想我是那個QC MANAGER介紹的,他們最初可能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周末知道我是新移民,或是他們有別的人把我頂了。不成就不成吧,我找他們公司去。於是大夏天的我坐上C-TRAIN,然後騎着自行車,到他們公司的總部直接找HUMAN RESOURE MANAGER。還好,我打着GRAHAM的名義還能見到她。聊了一會明白了:我還有另外一個方向,就是工程公司,做個搞現場施工人員也成。回來一查資料,CALGARY有好多的工程公司,又去了幾家,沒戲。過了幾天,又直接撞到COLT的CONSTRUCTION DEPARTMENT的MANAGER,人不錯,居然同我聊了半個小時,說他們進行現場施工管理的人員只有兩個,我一下就明白人家管理者的素質了。

我甚至找到一個機構,他們有一個政府資助的PROGROGRAM—TOJ(TRAINNING ON JOB),可以幫助聯繫相關的公司工作,政府付大部分的工資,公司只付一小部分。條件是要三個月內沒工作(連打工的活都算),還要提供自己在努力的找工作的證明。那時我已經練得臉皮比較厚了,說話也利索多了,也不怕INTERVIEW,問題是沒有INTERVIEW,一個都沒有。
秋天到了,天涼了,我撲騰的心也慢慢冷卻下來了。

第四章 準備上學

WINNIE好像有特異功能,她的話往往很靈驗。在國內時我們常不戴表,而她的猜測誤差不到五分鐘。在這裡我滿腔熱情的去找工作時,她卻老是給我潑冷水:“就你那破專業還能找到工作?”我說:“你就不能鼓勵我?”她從不,不幸的是她又言中了。後來我重新審視自己找專業工作的歷程,也有無限的感慨:找工作有時是要靠一些運氣的,我認識的大多數大陸來的都沒有找到專業工作。也許我離成功只差一步了,或許我可以在製造行業和實驗室能得到OFFER,只是沒有再深入和花更多的時間,而且我已經決定放棄這個方向了—我不想再在這個領域幹下去了。

太太在國內就跟我說要我上學,找不到專業工作,只能上學了。我想上學的目的主要有兩個:雖然那時我說起英語也是滿嘴的跑火車了,但要作為技術人員還差的遠,上了學後,英語基本就不是我的主要問題了;學個好專業增加就業機會。這裡有幾所學校,象UNIVERSITY OF CALGARY/SAIT(SOUTH ALBERT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WWW.SAIT.AB.CA)/MOUNT ROYAL。MOUNT ROYAL里文科的專業較多,還有許多的韓國和日本人學語言,我不想去。UC我也去過,想讀一個與工程有關的專業,有一個MASTER DEGREE的PROJECT MANAGEMENT(大概就像國內說的項目經理吧)挺想學,後來一問要學兩年,學費巨貴不說,而且不給貸款。一個朋友說這個專業出來是跟人打交道的,口語不是中國人的擅長。想想也是,放棄了。

NATCO的QC MANAGER跟我說SAIT的課程是VERY PRATICAL,也有焊接專業。於是我找到了這個專業的主講老師,是兩年的DIPLOMA,一看課程,我都可以給他們講,而且畢業也要去製造廠或是實驗室,心理很是不甘。一次在教會的團聚上,遇到一個來了四五年的北京人,原來在國內也是搞設計的,在SAIT上了兩年的EDT(ENGINEERING DESIGN AND DRAFTING TECHNOLOGY),一畢業就被一家大工程公司FLOUR DANIEL要去了。我認識的幾個從洛陽石化設計院和燕山石化設計院的很快就找到工作了。SAIT的就業調查報告也說EDT的就業率是98%,而且這個專業的核心課程就是電腦繪圖,工作時主要也是跟電腦打交道。過去搞製造,學了它以後就搞設計,偏的並不遠,就學它了。

WINNIE說我有托福成績,完全可以學一個MASTER DEGREE,偏偏去學個DEPLOMA。那時我的觀念已經跟剛來的時候有了很大的不同。我想上學的目的無外乎為了就業,如果符合自己的興趣更好,拿個DEPLOMA一樣可以就業。

這個專業有一月份開學的班。報名時的QUALIFICATION要求高中畢業即可,但對我們來說要過ENGLISH 30/MATH 30/PHISICE 30。好在我帶了托福成績,ENGLISH 30能滿足。另外兩項我沒有高中的學歷證明,但他們告訴我把大學的成績單寄到EDMONTON的一個IQAS的國際學歷評估機構公證就行。由於怕在他們要求的截止日期公證不能完成,我做了兩手準備,報名參加他們的MATH和PHYSICS的考試。於是把第一份打工的活辭了,在家準備考試。本地的高中數學相比國內要簡單的多,甚至沒有立體幾何,但他們有概率和統計。那時我想自己是在準備GRE,GRE也不過如此啊。公證在截止日期前來了,我也不用考試了,鬆了一口氣。

十二月,收到SAIT的一封信,告訴我:SORRY,NO SEAT。原來他們一月份的班人早滿了,我報名太晚了。我這個氣,不過沒辦法,只能報今年九月份的班了。好在原來準備的QUALIFICATION可以用在下個學期。剛過新年的第一個上班日就開始報九月的名了,他們七點上班,我六點半就候着,排了個第一。過了幾天,來信告訴我有了SEAT了。我可以九月份上學了。

第五章 打工記

大多數的國人好像只把專業工作叫工作,其他的只是打工,而且覺得打工沒面子。實際上我見過在電子廠工作了十年的哲學博士,八九年以後來加的北大博士賣房地產—我的朋友說他有時說話語無倫次。相比TORONTO和VANCOUVER,CALGARY打工機會的機會還是很多的。而我也曾經在三個地方打工,也曾在一段時間內干三份工。

1.大統華(T&T SUPERMARKET INC.)

