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家園何處是?----追尋靈魂的故鄉(三) |
送交者: 楓苑夢客 2009年05月04日19:44:17 於 [加國移民] 發送悄悄話 |
路在何方?
孔子對此模稜兩可,語焉不詳,他說:“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把握住就存在,放開就失去;出入沒有一定的時候,也不知道它的去向。)而孟子則斷言,精神家園根本就無法在他處尋得,它就在我們自己的身上,存在於我們的本性之中。所以,只要好好修身養性便可。
唐代詩人白居易深諳人生羈旅“居大不易”,也主張轉向自己的內心以求解脫,“心泰身安是歸處,故鄉可獨在長安?”“我生本無鄉,心安是歸處。”
能做到心安固然難得,但是,所謂隨遇而安,說白了,無非是自我安慰罷了,充其量只能算是緩解人生痛苦的權宜之計。
各種哲學流派如走馬燈似的來回切換,試圖為人指點迷津。18世紀德國著名浪漫派詩人諾瓦利斯一語破的,對哲學下過這樣的定義:“哲學原就是懷着一種鄉愁的衝動到處去尋找家園。”可是哲學卻始終未能給人提供一個精神家園。
尼采認為,有兩條出路可以讓你擺脫人生的煩惱和痛苦:一條是逃往藝術之鄉,另一條是逃往認識之鄉。
假如這兩條路行得通,那麼藝術家和哲學家應該比常人更快樂才是。可事實卻恰恰相反,藝術家和哲學家的煩惱和痛苦似乎比常人更多。有人說,死是文學的一大主題。加繆則更直截地說,“哲學的根本問題是自殺問題,決定是否值得活着是首要問題。” (《科林斯王的神話》)這個問題古希臘哲學家就曾談論過了。逃往藝術之鄉和認識之鄉的亞里士多德、梵高、海明威、三毛、顧城、海子等等,都在絕望中自殺了;而逃往認識之鄉的尼采自己也進了瘋人院。
卡夫卡,一個自認為悟透了人生真諦的孤獨的猶太人,厭惡喧囂的鬧市和功利主義,寧願享受孤獨和寧靜。他把寧靜看作“生命的故鄉,靈魂的家園”,把獲得寧靜當作“回家”。他反反覆覆地自言自語:“現在,我要回家去了!”但是,直到生命的盡頭,他也沒有能夠回到他夢寐以求的“家”。
三毛,一個特立獨行的華人作家,曾以其作品與人格氣質影響了整整一代人的精神生活。她一生都在探尋人生的意義,夢想回到靈魂的故鄉。然而,她一生都無法擺脫內心深處的孤獨和落寞。在她的愛人荷西死去之後,她說,“我也是要走的,既然我的另一半在那個世界,如果我大膽點,做一些有一點點挑戰性的工作,或者旅行,即使發生了什麼事情,事實上也等於是回家吧!”在她的《滾滾紅塵》正熱賣的時候,她卻在絕望中自殺,令人不禁扼腕。
卡夫卡,三毛,還有無數的人們,都在嚮往一個“家”,那個靈魂的家園,可是都沒有找到。失去了家園,已經夠可悲的了,更可悲的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家園在哪裡,根本就找不到回家的路。這正是現代人精神迷茫的根本原因。物質的豐富只是滿足了肉體,而靈魂卻依然無所歸依。
自從尼采宣稱“上帝死了”,西方世界便陷入了可怕的虛無之中,焦慮、迷惘、絕望、荒誕充斥人們的心靈。既然上帝不存在,那麼“一切意志就都是我的意志”,人們便可以胡作非為而不受任何懲罰。當後現代主義擯棄“終極價值”,認為一切都是相對的,從而藐視任何傳統意義上的崇高和信念的時候,人的精神迷茫也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這是人的“第二次放逐”,是人的自我精神放逐。從去年年底爆發的金融風暴、經濟危機再次證明了道德底線被衝破的嚴重後果。“終極價值”是無法人為拋棄的,而審判或報應就在眼前。
科學的發展使得人的狂妄自大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科學的發展不僅摧毀了人們精神世界的避難所,而且正給人類現實的生存帶來可怕的災難。榮格曾預感到這一災難一定會發生。但是,他也預感到無家可歸的人類必將重返家鄉,重返童貞。
可以預言,沉湎於物質刺激而在精神荒原中流浪已久的人們終將還鄉。還鄉,就是返回人們永恆的家園,返回上帝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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