大統華是加西最大的華人超市,主要經營亞洲食品。在VANCOUVER有很多家,在CALGARY只有一家。我們剛來時住的就在它對面,那時我想怎麼“先生產後生活”—先打份工再說。其時公交罷工,我們不能去太遠。買菜到大統華時看到APPLICATION FORM,隨手填了。五一(雖然這裡不過勞動節)剛拿到駕照,他們打電話讓我去上班。人事經理是台灣人SOPHIA,問我想去哪個部門,有肉部/海鮮部/雜貨部。我一想前兩個部門要用刀,安全第一,而且我也不喜歡殺魚/切肉,雜貨部主要職責是往貨架上上貨,可以走來走去,於是我的第一份工就是STOCK CLERK。

由於超市沒有自己的貨流中轉,新貨大都從VANOUVER用長途車拉過來,我只能在周一和周二不來新貨的時候休息。上貨雖然不需要太多的技巧,也需要一定的體力—我們也曾卸過整貨櫃的米。在那裡我練會了走路—在國內一站地的距離我也要坐車,在大統華要不停的走路—腳力是練出來了,而且午睡的習慣也給扳過來了;在那裡我學會了什麼叫“服務”,相比來說國內的服務行業差的太遠;懂得了許多食品的英文名,和許多以前不知道的食品和調料;知道了一個概念:FIRST IN FIRST OUT。也就是先來的貨擺在最外面,所以大家在最外面拿的貨很可能不是最新的。

過了一陣新鮮期,我就感到很不舒服,因為那裡工作人員和主管大多講廣東話和台灣話,會普通話的很少,那時我的英語還結結巴巴,跟他們交流起來很費勁,甚至沒有交流。他們有一個奇怪的心理:既瞧不起大陸人(因為我們是新移民)還妒忌(因為我們是技術移民)。還有一個SECURITY比較討厭,常常在我工作時一抬頭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盯着我,讓我如梗在喉/如芒在背的添堵。

大統華是個正規的企業,也有福利(BENEFIT)--各種的保險,不過要過了六個月的試用期,大多數的大陸人不會熬到這麼長的時間;工資也很低,起步每小時六塊五,後來我知道在CALGARY還有麥當勞比它低是六塊兩毛五。而我太太做的第一份工薪水要八塊兩毛五,為此她沒少折磨我:說我英語好,找什麼打工的活都比大統華的工資高。其實我圖的是可以上午學英語和找專業工作,下午上班。經常是到晚上九點超市關門時,就我一人要把放在外面的幾垛的促銷商品拖回來,每次都是一身汗。我是在那裡干的還算時間長的大陸人,我幹活期間就見過來了又走了不少的大陸面孔的人。我在那裡一直干到十月要準備SAIT的入學考試,我太太也結束了對我的六塊五的精神折磨。

我在大統華獲得的最大經驗是:再也不給華人老闆打工了。

2.A&W

十一月時,我們已經搬到SAIT校園裡住,我也完成了入學準備。原想一月份可以入學,在這之前抓緊時間掙點學費。我們住的STUDENT RESIDENCE後面就是橫貫加拿大東西的公路16 AVE,我沿着公路走,想就近找到一家快餐店能打工。果然發現了六個BLOCK遠有一家A&W要人,只是招周末COOK,管它哪,先幹了再說。這個A&W是二十四小時店,我的時間段是周六周日的七點到下午三點,中間有半個小時休息。

原來北美地區有很多的連鎖快餐店,不象我們在國內只知道麥當勞和肯德基。有賣各式點心的TIM HORTONS;有賣漢堡聞名的BURGER KING/WENDY’S;有賣PIZZA的PIZZA HUT/PIZZA PIZZA…A&W在這裡的聲譽不錯,主要也是賣漢堡,也有自己品牌的ROOT BEER。

這個店由於在主路上,生意很好,還是MILLION DOLLAR CLUB之一,也就是年營業額過百萬。主要有兩個崗位,前台是CASHIER,後面是廚房。裡面只有兩個鍋:煎鍋和炸鍋。我負責的是煎鍋,第一天上班也沒有TRAINNIG就幹上了。早晨是煎一天用的BACON和EGG/SAUSAGE,中午是烙幾百塊肉餅。炸鍋是另外一個小伙子負責,炸FRENCH FRY/ONION RING/CHICKEN/TURN OVER(一種蘋果派)/HARSH BROWN(一種土豆餅)。廚房的標準配置是三個人,還有一個人負責完成漢堡的包裝程序:根據不同的ORDER,抹上不同的調料和夾肉餅,裝進不同的袋子。我的工作很簡單,因為一切都已程序化,把東西放到煎鍋上,按一下定時器(TIMER),到點報警聲一響,我就起鍋,放到到保溫箱,再按定時器保溫,超時就變成GARBAGE扔掉—怪可惜的,不過YOU EAT FRESH。我在那裡練出來了雙手打蛋;學會做FRENCH TOAST;知道了雞蛋的OVER EASY和SUNNY SIDE做法的區別…A&W的漢堡分類很簡單:GRANDPA/PAPPA/MAMA/BABY,其主要區別是漢堡里肉餅數的多少/加不加CHEESE/或是不同的CHEESE。於是午餐時廚房就充滿了輩分稱呼:PAPPA/MAMA CHEESE/BABY BURGER…我得根據不同的ORDER準備不同的肉餅數和加不加CHEESE。這個活不需要象大統華幹活的體力,但ORDER多,活緊張的時候,真是需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管手裡干着什麼活,隨時得看着顯示ORDER的MONITOR;炸鍋的TIMER響了,如果沒人在也得趕快衝過去起鍋。稍微閒下來,就得掃地/倒垃圾/洗器皿。總之,得DO EVERYTHING。每天的下午,我都背疼。快餐店的精髓就是一個字:快。一旦客人等的時間長了,SUPERVISOR就衝過來對我們說:HURRY! HURRY!不過我們都不怕她。她也過來幫我們,她的動作比我們快得多了。過了一兩周,我也適應了節奏,我的協調性也大大增加。後來如果不忙的時候,早餐我一個人也能擺平了。元旦前下了幾天的雪,氣溫降到零下30度,那天上班只有我和SUPERVISOR兩人,別人不願來。我們兩個人忙的夠戧。

CASHIER是年輕女孩的天下,他們大都是高中生—這裡的孩子獨立性很強,他們是在掙大學的學費。COOK里同我一起幹活的有一個滿臉小豆豆的DARRAL,人很不錯,每當他上班時,前台的CASHIER都愛湊過來同他打趣。他卻叫我的名字成了TOWEL/TAIL,在我多次糾正下,終於發對了音。還有一個ANDY是SUPERVISOR,更是活寶,他到哪裡哪裡就充滿笑聲,還跟我開玩笑把我的FAMILY NAME發成YOU。這個快餐店是幾個人入股分紅的,BOSS叫CHERRYL,瘦瘦的。還有幾個SUPERVISOR,其中有個也叫CHERRYL,胖得彎腰都費勁,但干起活來可一點都不含糊。

我挺喜歡在那裡幹活的,唯一感覺不舒服的是每次下午時我的眼鏡上粘滿了油煙。雖然給的薪水不多—快餐店都是這個水平,還是六塊五,不過老婆已經不再折磨我了,因為那時我每周工作七天。我在那裡幹了二個多月的周末工,直到我換了另外一份周末工。
在A&W的工作鍛煉了我在緊張工作情況下的協調性和前瞻性。

3.MANORRLEA SYSTEM INC.

估計這是我在上學之前最後一個打工的地方了。聽起來像一個IT公司,其實是做BUILDING SERVICE的。是個家族企業,老爺子DAVID創下了這個公司,兒子SEAN是BOSS,妹妹ANNIE是MANAGER ASSISTANT。MANORRLEA在DOWNTOWN提供很多大樓的服務,不過總部在BOW VALLER SQUARE(WWW.BVSQUARE.COM),我就在BVS里工作。BVS是DOWNTOWN里最大的寫字樓群,由三座四十層和一座十七層樓組成,地下有四層停車場P1—P4。

(1) AFTERNOONSHIFT

那裡的班有三個時間段:DAYSHIFT/AFTERNOONSHIFT/NIGHTSHIGT,我做過前兩個,是從AFTERNOONSHIFT做起的。事出偶然,十一月時開始了WINNIE白天工作的旅館的淡季,她工作做不太滿,想找第二份工。以前就知道這種工作,只是沒有機會,剛好有個北京某個設計院的一個室主任在那裡做AFTERNOONSHIFT(要不是英語不好,她的水平找個專業工作簡直是A PIECE OF CAKE),她要回北京過年,就讓我太太去頂她。那天陪她一起去的時候,多問了一句要不要男的,結果我就成了AFTERNOONSHIFT的VACCUMGUY。

這樣我和太太晚上就在同一個地方上班,可以一起回家。說是五點到十點,大部分的人都是五點半開始工作,九點半就可以回家了,這樣干四個小時的活PAY五個小時的工資。她的工作是給BVS2的OFFICE擦桌子/倒紙簍和垃圾。我是給BVS1的共四層的辦公樓地毯吸塵。那時我離開大統華已經有一個月沒幹活了,剛開始還不適應,每天都是一身汗,十年也沒有繭子的手掌也磨出來繭子,後來我把國內帶來的工作手套戴上,手感覺舒服多了。負責這個樓的SUPERVISOR是七年前從前南斯拉夫為躲避種族迫害來的移民,VERY NICE的老大娘,不過檢查起我的工作可毫不含糊,好幾次讓我把沒吸到的地方又做了第二次。同樓工作的還有兩個潮州女孩和一個廣東女孩,廣東女孩可以講一些國語,她有一個本地出生的香港男朋友,我跟她開玩笑:“你的男朋友有沒有香港腳?”

AFTETNOONSHIFT的工資比較低,6.25塊/小時。不過很多的中國女孩都是白天學英語,晚上出來上班,最少可以掙個房租。MANORRLEA還有一個規定:如果做滿一個月以後,遇到公假日,不上班照給錢—頭一次聽到不用上班還給錢的好事。

(2) DAYSHIFT

由於想的挺好,以為能一月份上學,就想在十二月玩命掙點錢。等完成SAIT的入學準備後,還想找一份白天的活。那天翻CALGARY HERALD報紙,發現他們還招一個白天的HEAVY DUTY CLEANER,想着乾脆我一天就全交給MANORRLEA的了。於是跟ANNIE說了,她是AFTERNOONSHIFT的主管,要我找DAYSHIFT的主管LORI。第二天我就開始做了STAIRWELLGUY。每天的主要工作是擦地上三層到地下四層的樓梯,不過我感覺舒服多了,因為沒人檢查。

記得剛來CALGARY時,一個移民輔助中心的講座上,COUNSELLOR講現在人就業觀念是很多人要同時做幾份工。我在十二月份的時候就是同時做三份工:周一到周五白天從8:30到5:00做STAIRWELLGUY,晚上要干VACCUMMING的活,周末又去A&W上班。剛開始的時候老是感覺睡不夠覺。因為每天晚上回來後又要吃一頓—體力消耗太大,還要衝個澡,準備第二天帶的飯,總要11:30以後才能睡覺。好幾次白天下午困的不行了,找個WASHROOM,坐在馬桶上就睡着了。我的腰從那時開始細下來了,現在已經在皮帶上扎了三個眼了。我太太很高興,說我不會有脂肪肝了,那時她的脾氣也溫柔的多了—她也累的沒勁跟我吵架了。DAYSHIFT幹了沒幾天,SEAN領來一個HANDSOME的小伙,是新的SUPERVISOR,叫JOE。他知道我干着三份工作,直管我叫“SUPER TAO”。我說:“YOU ARE SUPER TOO—YOU ARE SUPERVISOR。”

十二月中旬,SAIT來信告我一月份上不成學,我想不能這麼幹下去了,人非得廢了不可,於是在一月份把AFTERNOONSHIFR的活QUIT了。又過一陣,發現他們又需要一個周六擦電梯的人,又要求幹這份工。雖然少干一天,但MANORRLEA的工資比A&W高,實際上差的不多,還可以休息一天,只好跟DOUBLE CHERRYL說SORRY了。

那個周五下午,SEAN要給我TRAINNING如何擦電梯。我心想有什麼難的,我又不是沒幹過。就是用一種叫STOUTING的化學液體塗在抹布上,把電梯門上的污跡清理掉,露出金屬光澤(怎麼跟我過去編制焊接工藝時對焊縫清理的要求一樣?)。讓我想起幾年前中央台的春節晚會的黃宏演的小品,一個擦皮鞋的爆發戶跟他的男傭擺譜的故事—SEAN是不是也膀子痒痒了?結果不是那麼回事,他把LORI和JOE都叫來,把西服一脫,掛在電梯裡,拿着抹布告訴我怎麼用熱水,擦的方向,還跪在地上演示擦的過程,然後讓我自己來一遍,指出不對之處,我心理嘆了一聲:“慚愧”。下個周一,LORI見了我說GOOD JOB,大概她檢查我周末擦的電梯了。

DAYSHIFT的主要職責是負責三層以下的衛生,因為三層以上是各個公司的OFFICE,由AFTERNOONSHIFT負責。三層是會議中心,二層是一些快餐店,一層是RETAIL店。崗位有STAIRWELLGUY/OUTSIDEGUY/GARBAGEGUY/FLOATER/FORMEN。我在MANORLLEA幹了三個多月了,這些崗位全乾過了。過了新年,JOE說要輪班,讓我去做OUTSIDEGUY,就是在樓外打掃衛生,叫幹啥就幹啥,NO PROBLEM。於是我掃了一天的煙頭,幸好那天不冷。下午時,JOE又跟我商量說GARBAGEGUY干的不好,COMPLAIN多,問我想不想干,工資從八塊漲到八塊半。WHATEVER,反正我是在這裡干一天,而且漲工資。於是又幹了一個半月的GARBAGEGUY。我要把二樓快餐店的食物垃圾袋和一樓的生活垃圾袋裝在一個有一人高的大箱子裡,送到P2的LOADING DOCK垃圾站扔掉,而且那裡有個斜坡,這個活沒有一定的爆發力是不行的。幹完第一天,累的腰酸腿疼。幸好有十年前在校隊打籃球的底子,我跟LORI說照這樣幹下去得改名叫“Mr. Muscle”了。果然,現在我胸肌起來了,腰勁也大了。除了垃圾,每天還要對付大量的紙包裝箱,尤其是周一最多,我管那天叫“BOXING DAY”。那段時間我見到紙箱的第一反應是用小刀把它拆開,再踏上一腳踩平。

一次在電梯裡,LORI對我說:“I need ten more workers like you .”我馬上說:“I need ten times more pay than now”。LORI告訴我,我是第一個在那裡干DAYSHIFT的CHINESE,不過後來我卻給他們又找來三個中國人。這種CLEANER的活本地人是不太願意干的,因為掙的少,另外他們也不象中國人那樣勤快。我幹活期間的三個月就見QUIT和FIRE的好幾個。其中一個從非洲來的難民,我的觀念是黑人應該很勤快的,哪知道他懶的一塌糊塗,第二天就QUIT了,大概他想拿政府救濟多舒服啊。那陣兒JOE也很頭疼,人手不夠,連他都拿着笤帚下雪天的去外面掃煙頭,他心理一定????了不知多少回。後來他們登報招人,也有幾個拿着RESUME來,其中還有一個夾着FIRST AID的證書。他選了兩個,其中一人幹了一周就走了,打電話也不回,PAYCHECK也不來拿。於是我就見縫插針,介紹了三個朋友進來。如果他們自己來找,肯定是沒戲的,首先一看簡歷,嚇死人,ENGINEER背景,而且語言也不流利。第一個是MACHIEL,他是鞍山人,剛來兩個月,LANDING沒十天就出來找打工的機會,後來他成了GARBAGEGUY;春節前,來了個葫蘆島的老鄉FRANK,來了兩周時差剛倒過來/SIN卡還沒拿到就到我那裡上班,成了STAILWELLGUY;我太太上AFTERNOONSHIFT回家時常碰到一個哈爾濱來的小伙,於是SHAWN成了OUTSIDEGUY。我對JOE說:“YOU ARE ENGINEERING TEAM LEADER。”他直笑。就這樣,四隻東北虎就把DAYSHIFT的活基本上承包了。有一次,LORI跟我說我們幹的活PERFECT,她哪裡知道:“東北人都是活雷鋒”啊!我跟她說,如果中國人幹活,JUST SHOW ME THE DUTY AND DRINK YOUR COFFEE。

我升官了!DAYSHIFT里幹活的除了四個中國人,還有一個擦了十多年玻璃的REX;和一個小伙QUANTIN(聽起來很像一款硬盤的牌子)做FLOATER,就是哪有活干哪;還有一個RICHARD做干四天歇四天的FORMEN。這樣,中國人占了大部分。不知他們怎麼想的,走了一個FORMEN,叫我做FORMEN了。這個職位是比SUPERVISOR低一級的,但要從早七點上到晚上五點。可能他們認為我所有的崗位都做過,熟悉BVS,而且工作認真。那天SEAN和ANNIE見了我都說:“CONGRATULATION FOR YOUR PROMOTION”,說我“HARD WORK”,我只好說:“THANKS,I JUST DO MY JOB。”沒想到打工就是掙錢吧,也會升官。我這個FORMEN是不愛管人的,DUTY倒是不多,但哪裡有活我都得去。每天我都關心天氣預報,不僅是為了增減衣服,還要想是不是又要除雪/擦地板:這陣子下雪,大冷天我得開着掃雪機除雪,還要用一種大概是日本產的TASKI的機器擦大廳的大理石地面。

這裡的互連網非常的發達,JOE的主要工作就是看他的E-MAIL,查有沒有新的SERVICE ORDER,我們就得去干。他還背着一個最新的筆記本電腦,FUJITSU的,真正的筆記本,連鍵盤都沒有,完全筆輸入,還連着手持掃描儀,無線上網,據說要八千多加元。我跟他開玩笑說:YOU WILL BE NO WAY OUT(套用WWF里的一句詞)。他走到哪裡都得挎着筆記本,隨時看有沒有新的SERVICE ORDER,然後用對講機呼我,告訴我到那裡幹活。他三點半下班後要把筆記本交給我,於是就覺得自己很滑稽:我左邊挎着COMPUTER,右邊揣着RADIO,左手拿着笤帚,右手拎着簸箕。

新職位的薪水比我一周干六天沒高多少,但我工時少了,我太太用計算器算了幾遍,相對小時工資到了十二塊多,在打工這個層次算是比較高的了,她再也不會因為工資問題而折磨我了。而且我可以休息四天,這也是我可以踏踏實實坐在這裡寫這篇文章的原因。
哎!第一次休四天,這幾天又下大雪了,氣溫降到零下二十五度,不用上班,I AM LUCKY GUY!

(打工記續完)

FORMAN剛歇完四天后上班的第一天,發現原來在這裡做過FORMAN的一月份QUIT的印第安人JIMMY又回來了,我心想不好。果然,第四天的時候,LORI說雖然我很HARD WORK,不過COMMUNICATION不好,所以要我去干原先的STAITWELLGAY。我當然明白怎麼回事了,不過懶得跟她吵,況且又沒有紙面上的任命,只是口頭通知。其實如果沒做過FORMAN倒也罷了,現在心理真是不平衡。此地不留人,自有留爺處。第二天,我又出去翻報紙找工,發現幾個機會,打了一通電話,還到CALGARY BOARD OF EDUCATION填了一個表。中午回來時覺得還是沒譜,想起去年一個朋友說起一個空調製造廠招人,下午坐車就去了。沒想到一個MANAGER跟我聊了幾分鐘,問問我的背景,填了APPLICATION FORM,讓我下周一上班,就這樣我又回到了工廠,這次是干的是鉚工活。

第六章 租房記

來這裡一年,我們已經住了三個地方了,也巧了,三處的門牌號都有三。剛住的BASEMENT是3903,後來搬到DOWNTOWN是3309,現在住的是三樓。

最初我們住的是與Mr. Sun一家合租的BASEMENT,是他的香港朋友幫助租的。那裡是東北區,買菜坐車都很方便。屋子的條件還可以,有抽油煙機,自動暖風系統和洗衣機。房東張太太是越南人,但可以講國語,對於NEW COMER的我們指點了不少的事情。只是我太太在國內住慣了樓房,覺得很壓抑,時差倒了一個多月,常常我半夜醒來見她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我很心疼她,覺得這樣不行,得搬家住APARTMENT去,於是只住了兩個月就搬家了。

我翻報紙和一本叫HOME RENTER的免費雜誌,準備找樓住。打了幾十個電話,問好了價錢,相中幾處,第二天就開始去看房。那時我想最好在DOWNTOWN找,對我們這樣的NEW COMER來說辦事方便。我們也去CHINA TOWN去看過,不過我不喜歡那裡的環境—髒亂差。在別的地方遵守交規的我到了那裡也跟着橫穿馬路。在一個樓里我們居然看到警察局的中文告示:如果你見到三合會的活動,請打電話云云。我們扭臉就走。後來在8AVE/8STREET/SW相中了一家叫CENTURY GARDEN的樓,高40層,33層有一間ONE-BED ROOM出租。我們感覺特好,房在陽面,光線很好,而且樓層高,沒有擋頭,可以看到遠處的ROCKY MOUTAIN,真是:遠望群山,一鍋窩頭。夏夜的STAMPEDE期間每晚還可以看到慶祝焰火。房間非常的寬敞,寬敞得我們沒有足夠的家具填滿,顯得空蕩蕩的,只好放兩輛自行車在廳里。樓里有免費的游泳池和桑拿房,只是我只游過四次,蒸過三回。在那裡住真是方便,下樓兩分鐘過了一個BLOCK就是C—TRAIN站。在那裡我們經歷了三次火警,本地人的災難意識就是強,第一次夜裡十一點是樓道里的警報響個不停,不知怎麼回事,一看別的家的人都順着樓梯井往下,我們也跟着走,到樓底才知道是誤報。我們走的太快了,第二天腿疼。後來的兩次有經驗了,慢慢的下樓。我們的房租簽了六個月,快結束時,大廈管理者告訴我們房租要從680塊漲到710了,那時我也準備到SAIT上學,於是又搬家了。

雖然沒能在一月份上學,但我已經註冊了,有了STUDENT NUMBER了,我可以用這個去申請SAIT校園裡的學生公寓(STUDENT RESIDENCE)。算我幸運,剛好還剩一間給MARRIED留的ONE-BED ROOM。雖然MINI點,但我們兩個人足夠了。於是十一月底的大雪天我們又搬家了,朋友來我們家都很羨慕,羨慕房價便宜,只有420塊,水電全包,還有FREE的60多個頻道的電視CABLE,這大概是CALGARY最便宜的公寓房了。還有一個朋友看了屋子格局說我們住的是兩室一廳。住在這裡很方便,樓後就是BUS STOP,穿過校園就是C—TRAIN站。而且這裡的體育館幾乎每周都有比賽,我喜歡看籃球,WINNIE喜歡看排球,還有HOCKEY。不方便的是房子裡有報警系統,我們住進來的第一天炒菜時保安就來了。後來又響了幾次,臉皮厚的我對保安說:不出一年我會熟悉你們每個人。朋友出主意讓我們炒菜時把報警器用塑料蒙上,我們沒敢那樣做。只好炒菜時小心翼翼,油不能紅,糟糕的是現在是冬天,窗戶還給凍住了打不開,只能多吃砂鍋了,請朋友吃飯也只能涮火鍋了。

第七章 YAHOO!STAMPEDE

STAMPEDE是CALGARY一年一度的最隆重的節日,中文應該叫做牛仔節。歷時兩周的時間,全世界的牛仔和旅遊者來到這裡歡渡。

STAMPEDE是七月舉行的,那時大街小巷掛滿了寫着CS(CALGARY STAMPEDE)的旗幟,DOWNTOWN里臨街的玻璃窗也畫滿了漫畫。那時我很奇怪他們為什麼到處為YAHOO做廣告,後來我才明白此YAHOO非互連網的YAHOO,是一個嘆詞,就像我們在起鬨時壓低嗓子發YA又挑起來發HOO才能正確的發出這個音,大概牛仔們經常這樣在草原上喊吧。

STAMPEDE是以遊行為序幕的。那是一個周五,遊行路線是沿着DOWNTOWN的6AVE轉到9AVE,路邊設着為旅遊者準備的觀禮台,是收費預定的。那天剛好我不上班,我們樓後就是9AVE,約了DANIEL夫婦,早晨我們搬着椅子下樓,到路邊占了位置。八點鐘遊行開始了,隊伍中有本地和外地以及來自美國的樂團/老爺車表演/土著印地安人全副打扮/各個社團的隊伍/CALGARY小姐/各種展示STAMPEDE歷史的花車…最HOT的是一襲紅裝的女牛仔;也有華人的社團,舞獅敲鼓;還見到一個像東北過春節時一個人扮的騎驢。每個隊伍過來時都有人煽情地帶着大家一起喊:YAHOO!那時我才明白了這個詞的意義。最高興的是孩子了,他們可以得到巧克力和糖果。遊行一直進行到十二點,是以消防車的隊伍作為結束的。那天我照了三卷相,太太說我有病。

STAMPEDE期間,到處可以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牛仔。他們的標準打扮除了牛仔衣褲外,還帶着闊邊的牛仔帽,高幫的牛仔靴。女牛仔還穿着牛仔裙,身材惹火。那時還有大型的演出,去年JANIE JACKSON也來開演唱會了。我們也非常高興,因為可以享受到免費的早餐。在DOWNTOWN里的很多PARK,每天都會有大公司贊助的早餐,於是我和太太一天吃一處。多是一種叫PANCAKE的攤出來的玉米餅,夾上BACON,有時還可吃到牛肉餅。

DOWNTOWN里有一個OLYMPIC PARK,是八八年開冬奧會建的,那時節每天上午那裡都有表演,主要是遊行隊伍里的樂團和一些雜技和舞蹈表演等。去過幾次,我們吃着PANCAKE,坐在台階上觀看,了解一些不同的文化。印象最深的是每天的最後一項例行的是印地安人的表演,其中有一個小伙子要隨着鼓點把幾個圓環串在身上,然後模擬成鷹狀或是其他動物,每次都是滿場掌聲。

STAMPEDE的核心活動是在STAMPEDE PARK里。其他天是要收十快錢門票的,不過有一個周日是FAMILY DAY,在八點以前免費入場的。那天我和太太早上騎着自行車,背上午餐,七點四十就到了那裡。PARK很大,跨着兩個C—TRAIN站。我們是從北入口VICTORIA進的,由北向南走。一進園先是遊樂場,各種各樣的娛樂設施,我們轉了一圈,想玩哪個都得排一個小時的隊,只好作罷。再往前行,加拿大陸軍的裝甲車和坦克車展示,我們都鑽進去,還有戰士講解,太太扛着火箭筒和機槍照了幾張相。東面是一個小型體育館的建築,許多人往裡走,我們也跟着進去,原來是SUPER DOG SHOW。狗在這裡是PET,簡直就是家庭一員。這個表演主要是經過訓練的狗比賽哪個跳得更高,哪個跑得更快和哪個姿態優美。主持人也很FUNNY,哪個狗跑得慢了,他說那是來自EDMONTON,哪只表現不好,他說那是MONTREAL的狗,滿場的笑聲。出了館,快近中午了,前面正好有塊草坪,在舉行KARAOKE,我們正好吃午餐。園裡還有一個馬鞍型的大型體育館SADDLEDOME,平時主要是冰球比賽,那時進行的馬車的比賽和表演,不過我們進去的時候正好是休息,也不願意等,就出來了。接着在PARK里逛,有模擬十九世紀的小屋,幾個LADY穿着那個時代的服飾在繡花;有HOUSE SHOW,我們排隊進屋感嘆真是DREAM HOUSE;一個大棚子,裡面有很多的展示告訴ALBERTA和CALGARY的歷史,本省牛的分類,一群小孩圍着一個欄子,原來是在看剛出生的小豬;我們還鑽到牛仔們的馬廄中,看他們把賽馬打扮的漂漂亮亮,給馬淋水降溫…一點半了,該是看牛仔們比賽的時間了,花了十塊錢買了最便宜的票入場。這是STAMPEDE的核心活動了,就像在國內電視上看的騎野牛和烈馬的比賽。來自世界各地的牛仔在這裡比賽看WHO IS NO. 1。雖然非常驚險,我們看不出太多的奧妙,倒是有一些小孩騎羊的比賽逗得大家直樂。看了兩個小時,我們又轉到了INDIAN VILLAGE。INDIAN是加拿大的FIRST NATION,在各地有很多的保留地,但他們到哪裡都不招人待見,因為政府花錢養着他們,不用做工,大部分人每天就是喝酒抽煙,壽命短。PARK里的保留地里有很多的帳篷,只是不知他們住不住。他們穿着自己的服飾,每天的主要活動大概就是給遊客表演了。出了那裡,太太非得拉着我去CASINO,不知她聽誰說的這裡有一家賭場。賭場裡允許抽煙,烏煙瘴氣的,華人面孔占大部分。太太馬上就興奮了,老虎機一個QUARTER就可以下注,她非常專著地盯了半天,還到別處看BLACK JACK,幸好她是第一次來,不太懂規則,也不知怎麼玩,我拉她半天才一一不舍的離開,告訴我一定再來,一定會贏,我只有苦笑。基本上PARK我們都轉遍了,一看表,五點半,該回家了。

去年的STAMPEDE期間天也爭氣,沒下雨,我們的心情也很愉快。雖然因為要上班不能天天玩,但想起那段時間,也禁不住心裡說:YAHOO!STAMPEDE!

第八章 過節

來了加拿大,節多了,中的西的,我們體會到更多的文化。

有的節我們也不知具體來由,只當公假日了。前幾天的FAMILIY DAY,休息一天,我和WINNIE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湊在一起休息了,睡了個懶覺,下午去這裡最大的MALL—CHINOOK CENTER購物去了。

HALLOWEN時,滿街鬼影,做巫婆狀,做超人打扮,有的女孩插着翅膀,在寒風中光着腿扮天使。我去SAIT報名時,CUSTOMER SERVICE糊滿了蜘蛛網,小姐戴着骷髏面具跟我說話,一會過來一幫各式打扮的派糖。朋友給我們送了南瓜,原意大概讓我們做南瓜燈,結果讓太太燉了牛肉南瓜湯,吃了幾天直膩。

聖誕節休息一天,那天停冷的,商店也關門,不能SHOPPING。我說晚上去找一個教堂去看看本地人如何過吧,結果包了一晚上的包子,哪兒也沒去。

印象比較深的是七月一日的國慶日。那天太太上班,我同DANIEL夫婦一起去DOWNTOWN的PRINCE ISLAND PARK。那裡有很多的活動,大多是各個公司贊助的,有雜耍表演,有免費修自行車的,有回答加拿大地理歷史問題給獎品的,有要求募捐的…在一片大的空場有一處表演,請來許多ROCK歌手,我們也聽不懂,其他的人好像也不認真聽,大部分的人是躺在草坪上,戴着SUNGLASS,享受日光浴。經常有人帶頭喊口號:WE ARE CANADIAN。這裡受美國的影響太深了,有人說加拿大就是美國的農村,但大部分的本地人還是有很強的愛國心。我們也在臉上印上了加拿大國旗—為了好玩。

春節快到了,雖然電視裡也會有報道說今年是THE YEAR OF HOUSE,但沒有公假,氣氛並不濃,只是在CHINA TOWN和一些華人超市能感到過節的氣息。美國有個城市已經把春節那天定為公假日了,什麼時候輪到CALGARY?春節前的一個周末,那是我第一個周日不上班,幾家朋友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吃了一頓飯,大家在一起聊天,不亦樂乎。MANORRLEA在除夕夜的AFTERNOONSHIFT讓中國人提前了一個小時下班,老婆很高興。她回來後我們開始打電話給國內的親人和朋友拜年,由於時差的緣故,國內是大年初一的上午,剛好。第二天我上班時,帶了一些中式的點心和糖果給大家吃,SEAN和LORI以及JOE見了我說:HAPPY CHINESE NEW YEAR!我跟他們講起一些中國的習俗,還向他們要紅包,LORI對我說:I PAY YOU TODAY!後來在網上找到一個可以在線觀看的春節晚會,掙扎着陪太太看了三個晚上才看完—今年的節目真是爛得慘不忍睹。大概是真唱吧,歌星們的嗓子就像被捏住了喉嚨,再也不嘹亮了;小品也是無聊的很;姜昆相聲里的包袱五年前就看過同樣的笑話;觀眾起鬨的聲音也是那樣的假;倪大媽怎麼不甘寂寞又跳出來了,我真想衝上去拿着簸箕去接從她的褶皺中掉下來的粉,用笤帚把她臉上的皺紋抹平…

第九章 BOXING DAY購物記

“等聖誕節再說”那陣子成了WINNIE的口頭禪。不知道她聽誰說的,聖誕節時許多的商店會大減價。實際上是聖誕節後的二十六日是BOXING DAY,是北美地區傳統的購物日。我早就想買一些電器了,在WINNIE的阻撓下已經忍了很長時間了,不過也不在乎再忍到BOXING DAY來買了。

有的商店是實行的是BOXING DAY,也有的是BOXING WEEK做促銷。我們定好了目標:準備買一個27寸的純平彩電/錄象機和光盤刻錄機/掃描儀。為此,我們去過不少的電器店,比較性價比,發現WAL-MART的SANYO電視比較中意。臨近BOXING DAY時,翻看好多的廣告,FUTRUESHOP的刻錄機要打半價。由於每處打折店去晚了就會沒有促銷的貨品了,我們沒有車,只好選擇先去西北區的又有FUTURESHOP又有WALMART的NORTHLAND MALL。

聖誕節的晚上,我們翻看行車路線圖,準備坐第一班C-TRAIN去。二十六日的早晨,我們四點四十就起來了,五點十分到了C-TRAIN站。等了一會不見車來,用INTERCOM問值班人員,敢情那天公假日,發車晚。我們一商量,不能去晚了,於是打了一輛TAXI,到了MALL時是已經六點十分了,那時已經有一百多號人在排隊了。天很冷,好在我們剛到時,MALL的門就開了,於是我們又進到裡面接着排隊。那天見到許多以前認識的中國朋友,他們有的四點就來了,夫妻兩人一人排隊,一人在車裡取暖,兩人輪班。有的更有經驗,帶來了行軍椅。七點門開了,工作人員按排隊的順序先放一部分人進去,我們還好,趕在了第一梯隊了。很多中國人是衝着電視/錄象機/影碟機去的,我是直奔電腦區,I AM NO. 1。銷售人員要跟我說一大通產品質保條例,儘管他說的非常快速,我哪裡有時間聽—還得買別的哪。我對他說:你所說的是不是都在DOCUMENT里?拿來吧您哪!我們買的是一件東莞產的CD-WRITER,16速,原價160,算上REBATE,只花80快。扭頭又去拿了一個EPSON 的PERFECTION 1250,那天是120塊。這款SCANER現在還有的店賣180塊。交錢時,第二梯隊的人還沒放進來。又去WAL—MART里買了SANYO彩電,雖然沒降價。出了MALL,天剛亮。約好了朋友,他開車幫我們把東西拉回家。

吃了幾個荷包蛋,我們又出發了,這次是去LONDON DRUG,停車場上找個PARKING的位置花了有一陣的時間。商店裡滿是人,好象那天全CALGARY的人都出來搶購了。我們去得晚一點,我想要的CD—ROM和CD CASE已經賣光了,不過我買了一個GOLD STAR的HI-FI錄象機,機殼是銀色的,剛好和SANYO電視配套。

下午了,我們到SUPER STORE買了國產的RICE COOKER,辛苦一天了,吃頓火鍋慰勞一下。無奈國貨不爭氣,插上電沒五分鐘給斷了。一屋子人等着這個RICE COOKER出菜哪,只好去換貨。朋友說BOXING DAY里最STUPID的事是去換貨和退貨,果然我們去退貨時服務員告訴我們值班經理不在,過幾天再說—大概他也忙着去賣貨去了。我們只好又掂了一個回來。
晚上,WINNIE算了半天,告訴我那天省了二百多塊。

今年的BOXING DAY我們又要搶什麼啦?

第十章 我認識的加拿大人

這裡的人大都很有禮貌和熱心的。我們剛來的時候,興致很高,一個大雪天要去圖書館,去問一個正準備帶孩子出門的LADY路,她二話不說就開車把我們送過去,而且她還不是順路,結果我們回來時步行花一個小時;還有一次我們到DOWNTOWN去語言評估中心,下了C—TRAIN正看地圖怎麼走,一個拎着公文包的GENTELMEN過來幫我們指點。

夏天我們住在DOWNTOWN時,認識了同樓住的一家朋友。女的是八年前來加讀MBA後留下來的北京人LEE,男的是AIR CANADA的部門經理,有個中文名字叫夢龍,就是和路雪的一款雪糕的名字。夢龍挺神的,在中國呆過幾年,可以講中文,還參加過國內舉辦的外國人唱中國歌的比賽,拿過第一。他同我太太在電梯裡講中文的時候,看得周圍的人只納悶。他很熱心,跟我說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他。一次我拿了一個職業中介機構的法律性的文件,第一次遇到自己看不懂的情況,他逐字逐句的給我解釋,幾頁紙花了他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後來他得知我在COLT找工作的情況還來安慰我。夢龍還親自到北京把丈人接到CALGARY來,幫我們帶了一個擀麵杖。那時間,夢龍一出差,LEE就把WINNIE叫過去聊天,我太太很是羨慕他們。

不過我也遇到了一個叫LUKE的小伙子。那時他在一家賣衛星接收機的店裡打工,我看到他們也賣電腦,正好想買,就這樣認識了。他說他父親是一家製造廠Rambler Fabrication Inc.的BOSS,我想如果通過他能到廠里工作多好。到圖書館查資料,是一間私企,規模不大,幾十人,年產值幾百萬。那時我正在找專業工作,到處撒網,讓他帶我到廠里看看,RESUME也給E-MAIL過去了,他也答應了。約好了第一次去,結果告訴我他過生日,他父親給了他一個驚喜,送了他機票到LAS VAGAS去玩;再下一次又約好了不見來,打電話沒人接,後來跟我說開車碰了,要修車;又下一次又約了個時間,又不能來;還下一次…我太太說LUKE在涮我,我還傻等啥?其實我寧願相信LUKE不是那樣的人,後來我們再也沒通過電話。

第十一章 我的太太

WINNIE是西安人,說的普通話去比我還標準。BASICLY,她是個慢性子的人—除了跟我吵架和打架的時候。她的脾氣就像陝西的名小吃—泡饃,磨起來能把人急死,每天上班都要磨到最後一分鐘,趕車時還要一路小跑。


來這裡之前,我還暗暗擔心,在家她是老疙瘩,不知道她能不能很快適應環境。實際證明我的擔心完全多餘,像其他的大陸來的女性一樣,儘管她的英語沒我好,適應環境的卻比男的要快,還時不時的給後來的朋友當“知心大姐”。

她把時差倒過來之後,就開始上FULL TIME的英語班。上了沒兩周,告訴我得上班掙錢,我的六塊五哪夠用。於是我們翻報紙,DOWNTOWN里的INTERNATIONAL HOTEL招HOUSEKEEPER,時薪八塊兩毛五。我陪她去了,沒想到填表就可以上班。有個BLACK GIRL說這個活VERY HARD,WINNIE在國內的圖書館裡工作,哪幹過這種活,每天九點多我下班回來都看到她累得在床上睡覺。幹了一個月,她跟我說不想幹了,累倒習慣了,不能忍受的是SUPERVISOR對中國人的歧視。那時從國內又過來一家她的同事,拉着她到一家金樂(GOLDEN HAPPINESS)食品廠,兩個人就一起去那裡幹活,時薪六塊七毛五。那時正好給中秋節趕活,她的韌勁來了,早晨上班,有時晚上八點才回來,等得我直心焦。在那裡又幹了一個多月,等到另外一個機會,他們一起上晚間英語課的朋友在GLENMORE INN有個空缺,她又去那裡上班了,時薪九塊起步—怎麼都比我的六塊五多?HOUSEKEEPING的部門經理是香港人,還有幾個中國同事,在那裡工作她很開心,雖然上班路上要一個小時。年底他們員工聚會時我也去了。他們旅館也有工作十五年以上的員工,那次自助餐,我吃了幾盤SALAD。9.11以後,旅遊業蕭條的厲害,冬季也是旅館業的淡季,不過他們的旅館是會議中心,比DOWNTOWN里的旅館生意還好的多了。她又想干一份晚上的活,於是又到BVS干AFTERNOONSHIFT了。我有時納悶:她哪裡來的這麼大能量?環境能改變人也能塑造人啊!上晚班有四個月了,她吃了四個月的麵包,前幾天告訴我不想干晚班了,說有幾次幹活時感到心慌。其實我早就跟她說別幹了,太累,累出個心肌炎可麻搭(陝西方言:麻煩)了。這樣我們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坐下來好好吃晚飯了。

在這裡買東西,她的精打細算可有的發揮,夏天我們住DOWNTOWN時,信箱裡老有FLYER,她比較來比較去,哪裡的便宜去哪裡,可以為了幾毛錢多坐一個小時的車去買菜。曾經有一陣她對黃色特別的敏感,因為我們經常到一家叫SUPERSTORE的店買食品和日用品,而那裡同類產品中NO NAME牌子的性價比最好,它的外包裝特徵是底色是黃色。這裡的無條件退貨制度可使她如魚得水,我最怕的是她獨自買東西,為此我已經給她退了不知多少次。一次她在SEARS見到一件香港產的毛衣,先買了一件紅色的中號,花了十九塊。回來一試,覺得大號的效果更好,於是我陪她換,同時辦了會員卡,第一次用卡還減十塊,她高興的不行。又過幾天,告訴我毛衣又降價了,十四塊了,讓我換成淺綠的,說是更洋氣。結果我又得去一趟,最終我們只花了四塊錢買下了這件毛衣。

夏夜時,她老拉着我出去,不是為了散步,而是為了揀東西。她也摸出規律:每到月末,有人搬進搬出,總會有收穫。到了晚上,她的勁頭就來,眼睛也放光。我對她說:“你看今天晚上的月色多好—垃圾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於是我們有了很不錯的單人床—打架時我有地兒睡了。還有沙發/桌椅—搬到SAIT里不用買家具了。其實我們的朋友更能—他們得到了電視/微波爐還有五輛自行車,我們的微波爐就是他們送的,用得一直很好。還有一家南京來的,揀了不少的家具,還想搞個GARAGE SALE。

WINNIE的手很巧,在國內沒怎麼見過她做過,可她時不時就能回憶起一些東西。於是我就有口福吃上她回憶出來的陝西小吃。休息的時候,她就發麵蒸饅頭/包冬菜包/糖包,還有湯圓,她調的餃子餡比我們去其他朋友家吃的都要香。只是這裡的韭菜很貴,冬天要五六塊一磅,我們買了房子的朋友說把後院平了種韭菜,到時我們可以收韭菜了。

第十二章 趣事一籮筐

之一. 我們剛來時,TRANSIT系統罷工,房東張太太告訴我可以到政府部門申請TAXI票。我到VILLAGR SQUARE看到有人排隊,我也等了兩個多小時,OFFICER問我幹嘛來了,我說申請票去學英語去,她說你玩勺子去吧,這是給那些要上班而沒車的人的。

之二. 剛來的時候,對FREE的東西非常敏感。一次跟WINNIE又看到FREE了,趕緊衝過去,沒想到後面處還有幾個字母-DOM。

之三. WINNIE有個從河南洛陽來的女同事,年齡大些,學起英語卻毫不含糊。非要把一個瀋陽來的同事JOE叫成“軸”,還要給WINNIE糾正發音,搞得她直糊塗;一次很鄭重指着我給WINNIE買的一種叫MUFFIN的點心對我們說:“我知道,這個叫馬糞。”

之四. 一次我到一家叫WINNER的服裝店去買純棉褲子當工作服。女店員指給我一條,我看半天標籤也不是純棉,她卻說就是這個。我才明白她把我說的PURE COTTON聽成了PIRRE CARDIN,此皮爾卡丹還是MADE IN CHINA。

之五. 夏天為貪便宜到一家叫NAVY AND ARMY的百貨店買了一雙MADE IN CHINA的沙灘鞋,才八塊,如果是本地產要百八十塊。知道鞋底是再生膠的,想着能穿一個夏天就值了。沒想到一個星期後,左面的鞋帶開了,又過了一個星期,右邊的鞋帶也開了。我喀喀兩剪改了趿拉板。一個月以後,兩個鞋底都斷了—原來出口的也不都是精品。WINNIE也買過一雙MADE IN CHINA的一個月鞋,後來我們再也不買低檔的中國鞋了。不過在這裡同類產品只要是便宜的大都是MADE IN CHINA,而WAL—MART已經把它的全球採購中心設在中國的廣東了。

之六. 一次同LORI和JOE聊天。我說我們四個中國人是TEAM WORKER。JOE接上茬了,送LORI一頂帽子:GOOD MANAGER(應該加上ASSISTANT)。我說:“I AM MANAGER TOO。”他們一下楞了,我接着說:“I AM THE MANAGER OF HUMAN RESOURDE DEPARTMENT。”
之七。一次LORI忽然心血來潮,要問我她的名字在中文裡的意思。中文裡哪有這個字啊,一想,RI—麗,告訴她:“IT MEANS A BEAUTY IN CHINESE CULTURE。”其後的幾天,LORI見到我主動跟我達招呼,叫我“TAO-TAO”。
之八。這裡的廁所文學別有另外一種風格。一次看到兩個ARTIST的塗鴉,第一個寫到:DO YOU NEED A** F***ED?DO YOU NEED… 洋洋灑灑,花樣百出;另一個隨後寫到YOU NEED HEAD EXAMINED。
之九。有時我也是JOKE—MAKER。一次故意問JOE:IF YOU CALL A MALE FRIEND WITH GOOD REALATIONSHIP BUDDY,DO YOU CALL A FEMALE FRIEND LIKE THIS BARBIE?

本來還要再寫一章—感想篇,不過一看章節數是十三,不太吉利,另外又有了新工作,又要面對新的挑戰,就此打住吧。總之,新移民的生活是很TOUGH的,不過也充滿了樂趣。我對WINNIE說過:“我們的生活不也是在一點點變好嗎?就算是打工,我的工資也從最初的六塊五到現在的十幾塊。最重要的是心態,也許我們需要的只是時間了。”

—我們的明天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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